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開門。”


    晉王府的管家聞聲悄開府門,皇城禁軍身帶兵甲闖進府中。


    “你們好大的大膽,敢在晉王府放肆。”


    禁軍守衛不耐煩的將老管家推倒一側,粗魯的闖入王府,聞聲,莫雲三娘急忙趕往此。


    “聖上有令,晉王私藏先帝遺召,勾結亂黨,蠱惑朝心。下令革除晉王攝政,收回兵權,交由大理寺徹查。”禁軍首領冷哼一聲,擺擺手。


    “給我搜。”


    “我看誰敢!”莫雲一拔長劍,鋒芒的劍光如透今夜的寒月,映著枯燥的梧桐。


    三娘捏緊手中長鞭,暗發不動。


    禁軍不敢輕舉妄動,莫雲的劍法,麻姑的鞭技在武周,甚至九州都赫赫有名,誰敢惹了這兩人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禁軍首領怒喝,眾侍衛這才衝上前,晉王府裏一片混亂,刀劍撕磨的聲音越來越激烈。


    “住手。”


    冰冷無感的聲音從府院傳來,眾人皆停了手,轉過臉,看到男人出來,莫雲三娘自然退到他身側。


    “王爺,聖上有令,徹查晉王府,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請王爺不要為難小的。”


    冷邵玉麵無表情,臉色沉冷,雙眼深邃,他沒阻止禁軍徹查王府,想必冷暮飛已經得手,那麽即便他阻止,也無用。


    禁軍沒搜到任何東西,隻得說“請晉王隨小的走一趟。”


    啪——


    安靜的夜裏,一鞭子打響,震耳欲聾,火把上的火焰微微飄動。


    禁軍不敢再作任何聲張,眼睛直盯三娘手中的長鞭。


    “丞相到。”


    隨一聲高亢,偌大的轎子停落在晉王府外,禁軍散開退在兩側,身穿華貴長服的丞相嶽凍陽走進王府。


    他抿了下翹起的八字胡須,眯縫起老謀深算的眼睛,對眾高聲說道“臣奉新君旨意,徹查晉王府。”又轉臉,一臉頗深的詭異,笑著對冷邵玉道“晉王爺,莫非是不信老臣的話?”


    嶽凍陽冷笑,從懷中拿出一道聖旨,置於男人眼前。“晉王總該識得這聖旨!”


    冷邵玉雙眼輕蔑的一撇聖旨,他沉著臉,眼中的高傲讓人無以相抗,他沒多說一句,隨密衛走出王府。


    “王爺。”三娘剛要衝上前,被一旁的莫雲摁住肩膀,才退了回來。


    禁軍退去,老管家望著,回頭焦急的看著莫雲和麻姑。“莫大人,麻掌事,不能讓王爺就這麽被他們帶走啊,一旦入獄,韓王是不會放過王爺的。”


    “就這麽讓他們帶走王爺?”三娘看向莫雲。


    “你有更好的辦法?”莫雲冷眼瞧她,冰冷的轉身走進王府。


    “你……”三娘氣的糊塗,但莫雲也有理,禁軍眾密衛皆在,韓王有備而來,趁王爺回府無備,即便想反抗,單憑他們現在,也沒有那個本事。


    一夜之間,皇城兵變,所有禁軍全由冷暮飛一人掌摑,從宮城直到未央,皆換了韓王的人。


    早朝之時,冷暮飛高坐龍椅,嶽凍陽聲稱,前聖幼子康讚還為不明事事繈褓的嬰兒,皇位攝政暫由韓王接管。


    朝中一半之人臣服,而眾位元老卻仍獨守自己臣子本心,不忍屈服。


    僅是一夜,聖上退位,晉王入獄,韓王輔政,這風雲變化何等之快,難以服眾。


    “韓王殿下,晉王所犯何罪?為何入獄?一夜之間未央宮全換作了你韓王的人,若非是你逼宮,逼得聖上退位!”老臣花白的胡子,怒瞪龍椅之上的男人。


    “薑太辛,你休要口出狂言,韓王忠君,眾所周知,反倒是你薑太傅,別有用心,霍亂朝堂。”嶽凍陽執手侃侃而談,說的義正言辭。


    薑太傅聞言,搖頭大笑。“逆臣!你有何資格站在這神武大殿?你愧對先帝,愧對武周宗族,反倒為虎作亂,你豈能心中無愧?”


    “薑太辛,你……來人,把這個亂臣賊子帶下去!”嶽凍陽甩袖一揚。


    侍衛上前將老臣拖出殿外。


    聲聲謾罵,讓高台龍椅上的男人臉色冰冷。


    一早處置多位元老,朝中無人再敢多言一句,不久前,大理寺監寺查明付勤之冤情,將他放出。


    付勤之站在殿上,他看著,聽著,隨即上前,一本正經說道“勤之認為,韓王攝政,最為不過。”


    話罷,眾元老皆捫心歎息。


    “臣以為,新君年幼,晉王居心叵測,此時韓王輔政,是最為合適不過的人選。大丞相為國操勞,勞苦功高,必當掌權國之政務,由此,興我大周。”


    “付勤之,你這個小人,是老夫看錯了你!韓王輔政,我中一不服!”


    一場鬧劇,隨著越多人被罷黜,漸漸平息,付勤之由翰林院士榮升輔政太尉。


    這場風雲驟變,太多人成了犧牲的陪葬品,對於眾位老臣,冷暮飛並沒有將他們趕盡殺絕,奪了權也便流放他地,元老是先帝的重臣,即便處置也還輪不到他的。


    大理寺獄牢,冰冷潮濕昏暗之地,器具一響,獄中囚犯立即縮起身體,躲在地麵的草墊下,在這兒每一犯人的命都掌握在牢頭兒的手中。他不想你活,你就不能活,他不想你死,你就會活得生不如死。


    牢門的鎖被侍衛打開,冷暮飛身穿攝政皇袍走進地牢,他姿態嫻雅,走的輕緩,陰柔的雙眼一撇身著囚服背坐在草墊上的男人,他勾唇冷笑,兩指輕抿桌上灰土,坐在椅上看他。


    “晉王爺。”他譏諷的冷笑。


    “晉王可曾想過自己也會受這牢獄之苦?”


    冷暮飛抬眼瞧了瞧監獄的周圍,陰森封閉,他凝著男人。


    “怎麽不說話?對朕無話可說嗎?”


    昔日手足,同生共死,仿佛隻像人生一場空無虛緲的夢。權利,仇恨,貪欲,任何一個都會蒙蔽了人的雙眼。


    四方木桌上,燃著青竹油燈,燈油順著白蠟緩緩流淌。


    “你把他們怎麽了?”


    冷暮飛輕笑。“聖上?憑他也配當得聖上,先帝還真是英明。晉王還是先擔心自己吧。”


    “我說過,哪怕有天你飛的再高,我也會一樣,折斷你的兩翼。”冷邵玉抬眼,鼻梁高挺,雙眼若深潭。


    冷暮飛臉上的笑容一點點逝去,他走到男人身邊,在他身旁緩緩俯身,在他耳廓邪肆的說道“我也說過,你棋藝再高,最後的贏家也隻會是我。隻能是我。”


    “等我找到她,拿到先帝遺召,我會讓你在地下親眼看到,她隻能是我的,這一切都是我的。”


    冷暮飛陰笑,直起身,他輕哼一聲,甩袖走出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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