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你在想什麽?我讓你不開心了嗎?”


    “當然不是,媽咪好開心,和你在一起,我就擁有了全世界。”


    她親吻他的額頭。


    “我也是。媽咪,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以後出差不要出那麽久了?唔……我很想你的。可我知道我是小男子漢,不應該說這些的。”


    陶小九紅了紅臉。


    “媽咪,我好愛你。”


    “好,我答應你。早點睡吧,晚安。”


    “媽咪晚安。”


    陶小九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垂落在粉嫩嫩的臉頰上,英俊又溫順。


    陶媛想,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使的話,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吧,她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晚安,我最愛的寶貝。”


    ……


    這一覺陶媛睡過頭,醒來時陶小九已經不在床邊,一看時間,九點了。


    她走出房間,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媽咪,早上好!”


    “早餐時你準備的?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許搬凳子開冰箱,那樣很危險嗎?”


    “不是他,是我。”


    歐陽爍端著兩份三明治從廚房出來。


    陶媛感覺有點怪怪的。


    他那麽從從容自然,好像他是這裏的男主人,是……小九的爹地。


    “你怎麽來了?”


    “剛下飛機,順路過來看看。”


    一夜的飛行並沒有讓歐陽爍疲憊,反而神采奕奕,穿著白襯衫的他俊美如天神,五官如用畫筆勾勒出來的,每一處都那麽精致。


    一笑傾城的男人。


    “一個人飛十幾個小時好寂寞。”


    他意有所指。


    陶媛有點愧疚,她回來沒有通知他。


    “坐下吃早餐吧。”


    “我去刷牙。”


    她洗漱完回來,歐陽爍正在給小九喂三明治,兩人聊得很開心。加上他們五官本來就有點神似,真像兩父子,感情也像親父子那樣好。


    這麽和睦的一幕讓陶媛若有所思。


    父愛是母愛永遠無法代替的。


    如果能讓小九這麽幸福,那麽……接受歐陽爍也未嚐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當然,這個念頭隻維持了短暫的一秒,她就回到了現實。


    “都說女人在家和出門是兩個狀態,看來沒錯。”


    他調侃道。


    “什麽意思?嫌我素顏很醜嗎?”


    陶媛捂臉。


    知道他是故意開她玩笑,可女人很敏感的好吧?一旦過了三十歲就開始擔心衰老的問題。


    說實在的,有時候素顏出門還有點不太自信呢!


    “不,我說的是素顏和化妝有不同的美,都很美。”


    陶媛嗔怪道。


    “別教壞我兒子。”


    “這怎麽算教壞他?”


    “我可不想他小小年紀就油嘴滑舌地討好女孩子。”


    “媽咪,歐陽叔叔這套泡妞的招數早就落伍了。”


    小九認真說道。


    “泡妞這個詞你從哪裏學到的?”


    小九吐吐舌頭。


    “媽咪喝牛奶。”


    “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潘琦,等她出差回來我可得找她算賬。”


    “嘻嘻。媽咪別生氣,生氣就不美了哦。”


    “吃完飯有什麽安排?去遊樂場?”


    “我們今天要去看房子。”


    “噢,終於要換地方了……”


    歐陽爍比他們還興奮。


    “什麽意思?你很嫌棄這裏?”


    “你們三個人擠在一間七十平方的小房子裏,我心疼。”


    “小一點怎麽了?隻要幹淨整潔,住著舒服就要,家最重要的感覺是溫馨。”


    “地方這麽小怎麽舒服?你要覺得舒服也不會換房子了。小九一天天長大,他那房間太小了,很快就不夠用了。”


    “我知道。”


    她想換套大一點的公寓不也是為了兒子嗎?


    “他馬上要上小學了,最好找一間學區房。”


    “沒問題,我現在立刻安排。”


    “謝謝。”


    陶媛也沒跟他客氣,歐陽爍一通電話,就會有人搜集好最完整的資料,找到最好的房源,省得她帶著兒子一間間地產公司跑,太累了。


    就這一點而言,家裏有個男人還是不錯的,尤其是有能力的男人,省心省力。


    ……


    剛吃完早餐,助理就把房屋資料發到了歐陽爍手機上,五套最佳學區房,有別墅有公寓,資源各種好。


    他親自開車送他們去。


    陶媛偷了個懶,偶爾也覺得不用事事親力親為的感覺真不錯。


    第一套是中層公寓,銷售經理接待了他們。


    “歐陽先生,歐陽太太,你們好,我是tom,這是你們的兒子嗎?真帥!和歐陽先生一模一樣。”


    經理一頓狂誇。


    陶媛根本插不上嘴去解釋他們的關係,不過對一個陌生人也沒什麽好解釋的,重點是房子。如果她非要和他撇清關係,對方才覺得奇怪。


    經理帶他們參觀完後,歐陽爍表示要考慮考慮,經理就帶小九去別處玩了。


    陽台視野很好,景觀一覽無餘。風吹過來,很舒服。


    “喜歡這裏嗎?還其他地方可以選,如果覺得小,買棟小別墅也不錯,帶院子的,小九可以在那踢球。”


    “這裏租金會不會太貴?”


