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撓了撓頭,一臉為難道:“這……這……柳小姐,鎮遠將軍威名遠播,可謂是咱們藍璃國的大英雄,柳小姐是鎮遠將軍的掌上明珠,小的怎麽敢怠慢柳小姐呢。隻是……隻是……”


    柳梅兒聽到小二前麵的話玉容上不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可是等到小二漸漸支支吾吾時,一張臉頓時又黑沉下來,微怒道:“可是什麽?”


    “可是望月樓有望月樓的規矩。樓上現在雖然還有兩間雅間是空的,但之前已經有人預定好了,待會對方就會來的。”小二咽了咽口水,有些緊張道,“柳小姐能不能現在大廳用餐,若是待會有空出來的雅間,柳小姐移步也行。”


    “豈有此理,我家小姐是何等的尊貴,豈能坐在這大廳裏拋頭露麵用餐!你把我家小姐當成什麽了!”彩兒和另一個丫環頓時氣勢洶洶地向小二斥道,小二頓時被眼前的陣勢嚇得呆若木雞。


    不是都說京城當官的千金都矜持得體,嫻雅溫婉嗎?可是為何眼前這個鎮遠將軍的千金實在不敢叫人恭維?此刻,小二在心裏大吐苦水,可是偏偏以他卑微的身份又發作不得,一時他隻能自認倒黴。


    “聽到沒,還不快領我家小姐去樓上的雅間。”彩兒一見小二呆愣在原地,臉上頓時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請柳小姐,恕罪,小的不能壞了這裏的規矩。”麵對氣勢淩冽的柳梅兒主仆,小二已經嚇得身子微微發抖,但是還是咬牙堅持著原則。


    雅間裏殷無憂看到樓下一幕,對那個小二露出一抹讚賞的淡笑。采茵和巧鳶見狀,不用殷無憂吩咐便知道該怎麽做了。


    “好啊,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敢如此對我家小姐無禮!”彩兒氣的麵色鐵青,雙手叉腰,咄咄逼人。


    此刻望月樓一樓用餐的食客見到柳梅兒主仆如此氣焰囂張、目中無人,皆是義憤填膺,可是他們全都敢怒不敢言,唯有用充滿怨怒的目光暗暗瞪向柳梅兒和她的丫環。


    小二眼見柳梅兒盛怒,嚇得臉色蒼白如紙。俗話說民不與官鬥,更何況還是赫赫有名的鎮遠將軍的掌上明珠,小二心中叫苦不迭,可是他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


    眼見氣氛越來越逼仄,便在這時從樓上傳下一道清冷的聲音,“鎮遠將軍府小姐就可以如此橫行霸道嗎?”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神色不一地看向正從樓梯徐徐走下的兩人。采茵和巧鳶神色不變,十分坦然地迎視著那些落在她們身上的目光。眸光輕掃,隻見柳梅兒和兩個丫環的臉色早已漲成了豬肝的顏色。


    采茵和巧鳶見狀,心中頓時暗笑,恐怕柳梅兒這一輩子還沒有被人如此衝撞過呢。不過惡人自有惡人磨,有她們主子在前,她們才不怕這個刁蠻的柳梅兒呢。


    “大膽,你們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冒犯我家小姐!”彩兒和另一個丫環看到突然冒出來的采茵和巧鳶,目光憤怒之餘充滿警惕。


    采茵和巧鳶是相府的人,其著裝比彩兒和那個丫環講究不少,彩兒和那個丫環一時摸不清對方的身份,所以心有顧慮。


    采茵和巧鳶懶得搭理這兩個狗仗人勢的丫環,直接對柳梅兒說道:“柳小姐,即便是皇親國戚光臨望月樓也要遵守這裏的規矩,柳小姐如此為難一個小二,難道是覺得自己的身份比皇親國戚還要尊貴?”


    一旁的小二眼見采茵和巧鳶為自己出頭,頓時向采茵和巧鳶露出感激的表情。采茵和巧鳶對小二以眼神示意,小二會意後便先行退了下去。


    “你……”柳梅兒聞言,臉色大變,一時間被采茵和巧鳶的話堵得不知如何反駁。這話要是傳到了宮中搞不好可是會掀起不小的風浪,到時有心之人一定會借此說鎮遠將軍府有謀權之心。


    柳梅兒狠狠咬著貝齒,心裏暗罵對方牙尖嘴利,與此同時心裏的警惕越來越強烈。對方雖然隻是丫環裝束,但是氣度非凡,想來其主子的身份必定不一般。


    當下,柳梅兒忍住心中的怒氣,沉聲道:“叫你們主子出來,本小姐不和你們這兩個低賤的下人說話!”


    采茵和巧鳶聞言,怒極反笑,“我們二人自知身份低賤,不過低賤的人隻配和低賤的人說話,所以我家主子豈是你能見到的,我們二人負責轉達就是!”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哄堂大笑,一時間看向柳梅兒的目光充滿了鄙夷和嘲諷。柳梅兒氣得差點兒暈過去,她一向走在哪裏都是受盡了追捧,還不曾被兩個下賤的丫環這般侮辱,心裏真是又氣又委屈。


    “放肆,沒有教養的小蹄子竟敢如此辱罵我家小姐,簡直找死!”柳梅兒的兩個丫環眼見自己主子受辱,頓時火冒三丈。


    話落,兩個丫環揚起手掌上前就要向采茵和巧鳶招呼。采茵和巧鳶見狀,冷笑一聲。她們跟隨主子已久,什麽風浪沒有見過。要是連這兩個狐假虎威的狗奴才都對付不了,簡直辱沒了她家主子。


    當下,采茵和巧鳶出手如電一下子便抓住了柳梅兒兩個丫環的手臂,稍一用力兩個丫環便驚聲嚎叫。


    “哎呀,痛死我了!”


