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菱冷聲質問道:“張嬤嬤、芙蕖,除了你們見到期間柳綠進出過藥房,還有沒其他人?”


    張嬤嬤和芙蕖一致搖頭回答沒有。


    殷菱接著又問道:“當時煎藥前我檢查過裏麵的藥材,沒有任何問題,很顯然問題就出在煎藥上。目前除了巧鳶接觸過湯藥,剩下的就是張嬤嬤、芙蕖、柳綠。看來這下毒之人必然就在你們其中了。”


    張嬤嬤、芙蕖聞言,嚇得頓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向殷菱解釋。


    “大小姐,這藥絕對不是老奴下的。大小姐要相信老奴啊!”


    “大小姐……奴婢不敢……下藥。求大小姐……饒命……”


    柳綠生怕殷菱降罪她,也不甘落後道:“大小姐,就算給奴婢天大的膽子奴婢也不敢下毒啊,還請大小姐不要冤枉奴婢。”


    此話一出,殷菱冷冷笑道:“柳綠,本小姐何時說你就是下毒之人了,又何時冤枉你了?”


    說到這裏,殷菱聲音冰冷如霜,“這要是被外人聽了去恐怕還以為本小姐黑白不分,隻知冤枉下人呢!”


    原本柳綠的確是想借機敗壞殷菱的名聲,可是沒想到聰明如殷菱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話柄,當下柳綠心裏驚慌不已,連連向殷菱磕頭賠罪。


    “大姐,柳綠這丫頭平時看起來還比較伶俐,這會兒一定是嚇得暈頭轉向,所以才會言語有失,還望大姐不要見怪。”便在這時,殷映夢出麵替柳綠說道。


    話落,殷映夢目光緊緊盯著柳綠,一字一句道:“柳綠,你放心好了,大姐一向最有容忍雅量,大姐一定會查明真相,你沒做過的事誰都沒辦法逼迫你承認。”


    柳綠聞言,頓時心神稍稍安定下來。她抬眸對殷映夢丟了個眼神,這才道:“多謝三小姐說情,多謝大小姐寬容。”


    殷菱將一切看在眼裏,唇畔泛起一抹清冷的笑意。殷映夢哪是好心替柳綠說情,根本就是想趁機點撥柳綠,想給柳綠吃顆定心丸,省得到時柳綠頂不住壓力說出真相出賣她。


    不過她殷菱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不到的。看到殷映夢不經意間露出一副放心的表情時,殷菱的唇角泛起一抹興味的弧度。她倒真想看看殷映夢最後臉上的表情會有多豐富。


    “既然下毒之人就在你們幾人之中,從投毒到現在不算久,想必毒藥還不及處理掉。”殷菱說到這裏,轉頭看向殷霖軒,繼續道,“爹爹,女兒想派人去搜查一下媚姨娘、水姨娘、還有三妹妹的住處,爹爹以為如何?”


    一個剛剛進門的相府女主人,自然不可能和府中的下人結怨,下毒的幕後黑手自然是府中的其他主子。所以殷菱提出搜尋這樣的要求合乎情理。


    殷霖軒點了點頭,開口道:“菱兒,這件事爹爹已經交由你處理了,你看著辦。”


    殷霖軒話語間盡是對殷菱的寵愛和信任,惹得在場其他姨娘和庶女皆是一陣羨慕嫉妒。


    殷菱對殷霖軒謝過之後,便沉聲對一直候在一邊的管家秦忠道:“秦叔,麻煩你派人去媚姨娘、水姨娘還有三妹妹的院子檢查一遍。其中張嬤嬤、芙蕖還有柳綠的房子也不能放過。”


    “是。我這就安排。”秦忠一臉恭敬道。


    剛才他一直旁觀,見大小姐做事條理分明、有理有度,看得他欽佩不已。今後若是誰娶了他家大小姐一定是三世修來的福分。


    秦忠正要轉身離開,便在這時殷映夢出聲製止道:“慢著!”


    一時間在場之人皆是不解的看向殷映夢,秦忠依言停下腳步。殷映夢瞥了一眼殷菱,似笑非笑道:“大姐,巧鳶是煎熬之人,監守自盜的人屢見不鮮,為何單單隻檢查媚姨娘、水姨娘和妹妹的院子呢,為了以示公正,是不是大姐的院子也該檢查一番呢?”


    話落,殷菱遲遲不語,殷映夢見狀更加得意道:“大姐遲遲不答應,難道覺得不妥?還是說大姐的院子真的藏有不該有的東西?”


    眼見殷映夢咄咄逼人,殷菱臉上沒有絲毫的怒氣,反倒友善道:“三妹妹說得不錯,巧鳶是我身邊的人,為了以示公正我的院子和巧鳶的住處也是該好好搜一搜的。”


    殷菱此話一出,殷映夢眼裏快速地閃過一抹竊喜。殷菱早已察覺卻佯裝不知。她轉頭對秦忠吩咐道:“秦叔,這樣吧,先搜尋我的翠煙閣,接下來再搜媚姨娘、水姨娘還有三妹妹的院子。”


    眼見殷菱同意,殷靈珊心中竊喜,恨不得大笑三聲。殷菱看了一眼殷靈珊露出小人得誌的表情,唇角微勾道:“三妹妹,這下你滿意了嗎?”


