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就是從一個受欺負的弱者成長起來的,我飽嚐過屈辱,我能深刻的體會到被人欺負時那種無助的心情,也因此,對於這種恃強淩弱的事,我反應會比較大。


    而陳梅麗,她親眼見到了我的霸道,見到了我的英武,她的眼神都變的怪怪的,有崇拜,也有看不透的陌生感。


    我知道,此刻陳梅麗心裏也有很多想法,她原本幸福的憧憬,是徹底被這個鬧劇打破了,她現在的表情,也無法恢複到之前的那種雀躍和興奮。


    一時間,我們兩個都沉默了,隻是靜靜的吃著菜。


    陳梅麗想要打破沉寂,跟我說話,卻又欲言又止,等我吃的差不多了,她才開聲,對我道:“吳韜,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到時候他們找過來,又麻煩了!”


    聽了陳梅麗的話,我夾菜的手忽然就頓住了,我的心裏,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滋味百千。


    慢慢的,我放下了筷子,看著陳梅麗,一本正色道:“梅麗,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不是吳韜,我們今天的下場會怎樣?”


    我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問的實在突兀,陳梅麗聽了,瞬間就懵了,她愣愣的看著我,反問道:“什麽意思?”


    我抿了下嘴,再次鄭重道:“我的意思是,要是我沒有這身武功。那我們的下場會不會很慘?你肯定被他們欺負了,我肯定也要被打死了!”


    說出這話,我的記憶好像也跟著翻飛到了過去,過去在野雞大學,我所受的屈辱和嘲諷實在太多,那些過去,很不堪,卻是我最原始的記憶。


    陳梅麗,她也是一路見證過我的悲哀經曆的,在我最懦弱最可憐的時候,陳梅麗走近了我,她本著自己的善心,開導我,幫助我。


    那個時候。我被陳梅麗的無私感動了,同時也因為自己總是需要女人護著而感到憋屈。那個時候,我是多麽的想強大起來,強大到不需要被女人保護,而是自己去保護女人。


    如今,我做到了,我不再被人欺負,可這世上,還有千千萬萬的弱者,他們難道就是被人欺負的命?


    陳梅麗聽了我這話,似乎也有些觸動,她的眼神都暗淡了下來,但,她依然不知道我是什麽意思。


    帶著莫名的心,她再次的對我問道:“吳韜,你到底想表達什麽?”


    或許,陳梅麗並不清楚我要表達什麽,但她也許隱隱感覺到了,我話裏背後的意思,是她恐慌的,她在問這話的時候,聲音都略微的有些顫抖。


    我沒有再看陳梅麗,而是深深的閉上了眼,眼前頓時一片黑暗,但我的腦海,卻異常的清晰,腦中的事,一件件閃過。


    我想到我爸,他就要去漩渦般的紫蝴蝶總部,危險重重。我想到了馬尾辮,她的生命隻剩半年,但能救她一命的東西,在黑寡婦手中。


    我想到了趙豪江,他的預言,他那一番蕩氣回腸的話,都深入了我的心。我更是想到了這混亂的地下世界,欺男霸女恃強淩弱的現象屢見不鮮。


    當這些事都從我的腦海閃過之後,我的雙眼,猛然睜開,隨即,我以萬分肅穆的眼神,盯著陳梅麗。鏗鏘豪邁道:“我想混黑,我想徹底改變地下世界的秩序!”


