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霏苦笑著接過地瓜,跟著莊若雪一起在火爐邊兒上坐下來,咬了一口地瓜,秧霏盯著手中的地瓜看了半晌,才緩緩問道:“雪兒,嫂子……是個什麽樣子的女人?跟我很像嗎?”


    莊若雪正咬著地瓜,被秧霏的問題直接驚住了,抬起頭傻傻的看著秧霏半晌,才淡定的繼續將沒啃下來的半塊地瓜啃下來,繼續口齒不清的說道:“你和夜華哥哥吵架是因為小嫂子嗎?她已經過世了,你就不要在計較了!”


    “我沒有要計較,我也沒有那個計較的資格。我隻是夜華哥哥的妹妹。”秧霏一邊將地瓜皮一點一點撕下來,一邊嘟嘴道。


    “彥哥哥不會一直都一個人的,你與他定有婚約,他定然不會辜負你的!”莊若雪豪爽的拍拍秧霏的肩膀道。


    秧霏搖搖頭:“沒機會了,我已經嫁過人了。”


    本來也沒打算跟阮灝君有點兒什麽交集,結果,阮灝君自己給送上門兒來了。彼時,秧霏正看《西廂記》看的津津有味,聽到有男人咋咋呼呼的聲音:“快,抱不住了,快點兒過來幫個忙!”


    秧霏一轉頭,就看見了抱著一大摞書的阮灝君正小心翼翼的往進走。夏煙見狀,趕忙跑過去幫阮灝君分擔了一半兒的書籍。


    阮灝君抱著剩下的一半兒書,諂媚的跑到秧霏跟前說道:“知道王府生活必然無聊,所以我就給你找了這些話本子了給你看。你看,這是湯顯祖的《牡丹亭》《紫釵記》《南柯記》《邯鄲記》,這四本和稱‘臨川四夢’特別好看!”


    “還有,還有,這本《霍小玉傳》也好看!還有,你看還有這本《破窯記》跟你看的那本《西廂記》一樣都是王實甫的,寫劉月娥和呂正蒙的悲歡離合寫的那叫一個蕩氣回腸!”


    阮灝君這一舉動著實是讓秧霏心花怒放,要知道,幼時秧霏家教甚嚴,這些話本子可是她遙不可及的東西!


    於是,她和阮灝君建交就變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臨走的時候,阮灝君還豪言壯誌的對秧霏道:“你先看著,等我從大哥的書房裏再搜羅到什麽好的話本子一定會拿來與你分享的!”


    此後,阮灝君就三不五時的過來騷擾一下秧霏。秧霏也著實是喜歡阮灝君的性子,這一來二去的,兩人的關係就漸漸的拉近了。兩人在一起鬥鬥嘴,聊聊話本子日子過得倒也愜意。


    可這阮灝君突然也不來芙蓉院了,這讓秧霏的生活變得更加無聊,加上阮灝君送過來的話本子她也看的差不多了,整日裏抱著話本子看也會頭疼,於是,秧霏就懷抱了手爐,披了件大氅逛花園去了。


    大冬天的也沒什麽好看的,隻聽說曉寒園的梅花開的極好,秧霏就獨自前去賞梅。王府自小就來,地形是再熟悉不過的,兜起風帽,就直奔曉寒園。


    上京的雪早就積了有一尺深,鹿皮做得小靴子踩在雪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秧霏本以為隻有她才會在這寒冬臘月的不好好呆在房間裏窩著,大發神經的跑了小半個王府的來看梅花,結果進了萃錦園,正往曉寒園走呢,就看見個披著銀色披風的女子帶著個小丫鬟也往曉寒園的方向走。


    秧霏掃了一眼女子的裝束,就猜到應該是辰一彥的哪個侍妾。兩個人的距離還有點兒遠,秧霏看不清楚女子的容貌,待走的近了,秧霏竟然意外的發現女子的容貌竟和自己有幾分相像,哪裏像呢?眼睛!


    女子給秧霏的第一感覺是柔弱,嬌嬌滴滴的,就像一個多年來養在內院的官家小姐。隻是,不知為何看她秧霏總覺得有一種矯揉造作的感覺,看的秧霏極不舒服。


    於是,秧霏就遵從了自己的本心,然後直接甩臉走人,根本不願意多看一眼這個讓她看著不舒服的侍妾一眼。


    可是,往往是天不從人願。秧霏邁開腳步還沒走幾步,就聽見後麵的女子踏著厚重的積雪往前跑的聲音,秧霏直接充耳不聞的繼續往前走。


    於是,背後傳來了嬌柔的女聲:“姑娘,姑娘。”


    秧霏直接沒好氣的轉身,看著那女子道:“做什麽?”


    “我看你好像是要往曉寒園去,我剛好也要去。看姑娘孤身一人,就想著是不是可以結伴而行?”女子眨巴著大眼睛,一副無辜的樣子。


    秧霏最受不了別人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於是就心軟了,點點頭問道:“你去做什麽?”


    女子追上秧霏的腳步,與秧霏並肩而行,笑的靦腆的看著秧霏回到:“這不昨兒剛下了雪,我就想著去曉寒園收集一點兒梅花上的雪,好回去化雪水泡茶喝。”


    “姑娘還真是蕙質蘭心啊。”秧霏笑著回到。


    女子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哪兒有這份兒心思?我是跟小王妃學的,小王妃才真真是個蕙質蘭心的女人,我哪兒能跟小王妃比?”