    “有我在,你還擔心租金?嗬,開玩笑,我知道你要強,喜歡靠自己,你放心,我選的房子租金都在你工資能夠承擔的範圍內。”


    “那就好,謝謝。”


    “是不是覺得有個男人生活輕鬆很多?”


    “說真話嗎?”


    她揶揄。


    “是。”


    “那結婚的事是不是該提上日程了?”


    “以後再說好嗎?那天陸離找我了,說會放過我,如果他以後不再騷擾我的話,其實……我們……”


    歐陽爍眼神一暗。


    “你相信他的話?”


    “我不知道。”


    “他就是個瘋子,現在說的話,過一秒可能就會反悔。我相信六年前你們離婚時他也說過同樣的話,但現在怎麽樣?還不是纏著你不放?你這樣走一步算一步不是辦法。”


    “真要到過不去那一步再說吧。”


    歐陽爍失落地搖搖頭。


    “除了擋箭牌的作用,我就沒有一點讓你心動嗎?”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你在心裏設了一道防線,把我防在外麵,是嗎?可我很想進去那個地方,我也想告訴你,我一定會進去。我並不是想強迫你,有一天我會用我的誠意感動你。”


    氣氛又開始沉重了……陶媛轉了話題。


    “再去看看其他房子吧。”


    ……


    會議室內。


    經理正在做季度報告,說不了一會兒,他就要下意識地扯扯領帶,總覺得會議室裏陰雲籠罩,讓他感到壓抑。


    而壓力的根源來自於最中間的那個男人,他們的總裁——陸離,出了名鐵血帝王。


    他的眼神沒有焦距,並沒有聽他作報告,可全場所有人都戰戰兢兢,都在偷偷觀察他的反應。


    小命掌控在他手裏,他讓他們呼吸他們就呼吸,否則他們不敢。


    陸離的胸膛也被窒息的感覺擠得滿滿的,非常煩躁。


    一些聲音不斷在他耳邊“嗡嗡嗡”地響,像針紮進他太陽穴,又扯痛著他的神經。


    煩躁,煩躁。


    他忍無可忍。


    “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


    經理急忙閉嘴,所有人都站起來,低頭恭敬地送那道冷漠的背影離開。


    走出會議室,陸離壓抑的情緒也並沒有好轉。


    看什麽都心煩。


    他焦躁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陸離點了根煙,望著窗外的城市,居高臨下俯瞰整座城市的感覺也沒讓他心情豁然開朗。


    反而覺得光線太過強烈,白晃晃的,刺得他眼睛好疼。


    為什麽連這座熟悉的城市看著都變得討厭了?


    難道是因為這裏沒有她?


    她那麽強烈地影響著他的情緒嗎?


    明明想要集中精神工作,別再想她,別再受她幹擾,可有些事實就是……你越控製自己不去想,就越是跟發瘋一樣想個不停,那滋味兒太難受了。


    陶媛……陶媛……這個名字就像長在他腦子裏的一顆毒瘤,每時每刻都在瘋狂變大。想要挖掉它,除非他自殺。


    助理鄒聲揚走到門口,看著那道散發著寒意的背影,有些心疼。


    眾人都以為他冷漠無情,但其實他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深情,一動情那就是一生的事,自殺式地深愛著一個女人。


    隻可惜……那個女人注定要傷害他。


    愛過的人就會知道被傷害的痛苦。


    他敲門走進去。


    還沒開口,陸離就說道。


    “我不想聽工作的事。”


    他的意思是隻想聽陶媛的事?


    可知道得越多,心情越煩躁不是嗎?


    他猶豫了一下才說。


    “陶小姐已經搭乘今天早上八點的航班回洛杉磯了。”


    嗬嗬,他昨晚才說放過她,她今天就迫不及待地回去,她還真是像躲避洪水猛獸,躲避瘟疫一樣躲著他。


    陸離的心像被濃烈的硫酸腐蝕著,已痛苦得臉色鐵青,眼眸卻是冰封起來。


    “別自作聰明,我不想聽到她的任何消息。”


    “是,總裁。”


    ……


    餐廳。


    “我就喜歡意大利,那裏的建築太美了,一去那我心情就好。”


    “是啊,我也很喜歡意大利呢。”


    蘇百合和謝清歌相談甚歡。


    對意大利,謝清歌其實沒有特別的喜愛,但不管蘇百合說哪座城市,她都會附和,蘇百合是她手中唯一一張王牌,她要想盡辦法討好她。


    “阿離,你的工作交代好了嗎?這次可要去一周呢。”


    “阿離?”


