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情複燃?陸離一聽到這個詞就覺得特別可笑。


    他們之間隻有恨,沒有情,又怎麽能叫做舊情複燃?而對她的恨一直都存在,可不是最近才複燃的。


    “沒有。”


    “沒有?那你們剛才在做什麽?我親眼看到你把她壓在沙發上,你們……”


    她很嫉妒,他和她做時從來都沒有那麽狂野過,沒有那麽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她。


    “那又怎麽樣?能代表什麽?”


    他不以為意的表情很殘忍。


    “我可以對任何女人做同樣的事情。”


    “所以我隻不過是任何女人之中的一個?”


    謝清歌瞬間落淚。她其實是知道的,不是嗎?她怎麽可能愚蠢地以為自己有什麽不同?


    陸離沉默。


    “你可以對任何一個女人做同樣的事情,但絕對不能是陶媛!你們已經離婚了!”


    她嫉妒她,瘋狂嫉妒她能在他心裏占據一席之地。今天就算是她看到陸離和十個女人在床上,她都不會那麽痛苦。因為她知道,那些隻是生理上的,但是對陶媛,他有感情。她和那些女人的意義完全不同。


    “你忘了這幾年你因為她有多痛苦?你應該離她遠遠的,不該讓自己陷入同樣的噩夢。難道你被她折磨得還不夠?”


    “我不需要你教我怎麽做,而且你憑什麽認為是她折磨我?你以為我會和她重新開始,讓她當陸太太?不可能!她隻配當情婦。”


    “情婦?”


    謝清歌感到荒唐,搖了搖頭。


    “這隻是你把她留在身邊的一個借口罷了,你覺得這樣心裏就舒服一些?你覺得是對她的侮辱?其實是你自己放不開她!如果你真的不已經不愛她了,那你……”


    “夠了!”


    陸離的表情已經很不快了。


    “我不想聽你說那麽多。”


    “我是你的未婚妻,我有資格!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是你的未婚妻,將來也是你的法定妻子,你要對我負責,你不能背叛我!”


    “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你什麽,總是小心翼翼,卑微地愛著你,所以你就覺得我是那種可以隨意傷害的女人,可以不把我當回事對嗎?可我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我也會痛苦,你不能仗著我愛你就這麽傷害我。”


    “我沒有求你必須讓我傷害,我一開始就說了,我們的關係你可以隨時結束!”


    “可我們在一起三年,難道這對你一點意義都沒有?”


    “如果你需要補償……”


    “我不需要補償,我隻要你。”


    明明已經親眼看到他和陶媛親熱,她還是毫無尊嚴地說出這句話,可悲到了極點。


    “陸太太的頭銜,我可以給你。”


    “我要的不是頭銜,我不能容忍她成為你的情婦。其他女人都可以,但就是她不行。”


    可他隻想要她,除了她,其他女人他統統不要!


    “阿離,放她走好不好?嗯?別再這麽折磨自己了,阿離……”


    他抽出手,站了起來。


    “我已經決定了,這件事情,別告訴媽!”


    丟下這句話,他大步離開了。


    謝清歌癱坐在地上,哭得很傷心。


    ……


    在陶媛意料之中的,謝清歌當晚就約她見麵。


    在一間咖啡廳裏。


    謝清歌眼睛哭得又紅又腫,臉上的妝已經掉光了,連嘴唇都是慘白的,陶媛看了心裏很不舒服。


    沒有誰比她更清楚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有多痛苦,不管怎麽鬧,他不會看你一眼,就算你努力變好,他眼裏也沒有你。不愛就是不愛,就是這麽殘酷。


    “對不起。”


    她半天才訥訥地說出這句話。


    “是我騙了你,但那時候我以為……”


    “離開他。”


    謝清歌直接說出這三個字。


    “我也想,可是……他用我爸的證據威脅我。”


    陶媛把事情簡單地解釋了一遍。


    “他這樣一直纏著我,我也很累,我也希望能擺脫他的糾纏。”


    糾纏?擺脫?


    嗬嗬,她在炫耀嗎?她謝清歌拚盡全力都得不到的人,她卻急於擺脫。


    她什麽都比她強,比她年輕漂亮,比她家世好,為什麽在這一點上輸得這麽慘?她不甘心!


    但謝清歌也不是個蠢女人,她知道在感情中不存在什麽比較,隻是愛與不愛的問題。


    “是不是你拿到你爸的證據就會離開他?”


    “我不確定,我不知道他還會用什麽方式威脅我,所以……我不能這麽輕易離開。”


    意思是她還要繼續留在這破壞他們的關係?謝清歌抑製著憤怒。


    “你知不知道你的存在威脅到我們的婚姻?”


    “我知道,可為了救我爸,我隻能這樣。”


    “嗬嗬,說的真偉大,其實是個借口吧,你還舍不得他,是嗎?”