    “你見過小……王妃?”秧霏轉頭看了一眼女子問道。


    女子依舊是靦腆的笑容:“我幸運一點兒,有幸跟小王妃說過幾次話。”


    秧霏看了一眼女子,就閉口不再說話。果真是個矯揉造作的女子!誰知道她追上來是為了哪般?還是不要太過親近了。


    但是女子卻好似單純的看不出秧霏的冷淡與疏離,依舊頂著一臉“靦腆”的笑容跟秧霏說話:“姑娘何時進府的?我好像沒有見過姑娘呢?”


    秧霏實在是懶得搭話,就敷衍了一句:“沒多久。”


    “小王妃走了以後,姑娘還是第一個進府的。王爺已經許久不近女色了呢。”女子眼神暗了暗,一副很擔心的樣子,“府中本還有五位侍妾,前年被送去冷香苑了一位以後,府中就剩了四個侍妾。”


    “雪妹妹是個小孩子心性,王爺也隻把雪妹妹當妹妹一般護著。裴姐姐自前年的事情之後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關在屋子裏麵念經。蘇妹妹又是個清冷的性格,怕是連王爺的麵兒都沒見過。”言外之意,這女子該是府中進府最早的魚彩依了。


    “若是府中再不進新人,我真是不知道要怎麽辦了?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眼見著王爺就要過而立之年了,再無子嗣,我可怎麽對得起言家的列祖列宗啊!”


    說著,魚彩依深深的歎了口氣。


    秧霏挑眉看了一眼魚彩依,心裏已經將魚彩依厭惡到了極點,還不等秧霏開口,魚彩依已經繼續說道:“姑娘一定要好好服侍王爺,早日為言家誕下子嗣才好。”


    “你都沒見過我,你怎麽知道我是王爺納進府的侍妾?”秧霏挑眉問道。


    “隻看姑娘容貌,我也能猜個七八分。”剛說完,又自覺失言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趕忙補上一句,“我是覺得姑娘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欲蓋彌彰!畫蛇添足!


    這麽明顯的意圖,秧霏覺得自己要是不去咬這個勾都對不起苦苦布局的魚彩依:“你是什麽意思?王爺可從不是貪圖美色之人。”


    “姑娘別問了,是我失言了。”魚彩依皺皺眉,一臉的無措。


    “姐姐是府裏的老人了,妹妹這才剛進府,諸多事情都不明白,還請姐姐提點,以免妹妹犯什麽無心之過,冒犯了王爺。”秧霏對著魚彩依福一福身道。


    “既然如此,妹妹心中有數就好,不要對外人說。”魚彩依一臉糾結的過了許久才下定決心的對著秧霏說道,“其實,王爺不是不近女色,王爺是個很專情的男子。王爺心中一直有個深愛的人,姑娘的容貌與王爺所愛之人有幾分相似。所以方才我才說隻看姑娘容貌的就能猜個七八分。”


    “姑娘幸運,王爺一定會好好待姑娘的。”魚彩依安慰的拍拍秧霏的肩膀。


    “這事兒有什麽好隱瞞,不可對外人言的?王爺深愛王妃,整個上京都知道啊。”秧霏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不是小王妃,是與王爺青梅竹馬的護國公家的小姐。我們小王妃也是因為長得與護國公家的小姐有幾分像才被王爺看中,聘了正妃的。”魚彩依壓低了聲音說道。


    秧霏看了一眼魚彩依,心道:“這魚彩依知道竟也不少,還是個愛搬弄是非的。”口上,秧霏卻一臉感激的看著魚彩依道:“多謝姐姐提點。”


    魚彩依擺擺手道:“姑娘隻要好好服侍王爺即可。”


    秧霏心中冷笑:“果真是個賢良淑德,溫婉嫻靜的好侍妾呀!隻怕是嫂子知道這所謂真相便是拜眼前這位所賜,才與夜華哥哥有了那麽多嫌隙吧!”


    “姐姐方才說,前年府中被送走了一位侍妾,那位姐姐所犯何事啊?”秧霏明知故問道,其實,這些事情阮灝君早就在信中略有提及(忘記了的親,可以回顧第三十至第三十八章)。


    “當時小王妃還在王爺身邊做貼身丫鬟時,洛妹妹因為妒忌,趁小王妃與王爺鬧別扭出走,買通了兩個地痞流氓,給小王妃下了媚藥,害的小王妃險些失身。”魚彩依四下張望了一下,貼近秧霏對著秧霏小聲說道。


    秧霏“驚得”呼出聲:“啊!府中竟有如此齷齪之事?!”


    魚彩依點點頭,輕聲道:“妹妹在府中也要小心,免得遭人妒忌,被暗害。”


    秧霏心中冷笑:“妹妹我見過世麵可不比你少。”可是麵上秧霏卻一臉感激的看著魚彩依道:“若是沒有姐姐提點,妹妹真是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妹妹真是不知道該怎麽感謝姐姐。”


    魚彩依輕笑著擺擺手:“我還是那句話,服侍好王爺即可。”


    “我隻是對這個素未謀麵的嫂嫂很好奇,是什麽樣的一個女子讓夜華哥哥如此上心。”秧霏淺笑著說道。


    “小王妃性格與養在深閨中的小姐截然不同,但是舉止作風卻又很有大家閨範。”夏煙想了想,隻給了秧霏一個很模糊的描述。


    “聽說前年的時候,嫂子差點兒失身是怎麽回事?”秧霏想了半晌,覺得拐彎抹角實在不是自己的作風,照著夏煙這個答話方式,估摸著問道太陽下山也問不到自己想問的事情。於是就直接單刀直入,進入了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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