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你是皇上又如何啊?剛才還不是被我手裏這人嚇得麵無人色?要不是皇後娘娘眼疾手快砍了這個人的匕首,現在這把凶器就插在你身上了。”名喚九節茶的少女仿佛看出了傅申不過是虛張聲勢,嘻嘻一笑道。


    尚未等傅申說話,站在後麵的一個中年男人開口道:“九妹,不得無禮。”


    表情天真的少女聽見男人的斥責,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又不知為何飛快地瞥了殷菱一眼。殷菱正納悶著,聽見九節茶又開口道:“皇後娘娘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嘛,能一下子把匕首打斷,好厲害哦。”


    “隻是借了手中利器罷了。”殷菱不願太過張揚,默默把手中匕首收起來。


    “皇上就這麽放心,讓枕邊人帶著這麽鋒利的匕首嗎?”九節茶故意問著傅申。


    “這……”傅申一時語塞,“朕原本不知道她的身上帶著匕首。”


    殷菱聽見傅申這樣說,眼中隱去了一絲黯然。


    本來以為他會說他信任她所以不會禁止她帶著凶器的,卻不想他沉吟了一下隻是為自己找了個借口。


    有些失望,卻沒有很傷心。


    畢竟她對皇上沒有什麽期望,而且最令她傷心的不過是見愁和她沒有未來的愛戀罷了。


    “你們是從哪裏來的?叫什麽名字?”傅申轉向九節茶身後的五人,開口問道,順便岔開了話題。


    “回皇上,”剛才斥責九節茶的那個中年男子上前一步道,“在下四方藤,這幾位依次是五味子、六月雪、七星草和八角楓。我們六人合稱南山六子,精通遁地之術。”


    其中除了六月雪其他都是男子,那六月雪看起來是個冷豔的美人,表情始終是冷冷的,也並不說話。五味子則是一個看起來的粗豪的漢子,若不是四方藤自稱為四哥很難看出五味子的年紀比四方藤小。七星草是個臉瘦瘦長長的男子,長手長腳,不知為何總是一臉苦相的樣子。八角楓則是一個濃眉方臉少年,並無書生氣質,粗大的指關節彰顯著他習武者的身份。


    “南山?離這裏很遠啊。”傅申沉吟了一下道,“你們來這裏是受了誰的命令嗎?”


    “是師父要我們來的。”九節茶一向心直口快,馬上答道。


    “哦?你們的師父是誰?”傅申好奇問道,“這遁地之術又是什麽?”


    “我們的師父不能說,但是南山二老你肯定聽說過。”九節茶把手背在後麵,蹦跳了兩步道,“就是何首烏爺爺和他的妻子山慈姑奶奶。師父和他們是朋友。”


    “何首烏和山慈姑?”傅申一時間有些迷茫,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哦,是了。可是倪藍的師父?”


    “正是。”九節茶應道,側眼看著殷菱。


    然而殷菱卻是一臉茫然地望著傅申:“皇上,倪藍是……”


    “是你的姐姐。”傅申撫摸著她的頭,回答道。


    “那為什麽臣妾沒見過?”殷菱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看著傅申的神情,她似乎知道了答案。


    “……她失蹤了。”


    殷菱聽見這句話鬆了一口氣,她原以為是自己遭到毒手的時候姐姐也不幸身亡,聽見隻是失蹤,想到還有一些希望,她便稍稍釋懷。


    而傅申卻以為殷菱是在慨歎自己姐姐的身世,便寬慰道:“放心,待到打退了洛國的兵,朕一定把你的姐姐找回來。”


    “謝皇上。”殷菱心念微轉,感激的言辭裏帶上了一些憂慮。


    她何嚐不知道,打退了洛國的兵這種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是何等的困難啊。且不說兵力相差懸殊,不知何時就已經布置好的棋子已經深入皇宮之中,空青絕不是唯一的一顆。


    連眼前的六個人,也不能不讓她產生懷疑。


    之前在花園中感覺到的雜亂而微弱的氣便是這些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這決計錯不了。在被她發現之後不出來相見,卻隻是鬼鬼祟祟地逃遁,不得不讓她生疑。刺客的出現又太過湊巧,若是沒有些本事斷然不會前來行刺皇上,而這些人仿佛守株待兔一般手到擒來,更讓她感到費解。若是真的是懷著善意而來又太多的巧合,她更加不解的是,刺向皇上的那一劍來路詭異,若是她手再慢些傅申勢必要受傷,在兩劍相撞時她感覺到一陣勁力綿長浮動,那刺客的武功並不弱。而這六個人的內力卻又不是很強,從她可以很輕易地捕捉到他們的氣來看她一人對他們六人也未必會落敗。


    隻是那人怎麽會如此輕易地就被抓住?難道是這六個人除了遁地秘術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強力配合招術?殷菱有些疑惑地想著,就在這時傅申已經轉向了南山六子:“既然是你們師父派你們來的,又有南山二老作保,朕便留你們在兵營內調兵遣將,可好?”


