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天罷了,我總不至於在這吃了你!”


    他嘴上這麽說著,然而表情,可不像是做不出這種事來。


    “你讓我一個人在餐廳幹等了三個小時,就想這麽打發我走?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你真等了我三個小時?”


    石書淨吐舌,有點兒愧疚,對商人來說,時間就是金錢,司溫塵的時間就更值錢了,心裏怪過意不去的,但在家裏,總覺得氣氛怪怪的。


    盡管隔著一扇門,想到顏子妝在房間裏,還是感覺不大方便說話,這個家本來就小,萬一司溫塵又耍流氓,裏麵肯定聽的清清楚楚,那多尷尬。


    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隻好硬著頭皮提議。


    “這裏說話不方便,要不進我房間?”


    她心想他該不會誤會她的意思吧?而司溫塵果然不負期望地誤會了她,不懷好意地上揚眉毛揶揄。


    “進你房間?”


    “你別多想,我隻是覺得進房說話好一些。”


    “好!”


    司溫塵放下茶杯,信步跟上她,姿態從容隨信的很,在這間七十平方的小房子裏,他的身材顯得分外高大。


    石書淨結婚後就很少在家裏睡,所以房間還保持原樣,學生時期的少女風格,床上用品都是顏子妝準備的,蕾絲田園風格,粉紅粉紅的,還擺著幾個毛茸茸的玩偶,非常地少女。


    平時習慣了覺得沒什麽,但突然多了個司溫塵,石書淨這房間有點兒過於粉紅了,他站在這兒顯得有些突兀。


    胡亂收拾了一下,把衣物那些一股腦全塞進櫃子裏。


    “你、你坐……”


    “不急!”


    司溫塵慢條斯理地在房間裏巡視了一圈,目光落在書架第三格,上麵擺了幾張學生時代和秦白淵的合照,還有一張婚紗照。


    石書淨見他在看,急忙跑過去把相框放倒了。


    司溫塵沉沉地笑了笑,情緒隱藏得很深,石書淨一時間也推斷不出,他究竟有沒有動怒。


    不大自在地抓了抓頭發,幾乎是貼著牆站,像學生罰站一樣。


    “今天放你鴿子,實在抱歉,但我確實身體不大舒服,睡了一覺才好一點,之前一直都頭昏腦漲的,站都站不穩。”


    “幹什麽一直和我解釋?”


    司溫塵笑了笑。


    “我給你的感覺,就那麽不近人情?”


    石書淨也說不上來,他不是個脾氣差勁的人,也許是他本身的氣場太強,才會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就是生怕自己做錯了一點什麽,得罪了他。


    “我隻是過來看看你,而不是來追究你的責任,明白麽?”


    司溫塵的嗓音放得比平時柔和了一些,就好像她的是一隻膽怯的小白兔,稍微大一點聲音都怕嚇著她。


    說話間信步走向她,緩緩伸出一條手臂,撐在了她臉右側,身子微微向前,傾向她左側,作勢要親她,石書淨忙把臉別向右邊,他嘴角一彎,又親向她另一側,石書淨又往左邊躲。


    近距離之中,兩人呼吸交匯在一起,他呼吸間有一種身體本身的體香,在這氣氛裏,那種香味蒸得愈發濃鬱了,一股股往石書淨鼻子裏鑽,叫她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身子有些瑟瑟發抖。


    發絲拂過臉頰,暈染著淡淡的紅暈。


    這樣的“壁咚”,有一種強大的魔力,撩得她心頭小鹿亂撞。


    近距離看,司溫塵那雙眼睛真的是漂亮極了,睫毛又長又翹,目光琉璃,噙著幾分笑意,似笑非笑的,十分迷人。


    但一想到是在家裏,石書淨感覺還是很不自在,伸手推了一下。


    “別這樣……”


    緊張得有點兒語無倫次。


    “本來今晚是想和你談方案的,既然你來了,不如看看……”


    “你把我的私人邀約當做公事?難怪一口答應……你這樣,是不是有利用我的嫌疑?”


    石書淨抿了抿唇,被他這麽一說,好像真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似的,頗有些感覺對不住他,但還是死鴨子嘴硬。


    “反正都是吃飯,順道看一眼方案也沒什麽不好……”


    “恐怕你的目的不是順道,而是主要看方案!這真是你一向慣用的招數?”


    “我……我沒有……”


    “那麽,隻對我一個人?”


    當那薄而滾燙的嘴唇從耳垂上擦過,石書淨就像被燙了一下,焦急地跳了起來,嘴裏還語無倫次地叫著。


    “你這人……這是在我家……別那麽……那麽……”


    “那怎麽樣?耍流氓?”


