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賜婚那可是天大的榮耀,可若是抗旨不尊,到時必定會麻煩不斷。素渃所言殷無憂不是不知,隻是她早已經將愛上了這個家,不願意離開殷霖軒、素渃還有寶兒。


    “娘親,車到山前必有路。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們隻要過好當下就好了。”殷無憂含笑著對素渃安慰道。


    素渃點了點頭,微微歎息道:“也隻能這樣了。”


    回到翠煙閣,殷無憂整個人泡進了浴桶當中,看著水麵飄著的花瓣,聞著花香,一身的疲憊在慢慢化解。


    便在這時外麵傳來采茵的稟報,“公子,老爺讓你去書房一趟,有急事商議。”


    “可曾說是何事?”殷無憂聞言,一邊走出浴桶穿衣,一邊順口問道。


    “老爺未說。”


    “好,我馬上過去。”


    沐浴過後,殷無憂換上了一件備好的月白色長袍,頭發還未擦幹由於趕時間便用絲帶紮了起來,整個人多了一抹灑脫和幹練。


    采茵打著八寶琉璃燈籠為殷無憂照明,主仆兩人很快便來到了殷霖軒的書房。殷無憂進了書房,發現素渃也正書房,而且看到殷霖軒和素渃此刻臉色都十分的不好看,殷無憂的心裏頓時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爹爹,娘親,不知找無憂前來所為何事?”殷無憂壓下心頭的疑問,含笑著問道。


    “先坐下吧。”殷霖軒歎息一聲,繼續道,“今日爹爹去張大人府上,無意間聽說鎮遠將軍前日凱旋歸朝,皇上向他提及獎賞,誰想到他竟然向皇上求婚,讓你和他的嫡女柳梅兒共結連理。”


    殷無憂聞言,頓時軒眉冷蹙,出聲道:“皇上答應了麽?”


    殷霖軒搖頭道:“那倒沒有,不過皇上也沒有拒絕,隻說容他考慮一番。”


    說到這裏,殷霖軒一張俊臉更加凝重了幾分,長歎道:“鎮遠將軍這次攻下了周邊幾個小國,可謂是功不可沒,他卻什麽獎賞都不要就隻提出了這一個要求,為了安撫人心皇上恐怕也不好拒絕啊!”


    “這可如何是好?”素渃一聽,絞動著手中的帕子無比擔憂道。


    她的無憂絕對不能和女子成婚,否則到時後果不堪設想。可是這鎮遠將軍可不是一般人,再加上皇上若真同意了鎮遠將軍的要求,這可就麻煩了。


    殷無憂聞言,眉心擰成死結。與此同時他心裏一陣歎息,她這是怎麽了,真不知她是要慶幸還是要悲哀,有人向她這樣桃花運不斷的嗎?簡直都成了她的負擔,她不過是想圖個清靜而已,為何……哎……


    不過眼下不是抱怨的時候,殷無憂沉思了片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眸光一動,唇畔噙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爹爹,娘親,無需太過擔憂,隻要皇上還沒有同意,這件事就有轉圜的餘地。就算皇上答應了我也有辦法推掉。”


    殷霖軒和素渃原本未這件事擔憂不已,聽了殷無憂的話兩人頓時放心不少,有些好奇道:“無憂你想到了什麽法子?”


    殷無憂聞言,俊美的麵容上浮現出高深莫測的表情,“爹爹和娘親先不不要管了,孩兒自有分寸。”


    看到殷無憂眉梢眼角透出一抹自信的光芒,殷霖軒和素渃都放心不少。這個孩子一向便主意正,眼下見情形不像是為了安撫他們才這樣說,於是雙眉舒展道:“隻要你有法子應對就好。”


    殷霖軒說完後,半晌欲言又止,殷無憂見狀,於是開口道:“爹爹還想對孩兒說什麽?”


    殷霖軒聽後,和素渃交換了一個眼神,微微歎息道:“無憂,你有沒有離開藍璃國的打算?離開藍璃國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你可以去西池國或者烈焰國,那裏……”


    不等殷霖軒說完,殷無憂已經先一步打斷,故作傷心道:“爹爹和娘親是想趕無憂走嗎?”


    “傻孩子,你怎麽會這樣想?”素渃歎息道,“你爹和我也是為了你今後的幸福著想。等我和你爹百年老去,那麽你呢,難道還要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下去?”


    殷霖軒也勸道:“是啊,你娘說得沒錯,雖然爹爹和你娘都省不得離開你,可是也不能因此耽誤了你的一生。”


    “爹爹、娘親,無憂今生能夠陪在你們身邊,就已經心滿意足了,無憂離不可爹爹、娘親,也離不開寶兒。爹爹、娘親就不要為無憂操心了。無憂心意已決,就算無憂遠走他鄉,今生今世必定還是一個人,難道爹爹和娘親忍心看到無憂一個人孤身在外嗎?”


    殷霖軒和素渃頓時連連歎息,“哎,你這又是何苦呢?”


    最終殷霖軒道:“罷了罷了,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們尊重你的選擇。今後你若是心意改變了,記得告訴我們。”


    “嗯,無憂知道了。”此刻,殷無憂雖然嘴上這麽答,但是心裏卻不由苦笑。今生她注定是孑然一身了。


    回到了翠煙閣後,殷無憂將采茵和巧鳶叫到跟前,對兩人一陣耳語後,采茵和巧鳶頓時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了,驚呼道:“公子,你真的打算這麽做?”


