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朝陽撥散濃濃的煙霧,溫暖的柔光包裹了整個王府,落在瓦楞上折射的五彩如煉豔的彩虹般絢爛,柔美的陽光順著窗子,房門,悄悄地溜進鳳棲寢殿,驅逐盡寒夜的黑暗。


    洛殤醒了,她揉了揉發沉的腦袋,許是昨夜睡的太沉,這一時半會兒瞧什麽都有些暈轉。


    掀開被子,她才要穿上鞋,低頭的瞬間忽然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進宮時她穿的是件格蘭色的衣服怎麽現在變成了白色的襯衣,以為出現了幻覺,洛殤揉了揉眼睛,可看得更加清楚了。


    剛才醒來還沒注意,現在一瞧,她居然是在自己的房間裏,可洛殤記得自己明明是該在皇宮中的。


    這到底怎麽回事?


    洛殤穿上鞋子,柔順的長發順著她曼妙的身體散落在身後,柔美的像清波一樣一潺一潺的動著,絢日陽光和諧的照在她臉上,光亮太強,洛殤伸手遮了遮眼睛,也開始慢慢的回想。


    她還記得昨日從壽康宮出來,本是回往太後安排的寢宮,經過禦花園的時候遇見了辰妃,曾與她有一段過節的安竹染,安竹染命人將她強行拉到寶辰殿,然後被幾個宮女推進了一間滿是濃香的屋子,之後發生了什麽,洛殤便一概不知了。


    難道昨日那濃香是迷藥?


    洛殤色淡如水的眼眸忽然緊張起來,右手忙撫摸上自己的小腹,摸著那圓挺,她淺淺的笑了,眼裏的緊張也漸漸平息。


    孩子還在,在就好,可是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自己醒來就在了王府?


    洛殤百思不得其解,正巧這時小竹端著水盆走進來,丫頭見她下了床站在地上,臉色有些僵硬,她突然壓低了腦袋,也再是很難見的到她的臉。


    “你怎麽了?”


    小竹的舉動讓洛殤感覺有些奇怪。


    “你眼睛怎麽紅了,是昨夜沒休息好嗎?那快去休息一會兒吧。”洛殤說著接過她手中的水盆,熟撚的放在了架子上。


    “小竹,你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麽嗎?我大概是睡糊塗了,才不記得了。”洛殤笑著看她。


    小竹抿著嘴巴,一直低頭。


    “小竹?”洛殤叫了她兩聲也沒見她回答,慢慢朝她走去,關心的問“你還好嗎?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撲通——”


    小竹半彎膝蓋跪在洛殤的身下,她漸漸抬起頭,應是一夜未合眼黑眼圈有些重,臉色更顯的憔悴。


    她紅了眼睛,濕潤的眸子凝著洛殤。


    “王妃,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都是小竹的錯,求您懲罰小竹吧,都是我的錯。”小竹邊哭,邊狠狠抽打自己巴掌。


    昨夜回來,她一個人在門口的台階上,就這麽在黑夜的冷風裏坐了一整夜,雖然晉王下了指令,王妃醒來府中任何人都不準再提及昨夜之事,更是不能言一句何因,可小竹內心愧疚,她若不說出來憋在心裏,比要了她命還痛苦。


    “是奴婢貪得無厭,非要在禦花園裏聲張逗留,才招惹了安竹染等人釀成禍患,害得王妃差一點兒就……就被聖上玷汙。”小竹越說眼淚流的也越多。


    要不是她貪玩粗鄙,也不會惹出這些亂子,害得王妃陷入險境,晉王生氣,與太後娘娘心生有間,更讓莫大人徒受懲罰,這都是她的錯,小竹捫心自問,她一個丫頭卑賤之軀能跟著王妃已是上天垂憐,可她不能護得主子反而惹起禍患,還有什麽臉再活著。


    “你說什麽?被聖上……玷汙?”洛殤皺起娥眉,眼中滿是疑惑。


    “是。昨夜王妃被安竹染帶走,那個女人將奴婢與壽康宮的幾個宮女關了起來,奴婢聽寶辰殿裏的守宮宮女無意間說,安竹染將您迷暈送到了聖上的寢宮,作為給聖上的禮物換取了貴妃尊位。”


    果真是迷香,怪不得她什麽都不記得了,長睫一抿,洛殤輕聲著問。“然後呢?”


    “之後的事奴婢也不大清楚了,總之是莫大人把我救了出來,說是王爺的命令,也是王爺連夜帶您回了王府,王爺還吩咐了府中所有人,此事絕不能讓您知道。可讓王妃遇險都是小竹的錯,是小竹招惹了那人,不然安竹染也不會有機會害您。”小竹哭的很傷心,她抽泣著,鼻子酸紅。


    洛殤瞧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幹淨整潔,雪白的肌膚也是完好無損,甚至身體沒有任何反常的地方,他總是來的那麽及時。


    洛殤唇角染了幾分笑意,她俯下身扶地上的小竹。


    “請王妃也懲罰小竹吧,都是我的錯,不然您也不會受這樣的委屈。”小竹抹著臉上的淚。


    扶不起來她,索性洛殤在她身前蹲了下來,視線與她平視,小竹立即就慌了。“王妃您快起來,您腹中還有小公子,不能這樣的,您快起來啊。”


    “你起來,我就起來,你若還在與自己慪氣,那好,我和孩子一起陪你。”