    蘇百合叫了幾句,陸離才回神,顯得有些疲憊。


    “在想什麽?”


    “沒什麽。”


    他喝了口咖啡,頭有點疼,這種疼痛已經持續了幾天,連止痛藥都沒用了。


    “你剛才說什麽?”


    “我們在討論去意大利的事情。”


    “哦,你們好好玩。”


    “什麽我們好好玩,你答應陪我們去的,你忘了嗎?”


    陸離是真的忘了,這才想起前兩天晚上蘇百合邀他一起去意大利。他也許是被問得太煩,也許是想找件事轉移注意力,隨口答應了,但根本沒當回事。


    “工作處理好了嗎?”


    “你們去吧,我不去了。”


    “為什麽?”


    謝清歌很失望,她還想借著這個機會和他緩和一下關係的。


    “你都答應媽了,你不去她會很失望的。”


    “就是啊,你都多少年沒陪我旅遊了,好不容易答應,你不去我可不同意。”


    “最近事兒多,抽不開身。”


    “我倒不相信公司沒有你一個星期就會倒閉。”


    “爸要人照顧。”


    “他有護工就行,再說,我們隻是走一個星期,能出什麽事?”


    “你們去吧,我真的不想去。”


    陸離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


    “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


    “怎麽回事?說不去就不去,怎麽能這麽沒交代?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蘇百合氣得不輕。


    “伯母,您先別生氣,我再勸勸他吧。”


    ……


    陸離一打開手機就忍不住去看陶小九的照片。


    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他覺得他們很像,他甚至以為他是他的兒子。可現在越看越像歐陽爍。


    但是不管他多討厭歐陽爍,那種憎惡的感覺還是沒法轉移到陶小九身上,畢竟孩子是可愛的,無辜的。


    一切都是大人的錯!


    她和歐陽爍在一起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了個小孩,陸離有一種強烈的被背叛的感覺。


    哪怕他們已經離婚了,她也不能這麽快就有別人的兒子!


    想到這,那種酸楚就像是熱油,讓心中的怒火的燒得更旺。


    他沒辦法眼睜睜任由她將“幸福”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上。


    他倒要看看,她殘忍拋棄他換來的自由生活究竟是什麽樣的。


    ……


    謝清歌回到家,陸離已經收拾好了行李。


    她眼睛一亮。


    “你改變主意,和我們一去意大利嗎?”


    “不是,出差。”


    “去哪出差?”


    她一開口才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很蠢的問題。


    “你去洛杉磯?”


    陸離沒回答,拖著行李箱就走,把她當成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我不許你走……”


    謝清歌摁住他的手。


    “我不許你去找她。”


    “與你無關,放手。”


    “我是你的未婚妻,就與我有關。她回洛杉磯就是為了避開你,你還上趕著追過去,難道你沒有自尊嗎?你要被她作踐到什麽地步才甘心?”


    謝清歌受夠了,激烈地質問道。


    陸離的心髒被狠狠刺痛了一下。是啊,早在他愛上陶媛那個死女人的那一刻起,他的驕傲自尊就統統被她毀滅了,被她狠狠踩在腳底。


    他分不清究竟是恨意還是其他情緒在支配他,總之他就是不甘心這麽放她走,他就是像發瘋一樣想著她,恨不得立刻到她身邊去。


    他緊繃著一張臉,用力推開了她。


    “你敢走出這扇門,我就把你和她的事告訴媽。”


    他腳步一頓,眼神一厲。


    “你在威脅我?”


    “是你傷害我在先。”


    她控訴道。


    “我是你的未婚妻,你卻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心情,你一直在傷害我,我受夠了。”


    “你知道媽有多恨她,如果他知道你們重新在一起,她說不定會被活活氣死,後果你承擔得了嗎?你不能利用我的愛一直傷害我,你把我逼急了,我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溫柔的她發怒時麵目也猙獰恐怖。


    陸離的確要考慮蘇百合的感受,但他絕對不會被謝清歌威脅。


    “如果你告訴她,那意味著我們的關係徹底結束。”


    丟下這句話,他大步離開了。


    留給謝清歌的隻有無盡的痛苦。


    因為,她知道,他是去找陶媛!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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