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顏的出現本來就已經讓李氏與諾均年兩人感到意外了,而在她這一句堅定的話語之後,兩人更是為之一怔。


    諾均年緩緩的抬起頭來望向諾顏,原本愧疚的臉上此刻滿是驚愕。在他的印象之中,諾顏一直是個生性冷淡,最不愛與人起爭執的人,尤其是關於李氏的事情,她是能撇清就撇得幹幹淨淨,也不願意與她有任何的牽扯和瓜葛,過去的十幾年,她們兩人之間的對話也不超過二十句話。


    李氏愣愣的望著麵色冷峻的諾顏,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不準他給我錢!”李氏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紫的,十分難看,忍不住破口一陣大罵。


    “奧,你現在勾搭上了有錢人,底氣硬了,所以聯合你爸來對付我了是不是?”


    “你有什麽值得神氣的,說白了,你也不過是個小三而已,人家陸氏少爺也是有未婚妻的。”


    “你真以為你會嫁進豪門當少奶奶嗎?笑話,人家也不過是跟你玩玩的罷了,遲早都會甩了你的。”


    李氏的話說的很難聽,一旁的諾均年連聲製止他,然而李氏非但不停止還越說越過分。


    然被罵的諾顏卻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站在那裏,冷冷的望著她,麵無表情的等著她罵累了停下來,這才開口說道。


    “那一千多萬的高利貸是你借的?”


    清冷的一句話出口,頓時,李氏停止了叫囂。


    倉皇占據了李氏的瞳孔,心虛的表現在她臉上一覽無餘,不敢看諾顏那冰冷的眼神,她支支吾吾了半天說道:“那又怎麽樣?”既然都已經被她聽到了,那她也隻能硬著頭皮了。


    “不怎麽樣。”諾顏確實拿她沒什麽辦法,不過。“聽說那夥高利貸是警察正在通緝的對象,如果他們知道是你把他們的信息泄露給警方的,你想他們會怎麽樣。雖然錢已經還清了,但是我聽我的警察朋友說,他們這次逮捕了不少人。”


    李氏一聽,滿臉蒼白之色。


    “我什麽時候向警察泄露了,你不要亂說話。我在你爸受傷之後就一直在朋友家,什麽時候見警察了。”


    聞言,諾顏忍不住為她的殘忍而替父親感到心寒。所謂患難見真情,他還是因為她而傷,誰知她卻扭頭就把他給拋下了,這麽多天以來,甚至都沒露過麵,一露麵就是伸手要錢。


    不過現在不是感慨這種事情的時候。


    諾顏正了正臉色說道。“借錢的人是你,借了不還的人也是你,你以為人們會認定誰。我爸跟這件事情毫無關係,他們不找你找誰。”


    “你……你……”李氏被她的話嚇得冷汗直流,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想想也是,她因為借了錢賭博而還不起那些錢,誰知日期一到那群人就拿著大刀砍刀的跑到她家裏要找她,還好她那一天剛好住在朋友家裏沒有回家,不然躺在醫院裏的就是她了。


    李氏悄悄的瞅了一眼麵色消瘦的諾均年,顯然還有後怕。


    一旁的諾均年看著她那畏縮的眼神又豈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默默的在心裏歎了口氣,他說道:“你走吧,這件事過去了就不提了。”畢竟夫妻十幾年,他再怎麽狠心也無法做到她那樣。


    聽到諾均年的承諾,李氏難看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些。


    她恨恨的瞥了一眼諾顏,然後清了清嗓子,小聲說道:“那錢……”


    “我說了我隻有那麽多錢了,再多就沒有了。”


    曆史一廳,臉色頓時又變了,“怎麽會沒有錢?問那個陸少爺拿不就行了嗎?”


    諾顏原本已經不想再跟她多說什麽了,不過聽到她這句理所當然的話,真的是非常氣。


    “就像你說的,我們又不是夫妻,我憑什麽伸手向他要錢。”


    一句話,堵得李氏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最後,在諾顏不悅的目光之下,她撇了撇嘴說道:“那明天把錢匯給我,我有急用。”說著轉身便要離開,在離開病房之前,她又回頭補充了句。“但是離婚的事情我是死也不會答應的!”然後就匆匆的閃了出去。


    ……


    李氏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門後,下一秒,諾均年一聲歎息出口,整個人虛軟的坐在了床上。


    諾顏回頭看到他一臉疲倦的模樣,連忙上前詢問道:“爸,你沒事吧。”


    諾顏關心的話語多少撫去了諾均年心口的陰鬱,想到方才她說的那些話,他擺了擺手,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來讓她安心。“沒事,隻是有點累了罷了。”


    諾顏扶著諾父在床上躺下。本來是想過來看他一眼就好了,沒想到自己會意外的聽到那些話,於是,她決定搞清楚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是怎麽知道這裏的?”


