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主要的是,墨鏡女人對我的生死已經一點不在意了,她甚至勸我主動去投降,去送死。所以,我壓根不想說那些可笑的話了,頓了頓,我不禁抬頭,看向了漆黑的天空,自嘲的道了句:“我傻!”


    在我說完這兩個字的時候,院牆外又傳來了擴音喇叭的呼喊聲:“吳韜,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趕緊出來投降,否則我們要強攻進去了!”


    最後一次!


    我知道,劉一程已經徹底沒耐心了,我已然感受到了最強烈的危機,我已經沒時間拖了,再耽誤下去,等特警強行打進來,我和墨鏡女人就都要死在槍杆子下了。


    但是,讓我主動投降,更不可能,我要是投降了,就等於徹底的成全了張家的陰謀,那樣的話,我就真的要帶著最沉重的冤屈死去。甚至,我還要連累墨鏡女人一起成為犧牲品。


    所以,我不會投降,我一定要逃出去,可這談何容易。要知道,圍攻我的,不是什麽絕頂高手,而是全副武裝的特警,我再厲害,也厲害不過子彈,我想要打出去,顯然不可能。


    那麽,我要突出重圍,唯一的辦法,就是擒賊先擒王了。


    對於今天晚上的一盤棋,張家是主導一方,是最大的陰謀家,但,他們必然是在暗中操控,肯定不會明著現身。


    而在這裏,權利最大的,就非劉一程莫屬了,隻要我抓到了他,我才有可能讓他退兵,我才有活著的機會。


    這,也是唯一的機會。不管怎樣,我都要試一試。


    想到這,我立馬從地上撿起了一把不帶血的幹淨彎刀。墨鏡女人看我拿武器,還以為我要衝出去拚死一戰,立即,她便對我勸解道:“吳韜,沒用的,外麵的特警有槍,你反抗隻能是死路一條,還是聽我一句勸,投降吧,等待法律的裁決!”


    同樣是勸我投降,但這一次,我能從墨鏡女人的話裏聽出一絲關心的味道,她不想我慘死當場,隻希望我接受法律的製裁。


    不過,我仍舊沒有聽她的,隻是鎮定的看著她,嚴肅道:“我不會投降的!”


    隨即,我沒再理她,直接走到了門邊,蹲在地上,而後,我緩緩的伸出彎刀,山莊大門口的燈光很亮,刀麵就像是一麵鏡子,反著光,讓我看到了大門外的場景。


    透過刀麵的反光,我看到,劉一程已經帶著他的特警部下圍了過來,他們此刻正站到了離山莊大門十米處的地方。


    全體警備著。劉一程站在隊伍的最中間,他身邊有好幾個特警戰士護衛著。


    我仔細觀察了下劉一程所在的位置,以及四周的場景,慢慢的,我心裏也有了一個底。我清楚,這次行動必然是凶險萬分,但起碼,值得一試。於是,我心中直接下定了結論。


    沒再遲疑,我立即丟掉了手中的彎刀,然後站起身,深深的看著墨鏡女人,鄭重道:“你好好的待在這,別動,警察要是進來了,你就說跟家裏通了電話,家人已經知道你在這,相信警察就不敢傷害你!”


    墨鏡女人疑惑的看著我,問道:“那你去哪兒?”


    我眼神一凜,堅定道:“我出去,拚一把!”


    墨鏡女人聞言,頓時驚詫道:“你瘋了!”


    我凝起了雙眉,挺直了腰杆,對著墨鏡女人一本正色道:“李鈺柔,其實我自己知道,不管怎樣,我都難逃一死,就算我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我自己也不想躲了,所以我才敢現身。


    我今天找你,主要是想告訴你,我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我在你家地下室跟你說的全都是實話,那些人真不是我殺的,你哥更不是我殺的。


    現在,我出去,很有可能就是一死,我死不足惜,但我不想帶著遺憾死去。我知道,我死後,肯定還是遭世人唾棄。


    但沒關係,就算全京城的人都誤會我,我也不在乎。我隻希望你能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張開晨,我不想你恨我。因為,我在乎你!”


