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


    徐沅突然出現,嚇了高竹清一跳。


    “大白天的,你想嚇死人啊?”


    “是你想事情想得太入迷,沒聽見我叫你。在想什麽呢?”


    “不要你管。”


    高竹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這大清早的,誰又惹你不高興了?總不會是我吧?我剛起床,我什麽都不知道。”徐沅舉雙手投降做無辜狀。


    “我才沒有不高興,是被你嚇的。”


    “哦,那我得補償你啊,請你吃早餐?”


    “我剛吃過了。”


    “和誰?顧輕寒?”


    “誰要和他吃早餐?對著他,我吃得下嗎?我和林妹妹吃的。”


    徐沅說他沒吃,非要把高竹清再拽回餐廳。好在他們回到的時候,顧輕寒已經離開了。


    潛意識裏,高竹清真的很不喜歡看他和林心恬在一起。沒有理由,就是覺得很刺眼。


    “你不吃了?”


    “嗯。”


    “確定?”


    “……還是給我拿兩個麵包吧!”


    徐沅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等了大概五分鍾,沒等到徐沅回來,高竹清回頭一看,發現他正在和一個高挑美豔的女人聊天,聊得還很開心的樣子。


    等他回來了,她問道。


    “你認識那個女人?”


    “哪個?哦,你說剛才和我聊天那個?不認識,就知道她是一個比利時的模特。”


    高竹清無語。


    “不認識你還聊這麽久,有什麽好聊的?”


    “是沒什麽好聊的,不過美女嘛,多看兩眼養養眼也好。重點不是她說什麽,而是她的臉和身材,懂麽?”


    高竹清撇撇嘴。


    “膚淺。”


    “這本來就是一個看臉的社會,誰不膚淺?難道你遇到帥哥不會想多說兩句?更何況,剛才是她主動跟我搭訕,還給了我電話號碼。不過你不用吃醋,我是不會應約的。”


    “誰吃醋了?你應不應約,跟我沒關係,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那我現在不是在追你嗎?我跟其他女人,顯得我多你多沒誠意,是不?我可是個很專一的男人。”


    徐沅擠眉弄眼。


    “你要是專一,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專一的男人了。跟你滾過床單的女人,沒有幾千也有幾百吧,數都數不過來,這叫專一?”


    “心的專一,和身體的專一是兩回事。說白了,跟自己不愛的女人上,隻是發泄而已,做完了,什麽感覺都沒有。那些說多上幾次床就會愛上的,純屬瞎扯淡。”


    “你們真的能分得這麽清楚?”


    “當然,就算我和一百個女人上過床,我心裏也隻喜歡你一個。”


    高竹清翻了個白眼。


    “嗬嗬,謝謝你的‘專一’啊!”


    “應該的。”


    高竹清猶豫了一會兒,又問道。


    “那你說……顧輕寒是不是也……”


    “他是男人嗎?”


    “嗯。”


    “那不就對了?男人都差不多。難不成你以為你們分開這十年,他一直過著清心寡欲的生活?我賭上我,他絕對有過其他女人,而且不止一個。”


    高竹清點了點頭,是啊,男人就是男人,身心是可以分得很清楚的。所以,即便他真和林心恬怎麽樣了,也不代表他喜歡她,也許隻是把她當做工具而已。


    這麽一想,高竹清又覺得林心恬挺可憐的。


    他們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自己也脫不了幹係。


    高竹清這一天心情都很鬱悶,美劇也看不進去,晚上跟林淑敏說去找林心恬,其實一個人坐在酒店外麵的花園裏喝酒。


    天氣很冷,冷風刺透了羽絨服,一直往她身體裏鑽。但是兩杯酒下肚,酒勁上來之後,慢慢地又沒那麽冷了,喉嚨跟火燒一樣,熱辣辣的,很難受。


    酒這個東西,真讓人矛盾,她既然討厭它,可是心煩的時候又忍不住靠它發泄。


    一大瓶威士忌,她一個人就喝了一大半,腦子很疼,一陣陣地扯著她的頭皮。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難受,總之突然就感覺像天都要塌下來了一樣,胸口堵得難受,那種感覺,很絕望很絕望。


    她沒有察覺到,顧輕寒在她身後站了很久很久,就那麽靜靜地凝視著她。雪花在兩人之間紛紛揚揚,落了他滿肩。


    直到她想把剩下的半瓶喝完,他才走了過去,按住了她的手。


    高竹清回頭,眼神瞬間變得很抗拒。


    “怎麽是你?”


    “為什麽喝這麽多酒?”


    “不要你管。”


    她推開了他的手。


    “有什麽事情可以跟我說,借酒澆愁沒用。”


    “誰跟你說我借酒澆愁了?就不許我喝酒慶祝?”


    “慶祝什麽?”


    “慶祝擺脫你啊!”


    高竹清癡癡一笑。


    “慶祝你終於去糾纏其他女人,我可以解放了。這個時間,你不去和你的林妹妹滾床單,跑這來幹什麽?”