    “王妃,你……唉……”小竹懊悔的站起,也伸手攙扶洛殤起來,她扶起洛殤後,還是低下了頭。


    洛殤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溫柔的手拍了拍她肩膀。“我和孩子都沒事,你還在自責什麽?小竹,這不是你的錯,我更不會怪你。你我都是無家之人萍水相伴至今,若沒有你,我和孩子也不會過得平安,真的要謝謝你。”洛殤善良的微笑,就像那春風一樣的沐浴,溫暖著小竹的心。


    洛殤倏兀的擁抱,更是讓小竹淚流不止,催淚而下,她放聲痛哭,一把鼻涕一把淚,讓人看著都心澀。


    過了好長一會兒,她才算是平複了心境,慢慢安靜下來。


    “王妃您是不知道,昨夜王爺的樣子特別嚇人,奴婢聽說,王爺他…他差點打死了聖上。”


    洛殤明是聽的很仔細,可卻還是裝出一副淡然的模樣,因為她心裏除了溫暖,更有恐懼。


    若他昨夜真的殺了聖上,豈非成了武周人人得而誅之的罪人。哪怕聖上再昏庸再無能,百姓對此再憤忍,可國不可一日無君,冷邵玉若真的打死了聖上,他也會落得個千古弑兄的罵名。


    洛殤想著不由緊了手中的茶杯,她問道“安竹染她?”


    提起這個還是能讓小竹心裏痛快的,她揚著臉說“她?王妃還管她的死活做什麽?那個狼心狗肺的女人可是要害死您的,她早就該落得這個下場,若知她這般不識好歹,當日您就不該救她的。”


    “她也是心裏覺得苦才一時昏了頭,畢竟蘇卿一事,我也的確隱瞞了她,她恨我,也是不足為怪。”洛殤還是念著在後庭時身為南苑舞姬之首的安竹染對她冒死相助,若沒有那件事,她們之間斷然也不會像現在一般。


    世間恩仇,到底是說不清楚算不盡的。


    “還不足為怪?差一點兒,王妃您和小公子的命就沒了!安竹染已經不是當日你我認識的安竹染了,就算沒有她對您昔日的恨,她也不會是什麽善茬兒,那個女人早被利欲熏心蒙蔽了雙眼,和司徒靜雨一樣為了目的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她今日能忍心去害您,他日也一樣會害別人,留在這個世上就是個禍害,不值得王妃您去憐惜。”


    洛殤清眸明澈看向小竹。“你的意思是,她……”


    “沒錯,她死了。”小竹立馬說。“聖上很生氣,所以就把她殺了,王妃,她做了那麽多壞事,這死的痛快也算便宜了她。”


    洛殤沒再說什麽,隻是默默起身走到梳妝台旁。


    小竹捏著手中的帕子,她望著女人,心道王妃,對不起,我騙了您,可小竹必須這樣做,隻有這樣您才能少一分危險。


    安竹染還沒死。不過那樣的日子還不如給她個痛快的了斷,那種滋味才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聽說昨夜安竹染就已經被聖上打入了冷宮,而那冷宮又是為她單置的,昨夜一整晚上,十幾個奴才全是壯漢,冷宮裏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傳遍了滿皇宮,估計也是沒少折騰她。


    聖上下了旨不準她死,就是要這樣每日每夜的折磨她,讓她嚐盡什麽才是痛不欲生,每日都要從她的身上活活剝下一塊肉,讓她記住她有多疼,聖上就有多恨。


    洛殤眼望著豔陽逐漸隱去,已經一整天了,可男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一天都沒有看到影子,問了奴婢,她們也皆是搖頭。


    傍晚時,洛殤等的一桌子菜都涼了,她有些失望,也沒了什麽胃口,索性讓小竹將飯菜都撤下了。


    “王爺還沒有回府?”洛殤忍不住又問了句。


    小竹無奈的笑著搖頭。“王妃,這已經是您今天問的第八次了。”


    “胡說,我隻不過才問了兩次。”洛殤別過臉,不僅失望還莫名的有些泛酸。


    小竹嘟了嘟嘴巴,小聲嘀咕。“明明問了八次還不承認。”她鼓了鼓兩腮,才轉身就看到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男人,她嚇了一跳,險些叫出聲來,還好雙手及時堵住了嘴巴,這一嗓子才沒喊出來。


    見男人的神情,小竹瞧了眼背對著他們的洛殤,立即笑了退出房間。


    “他到底去了哪裏……”洛殤抿著嘴唇,憂傷起來,忽然她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的小腹,一本正經的問“喏,你說,你爹去了哪裏?”


    正邁著輕步慢慢向她靠近的男人雅然失笑。


    半天下來,洛殤撫摸著小腹,喃喃道。“居然和我們玩失蹤,等你爹回來了,非給他點兒顏色瞧瞧!該死的冷邵玉!”


    溫柔的大掌忽然從背後摟緊她的肩膀,摑著她嬌弱的身體,洛殤還沒回頭,就聽見他低沉邪魅的聲音。


    “原來本王的王妃這麽厲害啊。”


    洛殤臉色刹那間順染緋紅,她眼睛楚楚轉動,睫毛也是一顫一顫的,更是愁眉不展。


    他怎麽突然就回來了,回來的還真是時候。


    “說本王該死,難道夫人是等不及想改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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