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究竟是誰的錯,究竟是誰的錯啊……


    她就那樣呆呆的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門前,腦子裏跳躍著往昔一幕幕的畫麵,一動也不動。


    “嗬嗬,恭喜你啊。”耳邊忽然響起了蘇綺雯的笑聲,“恭喜你馬上就成為世威總裁的嶽丈大人,馬上榮膺世威龍脈的外公,以後我們都要仰仗你了。”


    夏之恒回過頭,看著一臉淚痕的蘇綺雯臉上那嘲諷的笑容,輕歎著,“你看你這又是在說什麽?”他沒理會她,又看看一旁靠在蘇軼哲懷裏發呆的蘇筱蔓,臉上血跡斑斑又混著未幹的淚水,加上腫脹的臉上那一副哀怨的神情,讓他的心,一下子疼的厲害。


    “筱蔓,剛才真是……真是讓你受委屈了,唉,雨菁這孩子……”


    “爸,別說了,是我對不起雨菁,我差點害死她和寶寶,我罪有應得。”蘇筱蔓收回目光,看了看身邊仍然神情有些恍惚的蘇綺雯,上前去挽住她,“我們回去吧,起碼爺爺心軟了,我以後還會繼續努力,我不能讓我犯的錯連累了你們,下地獄的是我一個人,不能帶上你們。”


    “胡說,以後不許這麽沒遮沒掩的說些不吉利的話。”夏之恒心疼的看著她,“知錯能改就好,就算全世界都不原諒你,你也是爸爸媽媽和哥哥的寶貝,聽見沒有!”


    這句話讓蘇筱蔓的眼淚又湧了上來。


    我值得嗎……


    她低下頭,和蘇綺雯一起慢慢的向前走,母女倆相互攙扶著走在前麵,夏之恒和蘇軼哲走在後麵,蘇軼哲的手裏還提著那個送不出去的禮盒。


    曾經親密如一家的人,如今把他們冷冷的拒之門外,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讓四個人沉默著,誰也不想說話,隻是狼狽不堪的離開了這個他們居住了很久的,留著許多回憶的,豪華的宅子。


    成禦凡直接把夏若塵抱回了房間,安頓她躺下,緊張的握著她的手,“這一天把你累壞了,剛才又讓他們鬧了這一出,你身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一會把醫生喊來給你看看。”


    夏若塵搖搖頭,“我又不是紙糊的,哪有那麽嬌氣,隻是剛才忽然有些反胃,現在過去了就沒事了,我歇會就好,你快去看看雨菁吧,她現在一定還在傷心。”


    “你真的沒事?”成禦凡親昵的幫她捋著額前被吹亂的發絲,心疼的看著她因為疲憊和傷感而看上去不太好的臉色。


    “我真沒事,就算有事喊你一聲你不就上來了,你就別瞎緊張了。”夏若塵推著他,笑著。


    “好,那我去看看她。”成禦凡站起身,走到門口又回頭囑咐道,“你先睡會覺吧,一會我就回來。”


    到了成雨菁的房間,她正坐在床邊看著搖籃裏沉沉睡著的小毅發呆,成威也在房間裏,祖孫倆誰也沒說話,都沉默著。


    他走到兩人麵前,拍了拍成雨菁的肩,“你好點沒有?”


    成雨菁沒有抬頭,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沒出息,你打她懲罰她,你還哭成那個樣子。”成禦凡低聲道,“怎麽你也和你那個沒出息的嫂子一樣嗎,看見她掉淚就心軟?”


    成雨菁這回抬起頭看著他,“你除了會心疼我嫂子,你的心真是鐵做的!沒錯,我恨透了蘇筱蔓,可是她都被我打成了那個樣子還在任我辱罵踢打,我看著她一臉的血跡,我真的……畢竟我們曾經……唉,我也恨我自己。”


    “看你們的意思,都是要原諒她,原諒他們這一家子?”成禦凡哼了一聲。


    一旁的成威開了口,“她有錯,可綺雯不知情……你蘇爺爺和我……我……”他重複了半天也沒說出來,可是看他那一臉的難過,就算他什麽都不說成禦凡也知道他想說什麽。


    “你倒很念舊情,對外人都這麽寬容仁慈,你當初為什麽那麽狠心對若塵!為什麽那麽狠心拆散我們!”成禦凡的聲音裏多了幾分怨恨。


    自從他生病後,他一直都沒機會質問他,或者說一開始看著他那副神誌不清的樣子也懶得去質問他,可是他心裏一直堵著這口氣。所幸夏若塵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不然他真不能原諒他。現在看他對著這些表裏不一的外人反倒心軟起來,他想想就生氣。


    成威似乎是料到他們早晚有對質的這一天,也沒有太意外,沉默了片刻,看著成禦凡說道,“她沒被……我當時是嚇你的……我沒有……”