    “我的手臂快斷了!”


    原本還以為柳梅兒這兩個丫環有多大的本事,如今眼見兩人這麽不中用,采茵和巧鳶毫不掩飾臉上的鄙夷之色,接著便將兩人甩出去。兩個丫環猝不及防間身子不穩,直接栽倒在地,慘叫連連。


    “飯桶!”柳梅兒忍不住暴跳如雷地喝道。


    眼見自己兩個得力丫環輕輕鬆鬆地就被修理了,她頓時覺得自己顏麵無光。好歹她也是鎮遠將軍的的掌上明珠,如今在大庭廣眾之下她的人挨打了,一時間她隻覺得臉皮火辣辣的痛,就像是自己的臉上挨了一巴掌一樣。


    大廳裏的食客眼見柳梅兒的兩個丫環得到教訓,心裏當真痛快至極。他們實在看不慣柳梅兒主仆飛揚跋扈的樣子,不就是有一個將軍爹嗎?也不用狗眼看人低。現在被人修理了簡直活該。


    “你們主子究竟是誰?”柳梅兒氣怒交加之餘,卻很快地冷靜下來。


    剛才她的丫環已經亮出了她的身份,既然知道她是鎮遠將軍府的人,一般人即便巴結她還來不及怎麽可能還敢如此冒犯她,想必這兩個丫環背後的主人必定不是常人。此刻,不僅是柳梅兒,就連大廳裏的一幹食客也十分好奇究竟是什麽人膽敢不給柳梅兒麵子。


    “我的兩個丫環不懂規矩冒犯了柳小姐,還請柳小姐見諒。”


    便在這時,一道優雅清冷的聲音自樓梯上徐徐傳來。眾人目光所及,隻見男子身著一身白色錦緞,腰間懸了一枚瑩潤雪白的玉玨,就像是一顆透明的心。男子手持一把玉骨折扇,眉目如畫,麵容俊美,舉止溫文爾雅,但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高冷的氣質,給人感覺並不容易接近。


    一時間原本嘈雜的大廳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男子那張驚豔絕倫的麵容上。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無憂公子”,眾人這才恢複神智,隻是驚豔的目光依然停留在無憂公子的身上。


    當柳梅兒聽說眼前風度翩翩的男子就是自己心儀的對象時,一顆芳心頓時撲撲亂跳,雙眸泛著水盈盈的光澤癡纏地望著對方,早將之前的惱火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就那麽定定地看著無憂公子,這一刻好像時間靜止了一般,周圍的一切也不複存在,隻有那個出塵清雅的男子在她的身邊。


    眼見這個柳梅兒對自己露出赤裸裸的癡迷目光,殷無憂的眼眸深處快速地掠過一抹不悅。一時間她實在有些不敢恭維鎮遠將軍府對柳梅兒的教養。這個柳梅兒簡直像是沒有見過男人一樣。


    事實上柳梅兒之所以表現得如此失禮,倒也不能全怪她。關鍵在於殷無憂長相太過出眾,將別人迷得神魂顛倒而自己卻不知。


    “柳小姐……柳小姐……”眼見柳梅兒半晌都沒有回過神,殷無憂隻好低喚道。


    “哦……柳梅兒見過無憂公子。”柳梅兒被拉回神智,臉上露出一抹嬌羞,垂眸對著殷無憂施了一禮。


    “柳小姐客氣了。”殷無憂淡淡回應,心裏卻一陣惡寒。


    她實在無法將柳梅兒此刻不勝嬌羞的模樣和剛才的囂張跋扈聯係在一起。對於這樣的女人,殷無憂隻想敬而遠之。


    於是轉頭對不遠處的小二吩咐道:“先將柳小姐迎進雅間,若是預定的食客來了另作安排。”


    那小二聞言頓時點頭應允,上前對柳梅兒開口道:“柳小姐,請隨小的來。”


    眼見殷無憂對小二說話儼然一副老板的架勢,頓時錯愕道:“無憂公子,你竟然是望月樓的老板?”


    殷無憂淡然一笑,神色淡然如水,“柳小姐還是隨小二上樓用餐吧。”


    見殷無憂沒有否定,柳梅兒和其他食客頓時明白了,原來無憂公子竟然是這家望月樓的幕後老板。那些食客震驚之餘,想到關於殷無憂的傳言後,忍不住搖頭歎息。沒想到如此出眾的男子竟然是個不舉之人,哎,果然人無完人,上天不會厚待任何人啊。


    “無憂公子,既然沒有空閑的雅間,小女子改日再來就好了。小女子事先不知望月樓的老板就是無憂公子,若有冒犯之處還請無憂公子見諒。”柳梅兒手中輕絞著帕子,聲音輕柔道。


    “柳小姐客氣了。”


    對於自己是望月樓老板一事殷無憂從沒有想過要隱瞞別人也沒有打算公開。所以現在被人知道他也不會介意。


    “既然柳小姐有此打算,那就等改日有了空閑的雅間再來光顧也不遲。”殷無憂對於這個柳梅兒本就沒有什麽好感,現在見柳梅兒如此說她自然巴不得對方趕緊走人。


    柳梅兒聞言,臉色微微一白,一雙水眸裏露出一抹失望。她咬了咬唇,點頭道:“無憂公子,小女子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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