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張耀輝想再開口安慰我時,我直接擺擺手,說道:“別說了。人就是我殺死的!”


    雖然,我內心恐懼,可我卻不能因此推卸責任,是我幹的就是我幹的。既然踏上了混黑這條不歸路,我已經不能是一個好人了。


    對敵人的容忍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楊為民多次想要廢我,殺我,我本就該以牙還牙。隻不過,我一直沒有勇氣殺人,也沒能力去承擔殺人帶來的後果。


    但現在,人都死了,我也不後悔,更不會將責任往別人身上推。


    我此刻需要做的,就是冷靜下來,想一想該怎麽處理這事。


    本來,有楊為民在手,我還可以用他來威脅張靜怡,用他來牽製住野虎幫。但是現在,楊為民死了,這就意味著,我即將要麵臨著野虎和楊家的雙重怒火。


    我想,即使我坐牢了,他們也不可能放過我忠義盟的兄弟,這才是我最擔心的事。


    當然,張耀輝也意識到了這點。


    他堅定的看著我,跟我道:“銳哥,你不用自責。這個姓7楊的心腸歹毒,死有餘辜。現在就哥幾個在場,沒人知道是誰動的手。這事就讓我來擔著吧,反正我爛命一條!”


    這個時候,張耀輝的聲音特別的鏗鏘,表情豪邁,一點沒有扭捏,一種真正的大無畏精神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我知道張耀輝一生就是義氣當先,所以,我才會收入他到忠義盟裏。他是我忠義盟第一個社會人士,我對他的信任,不容置疑。


    可是,當聽到張耀輝這句話時,我的心還是觸動了。一個人,義氣再大,卻也難以做到眼都不眨就替你承擔殺人的罪名啊。


    要知道,殺了人,很可能就是死罪啊。我吳韜何德何能,能讓他替我去死?


    想到這,我斷然拒絕他說道:“不行,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事,我會承擔的!”


    我的語氣,十分的堅決,不給張耀輝商量的餘地。


    但,張耀輝好像已經下定了決心,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深深的盯著我,對我鄭重的說道:“銳哥,你知道我為什麽願意加入忠義盟嗎?我不圖將來會不會輝煌騰達,隻是因為,我敬佩你,服氣你。


    加入到忠義盟以後,我又聽了不少你的故事,讓我更加的敬重你,覺得你以後定會有一番大作為,前途不可限量。我不希望你就這樣出事了。


    楊為民死了,肯定會引來橫禍,我們忠義盟也會麵臨嚴重的危機。這時候,不能缺少一個主持大局的人。


    如果你被抓了,那麽忠義盟就徹底的完了。更主要的是,你要自首了,楊家的人和野虎幫的人,肯定會想著置你於死地,會給警察施壓,到時候就算後麵有人想救你,恐怕都難了。


    而我就不同了,我是個小角色,即使我承擔了責任,楊家的人肯定也知道,主謀是你。他們不會把精力放在我身上。


    到時候銳哥你脫身了,一邊可以幫助忠義盟化解危機,一邊還可以想著法子給我脫罪。我相信銳哥的能力,不會讓我死在牢裏的!”


