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顏趕往醫院的路上,滿腦子的,都是那個女人的問題。


    醫院沒有記錄,就連公司也沒有那個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想著的同時,她回憶著那一晚宴會上,陸靖堂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以及交代自己要遠離陸競堯的事,再結合著這一陣子發生的一連串的事,越想,無數個她不曾注意過的疑問浮上心頭,心底,有些惶恐。


    該不會,陸競堯,真的有她所不知道的秘密吧……


    車子在益陽醫院前停下。


    諾顏付了車資正要下車之時,一陣悠揚的鈴聲從掌心中傳出。


    諾顏一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表情窒了一下,緊接著才接通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女人哽咽焦急的話語聲,沒過十秒鍾,諾顏改變了下車的舉動,重新關上車門,一邊匆忙對司機說道。


    “司機先生,麻煩你去……”


    ……


    諾顏匆匆趕到家,麵對的是一片狼藉的場麵。


    客廳裏,場麵雜亂。


    不知名的男男女女在客廳裏大肆翻找,看到什麽就搬什麽,猶如強盜一般,爭相搶奪著。樓梯上,客廳裏,廚房裏,甚至是衛生間,統統都是翻找的人。


    一聲嘶啞的尖叫聲傳來。


    “你不能搬這個,這是我兒子的寶貝,你不能搬走,走開走開!”


    諾顏順著望過去,隻見繼母李氏正跪坐在地上緊緊的抱著其中一個抬鋼琴的男人,聲嘶力竭。


    “滾開。”健碩的男人臉色鐵青,毫不留情的一腳就踹開了李氏。“有本事你就拿出錢來,否則就閉嘴。”然後合夥幾個人,抬著鋼琴就像諾顏走去。


    李氏轉過頭,看到愣在門邊的諾顏,連忙叫道。


    “諾顏,你快攔住他們,別讓那群強盜把樂樂的鋼琴搶走。”


    聞言,諾顏一怔。


    在那些人走到自己跟前之前,她下意識的張開手臂攔下。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私闖民宅,擅自搶奪他人財物,難道就不怕我報警嗎!”


    諾顏的一句話說完,原本嘈雜的客廳頓時靜了下來。


    瞬間,所有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致轉過頭來看向諾顏,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些許的擔憂,但更多的是恨意。


    抬著鋼琴,方才將李氏推開的中年男人惡狠狠的瞪著諾顏,說道。“報警,你報啊!我們沒有做錯什麽,所以不會怕警察!你報警也好,這樣才能讓警察把你們這些可惡的人抓起來。”男人說完,騰出一隻手,猛地將諾顏往旁邊推去,然後吆喝著旁人,繼續抬鋼琴。


    見狀,諾顏趕緊想要再次攔下。


    “你把話說清楚——”


    一句話才剛出口,忽然,諾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讓他們搬吧。”


    諾顏回頭望向,隻見諾父正一步一台階的扶著扶手從樓上下來。


    諾父一身西裝淩亂,完全沒有平日裏那番工整嚴肅的模樣,麵色憔悴蒼白,眼下的黑眼圈十分濃重,就好像幾日沒有休息一般,嘴唇發青。


    他的出現讓客廳裏騷動了起來,所有人一致用埋怨的目光瞪著他,議論紛紛。


    諾顏活了二十多個年頭,這還是她頭一次看到如此疲倦的父親,一時之間,心口不免有些酸澀。


    “爸,你——”


    她想要問明這到底發生了什麽,然而諾父卻做了個頓住的手勢。走到方才那個粗魯男子的身旁,看著他,認真的說道。


    “這台鋼琴當初花了七萬塊錢買的,還不到兩年,應該最少也能賣個五萬多,至於這個——”諾父說著,從身後拿出一樣東西。


    諾顏斂眸望去,是一張寫著二十萬的支票。


    “這些是我僅有的錢了,拿了回去給大夥把工錢發上了。可能不夠,但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把這個錢補上的。”


    話音落下,那個粗魯的男子表情一動,望著諾父的目光之中有一絲的愧疚。


    “那我們就再相信你一次。”男子說著,正要伸手接過支票,然而另一隻手卻由旁而入,一把奪過了支票。


    “你不能給他們!這是給樂樂買車用的錢,你怎麽能拿出來!我不允許你把樂樂的錢給這些黑心的農民工!”李氏大聲的怒斥道,臉色十分難看。


    眾人一聽李氏的羞辱,開始躁動起來了,紛紛咒罵道。


    “我們是農民工,你們就高尚了嗎?沒有我們,你們住得了這樣的房子!”


    “欠了我們的工錢還敢這麽囂張,這個社會還有沒有王法了!”


    “別跟這個潑婦廢話,直接把錢搶過來!”