    說罷,我不等墨鏡女人回話,直接彎腰抓起了金麵人的屍體,在劉一程又一次倒數三二一的時候,我用金麵人的屍體作為擋箭牌,衝出了桃園山莊。


    於我來說,桃園山莊就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我墮入這裏,就必將粉身碎骨,可以說,我幾乎是死定了,我也沒有想過僥幸生存。


    我的目的,就隻是想讓墨鏡女人安然無恙,讓她相信我,知道我並沒有殺她哥哥。可是,這兩點,到現在我都沒有完成。


    我丟下墨鏡女人在這,獨自衝出去,我並不知道接下來張家會不會對墨鏡女人下死手,更不知道墨鏡女人會不會相信我最後的話。


    所以,直到抓起金麵人屍體的一刻,我的心也還是悲痛的,憋屈的,更有無盡的不甘,我很不想死,真的特別不想死。


    衝出桃園山莊的時候,我求生的欲望演變的愈發強烈,無論如何,我他媽的都不想要這樣不明不白的枉送性命,死的毫無價值。


    為了活著,為了尋到那麽一絲生的機會,我拚了,我身上衝天的氣勢,全部散發了出來,我體內的能量源,更是洶湧澎湃,我幾乎以飛的速度,衝出了桃園山莊,向著對方的主帥,劉一程,衝刺了過去。


    之前,我已經用刀麵的反光觀看了外麵的場景,對外麵這些人的部署情況,我心中大致有了個了解,對劉一程所站立的位置,我更是銘記於心,我壓根不用眼睛看,就能感受到他在哪兒。


    所以,我一出動,就是把頭埋在金麵人的胸前。朝劉一程直接飛奔而去。


    我的乍然現身,我的瘋狂衝刺,讓外麵的特警頓時大吃一驚,劉一程見狀,來不及多想,連忙下令道:“擊斃他!”


    立刻,砰砰砰的槍聲,接連響起,響聲震破天地,更震顫了我的心,恍惚之間,我隻覺得自己處在了最危險的漩渦,被槍林彈雨掃射,我根本是避無可避,我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衝。


    所幸的是,我的身上已經有鋼塊片護身,不用擔心被子彈射穿,我唯一要護著的,就是我的頭部,這是致命部位,一旦被打中,我即使再強大,也會立刻一命嗚呼。


    所以,我完全是拚盡了全力,用金麵人的身子擋住我的頭部,我的手也是縮起來的,防止被打中,然而,我的雙腳。


    卻因為要不停的跑動,無可避免的要暴露在外。當無數的子彈飛射過來的時候,我的腳,還是受了三槍。


    子彈刺入肉體的疼痛,十分的鑽心要命,疼的我渾身冷汗直冒,疼的我的心都在打顫,這比被刀砍傷簡直疼上千倍,但是,哪怕再疼,再難以承受,我也還是拚了命的在衝刺。


    我的速度,並沒有因為槍傷而受到影響,幾乎是在片刻之間,我就來到了劉一程的身前。


    不過,劉一程身邊有特警護衛,他們都不是吃素的,見狀,他們立馬知道了我的用意,於是,幾個特警飛速閃出,擋在了劉一程的身前,誓死保護著他。


    對我來說,最有威脅的是槍杆子,而不是特警本身,現在近戰攻擊,這幾個特警發揮不出槍的優勢,我自然就不在意他們,或者說。我完全可以輕易的對付他們。


    我一秒都沒耽擱,直接手抓金麵人的屍體,猛力一甩,以橫掃千軍的力量,把幾個特警給迅速的掃開了。


    頓時,劉一程就呈現在了我的麵前,我沒有猶豫,伸手就抓向了他,並掐住他的脖子,瘋狂怒吼道:“都別動!”


