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趟洗手間。”


    “哥,看不出你喜歡成熟的女人,我一直以為你喜歡清純的小女孩兒。”


    “我沒有什麽特定的類型,感覺對了,一切都對了。”


    “咦,好肉麻啊,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她哦,那就快點結婚吧,我也想讓她當我大嫂。”


    陸離站了起來。


    “我去抽根煙。”


    等他走了,謝清遠才問。


    “你們什麽時候決定訂婚的?”


    “就昨晚。”


    “是不是太突然了一些?”


    “其實我也很意外,但我們在一起這麽久,早就應該訂婚了,你不替我高興嗎?”


    “當然。你是我妹妹,你的幸福是我最大的願望。也許是我的擔心是多餘的,祝你幸福。”


    “謝謝哥。”


    陶媛躲進洗手間平複心情,現在整個人還是懵的。如果一早知道謝清遠是謝清歌的親大哥,殺了她也不會配合他演戲,現在惹禍上身了。


    淡定,淡定,她和謝清遠又不是真的在一起,隻是普通朋友罷了,演完這一場戲就徹底結束了。她回到洛杉磯就不用再麵對陸離。


    就這樣,她必須以最平穩的表現撐過今晚,不能讓謝清歌看出一絲絲端倪。


    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做了幾個深呼吸,陶媛才走出洗手間。


    剛一轉角就看到陸離靠在牆上抽煙,微微受驚。


    “你很怕我?”


    他緩緩朝她噴了個煙圈,眼神迷蒙。


    “不是,突然有個人站在這裏,沒想到,所以……”


    “原來你的‘自由’是謝清遠,我倒是沒想到。”


    陶媛勉強笑了笑。


    “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無法預料的。”


    “那麽多男人你非選擇謝清遠,我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為了我?”


    “你多心了,我之前並不知道的謝清遠和你未婚妻的關係。”


    “如果知道,你還會選擇他嗎?”


    這個問題倒把陶媛問住了,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妥當一些,才能表現出與他無關。


    最終理不出個頭緒,微微一笑。


    “哪有那麽多如果的事。”


    “這麽說,這不故意安排的?我隻能說世界很小,該遇到的人不管兜一個多大的圈子都會遇到?”


    “也許吧。”


    “你能想象我們成為一家人?”


    陶媛稍微腦補了一下那樣的畫麵,謝清遠和謝清歌是親兄妹,也就意味著她將成為陸離的大嫂,他將成為她的妹夫。


    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太亂了。


    好在那不可能成為真的,她沒必要自己嚇自己。


    隻是當著他的麵,她還是得說。


    “我們之間已經成為過去,現在開始了新的生活,有了新的身份,就算成為一家人也沒什麽。”


    “是麽?”


    陸離彈了彈煙灰,漂亮的嘴唇勾起一道帶著譏諷的笑意。


    “那你為什麽不敢當著她的麵承認你的名字?為什麽不敢讓謝清遠知道你我的關係?”


    陶媛想說因為她和謝清遠根本沒關係好嗎?幹嗎要和他說那麽多。


    不過在他眼裏完全不同,她再一次成為了一個虛偽狡詐的女人,而她隻能認罪。


    “帶著謊言嫁給謝清遠,你就不會良心不安麽?你我的婚姻,很多人都知道,他們也很快會知道,你要怎麽跟謝清遠解釋。我敢打賭,他甚至都不知道你離過婚,是麽?你身邊還是那麽多男人像傻子一樣相信你,被你耍得團團轉。陶媛,你真的很有本事。”


    “如果對我進行嘲諷能夠讓你心裏舒服一些,那你大可繼續。”


    “反正你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不管我說什麽你都無關痛癢,是麽?不過你誤會了,我沒有那麽多閑工夫故意來嘲諷你,我隻是不想你再幹擾我的生活。”


    陸離扔了一煙頭,一腳踩熄,一步走到她麵前,逼得她往後縮了縮。


    “你幹什麽。”


    “我不想你和謝清遠在一起。”


    他霸道的語氣聽得她有些不舒服,本能就梗直脖子道。


    “你憑什麽?你我早就已經離婚了,我跟誰在一起,你管不著。”


    “是管不著,但我不想你在我麵前晃來晃去,而如果你和謝清遠結婚,就避免不了要經常見麵。”


    一想到自己的前妻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親昵的畫麵,陸離心裏就非常不舒服,被揪得難受。


    他不管是什麽理由,總之就是不想。


    是因為對象是謝清遠?或者任何一個男人他都會這麽揪心?


    他不願細想,因為她和他已經沒關係了,他不能再讓她牽動他的心情。


    “我會盡量避開。”


    “避開?你能避到哪裏去?逢年過節那些總免不了要見麵吧?難道你能一直躲在洛杉磯,就像你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了六年?”


    他貼得太緊,身上的氣息一直往陶媛鼻子裏鑽,強烈地影響著她的心髒,她的呼吸都有些困難,隻能捏緊手指強自保持鎮定。


    “那你想我怎麽樣?你總不能命令我為了你和自己喜歡的男人分手吧?”


