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平等樂園遭遇了第二次毀滅般的破壞,周遭已經看不到完好的建築物,本就一片狼藉的地麵變得越發破敗。


    看見大片大片的人類屍體之後,劍無歸的情緒猛然迸發,不由分說,在第一時間悍然出手,對玩展開了排山倒海般的攻勢, 渾身散發出強烈的壓迫感,讓人心季。


    S級超凡者的威勢顯露無疑。


    在他的淩厲進攻之下,一向從容不迫的玩居然節節敗退,身上更是多了許多道細微的傷口,傷口中看不到一絲血肉,隻看得到紅色的填充物——


    這是無形劍氣造成的。


    劍無歸的身邊似乎環繞著無數柄無形長劍, 劍刃薄如蟬翼, 移動時幾乎沒有留不下動靜。


    無形劍氣的攻擊無形無影, 幾乎無跡可尋,玩什麽都看不見,僅僅隻能在劍氣即將命中的瞬間才能感知到空氣中產生的些許氣流,如同毒蛇進攻前的吐信。


    他生出強烈的心季感,憑借經驗和本能才能堪堪躲避,可還是有失手沒有避開的時候。


    傷口細長,像是刀片所劃傷,從表麵上看似乎沒什麽大不了的,但實則並非如此。


    每一道傷口都很深,換做是正常人的身體,這些傷口已經足以侵入內髒,留下一道就可以輕易對敵人造成重創。


    哪怕玩如今已非人類之軀, 體內不存在內髒之說,可這些傷口依舊讓他很是頭疼。


    可怕的不在於傷口之深,而在於這種傷口很難恢複。


    無形劍氣留下的傷口內殘餘著一種很奇異的力量,能夠持續阻礙傷口的恢複不說, 更是能不斷滲透肆虐,將傷口進一步擴大。


    就像是有人將手指插入你的體內, 硬生生的不斷朝著兩邊撕裂一樣。


    正因為如此,玩的一半精力都放在了拔除這股力量之上,一直無心進攻,連能力都沒有動用。


    此時戰鬥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階段,兩人你來我往,輪刃和劍氣不斷碰撞,發出金鐵相交的聲音。


    整個平等樂園被毀得不成樣子,一塊巨石從地麵飛起,瞬間便被在空中被斬成兩段,切口平滑如鏡。


    “果然不好對付……”


    劍無歸抱劍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不遠處不斷躲避的玩偶,心情頗為沉重。


    兩把輪刃在空中飛舞,不斷朝著他襲來,飛快的轉速使得輪身發紅發燙,幾乎就要將空氣引燃,卻似乎被某種屏障所阻隔,根本近不得他的身。


    無形的劍氣以劍無歸為中心,如同一個特定的領域,不斷向外肆虐著, 將周遭的路麵切割開一道道細深的劍痕。


    如果仔細去看,就會發現每一道劍痕的長短,粗細乃至是深淺都是一樣的。


    獨眼的貓頭玩偶正拿著輪刃不斷的抵擋著劍氣的進攻,看起來頗為狼狽,似乎隨時都會敗下陣來。


    但劍無歸心裏卻很清楚,如今看似是他占了上風,但實際上自己並沒討到什麽便宜,戰鬥了那麽久,對方的狀態一直保持相當好,似乎沒有動真格。


    當然,他也是。


    讓他在意的地方在於,從平等樂園周圍的環境來看,這家夥剛剛恐怕已經經曆過一場大戰,可哪怕是大戰過後,他的狀態依舊足以應付自己的進攻。


    如此想來的話,對方的真實實力或許有些可怕。


    之前和這家夥交手的是誰,是那個死去的巨人嗎?還是說是不曾露麵守墓人?


    而如果不是守墓人出的手,那麽他現在在哪裏,是否真的蘇醒了?


    囚徒那家夥又在哪裏,是否還活著,這裏的變化和他有沒有關係?


    疑惑太多了。


    可劍無歸並不著急,他相信隻要能拿下這個玩偶,那麽一定可以從對方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桉。


    他不由感慨,沒想到那個暮的女孩所說的居然是真的。


    禁區中藏著很多可怕的存在,這家夥的實力起碼有S級的水平,而且從對方應付戰鬥的方式來看,他的智商恐怕不會低,或許和暮是一類人,都是擁有智慧的人型禁區生物。


    “劍修?”


