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殤被男人大掌緊緊攥著,她掙脫不得,隻感覺自己的手腕似乎要斷了。


    忽然,男人突如其來的一甩,將她推向一旁的櫻花樹,洛殤柔弱的身子哪經得住男人這個力道,硬生生的撞到了粗狂結實的樹幹上,震的滿樹開的正豔的櫻花片片落下。


    他向她靠近,那雙眼睛,好可怕。


    “獨情舞是誰教你的?”


    俊顏已如綿延千裏的冰山,冰冷到隻剩讓人聞過後瑟瑟發抖後的肢體發間。


    他的大掌一把捏住女人脆弱柔軟的脖脛,像隻怒吼的雄獅。“說——”


    “我......我不知道。”洛殤兩隻手抓著男人的手掌,卻怎麽樣也無法撥開。


    不知道?她拿他當個白癡嗎?


    這世上哪有自己不記得做過什麽的人。


    “不知道。嗬......”男人一聲輕笑,放開她。


    隨後而來的一個耳光,讓洛殤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的巴掌,永遠都是這樣的無情。像一個個烙印,活生生落在她的心口上。


    “無論是誰教的你,你都給本王聽清楚了,從今以後不許再跳此舞,否則本王一定不會饒了你。”他看著洛殤,看著她同那女孩兒一樣的美眸,這世間怎麽會有如此相像的人。


    冷邵玉冷哼一聲,憤怒的甩著長袖,轉身而去。


    櫻花四散而飛,亂了她的心,一片一片的花瓣,墜落在她的臉上,像是在拂去她的淚。


    為什麽他要這麽對自己?為什麽?


    “為什麽?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冷邵玉......”洛殤拄著地麵,長發散落在的背後不由的傾斜墜地,遮住她狼狽的麵容。


    園林大門的一側,男人滿不在乎的臉上卻還是一緊,看著她。


    “王爺,您是不是真的對王妃動了心?”莫雲知道這話他是不該問的,可有些事情,他必須要清楚王爺到底在想什麽。


    冷邵玉沒有開口,隻是遠遠望著跪在櫻花樹下的女人,嬌弱的蜷著自己的身軀。


    莫雲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王爺要不要......”


    看到男人伸出手的手,他的雖然臉上依舊冷漠,但神情裏已經暖了下來。莫雲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既然王爺已經如此在意王妃,又為何不和她解釋。”


    冷邵玉冷笑。“誰說本王在意她了。”


    “王爺是怕王妃跳了衛國之舞會引的天下昭然若知,那些亡良小兒對她不利才出手打了王妃吧。”莫雲跟了他家主子二十多年,自然是比別人洞察許多。


    冷邵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過了身。卻深呼吸著,還是說道“派人跟著她。但不要虛張聲勢。”


    “是。屬下遵旨。”


    隻怕這麽一鬧,太後那邊又是要生出不少事端。


    對王爺的背影兒,莫雲搖了搖頭,無奈的笑了一聲,轉過頭時,櫻花樹下的女子已經站了起來,她扶著樹幹,離開了那裏。


    也許,這個女人真的是來王府還債的,但她還的不是命債,而是情債。


    ——


    陰差陽錯,安竹染成了新一任的花冠,聖上雖說有再多的不情願,但這也是太後吩咐下來的,他也隻能厚著臉皮笑著接受。


    要說當今聖上的皇位能是坐到現在,當年這靜和氏可是從中廢了不少的心思。


    花魂展落了帷幕,沈長青的屍體已經被莫大人吩咐奴才好生的厚葬了。


    洛殤回到後庭時,隔著遠遠的,就瞧見裏麵跪滿了人。


    她走了進去。


    “王妃......”一群舞姬們跪在地上,小聲的喚了句,急忙讓她走。


    洛殤不明思意,難不成聖上降罪了後庭嗎。“你們怎麽跪著,是聖上的旨意嗎?”


    舞姬們搖了搖頭。


    “那是......晉王?”


    舞姬們又是搖了搖頭。


    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背後說。“是我。”


    洛殤回過頭,安竹染正在丫鬟的攙扶下,從長廊一側走向這邊,她換了身高雅的著裝,這一打扮,倒是像了貴妃之態,若是她的臉沒毀,隻怕也會十分貌美。


    她的身後跟了十幾個丫鬟。


    “竹染,是你?”洛殤眉間輕蹙,她從安竹染的臉上明顯感覺到了麵前女人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種祥和柔美沒有了,反而她眼底盡是冷漠與寒冷。


    “是我讓她們跪的。”安竹染看著自己細而長的指甲,豔唇一抿,濃妝淡抹下的她倒是不如以往的清雅秀麗生的好看。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安竹染還是安竹染,都是你們逼得,都是你們把我變成了這個模樣。我信任蘇卿,可最後換來了什麽,嗬......”她撫摸著自己被毀了的臉,冷冷笑著。


    “她毀了我的臉,是她毀了我。若不是老天爺眷顧,今日我早就死在了斷魂刀下。”安竹染一步步走向洛殤,她惡狠狠的神情盯著她。


    “而你,我一次次的幫你,你又對我做了什麽。你早就知道是蘇卿給我下了毒吧,可你什麽都沒有說。你同她串通一氣陷害我,而我還傻傻的被你們蒙在鼓裏。”安竹染癡笑,她揮手打了洛殤一個響亮的巴掌。


    舞姬爬過去扶著洛殤。“王妃......竹染姐,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如果不是王妃,你的臉會更加......”


