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高中和楊梅麗玩的蠻好。她的苦,我清楚。所以,我實在看不過你,就算你可憐,你也不要死占著人家的家啊!


    搶了她的父愛,她也可憐啊,她沒有媽媽也需要爸爸啊。可就是因為你,讓人家被逼的離家出走,至今都沒回家啊!


    楊梅麗才是陳叔叔的親女兒,憑什麽他對你比對自己親生女兒還好啊?憑什麽?”


    這些話,雖然是梅麗的朋友在問,但我卻感覺是梅麗在問,我仿佛又看到了梅麗那絕望的臉。於是,我不顧一切,想開口解釋。可我一張開嘴,“噗”的一下,又一大口鮮血從嘴裏冒了出來。


    這下,我的身體徹底沒力氣了,雙眼渙散,呼吸都快停止了。


    而,就在我眼皮合上的那瞬,一道熟悉又遙遠的聲音突然破空而來:


    “就憑他是我吳曉陽的兒子!”


    這道聲音,渾厚而有力,仿佛醫生手中的除顫器,一下電擊在我的心髒上,讓我的心跳猛然複蘇。


    心病還須心藥醫。


    鬱結攻心的我,似有極盡的苦痛堵在胸腔中,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斷了這脆弱的生命。


    而,這道曾在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熟悉聲音瞬間疏通了我那口氣,我像回光返照的人一般,突然間,就睜開了已經合上的雙眼。


    我看到,現場的人群都愕然了,甚至堵在我麵前的那些人都不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道。而,穿過這條道向我緩緩走來的,正是我的父親,吳曉陽。


    這一刻,我複蘇的心跳已經在瘋狂的加速。多少年,期盼了多少年的父親。渴望了多少年的父愛,我根本不知道用什麽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我的眼睛已經朦朧了。然而,我父親的身影卻是那麽的清晰。


    他穿著一條簡陋的布片衣服。但渾身散發出的氣勢卻是無與倫比,感覺他每走一步,整個酒吧都在震動。


    最讓我心顫的還是,歲月的淬煉,讓魁梧挺拔的他,布上了滿頭的白發,白的似乎看不到一根黑發了。


    不過,他不是垂暮老頭的那種滄桑白發,而是精神飽滿的幹練白發。也正是這一頭幹練的白發,才更加襯出了他的不凡。


    他目光如炬,如蛟龍一般,散發著懾人的威嚴。


    在他身後,跟著從小把我養大的陳叔叔。雖然,從人群中穿越而來的隻有他們兩個。但他倆那氣勢,卻抵得上千軍萬馬。


    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震顫,噤若寒蟬。


    很快,我爸就在萬眾矚目之下,來到了我的身前。


    他都沒有蹲下來扶我一下,隻低眼看著我,淡然的問了句:“兒子,沒事吧?”


    聲音粗獷且略顯無情。旁人看了,還以為我爸對我這唯一的兒子都沒啥感情可言。


    但,我心裏卻最清楚,父愛無言。我爸從來不善於對我表達感情,隻會用行動表示一切。隻有在他喝醉的時候,才會滔滔不絕的跟我說話,流露最真實的父愛。


    真的,無論是在小時候,還是在這一刻,我都能感受到他濃濃的父愛。


    或許,這就是血脈相連,心與心的感應。


    不管在這之前,我有多麽怨恨他,有多怪他。但,當他真的出現了,一切的責怪都被激動和感動掩蓋了。


    多少年的渴望,太多心酸的失去,以至於這一刻看到他,我隻有滿心的雀躍,以及最深刻的愛。


    我絕望而苦楚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最幸福的笑容。我笑著衝我爸虛弱的搖了搖頭,表示我沒事。


    我爸用淩厲的目光盯了我幾下,也沒再說什麽,直接抬眼,掃視著全場。他的目光仿佛具有極強的殺傷力,現場幾乎沒有人敢與他對視,很多人都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或許,他們都怕我這個從牢裏出來的老爸,尤其是他的滿頭白發,配上他堅毅凶狠的臉龐,讓人一看就心驚膽顫。


    剛才還正義滿天飛的那些老同學,現在一個個連屁都不敢放了,都紛紛看向了楊為民,好像都在以他馬首是瞻。


    而,作為場中天子驕子的少爺級別人物,楊為民。他算是這裏最淡定的一個。因為,他有底氣,有無數人捧著他,保護著他。


    他也就不是特別的畏懼我爸。


    一開口,他就毫不客氣:“你就是吳韜坐牢的那個爹?”


    我爸一下就聽出了楊為民話裏高傲的味道,以及對我的不屑。於是,他幾乎二話不說,迅速閃到了楊為民麵前,對著他就是反手一巴掌。耳光的響聲,清脆悅耳。


    楊為民被打的直接一個踉蹌,身子不由的往後倒退,他身旁的謝曉麗趕忙扶住了他,心疼的用手抹去了他嘴角滲出的鮮血。


    隨即,她滿眼憤怒的盯著我爸,帶著哭腔道:“你怎麽可以亂打人?”


