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雜的環境中,從那冷唇中發出的聲音依舊冰冷得像刺刀。


    “而你居然沒有跟我提過一句。”


    林宇城訕笑兩聲。


    “那個、那個,你不是在國外嗎?而且你和她感情又不好,所以我以為……你不在乎……我是不想拿她這種小事來打擾你。”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男人臉上的溫度又驟降了幾度。


    “你認為我老婆出軌隻是小事?”


    “可你從來沒有把她當過你老婆,隻是一個無意義的人而已,你從來是不會把心思放在自己不在意的事情上的,所以我想……你應該無所謂。”


    是啊,他應該無所謂的,可為什麽還是這麽在意?陸離在心裏默念。


    這大概就是他所謂的……劣根性?


    僅僅是這麽簡單嗎?


    “如果將來你父母安排你和一個陌生女人商業聯姻,她出軌了,你也能這麽淡定?”


    “那肯定不行,誰敢碰我的女人,我讓他八輩祖宗統統見鬼去。”


    林宇城惡狠狠地說。他們這樣的貴公子,骨子裏都是霸道強勢傲慢的,寧可我負天下人,也絕對不能讓任何一個人辜負他。


    “男人的尊嚴是一回事,但我看你好像不隻是這樣吧?要單純隻是報複,你也不會這麽心煩了,難道你對她動心了?之前你是很不屑的,該不會回頭一看,又覺得她還不錯?”


    “其實,是也很正常,上次我看到她,也下了一跳,她跟以前完全變了個人嘛。你知道我說的不僅僅是容貌上的變化,而是那種氣質,以前她總是唯唯諾諾的,現在自信多了,完全是個女強人,連我都覺得很有魅力。”


    又被刀眼瞪了一眼,林宇城撓撓頭。


    “我不是那個意思啊,我是說,人格魅力,不是女人方麵的魅力,你別誤會。朋友妻不可欺,這點節操我還是有的。”


    “咦,那不是你老婆嗎?”


    陸離順著林宇城指的方向望過去,明暗不定的燈光裏,居然真是陶媛,她和另一個男人很親密地坐在一起,怒意頓時直衝大腦。


    林宇城就看到,某人整張臉都綠了。


    酒吧。


    敞開式包廂。


    潘琦點了一大箱啤酒,陶媛看得眼睛都直了。


    “這麽多酒,你喝的完嗎?”


    “你還不相信我的酒量?我比男人還能喝。”


    潘琦表演了單手開瓶蓋,咕咚咕咚灌下大半瓶。


    “哇,爽,還是國內的啤酒好喝。西班牙的啤酒,我真的喝不慣。”


    “幹杯。”


    兩支啤酒瓶撞在一起。


    兩人聊起感情狀況,潘琦聽完陶媛說的話,激動得尖叫道。


    “你真的要離婚?”


    “嗯,我是這麽想的,但現在情況很麻煩,離不離得成還是另一回事。很麻煩。”


    “先不管離不離得成,你能有這個覺悟,我就已經很開心了。你啊,人聰明成績又好,但就是在喜歡陸離這一點上蠢得可以。你從初中就喜歡他,可人家鳥都不鳥你,對你那麽壞,還和你閨蜜搞在一起,我不知道你中了什麽邪。十幾年啊,姑奶奶,你在他身上浪費了十幾年的青春,我還以為你這輩注定栽他手裏了,現在好了,總算是清醒了,不容易啊……”


    陶媛苦笑。是啊,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在自取其辱,在自找罪受,她也知道,可還是奮不陶身,她就是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蠢女人。現在痛夠了,也知道了要放手了,不知道該說可笑還是該慶幸。


    “你記不記得你邀請我當你婚禮的伴娘,我說你這是往火坑裏跳,肯定不會幸福的,等你二婚再叫我。那時候你很不高興,說不可能二婚,現在證明我說的沒錯吧?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哼哼。”


    “每個人結婚都是抱著過一輩子去的,誰會在結婚的時候就想到二婚。”


    “我知道,可嫁對了人才是婚姻,嫁錯了人,那叫找死。哎,我不是嘲笑你的意思,我是替你可惜,浪費了這麽久的青春。不過那些都過去了,現在重要的是,你終於想明白了啊。”


    “你看,你才二十五,重新開始你的人生還不遲。更何況你既有智慧又有美貌,想要那個男人不都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嗎?那個方家的小公子啊,那麽喜歡你,你不考慮考慮?”


    “我看過他一些新聞,以前也是蠻花心的一個男人,但為了你,兩年都沒找其他女人,夠有決心了吧。方家有錢,他又帥,嗯,雖然不是陸離那種極致的帥,但也可以了。陸離是帥,但那又有什麽用?對你不好,都是屁。”


    “我和他隻能是朋友。”


    當著潘琦的麵,陶媛就直接說心裏話。


    “我對他沒有感覺。”


    “哦,那就真沒辦法了。不過,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可是到處都是。”


    潘琦一把將陶媛摟進懷裏。


    “你看看啊,全場這麽多男人,你想要哪個都行,是不想想都興奮?”


