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柳綠連忙跪到殷映夢旁邊,驚慌道:“老爺息怒,這件事和三小姐無關,三小姐一直在房間裏養傷,再者三小姐又怎麽會做出毒害嫡母的事情呢,這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的。還望老爺明鑒。”


    殷霖軒隱忍著怒氣,眉頭深鎖。雖然他不怎麽相信是有人故意栽贓殷映夢,但是殷映夢畢竟是他的女兒,他也不能太過厚此薄彼,一時間他頭痛得不知該如何處理。


    殷菱見狀,對殷霖軒聲音輕柔道:“爹爹,不如這樣,派人去京城各個藥鋪打聽一下,這麽大一包的砒/霜,一定有掌櫃做賬的。”


    對於這個異世每個藥鋪出售藥材還是十分謹慎的,尤其是向砒/霜這種劇毒,生怕顧客是用來害人的,所以一般都會記賬,以防萬一。


    如今殷菱提議,殷霖軒頓時略微舒展開緊皺的眉頭,點頭道:“秦管家,你派人到京城各個藥鋪去打聽一下,看這包藥材究竟是府內何人買的。”


    秦忠帶著幾個下人立刻匆匆而去。事情發展到這一部,除了暫時拿不出確切的證據,在場之人認為殷映夢下毒的可能性八/九不離十。一時間媚姨娘、水姨娘以及殷香菡、殷晴兒皆是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芸姨娘目光定定地落在殷映夢的身上,臉上盡是焦灼、擔憂的表情。沒想到自己這個女兒竟然這麽心急,就這麽冒冒失失地想要毒害月舞閣那個女人,這要是真被查出來,毒害相府嫡母可是多大的罪責,不但會被趕出相府,而且自從聲名也要盡毀了。


    此刻殷映夢察覺到芸姨娘凝視她的眼神,她對芸姨娘報以自信的笑容。當初她讓柳綠買完藥便雇了殺手將藥鋪掌櫃滅口,就是怕引出不必要的麻煩。買藥到現在已經很久了,那個藥鋪掌故早已死翹了,即便是找到那家藥鋪也無濟於事,所以她根本就不用擔心。唯一遺憾的就是沒有毒死月舞閣那個女人。


    芸姨娘看到殷映夢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怔愣了片刻,雖然不知已經火燒屁股了,為何自己這個女兒還能如此淡定。但是她看得出女兒這份淡定不是裝出來的。忽地她心中一動,便想到一定是女兒早已有所安排,當下她原本懸在嗓子口的心重新回到了肚子裏。


    在眾人的滿心期待中,大廳外響起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緊接著秦忠等一幹人進了大廳。走在秦忠旁邊的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看打扮應該是藥鋪的掌櫃,隻是此刻這掌櫃渾身哆哆嗦嗦,臉色一片蒼白,似乎受到過驚嚇一樣。在秦忠和掌櫃的身後,相府的下人押著幾名陌生男子。


    當柳綠看到那名掌櫃時,身子猛然一顫,不過轉瞬間她便神色如常。當時她蒙著紗巾換了衣服,所以這個掌櫃肯定認不出她。


    殷映夢注意到柳綠的神色變化,便猜出柳綠必然是從這個掌櫃手上買的藥,可是她很想知道為何這個掌櫃還好端端的,看到相府下人押解的那幾個男子,難道是被擒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這一刻,殷映夢的心頭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明明這次她的計劃再縝密不過了,可是怎麽會出現這麽多紕漏呢?不但沒毒死月舞閣那個女人,還惹出這麽多麻煩,簡直太氣人了。


    坐在主位上的殷霖軒看到眼前的狀況,神色變幻不定。


    “秦管家,這些都是什麽人?”殷霖軒挑著眉頭,沉聲問道。


    秦忠當下回答道:“回老爺,旁邊這位是杏春堂的掌櫃。”


    說到這裏,秦忠微微一頓,繼續道:“屬下派人到京城各個藥鋪、醫館都打聽清楚了,除了這杏春堂藥鋪今日賣出過一包砒/霜,其他店都沒有。而正當屬下趕到杏春堂時才知道這位掌櫃要遭人滅口,隻是不知為何想要殺害他的人都被點了穴道。所以屬下覺得可疑,便將一幹人全都帶了回來。”


    殷霖軒頓時眉頭擰在一起,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負責,怎麽連殺手都出現了?不過從秦管家剛才說出的話中他拿到了訊息,那就是今日在杏春堂買過砒/霜之人怕暴露身份,所以想殺掌櫃滅口。


    杏春堂的掌櫃為人憨厚膽小,剛剛才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所以此刻還有一些緩不過神。一時間隻戰戰兢兢地站在原地。秦忠提醒他,他這才下跪向主位上的殷霖軒問安。


    “草民……杏春堂洪掌櫃……見過相爺。”


    殷霖軒點點頭,淡淡道:“洪掌櫃起身吧。”


    殷霖軒年輕有為,還未到四十歲便成為藍璃國的丞相,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再加上他長得俊美無儔、風度翩翩,對人又一向寬厚,所以原本膽戰心驚的洪掌櫃見到殷霖軒頓時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原本心中的恐懼頓時褪去不少。


    洪掌櫃起身,殷霖軒接著道:“今日本相竟然出現有人以砒/霜行凶,所以找洪掌櫃前來是想通過洪掌櫃指認出今日前往杏春堂買過砒/霜之人。”不過是藥鋪的一個小小掌櫃,能被殺手追殺,那自然是和砒/霜之事有關了,所以殷霖軒確定在殷映夢搜到的那包砒/霜就是在杏春堂買的。


