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小貓洗完澡,司溫塵總算肯走了,石書淨把他送到樓下。


    司機恭敬地拉開車門,司溫塵坐進車裏,心情貌似不錯,嘴角微微勾著,轉頭問她。


    “確定不用我送你?”


    石書淨搖搖頭。


    “不用了,上麵太亂,我要打掃一下,待會高竹清回來,我還有事要和她說。”


    司溫塵聽得出這是借口,但不想逼她太緊,也就沒有挑破。


    快開車的時候,石書淨脫口喊了一句。


    “司總!”


    等他看向她,又猶豫地咬唇,有些吞吐。


    “有些話,我必須和您說清楚!您隻是藍天的潛在客戶,我很有誠意和您合作項目,您幫了高竹清,我也很感激,但除此之外,我不希望再牽扯出其它關係,我已經結婚了,也很愛我的丈夫,不會做任何背叛他的事情,今晚的事,我不想再發生。”


    這一次,不管他是有心無心,石書淨覺得,都必須跟他把話說清楚了。


    不能再這樣不清不楚下去,絕對不能。


    石書淨義正言辭,她知道這樣在他看來可能覺得很可笑。


    強悍如司溫塵,她在他麵前不過是一隻渺小的螞蟻,在他麵前張牙舞爪,簡直滑稽,可不管他怎麽看待,她還是堅持明確表明自己的態度。


    她愛秦白淵!


    司溫塵被這些話刺痛了神經,原本愉悅的心情,蒙上了一層陰霾。


    石書淨見他麵無表情,緊抿著嘴唇不回答,提心吊膽的。


    “您聽見我說話了嗎?”


    “今晚的事,不是偶然,我早就想這麽做了!”


    司溫塵望著前方,對麵的燈照得他瞳孔明亮銳利,有一種勢在必得的決心。


    “我向你保證,這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既然她把話挑明了,那他也不怕把話跟她挑明,這樣也好,以後想做什麽,就大膽放心地去做,不用再扭扭捏捏。


    恐慌的情緒由四肢百骸蔓延至石書淨的心髒,嘴唇瞬間發白,整張臉跟著褪去了血色。


    從司溫塵口中說出來的每一個字眼,都如同向她宣判死刑,她感到非常害怕。


    “好好休息,下次見!”


    司溫塵說完,從容溫和地朝她笑了笑,然後升上車窗,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石書淨仍舊一張小臉慘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她沒有留意到,對麵騷包的紅色卡宴跑車裏,秦白淵麵色鐵青,手都快把方向盤掰斷了。


    秦白淵這幾天被石書淨的事情攪得心情很差勁,難得擺脫她和秦雲寧的束縛,迅速搭上了一個混血女模,在附近的酒吧喝了一場,正準備帶新歡回酒店。


    誰知道剛一上車,就看到那個令他恨透的女人從一棟樓裏出來,和另一個男人,什麽狗屁司先生!


    秦白淵之前見過他送她回家,殷靜琪也給他看過他們親密的照片,然而都不及他親眼所見給他的衝擊力大。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來,隔著一段距離,很生疏的樣子,但秦白淵認定了這叫欲蓋彌彰。


    再看那女人頭發亂糟糟的,而司先生一臉春風得意,就不難想象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


    該死!她竟然還真敢在背後給他戴帽子!


    秦白淵的火一下就躥得老高,卡住方向盤的手指,“咯咯”作響,氣得整張臉都是青的,額頭上的筋骨都突出來了。


    美豔的女模特也喝得微醺,半個身子軟軟地靠在他身上,嬌滴滴地撒歡。


    “honey,怎麽還不開車?快點嘛……人家都等不及了……”


    秦白淵最後沒能忍住,給石書淨打了個電話。


    他看她拿著手機,猶豫了半天,才很不情願地接通了。


    “你在哪?”


    男人陰沉著語氣。


    這邊石書淨光是聽他的聲音,都想象出他那邊人咬牙切齒的樣子,心裏有點躁,不耐煩地回了一句。


    “朋友家!”


    他明知故問。


    “哪個朋友?”


    石書淨不知道他這邊的狀況。


    “你不認識!”


    “哪個朋友?”


    他又逼問了一次。


    石書淨很奇怪,他什麽時候這麽關心起她的事了?


    “高竹清!”


    她聽見他那邊一道嬌得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在問。


    “honey,你在給誰打電話?人家想你了……”


    石書淨反胃,作嘔。


    “沒其它事我掛了。”


    便直接掐了電話。


    既然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又何必找她?


    “嘟嘟嘟……”


    “喂喂!死女人,竟敢掛我電話!”