    “回皇上,師父的命令是,在皇上身邊護衛。”四方藤說得客氣,實際上是婉拒了傅申的提議。


    “這個……”傅申想起空青之事,難免有些猶豫。


    “我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耶,連這點要求都不能答應,皇上也未免太過小氣。”九節茶嘟起嘴巴道,神情之間滿是委屈。


    傅申看著九節茶的可愛模樣,忍俊不禁:“阿九姑娘天真可愛,想來並不是壞人。”


    “這麽說你就是答應咯?”九節茶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開心,幾乎是撲了過去。


    無端端地撲進了傅申的懷裏,卻讓傅申措手不及,如此的投懷送抱,在以前卻是從未有過的。


    曾經辛夷對他願以身相許,但是尚且懷著矜持和羞澀。眼前的九節茶似乎不在乎任何男女之間的肌膚之親一般,也沒帶著什麽情意,似乎隻是高興所以撲進他懷裏。


    殷菱把這一切看在眼裏,本來她正防著九節茶會出手相害,突然少女撲進傅申懷裏,她攔阻不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九節茶在傅申懷裏貓咪一樣蹭著。


    看了一會兒似乎九節茶沒有什麽異動,她緊張的神情漸漸緩和下來。


    “皇帝哥哥,皇後好像吃醋了呢。”九節茶忽然從傅申的懷裏跳出來,用開玩笑的口吻對著殷菱道。


    “嗯?菱兒,吃醋了嗎?”傅申聽見九節茶也笑起來,伸手去刮殷菱的臉頰。


    殷菱沒防著他們會打趣,有些慌張地回道:“沒、沒有……”


    不管怎麽看,九節茶似乎都是一個天真無害的少女。


    但是她冥冥之中總是有不太好的預感。


    “皇帝哥哥,皇後娘娘手裏的匕首可鋒利得很呢。”九節茶半嬌半嗔地向傅申道,“阿茶害怕。”


    是了!殷菱聽聞此言忽然靈光一閃,神智倏然清明。就是這裏不對勁!這個九節茶雖然臉上帶著率真可愛的表情,言語也絲毫不作偽,卻句句總是在針對她!


    要卸下她的匕首,不是嗎?她心中一聲冷笑。


    “皇後娘娘,您可別生氣,我們是派來保護皇帝哥哥的人,你手裏拿著這麽鋒利的凶器,萬一一個不小心劃傷了皇帝哥哥可怎麽辦?”九節茶看見殷菱的眉間漸漸淡漠下去,忙辯解道。


    “臣妾要保護皇上。”殷菱麵容忽然變得漠然,卻沒有回答九節茶,而是轉向了傅申。


    “朕有很多人保護,你還是把匕首放回房中吧。”傅申看了看九節茶熱切的麵容,又看了看殷菱眼中的堅決,為難地說道。


    殷菱娥眉微挑,低頭沉默了半晌,忽而抬頭問:“臣妾不願。”


    “為何?”傅申有些慍怒,畢竟一直以來殷菱都很溫順,卻沒想到今天會因為這種小事如此固執。


    “臣妾要如何相信,所謂南山六子是正派人士?”殷菱猶豫了一下,然而最後還是毅然決然地問道。


    “他們剛才就在你的眼前救了朕,而且你看阿九姑娘若是想要害我,她方才早就能夠得手。”傅申耐著性子跟她解釋,“菱兒,你今天怎會如此失儀?他們是朕的救命恩人,你卻出言不遜。”


    “若是臣妾就是信不過他們,一定要親手護衛皇上呢?”殷菱絲毫不為所動,語氣還是淡淡的沒有感情。


    就在兩個人對峙的尷尬之時,九節茶忽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傅申殷菱二人均轉向她,一人臉上帶著關切和焦急,一人臉上隻是淡如輕風的平靜。“皇後娘娘一定是討厭阿茶!一定是因為阿茶太關心皇帝哥哥了,讓皇後娘娘收起匕首便是冒犯了皇後娘娘!皇上哥哥,皇上哥哥求求你不要讓皇後娘娘懲罰阿茶,阿茶道歉就是了!”


    她這一哭,傅申立刻變得手忙腳亂起來,向殷菱急道:“你快哄哄她,吵成這樣子被人聽到像什麽樣子?”


    “九姑娘,本宮沒有怪你。”殷菱平靜地注視著九節茶哭花了的小臉,淡淡道,“隻是你們確實不足為本宮所信。”


    九節茶並沒有因為殷菱的話安靜下來,然而隻是換成了委屈的抽噎,她抽泣道:“那,你會罰阿茶嗎?”


    “決計不會。”殷菱道,“但是本宮也不會解除身上的武器。”


    “菱兒,你是一國之皇後,不能就這麽貿然打打殺殺。”傅申歎了一口氣,想到她也是顧慮自己,放緩了語氣勸說道。


    “臣妾亦是,將門之後。”八個字,字字錚錚。


    “菱兒!”


    她臉上的令他無法理解的執拗又一次出現了,在她拒絕他的愛意的時候曾經出現過的那種毅然決然的固執,那種令他心碎的堅持,在此刻又一次出現,他像一支火炬,被她的這火星一下子點燃。


    “……臣妾收起來便是了。”


    短暫的沉默後,她終於妥協,在他訝然地眼光中,她翩然起身,行到門邊喚道:“小柱子,起駕回宮。”


    “你……你這就回去?”她出乎意料的舉動令他措手不及,不自覺一句反問脫口而出。


    殷菱站在門邊,微風吹起她的一縷發絲,她淡然道:“臣妾今晚隻是擔心皇上是以來到這裏,如今皇上要臣妾回去收好匕首,那臣妾這便回去。想來有六位能人誌士保護皇上,歹人也不敢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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