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茵和巧鳶這次是完全高估殷菱了,事實上連殷菱自己也不知為何要留下殷靈珊,隻是她的直覺告訴她,或許有朝一日會有用到殷靈珊的時候。


    “將殷靈珊交給飛鳳閣,派人好好看著她。”殷菱吩咐完畢,采茵和巧鳶便將殷靈珊抬了出去。


    完事後,殷菱剛坐回軟榻,便在這時隻見月舞閣的丫環匆匆跑來稟報說素渃身子不適,嘔吐不斷。殷菱聽言,急忙趕去了月舞閣。


    奔進素渃的房間,殷菱便急忙詢問:“娘親,你哪裏不舒服?”


    “菱兒,你來了?”看到神色匆匆的殷菱,素渃剛要準備起身迎接,就被殷菱趕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娘親,你趕緊躺好,菱兒替你把把脈。”殷菱說著,在床榻邊坐下。她觀察了一下素渃,除了臉色稍稍蒼白一些,精神倒十分好。


    將素渃從爪哈國接回來一轉眼就快三個月了,都說有被愛情滋潤的女人最美,這句話如今在素渃的身上就得到了驗證。如今素渃較之前豐腴了不少,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身為人婦的成熟魅力。


    “菱兒,我沒事的。可能是吃壞了東西,這丫頭就跑去將你找來了,真是小題大做了。”素渃雖然話裏是指責剛才將殷菱喚來的丫環,但是眉梢眼角俱是笑意盈盈。如今夫妻恩愛女兒孝順,她十分滿意現在的生活狀況。


    殷菱當下不再多言,玉指探上素渃的脈搏。少頃,她眉眼露出一抹驚喜,接著又向素渃以及伺候素渃的丫環問了一些問題。


    素渃被殷菱搞得摸不著頭腦,有些緊張道:“菱兒,我究竟是怎麽了,是不是得了什麽大病?”


    “娘親,你不要胡思亂想了。”殷菱莞爾笑道,“恭喜娘親,你又要做娘親了。”


    “什麽?”素渃聞言,半晌才回過神,又驚又喜道,“菱兒,你說得是真的嗎?我真的有喜了?”


    殷菱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娘親放心好了,菱兒不會說錯的。”


    素渃聞言,頓時恍然大悟。難怪最近她經常食欲不振,經常嗜睡,而且月信遲遲不來,最近這段日子還特別喜歡吃酸的水果。這些不正是有喜的症狀嗎?


    “太好,實在太好了。要是軒哥知道的話一定會特別高興的。”此刻素渃的眼裏充滿的欣喜之色。房間裏的丫環聽到這個好消息,也是連連向素渃說著恭喜之語。


    素渃沉浸在欣喜之中,半晌才發現自己似乎在女兒麵前情緒表現得有些過激了,於是微微臉紅並帶著些許不安道:“菱兒,娘親現在懷孕了,你會不會不高興呢?你放心好了,你永遠都是娘親和軒哥最寶貝的孩子。”


    此話一出,殷菱隻感到鼻子微微泛酸,心裏暖意融融。


    “娘親,菱兒現在都是大人了,怎麽會不懂事地要和自己的弟弟或妹妹爭取娘親的疼愛呢。”殷菱拉起素渃的手臂,略帶撒嬌道。


    在外人麵前殷菱永遠展現的都是自己清冷的一麵,隻有在和殷霖軒夫婦一起時她才會不經意間流露少女該有的活波靈動。


    素渃見殷菱眉宇間一派真誠,心裏原有的一縷擔憂瞬間消散,臉上露出舒爽的笑容。對眼前這個女兒她曾經沒有盡到做娘親的責任,心裏多少有些虧欠,她不希望這個女兒以為自己會被忽略。如今女兒這般懂事,實在讓她欣慰不已。


    “菱兒,你說你想要個妹妹還是弟弟?”素渃輕撫著自己平坦的小腹,一臉憧憬地詢問。


    殷菱略一沉思,喜滋滋道:“不管娘親將來生下的是妹妹還是弟弟,菱兒都喜歡。”


    說完,她微微一頓,又道:“那娘親喜歡什麽?”


    素渃聞言淡淡一笑,水眸裏現出一抹嬌羞道:“本來男孩女孩娘親都喜歡,隻是相府一直沒有男丁,所以這一胎我倒希望能生個男孩,這樣也算是殷家後繼有人了。”


    話落,素渃的臉上泛起一抹惆悵之色,“隻是生男生女也由不得自己做主,全憑天意吧。”


    殷菱聞言,莞爾一笑寬慰道:“娘親也不用灰心,到時是一對龍鳳胎也不一定呢。”


    殷菱倒並不鄙夷素渃重男輕女的意識,畢竟這個時代所有人都是這樣的觀念。


    素渃展顏笑道:“你可是咱們的福星,借你吉言嘍。”


    母女兩人閑聊了一會兒,殷菱讓人取來紙筆將一些孕婦禁忌的事項一一羅列下來交給伺候素渃的貼身丫環玉鳴。素渃主仆看了看紙上記錄下來的內容,一陣目瞪口呆。


    “大小姐,您……您怎麽知道的這麽多?”