    陶媛皺眉。


    “現在不是我舍不得他,而是……”


    “而是什麽?他舍不得你?”


    謝清歌重重擱下咖啡杯,臉上的神情已經有些猙獰了。


    “他也不是舍不得,也許他隻是為了報複我當年對他的傷害,也許隻是恨。”


    如果他恨她,就不會吻她。她是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


    胃裏的酸液都快把謝清歌溺斃了,她很想像個潑婦一樣大吵大鬧,可是那樣隻會讓她喪盡尊嚴。


    她用盡生平最大的力氣抑製著往陶媛臉上潑硫酸的衝動,掐得手指都青了。


    “對不起。”


    “別跟我說對不起,太虛偽了!”


    “我沒想過要破壞你們的感情,真的……我也有我的難處。你可以放心,對我來說,我和陸離早就已經結束了。如果我對他真的有一絲絲舊情,我怎麽可能忍耐六年不來找他?”


    “我不管你怎麽想的,總之他就要和我結婚了,如果你還要點臉,請你自己動消失。”


    ……


    謝清歌回到陸家,頭痛得厲害,腦子裏不斷回想著陶媛的話,她不知道她有沒有說謊。


    桌上,筆記本的燈光還在閃爍。


    她走過去打開,竟然沒有密碼。


    是他今天忘記了嗎?


    她急忙鎖上房門,從文件夾裏搜出了陶遠勝的犯罪證據,但這個文件上鎖了,她打不開,直接就刪除了。


    再三確定刪除後,她給陶媛打了個電話。


    ……


    陶媛接到謝清歌的電話說證據已經刪除,但還是沒法放心。陸離那麽謹慎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讓謝清歌這麽容易就刪除了?說不定那份是假的,又或者有其他備份。


    但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當他的情婦!


    陶媛不確定陸離究竟會怎麽做,就去了,守在醫院等消息。


    時時刻刻留意新聞,就怕那些證據曝光。


    一直到晚上,沒有任何動靜。


    陶遠勝醒了,一直讓她去求陸離救他,陶媛說她不想去,陶遠勝就大罵她沒良心,能夠眼睜睜看著自己父親去死,還拿東西砸她,她的眼睛都被砸中了,周圍腫起了一大塊。


    沈欣慧忙把她拉出病房,在走廊上給她擦了藥,心疼得一直皺眉。


    “疼不疼?”


    陶媛搖搖頭,心痛的話有一點好處,那就是身體的疼痛都會變得麻木了。


    她不敢相信世界上會有像陶遠勝那麽殘忍的父親,隻是把女兒當成一件利用工具,甚至如果她可以替他坐牢,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同意。


    她寧願沒有這樣一個父親。


    “你爸剛才太激動了……他、他也是走投無路了,你別往心裏去。”


    陶媛苦笑,譏諷道。


    “我要是往心裏去,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和他斷絕父女關係了。”


    “你也別這麽說……哪有父母不愛自己孩子的。”


    “所以他就顯得很極品了,對他來說,我不過是利用工具而已,他可以隨便打罵。說實話,看到他這樣,我就算有能力也不想救他。”


    沈欣慧嚇得臉色慘白。


    “媛媛,你可千萬不能這麽說,他畢竟是你爸啊……血濃於水,你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我又幫不上什麽忙,現在能幫他的隻有你了,你可不能放棄他……不讓他就真的死定了。”


    “我沒說不幫他,我隻是在想,人就不該為自己做錯的事情付出代價嗎?那個工程有那麽大漏洞,他利益熏心,還是簽了,他根本就是沒人性的。換做我是一個旁觀者,就算他拖出去槍斃我都覺得是罪有應得。”


    沈欣慧哭了起來。


    “我知道他不對,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可他這麽大年紀了……難道你忍心看他坐牢?你也看到了,現在他已經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以後沒法再害別人了,你就救他這一次吧,好不好?他一定會改的。”


    她冷笑。


    “有些人,就是一輩子也改不了。”


    “那你是不打算救他了嗎?你不救他,就當救救媽吧,如果他出事,我也不想活了……你要我跪下求你才行嗎?”


    沈欣慧說著就要下跪,陶媛忙扶住她。


    “你幹什麽?為了一個那樣的男人值得嗎?”


    她忍不住朝她吼。


    難道母女失敗的婚姻也會遺傳嗎?她們並不比別人差,卻什麽都毀在男人手裏?是身為女人就這樣可悲?還是怪她們瞎了眼愛上不該愛的男人,被折磨到這種程度。


    自作孽,不可活。再痛苦,這條路也是她們自己選的,她們還能夠怪誰?


    手機震動,進來了一條短信。


    陶媛看了一眼,陸離說他在醫院門口,讓她立刻下去。


    車子已經停在醫院門口,天氣熱了,陸離穿著一件白襯衫,西裝褲,應該是剛從公司直接開車過來的。領帶鬆垮,顯得雅痞不羈,像個浪蕩的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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