柳梅兒的兩個丫環狠狠瞪了一眼采茵和巧鳶,轉身跟在了柳梅兒的身後。


    殷無憂眼見柳梅兒離開,忍不住吐出一口氣,像柳梅兒這樣驕橫的千金小姐她恨不得離得遠遠的,不過望月樓打開門做生意,柳梅兒上門來她也斷然沒有趕出去的道理。


    正當殷無憂鬆口氣時,沒想到柳梅兒忽然轉身停住,殷無憂眉頭皺起瞬間又恢複如常。柳梅兒的丫環彩兒走到殷無憂的跟前,一臉曖昧地笑道:“無憂公子,這是我家小姐送給您的,希望公子笑納。”


    彩兒說話間便將一個金線繡芙蓉香囊捧到了殷無憂的麵前。絹製的袋子輕軟秀美,上用褐綠色彩線繡了柳枝,又用淺綠和鵝黃絲線添上細巧的葉子,底下用棕線拈金線打的絡子,精美異常。香囊上繡著一個明顯的“梅”字,一看便知是柳梅兒的貼身之物。


    殷無憂見狀,頓時撫了撫額頭。這個柳梅兒究竟是什麽意思,送她一個香囊算是交予的定情信物嗎?


    “柳小姐有心了,隻是這香囊乃是柳小姐的貼身之物,事關柳小姐的清白,本公子似乎不方便接受吧。”殷無憂說話間神色淡漠疏離。


    那邊的柳梅兒聽到被殷無憂拒絕,小臉頓時泛白,貝齒緊緊抵住唇瓣。彩兒對於殷無憂的拒絕,頓時為她家小姐不忿,覺得對方簡直是不知好歹。


    彩兒頓時揚起下巴,氣焰囂張道:“無憂公子,實話告訴你吧,鎮遠將軍已經請皇上賜婚了,相信無憂公子很快就會接到聖旨。我們家小姐想要得到的人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呢。”


    殷無憂聽言,頓時冷笑連連,她一直都隻聽過“強搶良家婦女”,沒想到這個柳梅兒竟然要強搶她這個良家“婦男”了,有趣,實在有趣。


    采茵和巧鳶眼見一個丫環敢如此和她家主子說話,頓時冷言譏諷道:“真是奇怪了,堂堂鎮遠將軍府的千金莫不是缺胳膊少腿還是一臉麻子嫁不出去了,竟然還有強逼別人娶她的,簡直是貽笑大方。”


    在座的食客聞言,頓時一陣哄堂大笑,三三兩兩開始交頭接耳,十分不齒柳梅兒的蠻橫霸道。


    “你……”彩兒氣得咬牙切齒,可惜考慮到自己根本不是對方的敵手,於是隻好握緊拳頭,隱忍怒氣。


    “無憂公子,難道我就叫人如此厭惡嗎?”柳梅兒上前,一雙秋水明眸幽怨無比地凝望著殷無憂,那樣控訴的表情就像是自己被無情的愛人拋棄了一般。


    “柳小姐嚴重了,實在是本公子配不上你。”殷無憂依舊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表情。事實上他對柳梅兒不能用厭惡來說,而是非常厭惡。


    殷無憂的回答讓柳梅兒幽怨的神色頓時緩和不少,她聲音輕柔如水又帶了淡淡的撒嬌語氣,“無憂公子太過謙虛了,小女子心儀公子,在小女子的眼中公子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了,公子難道不喜歡我嗎?”


    “哦……”柳梅兒的熱情奔放完全超乎了殷無憂的想象,柳梅兒不過是第一次見她,實在沒有想到柳梅兒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她如此表白,實在是……太過驚悚了。


    “柳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殷無憂故作為難道。


    “隻是什麽?”柳梅兒既緊張又好奇地問道。


    殷無憂向采茵投去一個眼神,采茵立刻會意,於是配合她家主子演起了這出戲。采茵露出難過的表情,故作哀歎道:“柳小姐,我家公子隻所以拒絕你,實在是有難言之隱。”


    柳梅兒一聽殷無憂拒絕她不是因為對她無意,頓時心情好了不少。她焦灼道:“究竟是什麽難言之隱,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采茵和巧鳶聞言,心裏忍住爆笑的衝動,臉上卻不得不裝出悲傷的表情。采茵有些遲疑道:“柳小姐,難道你沒有聽說京城關於我家公子的傳言嗎?”


    “傳言?”柳梅兒聞言,不由得轉頭看向自己的兩個丫環。


    彩兒見狀,想了想湊近柳梅兒用隻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了幾句,柳梅兒聽後瞬間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豈有此理,究竟是什麽人竟然散播這樣的消息來中傷無憂公子,簡直豈有此理!”柳梅兒此刻怒不可遏。


    彩兒剛才告訴她京城現下都傳言無憂公子不舉,她才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無憂公子看起來多麽健康,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隱疾呢!


    彩兒和另一個丫環看到她家小姐過激的表現,心裏暗自歎息了一聲。今早她們就聽說了關於無憂公子不舉的傳聞,原本她們還不相信,可是剛才無憂公子和那個青衣丫環的表現讓她們不得不相信今早的傳聞看來是真的了。可是現在看到她家小姐對無憂公子如此癡迷,實在叫她們擔心。


    “柳小姐,抱歉,傳言是真的。”柳梅兒話音剛落,殷無憂便一臉平靜地說道。


    他的聲音幾乎沒有多少起伏,可是聽在柳梅兒的耳朵裏,柳梅兒的胸口頓時像被大錘狠狠砸了一下,久久令她無法回神。


    殷無憂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離他近的食客還是將他剛才說出的話聽到了,一時間不少人唏噓不已。沒想到驚為天人的無憂公子竟然無法和女人過上正常的生活,真是叫人遺憾啊!