    洪掌櫃聞言,頓時為難道:“回相爺,就在半個時辰之前的確是有人從杏春堂買過砒/霜,當時草民不放心還專門問對方好端端地為何買那麽多量得砒/霜,對方當時回答說家中老鼠太多,是用來毒老鼠的。草民當時賣出去之後,心裏十分不安,還專門做了賬。可是沒想到為此還被人追殺。”


    “那你可看清了買藥之人的長相?”殷霖軒壓住心頭的暴怒,繼續詢問。沒想到在他的相府竟然出現如此狠毒之人,今日他一定要揪出凶手。相府容不得如此凶殘之人。


    洪掌櫃搖了搖頭,皺眉道:“相爺,當時買藥之人是個女子,蒙著麵紗,所以草民沒能看清那女子的相貌。”


    殷霖軒聞言,眉心擰成一道褶子。他抓著太師椅扶手的手緊緊一收,目光一沉。他倒沒想到凶手心思竟如此深沉。


    殷菱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柳綠身邊,淡淡開口道:“柳綠,先服三妹妹起來吧,也許三妹妹真的是被人冤枉的。這地上寒涼,萬一痛了雙腿可就不好了。”


    殷映夢和柳綠皆是一愣,直覺告訴她們殷菱絕對不會好心,可是一時間又想不出殷菱的心機,於是柳綠便依言扶起殷映夢。


    殷菱這時看向洪掌櫃,似笑非笑地開口,“洪掌櫃既然沒看清長相,那麽身段應該看清楚了吧?”


    洪掌櫃先是一愣,隨即點點頭。緊接著他的目光在大廳掃視了一圈,最後停留在柳綠的身上,說道:“買藥的女子身段和這位穿綠衣服的女子一樣。”


    此話一出,柳綠頓時臉色大變,此刻廳內隻有她一人穿得翠衫綠裙。她有些情緒失控道:“你胡說什麽呢?我今日一直陪在我家小姐身邊,根本就沒出去過,你不要冤枉人。”


    殷映夢和柳綠這才後知後覺,心裏對殷菱恨到極點。原來該死的殷菱是想方便洪掌櫃辨認買藥之人,殷菱十分太狡猾了!


    殷菱見狀,斜睨了柳綠一眼,似笑非笑道:“柳綠,洪掌櫃不過說你的身段和買藥之人相似,並沒有說買藥之人就是你,你何必這麽激動的。不知情的還以為你是心虛呢。”


    此話一出,柳綠臉色更加蒼白,她緊緊咬著嘴唇,暗自後悔剛才不該多言。殷映夢頓時窩火不已,在心中不斷謾罵柳綠是個蠢貨。


    洪掌櫃被柳綠數落幾句後,半晌沒有多言,隻是看向柳綠的目光多了一抹打量和深思,驀地他驚呼出口道:“對了,我想起來了,雖然草民不能斷定買藥女子的長相,但是卻聽得出那個女子的聲音。”


    此話一出,殷映夢和柳綠身子俱是一震,下一刻隻聽洪掌櫃道:“買藥女子的聲音和這位穿綠衣服的女子一模一樣。”


    被洪掌櫃這麽一指認,柳綠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一時間怔愣地站在原地,連為自己辯解都給忘了。殷映夢見狀,一邊在心裏暗罵劉律師蠢貨,一邊說道:“洪掌櫃,你老實說,你究竟是收了別人多少好處,才這樣誣陷本小姐的丫環!”


    “這位小姐,草民我為了這包藥差點兒死在這些人的手上,草民哪敢陷害人啊!”


    殷霖軒頓時火冒三丈,對著殷映夢怒喝道:“孽障,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連相府嫡母你也敢毒害,相府留不得你!”


    此話一出,殷映夢主仆再度跪地,隻聽殷映夢語氣十分委屈道:“爹爹,夢兒知道你一向不喜歡夢兒,隻喜歡大姐,難道爹爹僅憑在我的房間搜到藥包,僅憑柳綠的聲音和買藥之人相似,就斷定這一切是我們主仆所為?爹爹是不是太武斷了?若是今日受陷害的是大姐,爹爹也會這般判定嗎?”


    “你……”殷映夢的一番話說得殷霖軒頓時無法反駁,明明一切都擺在眼前,可是這個女兒竟然還不認賬,簡直快要氣死他了。


    殷菱看著暴怒的殷霖軒,開口道:“爹爹息怒,三妹妹說得的確有幾分道理,單憑搜到的藥包,以及柳綠的聲音和買藥女子聲音相似,的確不能斷定就是三妹妹指使柳綠做的,也許三妹妹真的是被冤枉的呢。”


    殷映夢和柳綠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殷菱會這個時候會替她們主仆說情?怎麽可能!正猜疑之際,隻聽殷菱繼續道:“為了證明三妹妹的清白,看來眼下隻能從這幾個刺殺洪掌櫃的殺手入手了。”


    此話一出,殷映夢和柳綠氣得差點兒吐血。殷菱哪是想為她們主仆著想,根本是想讓真相大白將她們主仆二人置於死地。


    殷霖軒擺了擺手,一臉疲憊地對殷菱說道:“菱兒,交給你了。爹爹有些乏了。”雖然殷霖軒一向不太喜歡幾個庶女,但是不管怎麽說庶女也是他的女兒,如今發生這種事情,殷映夢是毒害素渃的凶手十有八/九,他仍然感到一陣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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