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我倒是希望自己高估了。不然如果你對我心有芥蒂,接下的工作就不好進行了。”


    他演技好,難道她就不會裝嗎?陶媛也是淡定一笑。


    “你多心了,原本就沒什麽過節,怎麽會芥蒂?”


    “那樣最好。”


    “我先去忙了,再見。”


    陶媛逃出茶水間,仍感覺背後似笑非笑的眼神緊盯著自己,這才發現剛剛她一直是屏住呼吸的。


    歐陽爍給她的感覺,陰晴不定,陰陽怪氣,很陰險的一個人,總之跟“陰”這個字眼脫不了幹係,就是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感覺特別不舒服。


    在同一個部門共事,免不了碰麵,有一次兩人迎麵撞上,陶媛忙低下頭裝作看文件。她往左,歐陽爍也往左。她往右,歐陽爍也跟著往右。幾次這樣,她很確定是他是故意的,一抬頭,果然對上了那雙戲謔的眼睛。


    其他女人看了大概會覺得帥得讓人窒息吧,但她隻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討厭透頂。


    “這麽巧?”


    陶媛“嗬嗬”一聲,想從他右邊的空位穿過去,歐陽爍又一步移到了右邊,她剛好撞上了他的胸口。


    皺著眉頭,慍怒地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問。


    “這樣有意思嗎?”


    “隻能說,我們心有靈犀,都想往同一邊走。”


    “我看分明是你捉弄我。”


    “我為什麽要捉弄你?”


    “我怎麽知道?大概是嫌得無聊。”


    陶媛直接撞開他逃回了辦公室。


    隔了一會兒,林薇很開心地跑進來。


    “媛媛姐,今晚總監請吃飯哦,你去嗎?”


    “又請吃飯?他不是已經連著請了三天了嗎?錢多得用不完?”


    “那更好啊,我們正好蹭飯。總監超大方的,每次都是五星級餐廳,一頓飯好幾萬呢,他們家肯定很有錢。我看的西裝和包不是手工定製就是限量版奢侈品,品位很高的,不是暴發戶的那種,是真正的有錢人。”


    陶媛心裏想,說不定他的錢都是不正當的手段得來的,反正他看著就不是什麽好人。


    “你前幾次都沒去,今晚總該去了吧?”


    “沒興趣。”


    林薇撇撇嘴。


    “有必要嗎?就算你跟總監過不去,也不該跟美食過不去啊。不是有句話這麽說嗎?唯有美食和愛不可辜負。”


    一來,陶媛不是個吃貨。二來,對著歐陽爍,再美味的食物都難以下咽好嗎?一想到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陶媛後背一陣發涼。


    “你真不去啊?”


    “不去。”


    “媛媛姐,你這樣不好的,現在大家都看得出來,你對新總監有意見。”


    “有那麽明顯嗎?”


    陶媛覺得自己在他人麵前已經很隱忍了。


    “非、常、明、顯!她們都猜和你總監是不是舊情人呢,不然的話沒必要鬧得這麽僵吧?”


    “舊情人?”


    陶媛就想笑。


    “你覺得我會看上那種人?”


    “你瞧瞧,你還想否認?一句話就聽得出你對總監的意見有多大,總監那麽帥,那麽有錢,哪個女孩子不喜歡?酒店論壇已經成立了他的後援會,而且據我知道的,已經有二十多個女人跟他表白了。”


    陶媛聽得直搖頭。


    “對這個看臉的社會,我也是無語了。相比長相和錢,人品更重要不是嗎?”


    林薇眨了眨眼睛。


    “可總監的人品很高尚啊!”


    陶媛忍不住笑了出來。


    “高尚?你是怎麽把這兩個字和他掛鉤的?你不覺得他臉上就寫著‘陰險’嗎?”


    “不覺得。”


    陶媛語重心長道。


    “小姑娘,你還年輕,人心有多險惡你還不懂。不是請你吃了幾頓飯,就代表那個人很高尚,沒準他是謀劃著把你養肥賣了你呢!歐陽爍那個人,絕對不簡單,你別太相信他。”


    林薇想了想,然後認真回答道。


    “他是什麽樣人,我不了解。但媛媛姐你還是第一次對一個人偏見這麽大,我開始有點相信你們是舊情人了。”


    陶媛想吐血。


    “得,你的心已經完全向著他了,我說什麽都沒用,趕緊出去工作吧。”


    “那今晚……你真不去?”


    “我不會為了一頓飯把自己賣了。”


    ……


    剛到下班時間,全部門職員就一起去吃飯了,陶媛故意磨蹭了十分鍾才走,就剩下她一個人。


    和陸離鬧僵這幾天,她連家都不敢回,都是寄宿在潘琦那兒。


    剛走出大廈,一輛跑車朝他撞了過來,她也是一時嚇傻了,僵在原地。跑車一個大刹車,停在了她麵前不到兩步的地方。


    她回神後惱了。


    “你搞什麽鬼?”