    秦白淵要氣瘋了,鬆開安全帶直接衝下車,女模身子一歪跌倒在座椅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急得一直喊。


    “honey……你去哪啊?honey……”


    石書淨送走司溫塵之後正要上樓,突然被人從身後猛地扯了一把,身子被慣力扯得轉過去,對上了秦白淵那張凶神惡煞的臉,好像從地底鑽出來索命的黑白無常。


    她嚇了一跳,心跟著一緊。


    看他這麽凶惡,難道是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


    秦白淵現在很有衝動狠狠給這個背叛他的女人一耳光,努力控製著那股衝動,忍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石書淨看著他這副尋仇的架勢,心裏有點兒害怕,難道他是看到了剛才那一幕,故意打電話試探她?


    “你……你怎麽會在這?”


    不管她怎麽努力保持鎮定,顫抖的嗓音仍泄露出了恐慌。


    他一見她這死樣子就更恨。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怎麽?心虛了?沒想到我會撞破你的好事?”


    意識到他真看見了,石書淨害怕了。


    “我……我和司先生隻是……”


    未容她說完,秦白淵就憤怒大吼,生怕再聽到她找借口說謊,哪怕她承認,他也不願看到她說謊的醜陋嘴臉。


    “別告訴我,你和他隻是在談項目的事情,你們兩個是清白的!如果隻是為了工作,需要躲到高竹清家裏,掩人耳目?石書淨,你的保密功夫做的可真好,不是第一次了罷?但沒想到還是會被我撞破?”


    看到秦白淵動了真怒,石書淨又急又怕。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接受了高竹清的專訪,我也在場,所以、所以他送我過來……”


    然而,秦白淵根本不信她的鬼話連篇。


    “是麽?那為什麽不送你回家,非要送到這裏?還要跟你上樓?”


    她不僅僅給他戴了帽子,還滿嘴謊言,秦白淵麵上冷笑著,卻加重了五指的力度,幾乎要將石書淨的手整隻折斷。


    她盡力隱忍著,但那疼痛已經超過了她的忍耐範圍,疼得她眼前都發昏了。


    “你害怕被我發現,所以不敢去酒店,直接把野男人帶到高竹清家裏,以為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嗯?一直以來你玩的都是這套把戲?”


    秦白淵越說越憤怒,身上的血管幾乎要炸開了,腦子裏像發了神經一般,完全不受控製,就想不斷地爆發。


    “難怪你能搞定那麽多男客戶,我說石書淨,你可真有本事……”


    “不是你說的那樣,我……我和司先生,什麽都沒發生過……”


    石書淨痛得直抽冷氣。


    “你先放開我……聽我解釋……”


    他衝動得什麽話都聽不進去。


    “你要怎麽解釋你和一個男人單獨在高竹清家裏?難怪你和那個女人經常混在一起,原來隻是個幌子……我就說,她也不是個好東西,就是個拉皮條的,你們姐妹狼狽為奸,她給你提供了不少方便是不是?”


    石書淨隻能拚命搖頭,同時也痛得掙紮。


    “我沒有……好痛……你放開我……”


    秦白淵一手掐住她纖細的手腕,一把將她扯了過來,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壓低聲音卻仍然難忍咬牙切齒。


    “你和他做過了,是嗎?說話!回答我!”


    “我沒有……”


    石書淨痛得眼睛都紅了,眼裏閃爍著淚光,哀哀地乞求著。


    “放開我……求你……我沒有背叛你……”


    “你還嘴硬?”


    秦白淵額頭青筋凸起,一手緊握成拳頭,好像隨時可能一拳朝石書淨臉上揮過去。


    看著她痛苦得近乎扭曲的臉,聽著她的乞求,秦白淵不為所動,反倒愈發氣急敗壞。


    “你說!你們是不是做過了!我叫你回答我!”


    石書淨感到臉上一陣濕意,原來是眼淚落了下來,比身體疼痛更難受的,是她的心,早已千瘡百孔,本該痛得麻木,卻仍舊感到了撕裂一般的痛苦。


    秦白淵近在咫尺的臉,猙獰扭曲得可怕,就像是一個魔鬼。


    他的低吼咆哮開始變得模糊,聽不太清楚,她逐漸不再感到害怕,取而代之的,是絕望的心情,整個人正在黑暗之中不斷地淪陷。


    當一個人陷入絕望,便再也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石書淨睜開濕濡的淚眼,絕望地看著他,麵如死灰。


    “你要我說什麽?你想讓我說什麽?”


    她苦笑,淚水流入嘴裏,滿嘴的苦澀。


    男人冷眼看著,不為所動。


    “你和司先生做過了?”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這難道不是你一直以來期待的?”


    石書淨絕望地看著他。


    “你說過,隻要能拿下項目,即使賠上我的人也無所謂,這不是你親口說過的?反正我在你眼裏,隻是一個負擔,你會在意我和哪個男人上過床嗎?”


    他忽然一窒,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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