    在這一刻,我的靈魂好像得到了升華,胸懷一下子仿佛囊括了天下,內心的決定前所未有的堅定。我向陳梅麗正式表明了,我要混黑,我要崛起,我要改變黑道的秩序。


    這個想法,就像一顆種子,其實早就在我心中形成了,從趙豪江觸發我的自信,對我說出他的預言那一刻開始,我的心間就悄然埋下了這顆種子。


    隻不過,我一直在壓製,一直想著圓了陳梅麗的願想,一直找各種理由說服自己隱退,才使得那顆種子沒有發芽。


    今天,小紅毛的事情,這件原本微不足道的事情,卻成了一根導火線,將我心中的熱血點燃,讓我心中的想法萌芽。


    通過這件事,我好像徹底的看清楚了自己的內心,我的心裏有一股豪情,有一份抱負,有一個堅定的信念。


    豪情在於,我要與兄弟熱血拚搏,一起進步。


    抱負在於,我要打造屬於我的未來,打造不一樣的黑道王國。


    信念在於,我要改變地下世界的秩序,改變這混亂不堪的局麵。


    不管趙豪江對我的預言是否正確,我都覺得,我有必要去嚐試下,去拚搏下。因為,我永遠忘不了我曾經所受的欺辱,在野雞大學教學樓被逼跳樓的場景,到現在都清晰如昨,深刻的印在我的心裏。


    這樣的事情,肯定發生在國內每一個角落,層出不窮。


    我實在不想悲劇不斷的循環,我是悲劇的受害者,陳梅麗同樣也是,她一個富家小姐,跟著我,卻遭受了常人無法忍受的罪。


    也許,在陳梅麗看來,逃到另外一個地方,就沒有紛爭了。但。這世上哪有真正的世外桃源,連張虎嘯生活的那個小山村都有惡霸存在。


    欺男霸女的現象,根本不分地域,哪裏都有,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會碰到你所不想看到的現象,所以,逃避根本不是辦法,世界不讓你清靜,你永遠沒辦法清靜。


    趙豪江的話,依然縈繞在我的耳邊,他說我是為黑道而生,注定無法清靜。確實,我的心,根本不可能真正安定下來,我不會無視一切。


    看到令我憤憤不平的事,我沒辦法視而不見,也許再來一個小紅毛事件,又會觸發我的欲念,又會讓我忍不住的去想著改變混亂的秩序。


    除此之外,我其實也沒辦法真正的放下我爸,放下馬尾辮的生死,放下我的忠義盟,我的兄弟。


    這些事擱在我心裏,我如何能真正的暢快?當我爸和紫蝴蝶浴血奮戰生死不明的時候,我還能和陳梅麗享受著二人世界的幸福?


    也許,我能短暫的忘記一切,享受一下無憂的幸福,但我做不到真正的拋卻那些事,我也無法做到對一切置之不理,我始終是有太多的放不下。


    我不能自欺欺人。我也不能一直給予陳梅麗虛妄的承諾,隻有跟她攤牌。


    而陳梅麗,突然聽到我這話,她整個都懵了,好像遭了天打雷劈那般,表情都僵住了。


    她怎麽能想到,我變的如此之快,就在剛才,我還信誓旦旦的答應她,盡快離開省城,去過我們清淨的日子。


    可轉眼間,我突然又提出,我要繼續混黑,這讓陳梅麗一時哪反應的過來。她木訥了許久,才艱難的張開嘴,呆愣道:“你是說真的?”


    陳梅麗的語氣裏。盡是不可置信,她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更難適應如此的反差。


    我不想隱瞞她,隻有發出更加堅定的聲音,對她道:“嗯,我想繼續混黑!”


    聞言,陳梅麗呆滯的眼神裏,立刻布滿了失望,那是一種從天堂掉入地獄的失望感。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陳梅麗所承受的這個落差,是非一般的大,她所受的打擊,更是非一般的強。


    此刻,她的周身。完全的充斥著陰沉的氣息,她好像墮入了最黑暗的深淵。


    緩和了許久,陳梅麗才對我癡癡的說道:“好吧,我支持你!”