    殷無憂苦笑道:“那還能有什麽法子讓那些千金小姐不再糾纏呢?”


    采茵聞言,頓時撲哧笑道:“人家其他公子都巴不得被女子趨之若鶩,可是咱們公子卻將女子視作洪水猛獸。”


    巧鳶立刻也附和道:“可不是這個理兒。難怪現在滿京城的人都議論咱們公子,說咱們公子有斷袖之癖。”


    “咳咳……你們兩個丫頭不去做事還有工夫在這裏嚼舌根,是不是本公子平日慣著你們了?”殷無憂故意板起臉假裝訓斥道。


    “奴婢這就去。”采茵和巧鳶聞言,吐了吐舌頭連忙溜走了。


    “喂,你們聽說了沒有,昨日杏春堂的大夫跑去相府了?”


    “這有什麽奇怪的啊,生病了自然得有大夫看病。”


    “不是說這個,是無憂公子得病了。我從杏春堂的大夫那裏打聽到無憂公子那方麵不行……”


    “哪方麵啊?”


    “呀,不能娶妻生子,你說哪方麵呢!”


    “啊,真可憐!”


    ……


    起初是望月樓裏大廳一角有人在竊竊私語,漸漸的其他人像是被感染了一樣都開始小聲議論無憂公子不舉的事情。起初那些不信傳言的食客看到那些人說得有鼻有眼最終也相信了這樣的流言蜚語。一時間有人對無憂公子充滿了同情,也有惋惜的,也有幸災樂禍的。


    “公子,恐怕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可是這法子真頂用嗎?”二樓的雅間裏采茵和巧鳶聽著底下百姓的議論聲,神色複雜道,“哎,聽到那些人如此議論公子,真叫奴婢有些生氣。”


    殷無憂手持玉骨折扇,不疾不徐地搖著,聞言抿唇笑道:“傻丫頭,那些又不是真的,隻要能夠換來以後的清靜,被別人說成是不舉又有何關係呢。”


    采茵和巧鳶原本內心多少有些糾結,聽了殷無憂的話頓時釋懷了不少。她家主子說得不錯,隻要以後少了那些女子的糾纏,對他家主子來說絕對是好事一件,反正那些謠言也不是真的,就隨他們去說好了。


    便在這時隻聽樓下響起一道趾高氣昂的聲音,“小二,領我家小姐去你們這兒最好的雅間。”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從門口正徐徐走進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寐含春水臉如凝脂,逶迤素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外罩白色茉莉煙羅軟紗,腰係軟煙羅,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雖然姿色算得上出眾,但是眉梢眼角俱是冷傲的神色。就連身邊跟隨的兩個丫環也是擺出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


    “公子,這位就是鎮遠將軍的嫡女柳梅兒。”看到殷無憂的目光鎖定在樓下進入的女子身上,采茵在旁小聲提醒道。


    “嗯。”殷無憂聞言,淡淡應了一聲,心裏卻不由得好笑。沒想到昨日剛從爹爹那邊聽說鎮遠將軍有意將柳梅兒撮合於她,今日便在這裏碰到了柳梅兒,這生活果然極具戲劇化。


    打眼看到這柳梅兒殷無憂便對這個官家千金沒有絲毫好感。雙眉之間隱隱帶著一股子煞氣,一看便知道從小嬌生慣養,絕對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主。


    殷無憂唇畔不由得泛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像柳梅兒這樣的女子她看了心裏就泛起一抹厭惡之感,她是絕對無福消受美人恩了。


    望月樓的小二一看此刻光顧的小姐非富即貴,當下連忙上前殷勤地招呼道:“這位小姐,請問您有預約嗎?現在樓上的雅間已經沒有空餘的了。”


    如今望月樓的生意火爆令人咋舌。不到午時望月樓就座無虛席,樓上的雅間更是搶手,基本上都得提前三天預定才有空出的雅間。


    此刻小二有些為難,看到眼前這個小姐就不像好說話的主,可是現在樓上的雅間確實沒有空閑的了,他也隻能如實說了。


    果然,柳梅兒聽聞,一雙柳眉挑起,精致的麵容露出些許慍色。旁邊的丫環怒氣衝衝道:“豈有此理,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誰,我家小姐可是鎮遠將軍的掌上明珠。鎮遠將軍為咱們藍璃國立下了汗馬功勞,現在我家小姐光顧你們這望月樓可謂是你們天大的幸事,你們竟然還如此慢待,簡直豈有此理。”


    “彩兒,夠了。”話落,柳梅兒才不疾不徐地製止道,隻是她語聲淡淡,神情高傲,怎麽看都不像是責怪自己的丫環,完全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雅間裏的采茵和巧鳶見狀,原本就對這個柳梅兒沒有多少好感,如今更是心生厭惡。殷無憂唇畔的嘲諷弧度越老越濃。


    鎮遠將軍的確是為藍璃國立下汗馬功勞,這時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事,有些事即便不言明大家也會心裏有數,但若是說出來反倒讓人覺得不是那麽一回事了。就比如現在柳梅兒的丫環在這裏口口聲聲彰顯鎮遠將軍的功德,一時間便讓在場之人多少有些覺得掉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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