    殷靈珊幹笑幾聲道:“大小姐處事公允,妹妹十分敬佩。”


    殷菱心中冷笑,卻不多言。剛才她讓管家秦忠派人搜尋媚姨娘、水姨娘以及殷映夢的院子並沒有提到她的翠煙閣,她是故意的,因為她知道殷映夢必然不會放棄任何能給她添堵的機會。她等的就是讓殷映夢主動提出來。此刻暗自得意的殷映夢根本就不知殷菱是在把她當猴耍。


    “好了,秦叔,你趕緊派人去搜大姐的院子吧。”殷映夢說完,趕緊又補了一句,“早日找到下毒的凶手才能給夫人一個公道啊!”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秦忠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大廳,隻是他心中猶在疑惑。怎麽聽三小姐的口氣好像恨不得盡快搜大小姐的院子,然後最好還能在那裏找到不該出現的毒藥。哎,這三小姐也太陰毒了。


    很快秦忠便派了幾個可靠的下人開始進行搜查工作。大廳裏殷菱坐在那裏,優雅地用著茶水,似乎對她而言搜查翠煙閣和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殷映夢見狀,唇角不由泛起一抹鄙夷和嘲諷。別看殷菱現在一副愜意的表情,待會要是在她那裏搜到不該有的東西,她倒要看看殷菱這個小賤人還會不會如此淡定。


    時間緩緩流逝,大廳裏等候消息的人心思各異。一盞茶的功夫之後,秦忠派了一個人來回複搜查翠煙閣的結果。殷映夢一見來人,頓時眼睛一亮,霍地從座位上起身,迫不及待道:“怎麽樣?是不是在大姐的翠煙閣發現了毒藥?”


    來人詫異地望了一眼殷映夢,搖頭回答道:“回三小姐,大小姐的院子裏並沒有搜到任何可疑的藥物。”


    此話一出,殷映夢如見鬼魅,目瞪口呆,頹然地倒在座位上,嘴裏喃喃道:“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咦,從翠煙閣沒搜到什麽藥物,三妹妹看起來似乎很失望呢!”殷菱瞥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殷映夢,抿唇一笑道。


    殷映夢聞言,趕緊斂定心神,有些尷尬道:“大姐哪裏的話。妹妹不過是為大姐高興而已。現在終於可以證實大姐和巧鳶的清白了。”


    殷菱聞言,唇角勾起嘲諷的笑意,也不多言,繼續坐在位子上品茶。相較於殷菱的閑逸,殷映夢可謂是驚魂不定,內心一片疑惑。怎麽會在殷菱那裏找不到毒藥呢?當初她可是明明讓柳綠想辦法將毒藥藏到翠煙閣的,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究竟是柳綠沒有聽從她的吩咐還是誰毒藥被殷菱發現了所以早早地處理掉了?


    一時間殷映夢拿不定主意,於是覷眸別有深意地望了一眼旁邊的柳綠,隻見柳綠臉色蒼白,眼裏充滿不安的神色。覺察到殷映夢注視的眼神,柳綠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此時她心中也是納悶之極。明明是她將毒藥放到翠煙閣準備栽贓大小姐的,可是為什麽搜不到毒藥了呢?


    殷映夢接收到柳綠的眼神,便知道殷映夢必然照著她的話做了,隻是這毒藥究竟怎麽不變了,看來柳綠也是完全不知。


    當下殷映夢極力讓自己不去胡思亂想,眼下隻能靜觀其變,雖然她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可是仍有些心不在焉。


    接下來秦忠指派的人搜了媚姨娘、水姨娘的院子,這兩處都沒有任何問題,等到搜查殷映夢的院子時,不知為何殷映夢的心裏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不消片刻,秦忠便帶著幾個人進入大廳。


    當殷映夢和柳綠看到秦忠手中所拿的藥包時,嚇了一跳。那包藥正是今日柳綠去藥店買回來的毒藥。當時給素渃的湯藥裏下毒後,便將剩餘的毒藥藏到了翠煙閣,可是現在怎麽在秦忠的手上?


    “回老爺、大小姐,從三小姐的房間裏搜到了這包藥?”秦忠上前回稟道。


    殷霖軒臉色一變,沉聲道:“什麽藥?”


    這時秦忠旁邊的府醫上前恭敬回話道:“回老爺,這包藥乃是砒/霜。和夫人湯藥中的毒藥成分完全一致。”


    “砒/霜?”在場之人除了殷菱之外,全都震驚不已,尤其是殷霖軒俊臉頓時奇黑無比,怒不可遏。


    “夢兒,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的房間裏怎麽會有砒/霜?”殷霖軒氣得渾身發顫,怒氣衝天道,“沒想到你的心腸如此狠毒,簡直太讓本相失望了!”


    “爹爹息怒。”剛才在看到秦忠手裏的藥包時殷映夢便快速地想著給為自己開脫得法子,此刻她並不是顯得十分驚慌,從座位起身跪倒在殷霖軒麵前,神色戚戚道:“爹爹,夢兒也不知怎麽好端端地我的房間裏會多出這包藥呢?夢兒什麽也不知道,一定是有人故意將這包藥放在女兒的房間裏,企圖故意栽贓女兒。”


    殷映夢說著眼神故意瞥向了殷菱。殷霖軒怒火中燒道:“哼,你倒說說是誰栽贓你?”


    此話一出,殷映夢望了一眼殷菱欲言又止。雖然她有心栽贓殷菱,但是此時此刻她也拿不出殷菱栽贓她的理由和證據,再者殷霖軒那麽重新殷菱,她害怕若是拉殷菱下水,到時殷霖軒更加惱恨她,那可就得不嚐失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撇清她和下毒無關,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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