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我留著也就沒有價值了,為了不讓我跑掉,他們隻能盡快把我逮捕,除去我這個替罪羊。


    不過,我終究還是跟著陳定跑掉了,他們沒法找到我,就通過其他方法誘惑我上鉤。對於我的秉性,張家肯定非常了解。


    他們知道我是一個重感情的人,知道我會為了墨鏡女人奮不顧身,所以才使出了這招。


    而且,殺手集團敢於抓墨鏡女人,也隻可能是有張家在背後撐腰,他們才會如此大膽。而陳定之所以無法闖入桃園山莊,也必然是張家在搗鬼,所謂的上級命令,必定就是張家的命令了。


    其實,我能感受到張家和殺手集團關係匪淺,也是因為以前的事。


    第一次,殺手集團的人出動殺手,在開幕典禮上暗殺韓詩雨,當時,大家都猜測是曹家人指使殺手集團幹的。


    可是,那次暗殺被我阻止了,曹隆似乎一點沒怪我,我也覺得曹家不像會對無辜人下手,所以,很有可能,真正指使殺手集團暗殺韓詩雨的,就是張家自己人。


    第二次,殺手集團的人對我動手,想要殺我,麵具人當時說了,是有人花錢請他們的,這是他無法拒絕的任務,以前我一直猜不到聘請殺手集團殺我的人是誰,現在想來,應該也是張家人了。


    我感覺張家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很早之前,他們就會控製地下世界,現在殺手集團在京城生存,張家不可能不利用。


    我想,如今的殺手集團早已經和張家串通一氣了,所以這次抓韓詩雨的事,就是由張家授意,殺手集團執行。


    時間,突然有了短暫的停頓,我陷入沉思,而陳定也在醞釀我的話,他是個聰明人,被我一點撥,他就好像想通了其中的緣由。


    許久過後,他再次開聲,對我道:“你說的確實有道理,這似乎真的是一場陰謀,一場誘你上鉤的陰謀。吳韜,你打算怎麽辦?”


    聽到陳定的聲音,我不禁猛然回神,隨即,我抬起眼,望向了空中金光四射的太陽。


    直視到強烈的陽光,我卻沒有眯起眼,我的眼球,反射著強光,發出了同樣劇烈的光芒,我的雙唇,輕輕開啟,發出了異常堅定的聲音:“去救李鈺柔!”聽到我的回答,陳定頓時就瞪大了眼,眼裏,盡是不可思議,他萬分不解的看著我,驚歎道:“你瘋了,你明知道是一個陷阱,你還往裏跳?”


    我將視線從強光中緩緩的收了回來,隨即,我怔怔的盯著陳定,無奈道:“正是因為知道這是一個陷阱,我就更要去救她了,如果我不去,李鈺柔將會永遠的誤解我,如果我去了,她或許還會相信我!”


    不管我說什麽,陳定都不讚同我這做法,他是一萬個不同意,聽完我的話,他依舊是極力反對道:“真相早晚會弄清楚的,你沒必要自己去送死啊!


    到時候你去了,你死了,她就算原諒你了又怎樣,我覺得還不如把這事透露給張家,讓張家想辦法把李鈺柔給救出來!”


    聞言,我直接反駁道:“沒用的,既然幕後黑手準備用這種辦法來引我上鉤,他們肯定就會把事情做的很幹淨,張家隻要沒有確鑿的證據,就沒辦法救李鈺柔出來,甚至,把殺手集團的人逼急了,他們來一個毀屍滅跡都說不定。所以,告訴張家也沒用!”


    陳定聽了我的話,思索了下,然後又堅定著道:“不管怎麽說。你都不能去冒險救人,你那樣的話是自尋死路,既然他們抓李鈺柔當誘餌,就應該不會對她怎麽樣,你隻要一直不出去,他們或許就會把李鈺柔給放了!”


    我搖了搖頭,歎息著道:“沒那麽簡單,人既然被他們抓走了,就沒道理放掉。如果我一直不現身,我想,以幕後黑手的手段,肯定會把李鈺柔給殺了。然後栽贓到我頭上!”


    聽到這,陳定也不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似乎也覺得我這話有道理,隻不過,他的眉頭卻鎖的更深了,他深深的看著我,語重心長道:“吳韜,我知道你的心,你從不想連累人,李鈺柔小姐在京城幫過你,她哥哥又是因你而死,你自責,所以你才想要去救她,你是一個真正的漢子,這也是我最欣賞你的地方。


    但同時,我也希望你明白,凡事在做之前,都要權衡一下後果,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你都可以試試,但你現在去救李鈺柔,就相當於直接鑽進敵人的圈套,這連九死一生都算不上,簡直是必死無疑!”


    陳定的語氣,充滿了感慨,說完話,他突然又走近我,把手擱在我肩上,苦口婆心道:“也許你認為,自己活著也沒多少意思,但你別忘了,還有無數的人,牽掛著你,比如你爸,他無時無刻都在關心著你,你千萬不要魯莽,不要把自己的命不當回事。


    本來,我要是沒出事,我還會選擇義無反顧的幫你,幫你把人救出來,隻可惜...”


