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偏院終於在暮色裏安靜下來。


    幽深寂靜的鳳棲寢殿,原本的悲涼在茫茫哀沉中更加的孤落,浩瀚無盡頭的夜空,一望無際,沒有邊緣,沒有始,也沒有終。


    夢裏三千花落,隻歎那物是人非,醉楊陰裏,那些悲歡,隻求不曾來過。


    院子裏的樹安安靜靜的矗立,像一個個守護神一樣,屹立在這所無人來往的庭院,它們守護的不是住在這裏的女人,而是這份本就如此的淒涼。


    因為,萬物皆無情。


    “王......王爺。”看到出現在門口的人,阿玉匆匆忙忙的強拉著一旁的卓錦跪下。


    白玉挽著流沙黑發,細長的發質淩亂飄散,吹拂著他似真似幻迷人的俊麵,刀刻的五官精致無挑,迷人的眼裏深邃中流露著讓人避之千裏的陰寒。


    他筆直的身體觸目而立,雙手背在身後,一身隨性落地的長袍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座冰山,散發著白茫的冷氣,令人發指。


    “出去。”他唇齒未動,聲音卻極具冰冷,一雙暗沉的黑眸也是落在了女人的身上。


    阿玉同卓錦依舊跪著,不肯起身,無論司徒靜雨肚子裏的孩子還在不在,冷邵玉都會追究此事,也一定不會放過洛殤。


    “沒事的,出去吧。”


    直到聽一旁的女人淡淡開口,阿玉同卓錦才不情願的退下。


    門,被人從外麵關上。


    她一針一線繡著手中的絲帕,縝密的針線穿過輕紗布料,留下一朵鐫刻美麗的雕花。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也等你很久了。”洛殤放下手中的圓稱,緩緩抬起頭,望著對麵的男人。


    他雖然沒有開口,就連這張冷漠的臉也沒有浮現過多的表情,可就是這副對著自己的孤清桀驁,隱藏下的是更為可怕的冷意。


    邁開黑靴的健步,緊迫於她,然而卻平靜的坐在了她的身邊。


    感覺不出的是不冷不熱的蘊火。他近乎平緩的語氣說“她的孩子沒有保住。”


    洛殤雙眸裏閃過脆弱的感傷,從看到那鮮紅的血流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司徒靜雨的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她隻是心疼那個未出世的生命,更是可憐那個可悲的女人。


    眼眶泛紅,她勉強的揚起唇角,平靜的說“所以呢?”


    冷邵玉將頭慢慢的轉向女人,他劍眉跋扈,上揚著男性的陽剛,緊蹙著他內心的掙紮。深邃的眼包含了太多的情感,猜不透,看不懂。


    他隻是看著她,沉靜了有一會兒,才遲遲的說“洛殤,是你害死了本王的孩子。”


    心,都要被這句話給掏空了,事實上,洛殤從來沒有見過眼前的男人竟也有如此頹廢的一麵,在她的心裏,冷邵玉霸道果敢,無論何時都會讓人喘不過氣來。


    可此時的他,竟然像一介平庸的布衣,也有他拿不定主意的事情。


    咽下淚,洛殤對上他的深眸,對上那不見底的千年冰封,咬著嘴唇輕發出音。“那......晉王打算如何處置我?”


    男人消沉的靜坐,他該如何處置這個女人,該拿她怎麽辦。


    他緩緩的站起身,強烈的迫力感壓著洛殤,手指勾起她的下顎,微微提升了力道。


    “你說本王該如何?”他的聲音夾雜許多的悲傷,已經不完全是憤怒。


    洛殤心覺,他大概是很心疼那個孩子的失去。


    高傲的雙眼帶霧,看著他傾吐道“殺了我。”


    男人眉間緊皺,完美的臉有些抽搐,神情憂鬱發涼,聽到她的話,忽然癡笑。


    捏著她下顎的手再次提升,輕柔裏冰冷的說“本王怎麽會讓你這麽輕易的死?”


    他來這裏,不過是尋個解釋,看來,他真的沒有必要聽她解釋。


    洛殤柔美的眼睛望著他,如秋日裏的微波蕩漾著久久不能逝去的哀傷,她哀中帶笑。說道“我害死了你的孩子,晉王的確不該讓我死的這麽痛快,您打算怎麽做?悉聽尊便。”


    他認定了孩子是她害的,她也不想解釋,這一天,早晚都會來,隻不過比預料中提前了一步而已。


    從她知道司徒靜雨懷孕的時候,那一刻,就已經猶如五雷轟頂。


    “從什麽時候開始,你竟也變得如此的心狠手辣——”低沉輕吼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男人眼裏的怒火都被失望代替,那一聲心狠手辣,那個眼神,讓洛殤苦笑著閉上了雙眼。


    你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是一個敢愛敢恨高傲的女人,還是一個心係萬民善良的女人......


    從什麽時候開始,你竟也變得如此心狠手辣......


