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某省,某市,某野雞大學,校門口。


    陰沉的天空之下,矗立著一個時尚帥氣的年輕人。他的雙眼,正凝視著學校校名的幾個瀟灑大字。


    年輕人的麵目俊秀,身材不算魁梧,但卻結實,一襲黑色風衣配上經典馬丁靴讓他看起來既低調又奢華。


    不過,營造在他周身的,卻是那種狂風都吹不倒的魁拔之氣勢。而,他的眼中,仿佛有著曆經滄桑的幽深之神。


    三月份的天其實挺冷,很多人都裹著外套縮著身出入校門。人群絡繹不絕,而這個年輕人,卻一直挺立在冷風中,巋然不動。


    一小時後,一場鬧劇在校門口掀開了。


    兩個高大男生把一小個子摔倒在地,不斷的用腳踹著他,邊踹還邊罵:“瞧你媽的那個熊樣,比吳韜還廢物,就你這弱雞,還他媽的敢惹我,信不信我讓你跟吳韜一樣,滾出學校!”


    高大男生的態度十分囂張,打的那小個子眼淚汪汪。


    不過,往來的行人,對此卻視而不見,隻有幾個愛熱鬧的人,會頓住腳步在這看看,填充一點他們的樂趣。


    而,一直全神貫注凝望校門的年輕人,因為聽到了吳韜這兩個字,才忽然回神,偏過頭,看向了這在野雞大學裏,算是司空見慣的一幕。


    隨即,他的嘴角微微翹起了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


    帶著這一抹笑容,他掠過了那些與他無關的人,隻是拖著自己的行李箱,朝著這所野雞大學的校園內部,悠然走了去。


    天,還是那片陰沉的天。學校,還是那所垃圾大學,人,還是那些冷漠的人。一切都未改變,唯一變了的,是我。


    半年的時間,我已然脫胎換骨,當中所承受的苦和累,也隻有我爸清楚。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痛,但終究,還是扛了過來。


    經過了全身整形的大型手術,我身上的傷疤已經全部給修正了。特別是臉部,是請的韓國老專家親自動的手術,讓我變得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有時候總忍不住照鏡子多看兩眼,生怕以後照到鏡子不知道這張帥臉是我的。


    除了容顏,聲音也變得粗獷了一些。普通話呢,也標準了一些,完全去除了鄉音。不過,變化最大的,恐怕就是氣質了。


    自卑的吳韜不見了,如今的我,渾身充滿了陽剛之氣,骨子底裏散發出來的自信,擋都擋不住。


    這是一種不受控製的氣質,自然而然。


    時隔半年。再次踏入校園的土地,曾經環繞我的黑色煙霧已然徹底的消散,感覺校園的空氣變得特別清新了。


    或許,心,敞亮了,自信,來了。那麽,呼吸的氣,也就順了。


    看著熟悉的一草一木,沒有多少感慨,心中充斥的,是些許的淡然,以及淡淡的期盼。期盼見到故人,期盼在這片故土上,過著全新的生活。


    走了些許路,看到了些許人。不過,人群對我的目光,已然沒有了特別的神色,我也不在乎。


    真的是,人站在了不一樣的高度,他的承受能力和適應能力就會有所不同,對我來說,自卑一除,萬事大吉。


    偶然感受到一些花癡女投來的欣賞目光,我也會小小的樂一下,聽到樹上的鳥兒叫喚兩聲,我也覺得挺悅耳,這種感覺,其實真不錯。、


    帶著這麽一絲愉悅的心情,我靜靜的朝著一個看上去還算清秀的花癡女走了過去,走到她身前,我很斯文的問了句:“同學,請問一下,校長辦公室在哪?”


    我現在的嗓音還是蠻有磁性的,語氣也挺溫柔,搞得這本就兩眼放光的花癡女,更加的癡醉了。


    她立馬興奮著對我說道:“啊,蠻遠的,我帶你去吧!”


    我不由的將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笑,笑這現實果然現實。如果我是當初的吳韜,不知道這個花癡女會怎麽回答我這個問題。


    而此刻,她竟然熱情到要不怕麻煩親自領我去那個說是蠻遠的校長辦公室。


    不僅如此,一路上,她還滔滔不絕,說我肯定是轉學過來的吧,來這學校就來對了地方,像我這種氣質出眾的帥哥,一定會享受這個人間天堂,說學校的美女如雲,絕對讓我流連忘返。她說的越多,我嘴角的笑意越深,親身感受到現實的可笑,確實是一件好笑的事。


    終於,到了校長辦公室門口,耳邊清淨了,我也就跟她說了聲,謝謝。


    隨即,我便拖著箱子,進到了校長辦公室。


    校長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看我進來,也沒說什麽,繼續品著他手中的熱茶,我敲了下本就開著的門,他這才放下手中的杯子,說了聲,進來。


    我徑直走到老頭子的辦公桌前,什麽話都沒說,隻是把一張給我偷偷疏通關係的信封遞到了他的辦公桌上。


    校長是個閱曆豐富的精明老人,他拿著信封看了眼,就抬起頭來正色的看著我問道:“你就是彭子銳?”