    我爸狠戾的眼掃了下謝曉麗,隨即沉著聲吼道:“別跟我講道理。”


    語氣十分凶狠,凶的謝曉麗臉都憋紅了,愣是不敢再說話。


    這下,楊為民的眼裏都冒出熊熊烈火來了,被我爸當眾打臉,女朋友又被凶了,這可是他這個被捧在手心裏的少爺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


    他狠狠的咬著牙,對著他身旁的光頭憤怒的命令道:“豹子,給我廢了他!”


    聲音震耳欲聾,就跟發了瘋的母狗一樣。


    但,他的話顯然沒有嚇到我爸,卻把我嚇了個半死。


    多麽難得,我才終於見到我這個離開了我十幾年的爸爸。我們父子重聚,都還沒說說話敘舊呢,卻馬上就要看到暴躁的我爸被人打。


    我怎麽能不害怕。


    雖然,我知道,我爸雄壯有力,打架超猛,但他和陳叔畢竟隻有兩個人,怎麽對付的了這看場子的二十多個西裝男。


    而其他的看眾,肯定也認為我爸要遭殃了。於是,他們個個很自覺的退散了開來。估計是怕我爸那個亡命之徒不小心傷到了他們,殃及池魚。


    但是,僅在下一秒,在場的所有人都傻眼了,呆了。


    因為,那個頭上弄了根蚯蚓的霸氣光頭男,在聽了楊為民這個大少爺的命令後,竟然沒有馬上執行。


    反而,他竟唯唯喏喏的走到我爸的麵前,低著頭,很恭敬的說了聲:“幹爺!”


    “幹爺”兩個字,瞬間將我爸的身份拉高了。尤其是,霸氣的光頭,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這更加顯示出了我爸無形的威力。


    這一刻,真的是全場都驚了。


    但,更讓大夥吃驚的還是,在光頭男的顫音剛落下之時,我爸突然躍起,當著全場的麵,在空中來了華麗的反轉身,隨即一腳踹中了光頭的胸口。


    這架勢,這功夫,簡直比看電視還精彩。


    一身肌肉的紋身光頭男直接就給踹飛了,他結實的身子一下就撞翻了一張桌子。隨著光頭的落地,全場忽然嘩然,各種驚歎聲尖叫聲,紛紛響起。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其中兩個西裝男,他們驚叫著喊了聲:“豹哥!”


    然後飛快的跑了過去,把光頭扶了起來。


    或許是我爸下手太重了,讓氣壯如牛的光頭,此刻臉都憋的通紅,還捂住胸口不停的咳嗽。顯然,他傷的不輕。


    而我爸,絲毫不停頓,直接向前踏了兩步,對著光頭,大聲地質問道:“是你帶頭欺負我兒子?”


    這語氣,霸道至極。


    我爸的無理和囂張,讓光頭男旁邊的一個西裝男憤怒了,他提起手上的家夥就要向我爸襲來。不過,他才剛跨出步子,就被受傷的光頭給攔住了,隨之而來的是光頭男的一聲怒吼:“放肆!”


    說完,光頭男又對著我爸恭敬的回答道:“對不起,幹爺,我這小兄弟不懂事。今天的事是個誤會。我隻是這酒吧看場子的,我不知道那個是你兒子。不過我今天沒有動手!”


    光頭男說這話的時候,冷汗都出來了。


    可見,他是有多畏懼我爸。


    我爸見他態度誠懇,也沒傷我,就沒再為難光頭男,隻淡然的吼出了一個字:“滾!”


    一個字,就如一道特赦令般,讓緊張至極的光頭男,不顧楊為民的臉色,立刻帶著他的西裝男手下,落荒而逃。


    頃刻間,他們這些氣勢洶洶的家夥,就消失在了酒吧大廳內。


    他們一走,喧鬧的大廳,瞬間又恢複了寂靜,空氣都似乎凝固了。沒人敢再出聲,尤其是楊為民和我的那幫老同學,臉都慘白了。


    而我,已經徹底的懵了。這還是那個和我在小縣城相依為命的老爸嗎?還是那個日夜隻顧拚命工作的老爸嗎?


    雖然,我知道他當過兵,拳腳厲害。但我一點都不知道他還有個外號叫幹爺啊!更不知道,他竟然能把那麽叼的光頭男給嚇成那個熊樣。


    難道我爸在牢裏掀起了監獄風雲?還是他以前就有個隱秘的身份?


    想不通,我也不想想了。


    總之,這一刻,我爸在我心裏的形象瞬間飆升。


    他在我最絕望最氣急甚至差點見閻王的情況下出現,並且狠狠的幫我出了口氣,我就覺得萬分痛快。


    特別是看到把自己當成王和王妃的楊為民跟謝曉麗吃了癟,我就更加的爽,心中的鬱結完全的解開了,呼吸都順暢了,頭腦都清醒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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