    “我知道,不然我怎麽會把你接回來。”成禦凡輕歎著,“幸好你沒那麽狠心,不然我真的不敢想象這樣狠毒對我的愛人下手的人,是我的親爺爺。”


    成威看向窗外,眼神開始有些飄忽,慢慢的,他說道,“怕了,我是怕了……你不懂……”


    “可你萬萬想不到你讓我娶的女人,更是可怕吧!”成禦凡一嗤,“算了,反正都過去了,我和若塵是不會分開的,你也不用怕,若塵她不是嶽欣。我以後會把世威打理好,我和若塵也會很幸福,我希望你能好好對待若塵,這樣一家人都高興。”


    成威回過頭,看著他,歎息著點了點頭,然後又低聲道,“老了,真的是老了……”


    大概是幾個人的說話聲驚醒了熟睡的小毅,他忽然哭了起來。


    成雨菁這才從失神的狀態回到現實,連忙抱起他小心的哄著,可是他的哭聲卻越來越高,手足無措的她慌忙喊來了保姆,成禦凡見她和保姆兩個人忙著要給小毅喂奶,便推著成威走了出去。


    折騰了多半天,成威已經是乏累不堪,看著他一臉的倦態,成禦凡把他送回房間,讓人伺候著他休息下,自己也便匆匆的回到了夏若塵的身邊。


    推開門,夏若塵正背對著門的方向側臥著,他躡手躡腳的走近前去,想幫她拉一拉已經滑下肩頭的被子,不料她卻忽然睜開了眼睛。


    “怎麽沒睡?”他坐到她身前,輕輕的點著她尖翹的鼻尖。


    “睡不著。”夏若塵看著他,“陪我聊聊天吧,難得你今天不用忙工作。”


    成禦凡點點頭,笑著換好衣服,靠在床頭,摟過已經坐起身的夏若塵,輕輕撫摸著她的肚子,“陪老婆兒子安安靜靜的說說話,這簡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夏若塵笑著,頭貼緊他的胸膛,閉上眼睛,享受著這安逸的溫馨。


    “禦凡,我還是想去上班,每天這樣在家裏呆著我實在是難受,你也知道我和雨菁不一樣,我實在是不習慣這麽閑著過日子。”過了很久,她終於輕聲說道。


    “不行,上班太辛苦,每天又對著電腦受著輻射,我不同意。”成禦凡立刻拒絕道。


    “可是我真的想做點什麽,不想這樣每天呆著,雨菁也說過的,這樣一點不運動其實更不好。”夏若塵抬起頭,搖著他的手,“那你給我換份清閑的工作好了,我們還能每天在一起,總比這樣一天到晚就晚上見那麽一麵強吧。”


    “這倒是,想想以前時刻都能看見你,現在要熬到下班才行,再趕上有應酬的時候,回來晚些你都睡了。”成禦凡歎著,“可是,真的沒有能讓你做的工作,你也知道世威的工作都是高強度的,除非……”他看著她,猶豫起來。


    “除非什麽?”夏若塵好像看見一些希望,連忙追問著。


    成禦凡一笑,“除非你還做清潔工,這回不讓你給整座大樓做衛生,就光給我的24層和25層做,每天細致的清理一遍,運動量足夠了。”


    夏若塵慢慢瞪大了眼睛,“你不說我都忘了,你以前真是太可惡了!你知道清理衛生間有多髒嗎?太可惡了!”


    她憤恨的捶著他,他忙捉住她的手,笑著,“不就幹了那麽幾天嘛,真記仇!”


    “廢話,你幹一次你就知道了!”


    成禦凡哄著她,“乖老婆,你聽話,你就安心在家養胎吧,等生完兒子再說。”


    “要不然,你能不能給我開個書屋,或者花店?”夏若塵眼睛一眨,“我怎麽早沒想到,這樣我和雨菁都有事情做,就在世威附近尋個店鋪,每天和你一起出門一起回家,怎麽樣?”


    成禦凡想了想,“也行,那就先開個花店吧,書屋以後再說,省的你天天看書又不運動,我會安排人盡快辦妥,讓你做老板,每天指揮指揮就行,反正你也不會幹什麽,其他的事情都讓別人來做。”


    “我會插花,上學的時候在花店打過工,多少也學了些呢。”夏若塵一臉的得意。


    “好,全才老婆,十八般武藝你就快樣樣精通了,比雨菁可強多了,那個丫頭笨死,什麽都不會,你以後多教教她,讓她有點事情做,也省的她一天到晚還惦記著那個混蛋。”


    一提到成雨菁,夏若塵問道,“她怎麽樣?情緒好點沒有?”


    “嗯,湊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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