    諾父不由的歎了口氣說道:“是我打電話給她讓她過來的。”原本是想在她結婚之前解決這件事,沒想到卻搞砸了,還讓她聽到那些難聽的話。


    “她剛才說的那些話你別在意,人在憤怒的時候難免說話難聽點。”諾均年並不是想替李氏說話,而是不想讓諾顏難過。


    如果換做以前,諾顏定會認為他是在為那個女人說話,但是現在看著他一臉內疚的樣子,她知道父親是在安慰自己。


    “嗯。”諾顏點了點頭,故作輕鬆。


    病房裏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些,諾顏想到方才的那些對話,於是問道。


    “爸,我想問你一些關於小宇的事情。”剛才他們都已經提到了,那麽她現在應該也可以提吧。


    聽到從諾顏口中出來的那個名字,諾均年臉上的表情僵了僵,然後默默的斂下了眼眸,這次,他的表情中沒有以往被背叛了的憤怒。


    沒有說話,這就代表,她可以問了是吧。


    想到這裏,諾顏緩了緩氣息,開口道。


    “剛才你們提到的,小宇的保險,這是怎麽回事?”


    自成年以後,她就是小宇的監護人,為什麽她都不知道他替小宇交保費的事情?除了這件事,還有什麽事她不知道的嗎。


    從諾顏突然進來的那一秒,諾均年就知道了她一定是把他們所有的對話都聽了去了,也或許是因此有了心理準備,所以當她問起的那一秒,他反而很平靜。


    “沒什麽。”諾均年望向諾顏,用輕鬆淡然的語氣說道。“是你媽嫁給我時的嫁妝錢,這麽多年下來,在銀行裏存了一筆不小的錢。我每年就拿出來一點給他交保險費。”因為天生智力的緣故,所以他買的都是一些小保險,也花不了多少錢。


    嫁妝錢?


    諾顏想到,在她幼小的時候,外婆家確實曾經很富有過,後來因為外公過世導致公司四分五裂。


    諾顏其實想問的並不是錢的事情,而是。


    “為什麽,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件事。”她一直以為,他是恨小宇的,但為什麽還要給他買保險。


    諾均年淡淡說道:“隻是件小事罷了,沒有必要非要告訴你。”更多的原因是,這種事他怎麽可能說得出口。


    表麵,他無法原諒前妻的背叛,認定了她的不忠。然而內心,他又愛著她,承認,確實是因為他一次酒醉意外的事故而毀了整個家。但他無法承認自己的過失導致了一切後果,所以他說不出口。但要他完全的不管她的孩子,他於心不忍,所以他十分的矛盾,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假裝自己是一個壞心的男人。


    諾顏望著諾父,雖然他竭力要保持鎮定的樣子,但那揚起又垂落的嘴角卻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有這麽一秒衝動,她想把小宇的事情告訴他。


    “爸,其實——”


    然而諾顏一句話沒來得及開口,病房的門被猛地推開來了。


    “顏顏,你在這嗎?”焦急的詢問聲在靜謐的病房裏響起。


    諾顏回頭望向來人,隻見陸競堯一臉慌張的向自己走來。


    看到他,諾顏驚怔了,還來不及反應,陸競堯便一把將她摟進了懷中。


    “還好,還好。”慶幸的重喘在諾顏耳畔響起,胸前,她感受到了陸競堯狂亂的心跳聲。


    ……


    醫院底樓的保安室。


    兩抹修長的身影一前一後從保安室裏出來。


    “ray,你不是去看你爸嗎?怎麽搞成這個樣子?”


    剛才被諾顏認定是騷擾她的墨鏡男,摘掉了墨鏡的銀發男露出一張俊美無鑄的臉孔,此刻,即便是板著臉色,神情悶悶的,也帥的引來無數女人的目光。


    銀發男對此隻吐出三個字。“真的傷。”


    “性騷擾女人,也真是有你的。之前裝得一副清高聖人的樣子,害我們都以為你是gay,沒想到一回國你就露出本性了,嘖嘖,真是看不出來啊。”


    染著黃毛的年輕男人一直揶揄個不停,然而身旁的銀發男人去壓根不理會他。


    黃毛吵嚷著追上去,見他徑直往往樓上走去,連忙道:“喂,發布會馬上就開始了,你跑哪去?說好了十分鍾的,這都半個小時了,喂……”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什麽不碰女人的原因嗎?”銀發男突然露出一抹深味的笑容。


    “啊?”黃毛矛盾,想,但好像時間又來不及了。


    不等他回應,銀發男迅速的閃進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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