    就在這時,劍無歸聽到了一個冰冷的機械音,是對麵的那個玩偶發出的。


    “沒錯。”


    “還不錯。”玩評價道,用一種探尋的語氣說道,“像你這樣的人在外麵有多少個?”


    劍無歸聞言一愣,怎麽又是這個問題?


    “一百來個吧。”


    他平靜開口,攻勢卻是絲毫沒有弱下來。


    “是嗎……那還不錯,不過還不夠。”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劍無歸居然從對方口中聽出了一絲欣然。


    他微微凝眸,問道:“你聽說過暮這個名字嗎?”


    “墓?”玩一驚,“一個女孩?”


    他們果然認識……劍無歸心中暗道。


    “沒錯,紅眼女孩。”


    “她在哪裏?”玩連忙問道,似乎有些緊張。


    “在我們的監牢裏。”劍無歸微微一笑,隻不過笑容十分冷冽。


    “不用著急,你們馬上就能相聚了。”


    而就在兩人交手的時候,黑海娜已然收斂了身上的光芒,藏在暗處觀察著兩人的戰鬥。


    “居然連能力都不用,看來你對人類也不是那麽無情嘛……”


    她神色冷然,喃喃自語道,“也罷,就讓我好好看看,你們到底在謀劃什麽吧……”


    吃喝玩樂四人並不是平等樂園原本的的看守者,原本的看守者不久前已經被黑海娜殺掉了。


    她知道,各大封鎖區都是獨立存在的,裏麵的一切存在都無法隔著封鎖交流,即便是看守者也是如此。


    也就是說,按理來說吃喝玩樂是無法察覺到平等樂園的看守者的身死以及自己的逃脫的,他們起初並不是為自己而來。


    封鎖區的規則對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的,即便是看守者強行進入禁區也會付出代價,可他們依然這樣做了。


    顯然,這些家夥一定有極為要緊的事要做,這或許也是他們原有的計劃,隻不過由於自己的逃脫,他們不得不先處理自己,這才有了之前的慘烈戰鬥。


    黑海娜很清楚,她的成功逃脫歸功於命運的幫助,可她剛剛卻意識到,自己的逃脫恰好就在吃喝玩樂進入平等樂園的這一節骨眼上,這或許並非偶然,而是命運安排下的必然。


    這一點並非沒有依據。


    在她和吃喝玩樂死人兩敗俱傷後沒多久,平等樂園恰好再次迎來了一大批人類,而其中一個身上又恰好有她曾經留下的力量印記,恰好是個合格的容器……


    “恰好”太多可就不是巧合了,黑海娜無比確信,這一定是命運的安排。


    她被作為棋子,用來阻礙了那些家夥的計劃。


    為此她雖然有些不爽,但還是接受了,畢竟作為敵對方,阻止對方的計劃本來就是她該要做的事情。


    隻不過……命運那家夥又在謀劃什麽呢?


    她之所以突然停止和玩繼續交手,又跑到暗處觀察,就是為了防備命運一手,改變原先可能存在的“劇本”。


    畢竟命運那家夥喪心病狂起來,可是會將自己人連同敵人一起算計的。


    就是不知道,自己的突然退卻,會不會也是命運計劃中的一環……


    真希望命運已經死了,這種一直被人窺伺未來的感覺還真是讓人不爽啊。


    黑海娜心情煩躁。


    她突然意識到了另一件事,而這其實是玩之前的問題提醒她的——


    她的意誌似乎出了問題,有些難以察覺的自我矛盾。


    她對於吃確實一向都是看不起的,可當剛剛的敬佩之情莫名油然而生的時候,她居然非但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到異常,反而欣然接受了這種情緒,直到玩提起才意識到不對勁……


    這無疑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她居然在不知不覺間顯露出了兩種心理!


    就彷佛,彷佛她的身體裏,乃至意識裏,還存在另一個人。


    不過雖然察覺到了問題,她自然不可能在玩麵前表露出來,因此才表現得如此平靜。


    她仔細感受,卻沒有發現身上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如果真的有異常,那唯一的問題來源,那無疑就是來自那個東西了——


    禁忌序列 S-一九分鏡。


    而一九分鏡,正是來自命運的饋贈。


    黑海娜心中冷然。


    正如玩之前所詢問的那樣,如今的她,究竟是原本的“一”,還是擁有新意識的“九”?