    覺察到玉鳴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盯著自己,殷菱頓時才驚覺自己還是未出閣的女子竟然了解這麽多孕婦禁忌的事項,的確是叫人浮想聯翩。


    “哦,我閑著沒事都會看各種各樣的醫書,這些自然都是從書上看來的。”殷菱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道。在現代醫學發達,即便她一直沒有懷孕過,但是一些孕婦需要注意的事項聽到的看到的也著實不少。


    能有這麽一個乖巧貼心的女兒關心著自己,素渃眼裏溢滿了幸福的笑容。之後殷菱又向素渃和玉鳴叮囑了一些日常事宜才回了翠煙閣。


    一到翠煙閣殷菱就敏銳地察覺到了采茵和巧鳶神色有異,尤其是采茵一直低埋著頭絲毫不敢直視她。殷菱瞬間便知道這兩人一定對她隱瞞了什麽。


    “說吧,究竟怎麽一回事?”殷菱在主位上落座後,挑起茶盞啜了一口這才開口詢問。


    采茵和巧鳶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為難的表情,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采茵走上前低聲回答道:“小姐,冥劍有事求見小姐。”


    殷菱挑了挑眉,事實上在她剛進入房間時便已經感應到了暗處隱藏了一個人的氣息。她的臉上瞬間閃過一抹捉摸不透的表情,隨即陰沉了一張臉,冷冷道:“誰讓你們將人放進來的?”


    “小姐,奴婢……奴婢知錯”眼見殷菱臉色不善,采茵頓時嚇得舌頭打結,雙手絞個不停。


    看到采茵誠惶誠恐的表情,殷菱的唇畔一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她以為今生再不會和滕署有交集了,可是沒有想到冥劍會這麽快找上門來,果然是世事難料啊!


    殷菱並不是真的要責備采茵,沒想到自己隻是板起臉這個丫頭就嚇得不輕。雖然采茵主動回到了她的身邊,她和滕署也形同陌路,但是開明如殷菱並不會因此就阻止采茵和冥劍有所往來。於是她淡淡說道:“讓他現身吧。”


    見殷菱並沒有出聲責備,采茵和巧鳶這才鬆出一口氣。緊接著,門口快速地閃進一道身影。


    “冥劍見過金銘公主。”冥劍進來後對著殷菱拱手行禮道。


    “什麽事?”殷菱語氣波瀾不驚地開門見山道。她不知如今她和滕署之間還會有什麽牽絆,竟然還值得冥劍跑這麽一趟傳話。


    在見到殷菱之前,冥劍想象了殷菱無數個見到他的反應,可是唯獨沒有想到殷菱竟然如此反應平靜,一時間他竟怔了片刻。隨即微微蹙了蹙眉,他可不認為沒反應就是好現象。一時間懷揣心事的他有些不安起來。


    殷菱見冥劍站在那裏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且一貫的冰塊臉竟然這次表情極其豐富地變化著,她頓時不耐煩道:“無事送客。”


    冥劍聽言,頓時尷尬地輕咳兩聲,隨即跪地道:“金銘公主,我家少主一直都沒有忘記你,沒有人知道我家少主心裏所承擔的痛苦,冥劍這次前來是希望金銘公主能大發慈悲救我家少主一命。”


    此話一出,殷菱的心頭猛然跳了一下。救滕署一命?滕署究竟發生了什麽?


    她心裏正猜疑不定,隻聽冥劍繼續道:“我家少主將夫人帶回了天山,族主欲殺掉夫人,少主念在母子一場想挽回夫人一命,族主起初不肯,最後揚言隻要少主修習了焚天秘術第九層的焚情棄愛,便可以饒夫人一命。”


    焚情棄愛?殷菱眼裏閃過一抹訝然。似乎看出了殷菱的疑惑,冥劍解釋道:“焚情棄愛是焚天秘術最高層的武功。若是突破了這一層,便可在千軍萬馬中穿梭自如。”


    說到這裏,冥劍眉頭緊蹙,聲音略帶苦澀道:“隻是這樣一來神功大成也會忘掉之前的一切情絲萬縷,整個人會變得絕情絕愛。我家少主對公主的一番深情冥劍再清楚不過。若是少主練得神功,那麽就是毀了少主的一生。今後少主就會成為一具冷血的行屍走肉。千百年來天山族沒有一人能修煉成功焚情棄愛這一層。少主天生學武奇才,族主是為了壯大天山族,所以一時將主意打在了少主的身上。”


    “可是冥劍知道少主一向並不熱衷於名利權勢,他隻是想跟一個自己心愛的人相伴一生。我家少主的幸福隻有公主可以給她。”冥劍說到這裏,一陣動情,對殷菱磕頭道,“還請金銘公主和屬下一同前往天山勸服我家少主,不要讓我家少主答應族主的條件。我家少主之所以肯答應族主的條件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自責,他自責傷害了公主,公主恨透了他,所以他想修煉神功絕情棄愛尋求解脫。但是冥劍敢發誓,我家少主若是這樣做總有一天會後悔不已的,到時他一定都會生活在更深的痛苦中。就請公主發發慈悲和冥劍去一趟天山吧。”


    冥劍說完,便眼巴巴地望著殷菱,眼裏充滿了希冀的眸光。一時間連大氣都不敢出。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著急的緣故,他的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汗也顧不及去擦。


    殷菱一直耐著性子聽完冥劍的一番話。如玉的麵容上平靜得連一絲漣漪都沒有。一雙眸子也是清幽如墨,叫人絲毫無法從她的臉上窺探出任何情緒。


    冥劍將一切看在眼裏,心裏更是一點兒把握都沒有。此刻他眉宇間透出一抹疲憊,他兩日兩夜不眠不休從天山趕來找殷菱,一路上不知累死了多少匹駿馬,就是不希望他家少主今後留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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