    或許,隻有一個真正混社會的人,才能把事情看的這麽開。是的,這種事情,在黑幫時有發生。


    老大犯事了,小弟頂上,代替老大去坐牢,這相當於立下了頭等功,是一份很大的榮耀。


    但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特別的難。


    很少有人真願意頂罪,特別是頂殺人的罪,搞不好自己就可能丟了命。即使有些人敢於頂罪,那也是知道自己出來後會有前途。


    而張耀輝圖的是什麽?我這個忠義盟還隻是一個非常小的組織幫派,談何前途?張耀輝對我的信任,完全源於他看好我,知道我有後台有能力,他覺得我會有成就。


    可這一切,都隻是他的遐想,能不能成為事實還是一個遙遠的未知數啊。


    抑或是,張耀輝根本不是圖什麽將來的前途,他隻想為忠義盟做點什麽,為我做點什麽。他真的很有氣概與氣魄,為了黃毛,他都能兩肋插刀,甘願替他斷手。


    他的忠心與忠義,實在無人能及。我的心,徹底被他感動了,我也深深的知道,他說的話,非常有道理。


    可我還是不會答應,我過不了自己良心這一關,自己犯的錯,我沒資格讓別人承擔。況且,殺人這事太大了,雖然這屬於失手殺人,但罪行也不是一般的大。


    我完全沒有把握能把張耀輝救出來,我沒理由讓他代替我去坐牢。


    所以,我也很鄭重的看著張耀輝,堅定的說道:“輝仔,我也明確的告訴你,不用你承擔責任。你的義氣,我早就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我才會主動邀請你進入忠義盟,並且十分看重你。你根本不需要做這樣的事,來表明自己。完全不必。這事不要再說了,沒的商量!”


    張耀輝聽了我的話,終於沒再說什麽了。但他的眼神裏,依舊滿是對我的擔憂之色。可見,他真的很在乎我,不想我出事。


    頓了許久,他才跟我說道:“銳哥,不管怎樣,楊為民的事,暫時還不能暴露出去。今晚盟裏的兄弟本身就受了傷,在醫院。


    這事要是捅了出去,那些兄弟可就都危險了。我覺得這事能瞞一時算一時。


    我繼續在這看守,你去外麵,主持大局,讓兄弟們都先躲起來,防止野虎幫的報複。這才是重中之重!”


    張耀輝說的這點,我剛剛也想到了。確實,楊為民死了,已經是無力回天了。如果現在我去投案自首的話,忠義盟內部大亂不說,我的那幫兄弟,肯定會遭受到野虎幫和楊家的瘋狂報複。


    這樣的話,我必然要連累到眾兄弟了。所以,不管結果怎麽樣,這一刻我都不能亂了。


    於是,和張耀輝一番商定,我還是決定,先把這事給壓著,不暴露出去。隻有這樣,才能暫時牽製住邱家和野虎。


    下定決心,我便離開,去安頓我那幫盟裏的弟兄。而張耀輝和他的兩個兄弟,則繼續留在這,看守好楊為民的屍體。


    走的時候,我再次認真的對張耀輝說道:“兄弟,你的心意我領了。你好好在這看著,我會盡快把盟裏的事處理完的!”


    說完,我欣慰的看了眼張耀輝,隨即匆匆離去了。


    回到醫院時,我直奔美男子的病房。


    對於殺死楊為民的事,我可以瞞住別人,但我不會瞞美男子。我幾乎是毫無保留的,將今晚的情況全說給了美男子聽。


    美男子的傷勢還沒好,再聽到我這話,他整個人直接不好了。眼神裏盡是擔憂之色,他怕我出事,但他卻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他的意思,和張耀輝差不多,也是叫我先別承認,要麽毀屍滅跡,等查到了我頭上再說,要麽讓人頂替。


    對美男子的提議,我依舊沒接受,隻和他商議著,怎麽處理忠義盟的事,怎麽安置那些兄弟。


    對於這個,美男子也覺得,是讓大家先躲起來,一旦楊為民死的事公諸於眾。那麽,憑野虎的性子,他不會管是誰動手殺的楊為民。


    他隻會認定我,把我當成罪魁禍首。那麽,我的忠義盟,我的兄弟,必然要跟著我遭殃。所以,美男子的意思,就是讓我忠義盟的兄弟躲起來。


    那麽,最安全的地方,隻能在學校了。


    雖然,野虎幫的人凶狠好鬥,下手也黑。但是,他們再無法無天,也不敢公然闖到大學校園內傷人。


    更主要的是,我在學校的威信力不是一般的強大,我們這野雞大學的學生,最痛恨的就是外人來入侵。


    要是野虎幫的人真敢來我們學校,或許不用我出手,那些有著混混本性的學生,也會自發的組織起來對抗外敵。


    這一點,在曾經我和教官杠上的時候就上演過,憑我們學校成百上千的熱血男兒,絕不可能讓野虎幫的人在學校撒野。


    況且,我也不相信野虎有那麽大的膽子,敢公然在學校傷人。所以,隻要躲在學校不出來,就是安全的。


    和美男子商定完,我就提醒了下美男子,讓他也注意點,最好待在學校別出來。然後,我又跑到蔣武傑這幫兄弟這邊來,不管他們傷情如何,我都要他們統一出院。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兄弟們都茫然了。我也沒解釋太多,隻說待在醫院會有危險,兄弟們看我的神情,知道事情緊急,也就沒耽擱,集體回校。