    “看你魂不守舍的,幫你還還魂。”


    歐陽爍戲謔道。


    那麽她還該說謝謝?陶媛真是怎麽看他怎麽覺得討厭。


    “上車。”


    “不用了,我自己會回家。”


    “你今天沒開車過來。”


    “我在前麵攔出租車。”


    “這個時間,可不好攔車。”


    “那我搭公車。”


    “公車那麽擠,何必遭那份罪?”


    “我們對遭罪的理解不同。”


    陶媛言下之意,和他共處那才是真正的遭罪。


    “大家都是同事,沒必要一見麵就劍拔弩張!上車,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談。”


    看他的樣子還挺認真的,陶媛猶豫了一下,隻好上了車,報了個地址。


    “不回陸家麽?和你丈夫分居了?”


    “如果你說的重要的事是打探我的隱私,請在前麵放我下車。”


    她冷冰冰地回答道。


    “ok!我不該揭你傷疤,是我的錯。”


    他聳了聳肩。


    這麽一說,陶媛更覺得不舒服了。


    “你不是和大家一起去聚餐了嗎?怎麽會在這?”


    “我真正想請的人都不給麵子,那我還有什麽去的必要?怎麽說我也請了三次,你就不能有一次賞臉?太絕情了。”


    “我對聚餐沒什麽興趣。”


    “可據我所知,前兩年部門聚餐你基本每次都參加。現在接連缺席,擺明是為了避開我。我想問問你,你覺得這樣對工作進展有幫助嗎?”


    “……”


    “黃總監走前跟我特別強調過,你是她最得力的助手,所以我們得好好合作。換句話說,我需要你的幫助。”


    歐陽爍這話說得頗為誠懇。


    但這還不足以打動陶媛,她仍帶著幾分諷刺回答。


    “您太抬舉我了,像您這麽有才幹的男人,哪裏需要我的幫助?”


    “你聽聽你說話,真酸,這種態度對上司,真的合適嗎?工作講究的是團隊合作,我再厲害,一個人單打獨鬥還能翻天不成?經過這幾天觀察,黃總監確實也沒有說錯,我很欣賞你的能力,希望你能夠好好配合我。”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歐陽爍這幾句說的倒是人話。陶媛的臉色就緩和了一些。


    “大家都是酒店的人,都是為了酒店好,如果有什麽需要用到我的地方,我會盡力。”


    “可是我現在連你人都見不到,你怎麽幫我?”


    歐陽爍笑的時候,倫敦腔更加重了,就連笑聲優雅得如音樂,陶媛的心顫了顫。同時也有點奇怪,他不是剛回國沒多久嗎?怎麽中國話這麽地道?兩種截然不同的語音混在一起,竟有一種別樣的動聽。


    “大家在同一個部門,抬頭不見低頭見,我能躲到哪去?”


    “可你給我的感覺是,你一直躲著我,想和你好好說句話都不行。沒有交流,怎麽合作?難道靠心電感應?”


    他這番話倒也沒有誣陷她,陶媛自己清楚,這幾天她是太任性了,把私人恩怨放在了工作前麵。她以前向來是個工作分明的人,一切以工作為先,大概是歐陽爍之前給她的陰影太大了,所以才會這麽失常。是該好好平複下心情,把精力放在工作上了。


    而最好的辦法,就是當他的麵把話都說清楚。


    “好吧,我是躲著你,我沒辦法像你那麽坦蕩,把過去的事情當做沒發生過。”


    “嗬嗬,憋了四天,你總算忍不住了。之前都是誤會,就當是我的錯,ok?”


    歐陽爍一臉的大度,但這種說法在陶媛聽來,是十分欠揍的,當即就反駁了一句。


    “什麽就當是你的錯?本來就是你的錯。”


    “我說了,我誤會了你的身份。那個時候,你還是客服組長,我哪裏想到你會突然變成項目部經理,就說我自己吧,我更沒想過要到威爾頓酒店工作。這一切都是巧合。”


    陶媛搖頭。


    “我不相信什麽巧合,我更願意相信陰謀、人為安排。”


    “你的意思是,我是為了你才到威爾頓上班?看不出來,你對自己這麽有自信。”


    “可能某人就是這麽無聊。或許更早之前,你就計劃好了。”


    歐陽爍樂了。


    “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被迫害妄想症倒不至於,但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陶媛現在可以說是舉步維艱,對什麽事情都多長了個心眼。


    她從來都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要掉也是掉陷阱,而她總是最倒黴中招的那一個。


    更何況歐陽爍這個人,本來給她的感覺就特不懷好意,她提防他是很自然的事情。


    “中國有句古話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強吻我,加上在晚宴上的所作所為,實在不得不讓我多想。”


    “女孩子有安全意識是對的,但是,防範意識太強就不好了。如果你把任何一個人都當做敵人,自己活的也不容易。”


    “我沒有把每個人都當做敵人,隻是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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