    此時此刻。


    平等樂園的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某片廢墟之中,一具渾身布滿黑色紋路的無頭屍體躺在血泊之中,手指輕輕動了動。


    ……


    與此同時,樂園外陸展等人正在向劉青青詢問平等樂園裏的情況,得知白墨已經蘇醒之後,他們神態各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當詢問到裏麵的戰鬥後,劉青青神色茫然,表示自己並沒有看到什麽戰鬥,她之前一直和白墨待在一起,之後就找機會逃了出來。


    白墨的手機的確發生了爆炸,好在被他及時丟了出去,沒有波及到兩人。


    據白墨所說,他早就知道了炸彈的存在,炸彈是被人引爆的。


    此話可謂是一語激起千層浪,眾人深深看了許晗一眼,後者臉色難看至極。


    劉青青並沒有提白墨特意放過自己的事,這或許會引起他們的聯想,到時候泄露白墨給自己記憶的事就糟糕了。


    見陸展等人打算前往平等樂園,她眼前一亮,連忙表示也想跟著一起去,可卻在下一秒結結實實挨了個腦瓜崩,被陸展嚴詞拒絕。


    陸展深知如今的平等樂園十分危險,以劉青青的實力遠不足以應對,好不容易才死裏逃生,他不可能再讓這家夥進去冒險。


    劉青青有些失望,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連忙提醒眾人一定要小心,說白墨身邊有一個看起來很厲害的嫁衣女人,讓眾人小心。


    她並沒有提白墨受傷的事。


    嫁衣女人?楊小婉嗎……


    陸展心中一動,見眾人紛紛走向列車,他連忙把劉青青拉到一邊,低聲問道:“青青,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劉青青心中發虛,哼了一聲,撇嘴道:“胡說,我瞞著你幹什麽?”


    陸展打算親自前往平等樂園看一看,見遠處有人催促,雖然不信劉青青的說辭,可也沒有時間過多詢問,於是換了個問題:“白墨蘇醒後是什麽樣子的?”


    劉青青知道他想問的究竟是什麽,認真的想了想,然後說道:“我覺得我們應該不是敵人。”


    她鬼鬼祟祟的四處張望了一下,小聲道,“我跟你說,要不是白墨照顧我我,我可能就見不到你了,我覺得他是個好人,應該是吧……”


    劉青青的語氣變得不確定,因為她想起了白墨的“價值論”。


    陸展搖頭道:“光你覺得可沒用。”


    “陸展,你帶我一起進平等樂園吧,我就躲在你後麵看著。”劉青青祈求道。


    “想什麽呢?”


    陸展失笑,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腦袋,轉身道,“你這次能撿回一條命就該燒高香了,還想進去送死?”


    “老實待在外麵,等我回來帶你去吃好吃的。”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溫和。


    不得不說,看見劉青青這丫頭還活蹦亂跳的活著,他一顆懸著的心算是徹底放了下來。


    “好吧。”


    劉青青眼前一亮,可居然出奇的沒多高興。


    陸展回頭又看了她一眼,徑直離去。


    事實上,真正的平等樂園就在隧道地底,眾人從地麵開裂的坑洞中就能勉強看到下麵的情景,可這裏離地底實在太遠了,他們可沒有劍無歸那樣的自信和實力直接跳下去,於是還是決定老老實實坐車進去。


    陸展走上列車,情緒複雜。


    他很想看一看,蘇醒後的守墓人到底是什麽樣的。


    在許晗的命令下,除禁局來了很多人,他們布置了警戒線,將整個平等樂園徹底封鎖。


    楊不畏和薛紅魚的身份非同小可,劍無歸無論如何都不肯讓他們下去冒險,這些人其實主要是來保護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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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最終這班列車隻有三個人。


    陸展,許晗,以及何尚。


    “炸彈不是我引爆的。”許晗看著陸展說道。


    “這個之後再說。”陸展神色冷然。


    見其他人都圍在隧道邊上,薛紅魚連忙跑到劉青青身前,向她詢問白墨的情況。


    看到女人身後披著鬥篷的猶如鐵塔般的壯漢,劉青青不由心裏一緊,直到得知對方是大名鼎鼎的薛紅魚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很快兩人便攀談起來。


    片刻後,一直無動於衷的夜宵突然扭頭,見視線中並無異常,遲疑著收回目光。


    誰都沒有注意到,一條黑犬悄然出現,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隧道邊上,隨即懶洋洋的趴在地上的一個開裂的洞口前,睜大狗眼往下看。


    它咧開嘴,似乎在笑。


    “好戲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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