    說著,陳定的眼神都暗淡了下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聽到陳定這話,我的心不由猛地突突了幾下,一股不安的感覺襲來。陳定從進來之後,就一直跟我談論關於墨鏡女人的事,他把別人的事情當成了關鍵,至於他自己的事情,他都沒有和我說。


    對,我隻知道他想要闖進桃園山莊搜查,之後接到了上級命令,立即撤隊,而現在,聽陳定這語氣,肯定還有什麽事發生。


    於是,我趕緊問道:“你出什麽事了?”


    陳定苦笑著道:“我在離開桃園山莊以後,接收到了消息,我已經被停職查辦,要回部隊接受調查。正是因為這事來的這麽快這麽突然,我才更相信李鈺柔的事情是一個陷阱,對方就是想要把你的幫手全部控製,讓你一個人去送死,所以,你可千萬不要中了他們圈套!”


    到了這時候,陳定關心的還是我,怕我羊入虎口。他壓根不管自己的事,隻顧著我。


    可我都沒心思想自己的事了,我在乎的是陳定,他的父親已經因為我的事,被凍結了兵權,現在,他自己又被我牽連的停職查辦,這讓我心裏怎麽過意的去,我滿懷著歉意看著陳定,認真問道:“你會不會有事?”


    陳定搖搖頭,語氣輕鬆道:“放心,我不會有什麽事的,最多就是被控製幾天而已。所以,在這幾天,你千萬要振作,要控製自己,好好待在這裏,等我,好嗎?”


    我並不傻。我知道,陳定的事,可大可小,真要有人針對他的話,他就沒那麽容易脫身了,他之所以表現的從容淡定,也隻不過是寬慰我,怕我亂來。


    為了讓陳定放心,我突然定下神,十分嚴肅的回複他道:“恩,我聽你的!”


    陳定聞言,終於釋然的笑了。他的手在我的肩上拍了幾下,鄭重道:“好,好,吳韜,我向你保證,一有機會,我就會來找你的,現在我給你帶的物資,也夠你吃上十天半個月的,你就安心在這待著,我馬上要回部隊複命了,所以現在就得走了!”


    我伸出手,重重的摟住了陳定,衷心囑咐道:“陳大哥,你一定要好好處理自己的事,要開脫掉自己的嫌疑,千萬別承認你和我有關係。你放心,我會好好的,我會安心待在這等你!”


    說完,我還拍了拍陳定的後背,以示我對這位大哥的敬意與感激。陳定也抱住了我,和我保證,他一定會想辦法把我送出城,還說李鈺柔的事等他能幫的上忙的時候。他也一定會幫。


    和我做了一番告別,陳定就毅然的離開了。


    看著陳定離去的背影,我在心裏默默的說著:“對不起,陳大哥,我不能聽你的,我一定要去救李鈺柔,希望你能平安!”


    這是我內心最真實的聲音,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任墨鏡女人不管,我剛才承諾陳定,完全就是為了讓他安心,我不想他還掛念著我的事,他自己都泥菩薩過江,我希望他能全心去保全自己。


    我的事,我自己處理,現在,也是該我自己來承擔這一切了。


    我已經厭倦了做一隻縮頭烏龜,我也不想無止境的縮著窩著了,我不想坐以待斃,更不想遙遙無期的等待著黑暗的未來。


    我知道,哪怕我再等再掙紮,也逃不過厄運的侵襲,我已經感受到了,整個京城都被嚴嚴實實的封鎖了。我不可能有機會逃出生天,我不敢抱有一絲希望。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做到問心無愧,死而無憾。


    關於我的悲催冤屈,我已經無可奈何了,我注定要帶著冤屈隕滅,但,我不想身負冤屈的同時,還要帶著遺憾在身。


    現如今,在京城,墨鏡女人就是我最大的遺憾,我虧欠她的,她哥哥已經因我而死了,我絕對不允許墨鏡女人再因我出事,我還欠她一個解釋,我希望能夠和她說清一切,希望得到她的諒解。


    即便我知道,這次張家和殺手集團給我撒下了天羅地網,我也義無反顧,我很清楚,隻要我去救人,就必定有去無回。


    就像陳定說的,我連九死一生的機會都沒有,就是必死無疑。但。不管前方是龍潭虎穴還是刀山火海,我都要闖,我絕對做不到眼看著墨鏡女人出事而不管,我就是死,也不想繼續逃避了。


    從出事開始,我就隻知道逃跑,隻知道躲躲藏藏,除了躲避,我根本沒想過其他,我一直都不敢反抗,隻因為對手太強大,因為對手是整個京城的大家族。是警察,是槍杆子,我壓根沒有反抗的餘地。


    我就跟老鼠一樣,就知道躲,可是,躲著躲著,卻連累了更多的人,很多大家族的青年才俊都因為我出事了,而今連秦家都被我連累了,我就是一個害人精,是災星。


    我如果繼續躲著,不僅我自己沒有出路,反而會連累更多的人,那麽,我躲著還有什麽意思,我這樣一直憋屈著能行嗎?