    “我沒你那麽不挑食。”


    “嘁,活該你當老處。”


    陶媛臉色一白,她,還不知道自己被強的事情。


    “我去跳舞,你去不去?”


    “我不去,擠來擠去的,不舒服。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潘琦就自己去了,她脫掉了毛衣,穿著吊帶像個妖精,身邊很快就圍了幾個男人,她與他們跳貼身熱舞。


    畢竟在國外生活了幾年,再加上潘琦本來就比較熱情大膽,男女糾纏方麵一點都不扭捏,陶媛自問做不到。


    過了一會兒,一個長得很帥的男人直接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嗨,一個人嗎?”


    這樣明顯的搭訕,陶媛在酒吧也遇到過幾次了,不是很喜歡。


    “不是,和我朋友。”


    “哦?你朋友呢?”


    陶媛望向舞池,潘琦不見了。


    “她可能去洗手間了吧。”


    “其實朋友隻是個借口吧,你不習慣被搭訕,是麽?一看你的樣子,就很少來酒吧玩。”


    “是不多。”


    男人坐得更近了一些,一股香水味往陶媛鼻子裏鑽。她對男人噴香水不感冒,但好在他的是優質香水,味道蠻好聞的,所以也不討厭。


    “我在酒吧玩了幾年了,你這種女孩子,我也見過不少。”


    “哦?聽上去你很了解女人?”


    “當然,別的不敢多說,但在女人方麵,還真沒幾個人比我更了解。”


    陶媛反正也是無聊,便好奇地問起來。


    “那你說說,來酒吧的,有哪幾種女人?”


    “普通小白領,工作壓力大來放鬆。生活不如意的家庭主婦,還有,來找鴨子的富婆。酒吧就是個小社會,人生百態都有。”


    陶媛歪了歪腦袋。


    “聽上去女人都很慘。”


    他聳了聳肩。


    “嗯哼。說到底,都是男人的錯,女人隻是需要愛而已,得不到的時候,就隻能通過其他方式尋求。幸福的婚姻,都是同樣的。但是不幸福的婚姻,各有各的不同。”


    “那你說說,我又是哪一種?”


    男人又坐近了一些,幾乎是貼著她的身子坐,俯身朝她耳朵裏噴了口熱氣。


    “你,是一個謎,是讓我看不懂的女人。”


    右手,落在了她大腿上。


    綠色的燈光從他臉上掃過,那張臉十分妖媚,眼神勾魂攝魄。


    陶媛不由得有些好奇。


    “你究竟是做什麽的?”


    “你的朋友不讓我告訴你,但是,我忍不住對你誠實。”


    他一邊望著她,一邊從衣袋裏拿出了一張紙,壓在了杯子下麵。


    壓紙?


    壓紙是什麽意思?鴨子?


    陶媛啼笑皆非,潘琦居然給她找了個鴨?


    “抱歉,我朋友隻是跟我開個玩笑而已,我……並沒有那方麵的需要。”


    陶媛忍不住笑。


    “你是不是對我們這個行業有成見,覺得我們收錢,很髒?就像男人找雞一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懂你怎麽想的,你這種想法太狹隘了,我們可不單單是滿足女人的身體需要,更多的是慰藉她們心靈的傷口。我剛剛說了,女人都是需要愛的,需要被男人嗬護,捧在手心裏那種感覺。哪怕是用錢買來的,當時那一刻的感覺最重要……”


    “我承認你的話很有說服力,但是,我不喜歡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如果我隻是需要被愛,那很容易,但我需要的是,我愛的那個人也愛我。”


    “你可以把我當成那個人……我可以模仿他……”


    男人大概是不喜歡被拒絕,急著推銷自己,已經有點壓上來的趨勢,陶媛知道自己該脫身了,單手抵住他。


    “我真的不需要。浪費你時間了,很抱歉,多少錢我給你。”


    “我不要錢,我要你……”


    還有沒有一點職業操守了?鴨子要錢就算了,還要人?


    “我要走了,請你讓開……”


    “我會讓你很滿意的,我可以……”


    男人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股蠻力拽了出去,迎麵狠狠挨了一拳。


    “陸離?”


    陶媛著急地站起來。心想真是倒黴,居然在這都能遇到他。


    陸離綠著一張臉,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一拳還不夠又要衝上去,陶媛攔在了他麵前,用手去推他。


    “你幹什麽?你怎麽動不動就打人?”


    這一幕,那麽熟悉,他揍方一城的時候,她也是這麽攔著的,她總是護著她的那些男人,從來不考慮他的感受。


    彌天怒意讓陸離發狂,緊緊握住的拳頭,青筋凸起,怒罵道。


    “你個賤人,出軌出上癮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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