    “你喜歡他?”


    陶媛心想這不是廢話嗎?但見陸離臉陰了半邊,不敢直接這麽說,於是婉轉地回答道。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我怎麽會和他在一起?”


    “那你喜歡他什麽?”


    越來越無語了。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吧?”


    “喜歡不像我這麽霸道,會給你自由?喜歡他能被你操縱,喜歡他被你玩弄於手心還甘之如飴?是這樣嗎?六年了,你的口味還是沒變,都喜歡這種容易掌控的。”


    陶媛張了張嘴,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天在機場,包括在陸家,他都是一副高冷的樣子,好像和她多說一句話都會髒了他的嘴,都是對他的侮辱。那麽,現在又算怎麽回事?說這麽一大堆挖苦她的話,簡直是莫名其妙。


    她勉強笑了笑。


    “清遠還在等我回去。”


    但陸離站在她麵前不動,她又不想和他有任何身體接觸,所以沒有去推他。


    “陸總,你這樣不大妥當吧?我想你未婚妻應該也在等你。”


    “你擱我麵前裝腔作勢就妥當了?陸總,嗬,真生分。難怪在他們麵前裝得那麽像,六年不見,你演技可是見長。哦,不……你的演技一直都很好。”


    所以當初他也被她狠狠地玩了一把,滿心歡喜地以為她愛他,結果到頭來她為了離婚連孩子都不要,他和那些男人也沒什麽區別。


    想到這,陸離心裏又忍不住鑽出一絲絲恨意。不斷提醒自己,不能再一次陷進去。


    他之所以說那些羞辱她的話,不過是看不慣這個女人虛偽而已。絕不是因為嫉妒什麽的,更不是因為對她舊情難忘。


    他早已經不愛她。


    廁所門口,人來人往的,陶媛被陸離堵在門口,非常尷尬,來往的人都會看他們幾眼。


    “你說那些東西到底有什麽意義?我們現在已經離婚了,你特地來諷刺我有意思麽?”


    “你也知道離婚了,那你還陰魂不散地在我麵前出現?”


    陶媛啞口無言。她要是一早知道他和謝清遠的關係,早就要多遠躲多遠了,怎麽可能?他羞辱她,但她能怪誰?隻能怪命運弄人,老天偏偏就喜歡這麽坑她。


    “我不是故意的。”


    “虛偽。你說謊都不臉紅的嗎?”


    她一再退讓,試圖好好說話,他卻總這麽不客氣,陶媛也有點兒惱了。


    “你說我陰魂不散地纏著你,但現在是你一直纏著我好嗎?我可沒有在男廁門口堵著你。”


    陸離一怔,她說他纏著她?是這樣嗎?


    明明他對她很厭惡的,可現在算什麽情況?的確像她說的,是他一直不甘心。


    不,他不能再重蹈覆轍。


    陸離突然感到一陣心慌。他害怕他們的關係會再一次回到六年前,害怕他要再次經曆同樣的痛苦。


    陶媛不懂他的情緒為什麽突然變得很複雜一樣,但她也不願想太多,趁他一個分神,推開了他的手臂,飛快地逃離了。


    她以還有事為借口先離開,但謝清遠堅持送她,回去的路上他見她悶悶不樂,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不舒服麽?”


    “不是。”


    就是悶,窒息,煩躁。


    但那些情緒她自然不會表現在臉上,揉了揉眉心。


    “可能太累了吧。”


    “清歌的訂婚宴,你陪我參加嗎?”


    “不了,我後天回洛杉磯。”


    “你之前不是說還要再過兩天。”


    “突然有事提前了。”


    謝清遠也是一個懂的觀察的人,看得出她在說謊。


    “扮演我女朋友的事是不是給你造成了困擾?抱歉,我今天真的沒想到我妹也會過來。”


    “過去的事就算了吧,但今天是最後一次了。謝先生,你是一位非常好的合作夥伴,和你一起工作是我的榮幸,我也從你身上學到了很多。但是我不希望以後再在私人關係上和你扯上任何關係。”


    謝清遠點頭。


    “我明白的,這件事,我真的是非常抱歉,以後不會再給你造成困擾了。”


    “謝謝。前麵路口放我下車就好了。”


    “不用我送你回家?”


    “我還有點事情要辦。”


    陶媛現在是事事小心,她怕謝清遠送她回家後剛好遇到他爸,或者知道那棟別墅是他們家的。其實也挺自欺欺人的,如果謝清遠或者謝清歌真想知道她的身份,調查一下就完全清楚了,可她還是不想“露馬腳”。


    下車後,等謝清遠的車開走了,她才打了一輛車回家,陪沈欣慧聊完天後回到房間,給潘琦去了一個電話。


    “哈羅,寶貝兒。”


    潘琦的聲音無論什麽時候都是精神十足。


    陶媛不自覺莞爾。


    “睡了嗎?”


    “你問我還是小九?”


    “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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