    一聲吼叫,驚天動地,震耳欲聾,瞬間就讓現場所有的特警都怔住了,他們一個個,全部都傻眼了,他們完全是在同一秒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沒人敢再開槍。


    世界,忽然就清淨了,我,終於成功了。


    此時此刻,我的全身都已然濕透了,我的神經緊張到了極點,我的心仍然處在極速跳動的狀態,整個人驚魂未定。


    剛剛我真的是等於在鬼門關跑了一趟,實在是太驚險了,從我跑出來,到我擒住劉一程,期間不過是幾秒鍾的時間,但這幾秒鍾,對我來說卻比一個世紀都漫長,那些子彈從我身邊掠過的驚心動魄,到現在都震顫著我的靈魂。


    好在,我已經成功抓到了劉一程,這比登天還難的事,終於讓我做到了。我很清楚,劉一程作為一個特警中隊長,實力絕對不凡,但,跟發狂的我相比,他還是差了太多。


    特別是,他根本沒料到,我會如此的拚命,膽敢頂著子彈來抓他,所以,他壓根沒有特別的防備,就這樣輕易的被我抓到了。


    現在,我以劉一程作為肉盾,我躲在他的身後,避開了特警的槍口,我的手還是掐著劉一程的脖子,誰都清楚我的實力有多變態,隻要我輕輕一用力,劉一程就必定會當場斃命。


    因此,整個現場,沒誰敢亂來。劉一程本人,也是被我嚇到了,剛才還指點江山完全不把我的命當回事的他。


    此刻,在我的劫持下,卻驚恐的青筋都暴露了出來。他緊緊的咬著牙,狠聲對我吼道:“吳韜,你想幹什麽?”


    在這樣的時刻,劉一程的語氣還是十分之狂,盡管他內心有恐懼,但這也掩飾不了他的自大,他完全就把自己當成了天王老子。


    他狂,我就要比他更狂,我用力掐著他的脖子,挾持著他不斷的向著山莊大門後退,並衝他怒吼道:“我要你下令撤兵,立刻!”


    劉一程被我鉗的壓根無法反抗,但他的態度還是十分強硬,他聽了我的話,直接就斬釘截鐵道:“不行。我的任務,是必須抓到你!”


    生命受到威脅了,劉一程還堅持著自己的任務,似乎,他接到的就是軍令狀,絕不許我逃脫。我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就一直把劉一程拉著往後退。


    大批的特警好像要跟上來,我立馬吼了句:“誰敢再動,我馬上殺了他!”


    我的聲音,很是恐怖,我的形象,更是恐怖,我整個就是一血人,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看著十分的瘮人。


    大家都相信,我說到就必然能做到,對這些特警來說,劉一程的性命可比墨鏡女人的命重要多了,他們當然不敢亂來。


    最主要的是,他們是一個紀律嚴明的組織,聽從的都是上級的命令,隻要劉一程不發話,他們就絕不會開槍,他們也不敢拿劉一程的生命冒險。


    於是,所有的特警都靜止在了原地,沒再前進半分,隻是警惕的用槍指著我。而我,則挾持著劉一程,安全退到了桃園山莊內。


    進到桃園山莊裏麵,我才總算鬆了口氣。才終於感覺到了活著的氣息,才真正的敢於呼吸一口空氣,外麵對我來說,太恐怖太窒息,讓我不敢鬆懈半分。到了這一刻,我才算是徹底成功的完成了挾持一事。


    而墨鏡女人,她仍然依靠在牆麵,癡癡的坐著,她的眼睛,還是濕潤的,顯然是剛哭過,不過,當她看到我進來之後,她的臉上立馬展露了驚喜的笑顏。


    但,看我把劉一程抓進來了,她馬上又變的震驚了,她的眼裏,全是不可思議,她完全不敢相信,這一眨眼的功夫,我就跑出去抓了一個人回來。


    抓的還是對方的老大,這簡直太匪夷所思,讓墨鏡女人愈發的癡愣了。


    直到我把劉一程往地上一甩,讓威嚴的劉一程在地上摔了一個狗吃屎,墨鏡女人這才反應過來,她立馬站起身,對我驚愕道:“吳韜,你這是幹嘛?”