    “從一開始,我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如果晉王早些知道,你的孩子也不會死。是你非要將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留在身邊,害你孩子的人是我,但也是你。”她癡癡的傻笑,睫毛沾染了濕潤的水珠。


    啪——


    長聲落地,清脆的巴掌震的洛殤腦袋嗡嗡作響,右臉火辣辣的印著烙印,五根鮮紅的指鐫刻在的不是她白皙的臉蛋,而是她那顆支離破碎的心口。


    已經記不清了,這是他第幾次打自己。


    她嘴角帶著血,咬緊雙唇,埋在淩亂發絲中的臉慢慢轉回,黯然失色的雙眸空明對著他。


    抿著發白的唇,睜大的眼睛,淚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流下。


    冷邵玉高大的身體壓著她,將她抵觸在椅子上,他冷笑,半彎著冷眸。“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舍不得殺你?你哪裏來的自信敢這麽說話?洛殤,你給我聽好了,本王不會放過你,我要讓你來償還我孩子的命。”


    他強行掰過她柔軟的身子,手裏的力道粗暴殘忍,生擒著她手腕牢牢捆住,容不得她掙紮。


    洛殤根本就沒有掙紮,任憑男人將她架在椅子上,抬高她的雙腿,呈現卑微的態勢。


    沒有前戲,一個吻也沒有,他毫不留情的褪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粗暴的掠奪。


    汗順著她的後背流下,她屈辱的半趴在桌子角上,那堅硬的桌角劃破了她的肌膚,咬著嘴唇不發任何聲音。


    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洛殤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


    可男人暴雨來襲的殘忍,撕扯著她的身體,蹂躪著她的心,他總是能給她帶來絕望。


    發泄夠了,冷邵玉大掌摟著她的腰間,寬厚的胸膛緊貼她汗水的肌膚,在她的後背深沉的呼吸。


    “洛殤,你給我記住,你欠我的,是兩條人命。”就算她不是洛家人,就算是他孩子的命薄,他還是要將這一切都歸結於她的身上。


    因為隻有這樣,才有理由不放她走。


    又是一陣痛苦的折磨......


    他將筋疲力盡,渙散的女人抱到床上,洛殤卻傻傻的仰著頭衝他哂笑。


    感覺有濕潤的粘液粘在自己的手臂,冷邵玉側過臉,冰冷的眸子瞬間變得更加陰沉,整張臉都被冷氣吸走了全部血色。


    他大掌直接撕開金絲幃簾,胳膊壓著掙紮的女人,硬生生的給她的手腕係緊,止住她鮮血不止的傷口。


    不知什麽時候,她居然劃破了手腕,她想死,可沒那麽容易。


    慘白的臉帶著怨恨望著他。“我欠了你兩條人命,你怎麽不讓我死,你想折磨我,讓我活的絕望,生不如死是嗎?冷邵玉,你說我欠了你,可你欠我的呢?你欠我的,你要怎麽還我——”


    歇斯底裏的聲音那麽柔弱,被她嘶喊到那麽絕望的說出口。


    男人一時間停頓了,他邪性深邃的眼看著她。“本王欠你什麽?”


    “洛殤的心。”


    她把心都給了他,所以才會將自己傷的這麽徹底,無數次她想過逃離,可都是因為對他的不舍,才會猶豫。


    到底愛他什麽,又怎麽會愛上一個這麽可怕的人。


    冷邵玉挑眉,有些茫然,他陰著臉,冷眸下斂,像聽錯了一般。“你說什麽?”


    身下的女人光著身子,美麗的她如此憔損,被傷害到殘破。她不止的淚水,望著他。


    “你沒有聽錯,你欠我的就是我的心。”


    男人忽然冷笑,諷刺的開口。“你的心,你的心值什麽?”


    如果她真的愛自己,又怎麽會對於納妾無動於衷,怎麽會一次又一次的武逆自己,拒之千裏。


    那日,是她親口說不愛他的,他至今還記得她那雙堅定滿滿的眼睛。


    如果她真的愛他,又怎麽會害他的孩子。就算有再多的恨,也不至於殺了一個無辜的孩子。


    她就是這麽愛他的?


    “冷邵玉,你有一切,你卻什麽都沒有給我。可我隻有一顆心,全都給了你。我的愛,那麽卑賤,卑賤到讓你這般不屑一顧。”


    她癡癡的笑。“今生今世,遇見你我從未後悔過。可愛上你,我真的恨死了自己。你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我明知道自己隻是她的替身可還是放不下,親眼看著你迎娶別的女人我卻什麽都做不了。”


    “你從來都不肯相信我,也不願聽我的解釋。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沒有想過要去害你的孩子。我怨你,恨你,可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去害一個還未來到這個世上的生命。”


    她淚眼婆娑,雙眸早已模糊,打濕的睫毛可憐兮兮,她也會如此的脆弱。


    冷邵玉啞口無言,渾身發燙,他臉色極其不好。“你說你愛本王?”


    “愛你......這就是我愛你的下場......”她自嘲著笑,卻哭的好絕望。


    下一刻,炙熱的吻已經落下,他吻得她天昏地暗,甚至不給她可以喘息的機會,那麽霸道,沒有一絲情欲,他在索取著她所謂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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