    我鎮定的點了點頭,莞爾說道:“是的!”


    彭子銳,是我的新名字,我爸取的,寓意很簡單,我媽媽姓彭,我爸希望彭的兒子以後充滿銳氣,勇往直前,於是就有了這個名字。


    我覺得挺不錯,也沒反對。起碼,比“無賴”這名字好太多。


    也不知道我爸是怎麽打通這一層關係的,這老校長連信封裏的信都沒看,就點了點頭,表示已經接受了我,但他依舊謹慎的打量了下我說道:“小夥子,我想知道,這個學校到底是哪一點吸引了你,讓你要找關係進來?”


    我沒有猶豫,簡單明了的回答道:“我喜歡它的亂,這樣大學生活才精彩!”


    校長聽完,那緊皺的眉頭終於疏開了。他,釋然了。很明顯,對我這種有關係的公子哥來說,他是怕出事的,所以才會提前給我點暗示。


    不然惹出了事,他就要擔著的。現在看我是有準備的,他也就放心了。於是,他立馬打了個電話,說了兩句話。


    很快,就有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進來了,老校長直接寫了個證明,然後對金絲男吩咐了幾下,之後,金絲男就帶我去辦手續了。


    這個金絲男是我重讀大一的那個班的輔導員,看我有關係,他對我那叫一個客氣,簡直就是某一類現實人群的代表。


    入學手續辦完以後,金絲男又帶我去了寢室。這是個四人寢,但隻住了三個人,所以金絲男就讓我住這了。


    在寢室,金絲男繼續跟我說了一些廢話,然後才離開。


    他一走,我立馬收拾自己的東西。


    這個時候,寢室進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黑不溜秋的壯男,手裏還捧著個籃球。一見我,便打量起我來,嘴裏邊打趣的說道:“哦,不錯,來了個公子哥!”


    我瞥了眼他們,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兩個人,我不由的會想起韓武傑那群肌肉男,感覺非常的不順眼。於是,我也懶得多看他們,繼續收拾我的東西。


    這倆室友,見我不說話,也不悅了。


    那個黑不溜秋忍不住爆粗的說道:“臥槽,又來了個裝逼男!”


    另一個附和著說道:“算了,管他呢,剛來的人都這樣,在學校待一段時間,知道情況了,就老實了。走吧,我們去吃飯!”


    說完,他們扔下籃球,就灑脫的出去了。


    寢室又變得空蕩了,我還在收拾東西,收拾完的時候,我才發現,又有一個人進了寢室。


    這個人,個子比較小,頭發有點淩亂,衣服也皺巴巴的,還有點髒。


    我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家夥就是校門口被兩高大男生毆打的貨,一個十足的屌絲。看起來可憐又可悲。


    不過,相比起其他兩室友來說,這家夥還算順眼,有點當年老子是癩蛤蟆時候的形象。


    不過,當年的我自卑,這小子可比我開朗多了,一見到我,就兩眼放光,好像找到了依靠一般,熱臉一下往我貼了過來,說什麽他叫程夏東,身高一米七,體重九十七,愛好幹活,啥活都喜歡幹。


    說完他的,他又不停的問我問題,看他太熱情,我也不好裝酷,於是,我友好的介紹了下自己,也禮貌性的回答了下他的問題。


    沒聊幾句,這家夥就跟我稱兄道弟,直接喊我銳哥,還讓我以後叫他東子就行。


    其實,我也算理解他,在被人排斥被人欺負的悲慘現實下,他需要尋找一點依靠,需要努力讓自己站住腳,不像當年的吳韜一樣,最終被欺負的滾出學校。


    就衝他有著當年我的影子,我也不會刻意的排斥他。而且,我剛回學校,對於學校的現狀,我並不了解。那些故人有什麽新貌,我也不知道。


    我必須要交上一個朋友,摸清一些底細,讓自己心裏有個數。所以,這個叫東子的小個子,就這樣成了我新人生的第一個朋友。


    這東子,不僅熱情,也還挺大方,看到了飯點,就主動跟我說道:“銳哥,你剛來學校,應該還沒有辦理飯卡,現在食堂打飯都必須要用飯卡的。走,我請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特豪爽,感覺請食堂的一頓飯,就是他最大的待客之道。


    他爽快,我也就不扭捏,直接應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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