    “不,不可能!無憂公子,你一定是不喜歡我所以才找出這樣的借口,對不對?”柳梅兒連連搖頭,她無法相信自己喜歡的男子會身有殘疾,隨即她不死心道,“無憂公子,即便真是這樣,我爹也可以讓宮中的禦醫幫你診治,到時你一定會恢複健康的。”


    殷無憂聞言,軒眉不由皺起,原本清冷的聲音愈加冷漠起來,“柳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無憂早已經絕望了,不想再麻煩柳小姐。”此刻殷無憂心裏倒不由得有些佩服柳梅兒的執著了,一般女子或許聽到自己喜歡的男子不舉,即便再痛心也該放棄了,這個柳梅兒倒好,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柳梅兒不容殷無憂拒絕,堅持道:“無憂公子,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重拾男子雄風的。”


    此話一出,采茵和巧鳶差點兒就要爆笑,對上殷無憂陰冷的目光,兩人隻好忍住爆笑的衝動。


    事實上殷無憂此刻也是強忍笑意,她實在是敗給了柳梅兒那句“重拾男子雄風”。不等殷無憂再度開口,隻聽柳梅兒繼續道:“無憂公子,小女子這就告辭,你就等候佳音吧。”說完,柳梅兒便帶著她的兩個丫環匆匆離去,隻留下站在原地眉頭緊皺的殷無憂。


    “公子,這可如何是好?”


    采茵和巧鳶一臉焦灼地問道。若是柳梅兒真的找來禦醫為她家主子檢查,到時一定會發現她家主子的秘密。


    “沒事,我自有辦法。”殷無憂很快舒展眉頭道。一般的大夫她自有對付的辦法,她隻是不想麻煩而已。


    “走吧,回府。”殷無憂當下邁步走出了望月樓,心中盤算著是不是自己應該進趟宮會一會慕瑾瑜。


    殷無憂前腳剛走,望月樓的大街上走來一對主仆。那男子一身白衣勝雪,三千青絲用一根白色絲帶鬆鬆地係著,一張銀色麵具遮住了他的麵容。單看他氣質出塵如謫仙一般,想必麵具下的那張臉也必定驚豔絕倫。旁邊跟著的青衣小廝長相俊秀,這一對主仆走在街上看起來十分顯眼,宛如從天而降的神仙一樣。


    來來往往的街上不時有人將目光停留在這對主仆的身上,隻是這對主仆一直目光淡然,在這些人的注視下根本沒有受到一絲幹擾。主仆兩人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當看到街旁的望月樓時,麵具男子不由得駐足凝望。


    麵具下那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一瞬間變得幽深起來,隨即又漸漸飄忽,一時間就像是沉浸在了對過去的某種緬懷之中,久久無法回神。


    “先生,聽說這家望月樓的烤鴨特別好吃。而且這裏的規矩也十分有趣。”青衣小廝看到自己的主子停下來觀望著望月樓,一時間忍不住八卦道。


    “月笙,你倒說說看怎麽有趣。”麵具男子回過神,原本就晶亮的桃花眼更加灼人。


    叫做月笙的小廝想了想,顧自說道:“聽說半年前望月樓被一個神秘人收購了。之前的規定廢除了,但是卻增加了新的規定——凡是真心相愛的夫妻或是情侶前來店裏買烤鴨均可以享受原價一半的優惠。”


    月笙說完,看到他家主子若有所思的模樣,忍不住說道:“先生,你說說看,是不是很有趣呢?”


    “的確很有趣。”麵具男的眸光閃動了一下,略一沉吟道,“走吧,咱們也進去嚐一嚐望月樓的烤鴨。”


    一聽說可以吃到烤鴨,月笙整個人頓時興奮不已。其實他早就想光顧望月樓了,隻是主子半晌沒有發話,他不敢自作主張。想到馬上就可以大飽口福了,月笙率先往望月樓走去。


    麵具男走在後麵不知為何剛才聽到月笙的那番話之後,這三年來原本早已枯死的心似乎又有了複蘇的跡象。


    收購望月樓的神秘人會不會就是自己朝思夢想的那個人?已經三年了,他一直不肯相信當初自己心愛的女人已經香消玉殞了。或許是不願意接受自己親手殺害她的事實。


    不過如今收購望月樓的神秘人引起了他的興趣,說什麽也要弄清楚那個神秘人的身份。拿定主意,麵具男這才闊步走進了望月樓。


    相府翠煙閣。


    房間裏,采茵幫殷無憂找著衣服,殷無憂則坐在那裏讓巧鳶幫她梳理發髻。采茵挑了一件白色雲錦長袍遞到殷無憂跟前,開口詢問:“公子,這件可以嗎?”


    白色是殷無憂平日最常穿的一件顏色,這一次他卻微微搖了搖頭,回答道:“換一件顏色比較深的衣服吧。”


    采茵雖然不解,但還是依照殷無憂所說繼續挑起了衣服。殷無憂抬頭望了鏡中的自己。唇紅齒白、眉目如畫,即便是男裝的她依然和曾經那個轟動天下的女子有著七八分的相像,雖然她已經極力做了修飾,但難掩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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