    司溫塵沉沉地笑。


    “可我看你喜歡極了,我敢打賭,你背上一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石書淨哆嗦了一下,何止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全身都紅得跟蝦米一樣了,從小她就是一個很規矩的女生,會盡量避免和男性親近。


    後來長大一些,懂得了什麽叫男女感情,秦白淵就是她感情的中心,她的全世界,對其他男人,她是絕對的絕緣體,包括工作什麽的,也一直保持恰到好處的距離。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對她這般“死纏爛打”,這一切對她來說是陌生的,她毫無經驗,一點兒也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視線正對著門,還開著,石書淨生怕顏子妝會突然出來,斂了斂心神,又推了一下,態度比之前堅決了幾分。


    “司總,請您讓開一點,讓我好好說話可以嗎?”


    司溫塵一眼洞穿,在她堅決的表象下,其實帶著一些許乞求的意味。


    他還是非常理性地收回了手,並且退了一步,給了她空間,石書淨捂著心口,輕輕鬆了口氣。


    為了不冷場導致氣氛更怪異,急忙拿了文件袋過來。


    “這是公司下午發給我的設計圖,我打印出來了,您看看!”


    以為像往常一樣,他隻是一眼帶過,但石書淨等了好幾分鍾,司溫塵也才翻了兩頁,後麵還有厚厚的一遝,她當然希望他看得越仔細越好,小聲問。


    “要坐嗎?我去搬凳子。”


    “不用!”


    司溫塵拉了一下她的手,但很快就鬆開了,靠在書桌上,很仔細地審視每一個細節。


    石書淨站在原地不敢動,甚至不敢大聲呼吸,怕打擾了他。


    “筆!”


    司溫塵仍低頭看文件,伸出一隻手來。


    “什麽?筆?好好……你等等……”


    石書淨七手八腳地找了一根水筆,拆開筆套遞給他。


    隻見司溫塵畫了個圈,然後在旁邊龍飛鳳舞地寫了一些什麽,然後翻頁,頭微微壓低著,看得很仔細,不時在上麵寫寫畫畫。


    當他把設計圖遞還給她時,石書淨下意識看了眼手表,四十分鍾。


    “這次的方案不錯,有一些可以改進的地方,我都做了標注,你看一下。”


    石書淨忙翻了兩頁,幾乎每一頁都有他的修改,字寫得很漂亮,介於宋體和草書之間的那種,行雲流水,霸氣又漂亮,但又不過分潦草得讓人看不清楚,每一個字都蒼勁有力,就像他這個人,會給人一種最直觀的視覺震撼。


    從頭翻到尾,石書淨仔細看了他的每一行字,有很多意見是她想都想不到的,簡直要拍案驚奇了,眼睛越來越大,越來越亮,配合他的修改,這份設計簡直完美。


    她對他的頭腦佩服得五體投地!


    所以說,真的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且不管司溫塵的背景有多可怕,但他就是那種一步步靠自己打拚的男人,除了一流的手腕,還有卓絕的頭腦,能一手創立商業帝國的男人,怎麽可能隻是虛有其表,而男人的睿智,對女人也非常有吸引力。


    司溫塵點根煙,依舊靠著書桌,兩手反手扶著邊緣,手指加了一根煙,仰頭,緩緩地吐了一口霧氣,隨意的姿態。


    石書淨驚喜地抬頭,他正吞雲吐霧,煙霧繚繞背後,他俊逸冷酷,超塵脫俗,叫她禁不住心頭一凜。


    好像有兩隻手纏住了她,將她不斷往下拉,拉近一個深淵裏,可那深淵並不可怕,瑰麗得令人目眩神迷,不禁沉淪。


    她知道司溫塵那些字意味著藍天起死回生的機會,分外感激。


    “謝謝你願意這麽幫藍天,我真的沒想到你會……”


    感激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總之萬分感謝。”


    她激動得小臉發紅,司溫塵很喜歡,想掐一把,但最後抬起手來,隻是淡淡地抽了口煙,笑容淡漠。


    “我一點兒也沒興趣幫藍天,我隻是認為,也許能幫上你。”


    那麽隨意的口吻,卻是目光灼灼,直擊心靈,石書淨的心暖著。


    她覺得自己承受不起這樣的厚待,他對她越好,她就會欠他越多,然而改不了的是人骨子裏的劣根性,初始會抗拒,但慢慢的似乎習慣了,就越來越自然地接受這一切。


    她不是一個多清高的女孩子,即便知道他對她有目的,可她還是渴望他的幫助,因為他太強大了,而目前,她還不夠強大,其實有一個強大的依靠,沒什麽不好。


    “這份方案再修改一下,下周三競標會,九點,到時候總共有十間大公司參與,五名股東及五名高管投票決定。”


    石書淨一聽有點兒緊張。


    “還要投票?”


    經過他修改,現在的方案提升了十個檔次不止不錯,可是山外有山,石書淨也不能拍著胸脯保證藍天的方案就能成功,心裏一點兒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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