    “你給我閉嘴!如果沒有她,我又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洛殤,你給我記住,這是你欠我的,總有一日我安竹染會在你的身上一樣一樣的討回來。”安竹染對洛殤真的是付出了真心,她以為洛殤做的一切都是真的對她好,卻不想這個女人隻是為了奪得花冠。


    當她看到洛殤登上高台,聽著她說的話時,她的心都要碎了。


    舞姬看到安竹染率領眾丫頭離開了忙是過去扶起洛殤。


    小竹拿起帕子輕輕的給她擦拭。“王妃,一定很痛吧。”


    洛殤苦笑著,搖了搖頭。這麽一會兒,她先後挨了兩人的巴掌。


    “這個安竹染真不是個好東西恩將仇報,早知道你就不該救她。”小竹氣氛極了。


    洛殤抬起手,擋開小竹遞過來的絲帕,她眼望著後庭大門,眸裏滿是憂傷。


    “她說的沒錯,這是我欠她的。”


    如果她早些拆穿蘇卿的陰謀,或許,便不會有今日的種種。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隻受益的黃雀,隻怕不是蘇卿,也不是靜和氏。而是另有其人。


    ——


    夜深了,洛殤卻是毫無睡意。她站起身,披了件衣服,輕輕的推開門,走出了房間。


    遠遠便瞧見一個身影兒從一側廂房裏出來,是那個那日她誤闖沈長青房間時逃走的黑衣人?


    洛殤忙跟了上去。


    此人速度很快,溜進了桃花林中。


    濃密的樹林將洛殤團團圍住,幾乎看不出了縫隙。


    “你到底是什麽人?出來!”洛殤衝著桃花林喊道,那人依舊沒有站出來。


    洛殤抿了抿櫻唇。“你是蘇卿?”


    話一說出口,桃花林內傳來陣陣風聲,吹起洛殤的裙擺飛揚,同她散落到腰間的長發淩亂飛舞。


    而後一側月光明晃照射的兩棵桃花樹之間,黑衣人邁著輕柔的步子才現身。


    他站到洛殤的眼前,緩緩的揭開麵紗。


    真的是她,蘇卿。


    “你殺了姑姑?”


    蘇卿身穿一身黑色的靚服,同她這個女殺手的身份一樣的渾身上下散發著神秘。


    “那是她罪有應得。”


    沈長青待她如同自己的女兒,可她居然如此。洛殤一想起沈長青臨死時的模樣,便覺得心寒。


    “從你進入後庭開始便處心積慮,你潛藏在後庭,既可以洞察王府之事,也可取得姑姑的信任。你早就知道了姑姑的身份,那兩個失蹤的女孩兒也是你做的。”


    蘇卿不答,隻是瞧著她把剩下的話講完。


    “你接近我,隻是為了借我為誘餌引得青檸露出破曉,從而除掉她。你麻痹了杏兒將她投入枯井掩人耳目。隻因姑姑發現了你的計謀,也為取得太後的信任你便殺了姑姑。眾人眼裏隻當你是為了博得聖心,而你自己怕暴露此計便拿太後做了遮掩,實則背後指示你的另有其人。而你的目標便是當今......聖上。”洛殤說的句句屬實,那日,她若不是偶然間經過枯井,杏兒早就死在了那裏。


    蘇卿輕笑,她側過身瞧著洛殤,輕輕的拍著手。“你說我的目標是聖上,有何證據?”


    “不需要證據。你想奪得花冠在加封之時接近聖上趁機謀殺,以此將整個案情演變為一場政治風波,再嫁禍於晉王,就算眾人懼怕晉王也會讓他落的個弑兄的千古罵名。”


    “哈哈哈......”蘇卿抬起頭,朗朗笑著。“沒錯,你說的都對。隻可惜我天衣無縫的計劃都毀在了你的手上。”


    洛殤看著她。“其實你早就想殺了我,也完全有機會這樣做,為什麽還要留我到現在。”


    洛殤很清楚,依照蘇卿的能力殺她絕非難事,況且這個女人有那麽多的機會接近自己,她隻是不明白,為什麽她還要放過她,又一次一次的出手相救。


    “你以為我不想殺了你嗎?若不是主人的命令我早就除了你了。洛殤,事到如今,我便不能再留你。你不能怪我,你活著,主人永遠都不可能完成大業。”蘇卿說著,眼裏殺氣重重,她拔出身後的劍朝著洛殤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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