    這一句話,陳梅麗說的很無力,她不想無理取鬧,隻能給予我支持,可她的支持,明顯的言不由衷,她心裏怎麽可能支持我混黑。


    不管我有什麽理由,陳梅麗都不想我混黑的,她想要的,永遠是平靜與安寧,她的要求其實並不高,就是想好好和我在一起,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


    這樣的生活,在我這裏,卻是最難的,我不是平凡的男人,注定沒法給她平凡的生活。


    為了讓陳梅麗幸福,我努力過,努力的拋開所有,努力的壓製心中的躁動,努力無視一切,隻為和她隱居起來。


    可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實現的,我終歸是給不了陳梅麗她想要的生活,我隻能讓她失望。


    但,她失望了,難受了,我的心也跟著痛,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可這也無法改變我的決心。我仍舊是堅定不移道:“謝謝,梅麗,對不起,讓你失望了,但我必須要這麽做!”


    說著,我連忙跟她講述我的苦衷,跟她訴說我的身不由己。我跟她說,我爸要去犯險,性命都得不到保障。


    我雖然幫不上他的什麽忙,可我也做不到不管不顧,我如果光顧著自己逍遙自在,而不去管他的死活,那我就是不孝,他是我爸,我即使力量綿薄,也該和他一起迎接困難,一起拚一拚。


    我還跟她講了我和她曾經的經曆,講著我們艱難苦逼的往事,講著弱者的悲哀,講著世道的混亂,以及那些恃強淩弱的現象。


    我告訴她,我想改變這種現象,我想給地下世界製定一個特殊的規則,我想做個有用的人,想實現那偉大的抱負。


    我是男人,我要拚,要闖,才像個男人的樣子。逃避是縮頭烏龜做的事,我不想當一個隻會逃避隻懂退縮的懦弱男人,無論多大的困難。


    我都該勇敢麵對,迎麵挑戰,這才是我。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我和陳梅麗說了很多很多,隻不過,陳梅麗一直處於緩不過神來的失落狀態,她壓根聽不進我的話。


    但,不管她聽不聽的進去,我都耐心的跟她解釋著,諄諄不倦。


    正在我口若懸河之時,砰一聲,餐廳的大門,又一次被人霸道的踹開了,伴隨而來的,是一道十分粗獷又極其霸道的聲音:“你們這幫廢物,真沒用,這麽多人都對付不了一個,難怪混不成氣候,今天我就讓你們開開眼!”


    從這聲音,我能感受的出來,來人還是有一定實力的,勉強的可以稱得上是高手,但也頂多是一般層次的高手。


    在他話音飄蕩的時候,我已然感覺到,一幫人正朝我極速靠近。


    不用想,也知道這群是什麽人,還真是陰魂不散,纏的我最後一絲耐心都沒有了,他們算是撞槍口上了,不過,我並不想又搞的人家餐廳亂七八糟。


    所以。沒等他們走近,我就直接站起了身,對著陳梅麗道:“梅麗,我們出去吧!”


    我的聲音,依然溫和,但我的心裏,已然冒出了一團火,這是對那群陰魂不散的家夥生出的火。


    而陳梅麗,她一時間還有點錯愕,等她站起身時,我的身後再次響起了那個霸道的聲音:“哼,小子,現在想跑,晚了,聽說你很有能耐,給我報上你的名號,我倒想知道,誰敢在省城耀武揚威!”


    他的語氣狂,說的話更是狂,就好像他是省城的王一樣,連我這個忠義盟盟主,或許都不及他的狂。


    這一份狂妄,讓我心裏的火焰不禁劇烈,猛然間,我轉過了頭,以十分懾人的目光掃向了來人。


    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張極其醜陋的臉,但醜陋之中又帶有無盡的跋扈與囂張。


    見到他的一瞬,我的心念猛地動了一下,因為,我竟然認識他。


    這個人,長的奇醜無比。但醜的很有特點,就跟周星馳電影裏的如花一樣,讓人過目不忘,雖然我對他隻有一麵之緣,不過,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記得,我帶著忠義盟四百悍將初來省城時,打著正義的旗號大肆招攬人,好些中小幫派都紛紛加入了忠義盟,而這個醜陋男,就是其中一個小幫派的頭目。