    “誰說我和她在一起了?”


    “你們明明都快上了,在我這裝無辜,你不覺得自己很齷齪嗎?她真的很喜歡你,顧叔叔和我媽也很喜歡她……你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祝福你們。”


    這樣的話,在顧輕寒聽來異常刺耳,原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色,此刻更是覆上了一層寒霜,冷森森的。


    “你想我和她在一起?”


    “當然!你不知道我有多著急擺脫你嗎?”


    高竹清抓著他的外套站了起來,腳踝很痛,加上頭暈,她站的不是很穩,隻能拎緊他的領口。


    “這麽多年來,你就想一個噩夢一樣纏著我……折磨著我……每次做夢,我都會夢到你拿著血淋淋的刀追殺我……”


    “我怎麽可能傷害你!”


    “但你的糾纏,比直接殺了我更讓我痛苦!”


    大腦脹痛得厲害,就像一個金箍一樣越箍越緊,血液狂湧,幾乎要讓整個大腦爆炸。


    “如果不是為了我媽,我早就已經死了……十年,難道十年還不夠?你真的想要我死嗎?”


    顧輕寒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五根手指抽緊,咬牙切齒地說道。


    “難道痛苦的就隻有你一個人?高竹清,我受的苦,絕對不比你少!”


    “你有試過四天四夜不眠不休?每一晚,我都想著你,想得睡不著……見不到你的時候,我被思念折磨。見到你,我又被痛苦折磨……可是,就算是痛,我也想留在你身邊,因為我愛你,愛到失去自我。”


    “我不要你的愛!這樣的愛太痛苦了,求求你,不要愛我好不好?”


    高竹清強行去掰他的手。


    “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死的……”她低吼著,紅了眼眶。“被你這樣愛著,我生不如死!”


    “你殺了我吧……嗯?就當我求你……殺了我行嗎?我真的不想繼續下去了……”


    隱忍已久的痛苦,借著酒勁統統宣泄出來,高竹清哭喊著,哀求著。


    他愛她,用盡他的生命在愛她,他想要她幸福,然而,為什麽卻成了傷害她最深的那個人?


    顧輕寒痛恨自己成為她的噩夢,他感到憤怒,可是憤怒又有什麽辦法?憤怒過後,隻不過是更加強烈的絕望。


    他的眼睛也慢慢紅了,牙齒都在顫抖。


    “你就這麽恨我?”


    “是!我恨你!”


    “你想要擺脫我?你想我和林心恬在一起?”


    “是!”


    顧輕寒閉了閉眼,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麽疲倦過。累的,又何止她一個人?他比她更清楚生不如死的滋味兒。


    最終,他絕望了。


    “……好!如你所願。”


    說罷,鬆開他離開了。那麽強壯的一個男人,在冷風之中,身子卻有些虛晃,好像隨時可能倒下。


    高竹清永遠都忘不了那個雪夜顧輕寒的背影,就像一隻受傷的野獸,隻想將自己藏起來,自舔傷口,隻想逃避這一切。


    心酸,徹底籠罩她的心。


    高竹清醒來時頭痛得厲害,太陽穴一直在跳,難受得沒法形容。


    林淑敏給她倒了杯水。


    “不是說去找心恬嗎?怎麽一個人去喝酒了。要不是徐沅在花園裏找到你,真不知道會出什麽事。”


    高竹清捏著眉心,有氣無力地哼哼。


    “喝點酒而已,能出什麽事?”


    “這酒店什麽都有,你可長點心吧!一個女孩子,一點戒備心都沒有,很容易出事的。”


    “別說了,我頭疼……”


    高竹清動都不敢動,一動,頭就更痛,隻能像個植物人一樣直挺挺地躺著。


    “哦,對了,輕寒今天早上走了。”


    “這麽突然?”


    高竹清腦子裏閃過他昨天絕望的臉,心被揪痛了一下。難道,他被她傷害了?不可能,他那個人,臉皮很厚,就算她傷害他一千次一萬次,他也不會放手,過兩天又纏上來了。


    “心恬也跟他一起走了,也是回海砂市。”


    “哦。她去海砂市幹嗎?”


    “這我也不清楚,大概在那邊也有業務吧。”


    “我看是她是為了顧輕寒吧,這麽快就夫唱婦隨了!”


    “如果是才好呢,你顧叔叔已經給輕寒打過電話了,表達了一下那方麵的意思,輕寒也到了成家的年齡,肯定自己會考慮考慮的。”


    此刻高竹清想的是,顧輕寒走了,她總算可以過幾天輕鬆愉快的日子,但事實上截然相反,日子反倒變得很無聊,就算有徐沅陪也並沒有好多少。於是,腳上的傷好了之後,她立刻回了海砂市。


    回去兩天,她被調到龍田。


    上班的時候,在公司遇到了林心恬。


    “竹清?你怎麽在這?”


    “上班。”


    “上班?你不是在東房地產嗎?”


    “我們兩家有合作,所以我偶爾要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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