    不行,我不想再憋屈了,我現在就要反其道而行,老子不躲了,不藏了,你們要對付我,就盡管來吧,就算給我下套,我也要往裏鑽。


    老子爛命一條,什麽都不怕了。雖然,我爸關心我,在乎我,但同時,他也教過我,要勇往直前,放手去搏,他也一定不想我做一個徹頭徹尾的縮頭烏龜,更不想我徹底喪失了鬥誌。橫豎都是死,我寧可轟轟烈烈的死,也不想窩囊著死。


    命運既然如此不公,我就要和命運對抗,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誰要阻攔我,我就幹倒誰,我管他娘的是人是鬼,是殺手是警察,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


    這一次,老子就把命豁出去了,就算救不了墨鏡女人,我也要讓她知道,我沒有殺害她哥哥,我不是殺人狂魔,我為了她,可以不惜一死,我也要讓那些陷害我的魔鬼看看,我吳韜不是一顆窩囊的棋子,我不會任你們擺布,我不會永遠縮著,我就要站出來正麵對抗。


    路,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有些東西無法挽回,但有些東西有機會改變,我就要改變,即使機會十分的渺茫,我也一定會竭盡我的全力救出墨鏡女人。


    她現在正是最悲傷的時候,她的心裏承受著喪哥之痛,還有無限的自責,以及對我深沉的恨意,她肯定過的生不如死。


    我過去,不僅是要保住她的命,也想解除她的自責,解除她對我的恨意,讓她不要過的太辛苦。


    我希望,墨鏡女人能夠在未來好好活著,我拚了命,也要保這個受傷女孩的平安。為了能夠有更大的把握救人,我在行動之前,進行了一番短暫的籌劃。


    站在原地思索了一陣,隨即,我走出了院子,去了外麵被拆遷過的廢墟之地。


    我就跟撿破爛的一樣,仔仔細細的掃蕩著這片廢墟,找了一下午,我終於找到了幾塊像樣的鋼塊片,並將它們帶回了將軍故居。


    回到宅子裏,我立即開始製作防彈衣。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不管對方是什麽級別的高手,我都不懼,即使那個神秘的幕後凶手出現在我麵前,我都敢和他決一死戰。


    但,我就算再強,也架不住對方人多,更架不住對方鋒利武器的砍殺,最主要的是,有一種東西,是令我懼怕的,那就是,槍。


    在此之前,我從不敢與警察對抗,一來,警察是白道的,我一旦襲警,罪過就大了。二來,警察有槍,一見到槍,我就基本喪失了反抗的勇氣。


    可是現在,我知道,即使我再忌憚警察,我也必須越過這道障礙。或者說,我要以防萬一,就必須做好防子彈的準備。


    以我的速度,要是隻有一個人對我開槍,我還是有把握輕易躲過的,可如果無數槍杆子對準我,我就算再快,也不可能躲得過槍林彈雨。


    我很清楚,這一次張家和殺手集團設下的伏擊,一定會十分可怕,等待我的,必是不可想象的深淵。


    其中高手眾多自不必說,甚至,還會有警察一起埋伏,所以,我有必要做好防禦措施,防止子彈的侵襲。


    當然,我想搞個真正的防彈衣出來,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就是將鋼塊片裁出了和我身子差不多長寬的兩塊,還裁了兩塊和我前手臂差不多長度的鋼塊片。


    裁好以後,我立即脫掉了衣服,把兩塊大鋼片綁在前胸和後背之上。隨即,我在兩隻手的前手臂上,也都裹了一個鋼片,全部搞定以後,我就把衣服重新穿戴妥當。


    鋼塊片的厚度適中,不算很厚,但卻非常的結實,這些鋼塊片加起來的重量真的不是一般的重,感覺比古代士兵的盔甲還要重。


    不過,對於我來說,重量並不是問題,我反正知道,我身上的鋼塊片夠硬夠結實,扛子彈應該是沒問題的。


    唯一有些別扭的地方就是,身上藏了幾塊鋼塊片,衣服都被撐的鼓鼓的,看起來就跟大塊頭似的,不過,這並不影響我的行動能力,我依然能夠活動自如,這就夠了。


    隻是,等我完成了這些,我的肚子不受控製的唱起了空城計,餓的咕咕直叫。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一天多沒吃東西了。


    於是,我立刻進到廚房,把陳定給我帶的東西拿出來吃,吃飽喝足以後,天空,也在不知不覺中,黑了下來!


    夜幕悄然而至,今夜,廣袤的天空竟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知曉我即將出山,大開殺戒,月亮竟都躲著沒有出來,天空,暗的非常徹底,仿佛,整座城都被殺氣籠罩,變得死氣沉沉。


    晚上八點整,我獨自站在院落的圍牆之上,月黑風高殺人夜,月亮不見蹤影,星星也黯淡了,隻有冰冷的風在肆意的吹蕩,我的頭發,在風中不停的飄揚,我的身形,傲然聳立在高大的院牆之上,我的目光,深邃的俯視著西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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