    我癟癟嘴道:“擒賊先擒王。抓了他我才能逃脫!”


    墨鏡女人聞言,直接反駁道:“你不能這樣,你這樣就犯了大罪啊,你這是襲警啊!”


    不知道墨鏡女人是不是驚愕過度了,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我現在這殺人狂魔的身份,襲警算什麽,相比於我之前的罪名,這襲警已經算是很小的罪了,還什麽大罪。


    而,摔倒在地的劉一程,見到墨鏡女人幫他說話,他連忙補充道:“是啊,吳韜,你別發瘋了。你知道抓我的後果有多大嗎,你會萬劫不複的!”


    聽完劉一程的話,我直接就忍不住笑了,我冷笑著自嘲道:“我的罪還不夠大嗎?我現在的罪名死一萬次都不夠吧,多這一條又算什麽!”


    說完,我直接將我冰冷的目光對準了劉一程,冷聲說道:“胡隊長,你看到了地上的屍體嗎?這都是我的傑作,你應該知道我的手段,所以我希望你配合我,否則你的下場會跟他們一樣,甚至更慘!”


    劉一程聽了我的話,這才注意到在山莊內滿地的屍體,這橫七豎八的屍體,遍布在山莊的入口處,每個人都被鮮血浸染,死狀慘烈,路燈光將這血紅色照的十分鮮明,讓這些屍體更顯得觸目驚心。


    劉一程一見,他身上的氣勢立馬就被淹沒了,他的眼裏明顯現出了驚恐之色,他的底氣,也隨之湮滅。


    頓了許久,他才將目光投向了我,顫顫巍巍道:“吳韜,你最好不要執迷不悟!”


    聞言,我不禁扯了下嘴角,不屑的笑了笑,隨即,我從地上撿起了麵具人用來刺殺我的那把匕首,來到了劉一程麵前,我蹲下身子,用匕首的刀尖在劉一程身上輕輕劃拉,邊劃我還邊道:“我也不想這樣,都是你們逼我的,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今天隻想安全的離開這,誰擋著我,誰就得死。


    你不是喜歡數數嗎?那好,我也給你數三個數,如果答應退兵,我可以放過你,否則,死!”


    說完,我也不等劉一程回話,直接狠聲喊道:“三!”


    一個字,轟天動地,直接喊出了我的殺氣,喊出了我巨大的威懾力。


    對於威脅人這種事,我並不陌生,我常年混跡地下世界,這種事幹的不少,所以我十分的輕車熟路,我也相信,任何人都會畏懼死亡,就算他劉一程再大義,他也絕對不想就這樣死去,特別是死在我的手上,他肯定更是不甘。


    他今天最大的目標就是親手將我逮住,而後獲得功名利祿,可如果他死了,那一切都將成為虛空,他當然會不甘。所以,見我無情的喊出了三,我頓時就緊張了,他連忙大喊道:“吳韜,不要亂來!”


    我壓根不聽他的廢話,繼續厲聲喊了句:“二!”


    這下,劉一程額頭的汗水都滲出來了,他的嘴都在顫抖,他害怕了,恐懼了,慌神了。他仿佛看到了死神在向他招手。


    而,在他陷入極度的恐懼之時,我直接殺氣凜然的大喊了一聲:“一!”


    話音落下,我的匕首猛然抬了起來,對準劉一程的胸口就刺了下去。


    這一瞬,劉一程終於崩潰了,他的恐懼立即達到了最大化,他慌忙著衝我妥協的大喊道:“我答應你!”


    隨著劉一程的喊聲響起,我的匕首,止在了半空中,我的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欣然的笑意,隨即,我輕輕的把匕首往地上一丟,隨口道:“早答應不就完事了,何必要耽誤大家的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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