    其他人好一點,傷情沒有大礙,隻有蔣武傑傷的最重,都是讓人給背回去的。為了不影響蔣武傑的傷勢,我還是讓兄弟把蔣武傑送去了校醫室繼續住院。


    其他人,留在寢室養傷就行了。


    對於我們這次的遭遇,學校的學生,很多人都聽說了,都知道我們忠義盟遭受了城東最大幫派野虎幫的打擊。


    對於這事,有人擔憂有人愁,學校凝結了一股有些暗淡的氣息。


    這一晚,暫時還沒出現什麽狀況,但我卻睡的很不踏實,噩夢連連。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了,把休憩了一夜的兄弟全部召集了起來,就連受重傷的蔣武傑都參加了,我們在一間大教室,鄭重的開著會。


    忠義盟的成員大部分都來了,就連朱雀堂的女生,都到了。這相當於是忠義盟成立以來開的最大的一次會議。


    盟裏的成員,也知道出了大事,沒有以前那種嬉笑的表情,都是一臉的嚴肅。


    我站到講台之上,看著台下的眾成員,說著心裏的話,情緒憂傷,連聲音,都是十分疲憊傷感,完全沒了往日的慷慨激揚。


    一開始,我就跟兄弟們鞠躬道歉,說我對不起他們,讓大家失望了。本來,我是想帶著大家,一起拚搏,一起奮鬥,一起創造美好未來。


    可是,我沒用,我廢了。我讓忠義盟不停的遭受打擊,讓兄弟們屢次受傷,都是我這個盟主當的不好。


    說了很多很多,全是我出自真心的懺悔,道歉。


    我的話,讓大家的臉色變的更加沉重了,愁容滿麵。


    道完歉,我就對著所有的兄弟,鄭重的宣布,忠義盟,解散。


    頓時間,教室裏就仿佛扔了一顆重磅炸彈下去。一瞬間,碩大的教室就炸開了鍋,所有人都震驚了,詫異了。


    全部議論紛紛,不敢相信,問我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就要解散了,他們根本接受不過來。


    說實在的,我比在座的任何一位都心痛,都難受。昨晚,在野虎襲擊我的兄弟之前,我有了解散的想法,但那隻是我想逃避現實的一個想法。


    可今天,我終於正式宣布了,我才知道,我是那樣的不舍。


    但我卻不得不解散,我犯了大錯,我要麵臨刑法,我不可能再給大家希望,不可能再讓忠義盟走向未來了。


    麵對兄弟們的疑問,我無法將心事傾吐而出,也不想讓大家更加的傷心難過,我隻能紅著眼給大家解釋著。


    說現在忠義盟麵臨著嚴峻的危機,是來自楊家的,野虎幫的,還有一個針對我的恐怖女人,他們都會不停的打壓忠義盟。


    忠義盟毫無發展可言,我不想連累大家,隻能選擇解散,這樣大家才能安心的生活,不需要躲躲藏藏了。


    然而,我這個理由,顯然沒有說服力,眾兄弟根本不願意,他們當初加入忠義盟,就做好了奮鬥的準備,大家都有一股不怕死的熱血精神。


    而且,我們麵臨的危機,又不是一兩天的事。更主要的是,我已經被野虎廢了寶貝,成為廢人。


    這口氣,兄弟們都咽不下去,他們都想為我一雪恥辱。


    昨天晚上,兄弟們即使受傷了,但看我重新振作,他們也都不顧傷勢,興奮無比,我那時也跟兄弟們保證了,要報仇。


    可是,一夕之間,我突然改變了主意,不但不報仇了,還要解散忠義盟,這怎能讓兄弟們信服。


    特別是蔣武傑,他是一路跟著我走過來的。


    受著重傷的他都忍不住站起身,嘶聲對我吼道:“銳哥,你不給我們一個信服的理由,我們是不會同意的。


    你到底遇到了什麽事,非要解散忠義盟?我們是兄弟,有什麽難關,大家團結起來,也都可以度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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