    眼見著好不容易安定的氛圍又鬧騰了起來,諾父也是急了。


    “把支票給我!”他伸手。


    “不要!這是我兒子的錢,我不準你動!”李氏緊緊的攥著支票,怎麽也不肯拿出來。


    諾父暴跳如雷,“你兒子的錢也是我賺來的!把錢給我!”伸手要去搶。


    見狀,李氏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痛哭起來,一邊哭著,還一邊低吼道。


    “嫁給你我真是瞎了眼,什麽福都沒享到,還討來這樣的對待!給你養兩個前妻的女兒我容易嗎?掏心掏肺的對你們好,卻換得我自己的骨肉什麽都沒有!諾均年,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諾顏望著哭得聲嘶力竭卻不見眼淚的李氏,本想幫她一把,但是聽到她這番話,頓時斷了念頭。


    她怎麽樣對待她們,她再清楚不過。


    母親過世未滿一年,她就帶著和父親的私生子登堂入室,從此之後,她就再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可是現在她卻能夠說出這種話,真的是讓人無語。


    李氏的撒潑,終於是惹怒了諾父。


    任憑她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抱怨不公,他直接硬生生的扳開她的手奪回支票,將錢給了那個男子。然後轉身又衝那些在搬東西的人說道。


    “有什麽值錢的,需要的,看中的你們就拿走吧,在這裏,我鄭重的向大夥道個歉,我一定想盡辦法把錢給各位補上的。”然後深深的鞠了一躬。


    諾父誠懇的態度奪得了眾人的諒解。


    “我們信你。”


    諾父才抬起頭來。“謝謝你們。”


    ……


    半個小時之後,諾家已是空空蕩蕩。


    昔日裝潢富貴的客廳裏,除了幾張椅子之外,什麽都沒了。不管是牆上的裝飾畫還是掛鍾,隻留下曾經的幾個圓孔。


    諾顏端著茶水從廚房裏走出來,默默的把杯子放在諾父跟前的椅子上。


    諾父看了一眼,微微的抿了抿唇,像是在感激諾顏的所作一般,端起茶來喝了兩口潤了潤喉嚨。


    諾顏退到後來趕回來的諾雪身邊,用眼神詢問她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然而諾雪神煩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太清楚。


    無奈,諾顏隻好向諾父問明狀況。


    “爸,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本是問諾父的,誰知,卻遭來了李氏的白眼。


    “還看不出來嗎?你爸被那些黑心的人給騙了,害得我們家破產了!”李氏恨恨的說完,一邊衝著諾父叫囂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了,那個男人不是什麽好東西,你不信我,現在好了吧,我們家什麽都沒有了!以後要怎麽生活!”


    李氏聒噪的抱怨聲在諾家回響著,讓原本就不好的氣氛更加的鬱悶了。


    “夠了。”


    諾父開口打斷,摸了摸自己的臉,表情盡是疲倦。


    “騙了?被誰騙了?”諾顏問道。


    隻見諾父歎了口氣,抬頭正視諾顏,無奈的道出。“你張叔叔。”


    諾父口中的張叔叔,諾顏印象很深,而且很熟。


    他是父親當兵時的老戰友,小的時候經常到他們家來做客,尤其對她特別好,看她受到委屈,他總是想盡辦法為她解決。記得有一次她被繼母打進了醫院,還是他發現了將她送進醫院並帶她回家整整照顧了一個月。而長大之後,他因為公司繁忙,所以很少再來家裏,但每次她生日的時候,他總會給她寄來禮物。


    那是一個待自己如親生女兒的男人。


    諾顏並不相信,那麽溫和慈祥的張叔叔會騙自己的父親。


    “這中間一定有什麽誤會。”諾顏篤定。


    “哼!有什麽誤會!”李氏輕哼,白了一眼諾顏。“他慫恿你父親投資合夥開公司,接了個案子,結果就卷款逃跑了,剩了一堆債務給你父親,這還能有假?”


    諾顏不信,向諾父求證。


    “真的是這樣嗎?”


    諾父看了看她,然後點了點頭。雖然事實如此,但嘴上還是為他說道。“你張叔叔是好人,他這麽做,一定是有什麽原因的。”


    “還能有什麽原因,在金錢麵前,誰還管你是誰,就是親兄弟也照樣騙你!”李氏咄咄逼人。


    諾父再也聽不下去了,“你真的是夠了!”


    聽到這裏,所有的事情明了了。


    諾顏沉默無語,不知該說什麽好,因為這些事,自己真的幫不上忙。倒是一旁的諾雪,自使至終表情淡定,甚至在李氏說完之後,目光之中有一絲的精明。


    “爸,你到底欠了多少錢。”


    諾父頓了一下,說完,“大概一千萬。”


    話音落下,諾顏與李氏不約而同的倒抽了口氣。


    “要死的,竟然這麽多!”


    諾顏也被嚇到了。


    本來以為可能會是幾百萬,卻沒想到竟然上千了。而她不停不休一個月各種兼職也撐死不過兩萬,這麽多錢,哪裏籌得到!


    諾顏正想著怎麽解決之時,卻聽到諾雪說道。


    “也不算很多嘛,這點小錢,讓小顏幫忙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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