    說實在的,這個家夥算是挺有實力的,雖說他隻是一個小團體的頭頭,但是我覺得他是可塑之才,潛力無限,當時我對他還蠻看好的。


    沒想到。我走眼了,他竟然是一個為非作歹的家夥。


    這一下,我心中的那團火焰直接猛烈的燃燒了起來,我的雙眼,更是散發出了熊熊火光。


    另一邊,那個無限囂張的醜陋男,他原本正趾高氣昂,當自己是王。


    但,在看清我麵容的瞬間,他直接就傻眼了,大嘴張開著都合不起來了,眼神驚的完全呆滯,那張醜陋的臉都跟抽筋了一樣,變得越發醜陋了。


    顯然,他也認出了我。


    他是忠義盟的成員,認出我是正常。不過,他帶來的那幫狗腿,卻不認識我。


    特別是之前被我插了一筷子的背心男,他對我的仇恨還很深,一看到我,他立馬伸手指著我,對醜陋男囔囔道:“老大,就是這家夥打傷的我!”


    背心男的大嗓門,一下就把滯愣的醜陋男給驚醒了,立刻,醜陋男的眼神閃過了濃烈的恐慌之色,以及深深的憤怒,他毫不猶豫,反手就給了背心男重重的一巴掌,邊大吼道:“你他媽的給我住嘴!”


    吼完這一嗓子,他才顫顫巍巍的盯著我,結巴道:“盟、盟主,怎麽是你?”


    這會兒,高大雄壯的醜陋男,整個身子都顫抖了,神色簡直驚恐到了極點,可見,他是看出了我的不悅與殺機,他害怕了。


    而,他帶來的那些狗腿子,忽然聽到他們的老大喊我盟主,還看到他們老大被嚇成那鬼樣子,他們就算再傻,也基本反應了過來,我就是忠義盟的大盟主,吳韜。


    頓時間,跟隨著醜陋男一起來的那幫狗腿。全部都嚇的臉色慘白。特別是和我有過節的背心男,以及他的小弟,小紅毛,更是嚇的差點尿褲子,他們,全部傻眼了。


    在這幫人呆愣的時候,我麵無表情的對醜陋男道了句:“出來,別影響別人做生意!”


    話音落下,我直接牽起了陳梅麗的手,率先走出了餐館,走到外麵一處空曠地帶,我停了下來。


    片刻過後,醜陋男帶著他的一群走狗,悻悻然的來到了我的麵前。


    或許,醜陋男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到我麵前,他立馬就跪了下來,並求饒道:“盟主,小弟有眼無珠,打擾到你用餐,實在是該死,還望盟主看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恕罪啊!”


    此時的醜陋男,哪還有半點囂張的樣子,在絕對的實力和地位麵前,他立刻就演變成了一條搖尾乞憐的狗,這樣的人,愈發的令我不屑。


    醜陋男身後的背心男和小紅毛,他們看到自己的老大下跪了,立馬也跟著下跪求饒。尤其是小紅毛,他在跟我下跪後,還對陳梅麗磕起了頭,不斷的祈求陳梅麗的原諒。


    他磕的非常用力。頭都磕破了,血跡染紅了地麵。可見,他清楚自己犯下了多麽不可原諒的錯誤。


    畢竟,當時陳梅麗可是告誡過他,說自己男朋友是吳韜,但他不相信,還把事情越鬧越大,這一切的事,都是他一手搞出來的,他當然是最恐慌的那個。


    而,其他跑來的幫手,見醜陋男都跪了,他們也紛紛下跪,表情甚是慌張。


    場麵,變的滑稽又喧鬧,我瞬間成為全場的王,正受著一大群人的跪拜。


    現在是用餐高峰期,想進飯店用餐的客人,都紛紛停止了腳步,前來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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