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青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新娘打扮的女子,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她之前聽陸展說過,掩獸山上出現過一個身著紅色嫁衣的女子,因此早就知道這個女子的存在,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還算澹定,她驚訝的是為什麽這個家夥會出現在這裏。


    除了守墓人之外,她還沒聽說過有什麽活的禁區生物能夠離開原先所在的禁區的, 更何況是進入另一個禁區之中,這種事簡直是聞所未聞。


    不過如今禁區異動,發生一些奇怪的事也算不上太奇怪。


    她偷眼打量著這位突然出現的新娘。


    楊小婉依然是那副新娘打扮,身著紅嫁衣,將曼妙的身材所包裹,頭頂大紅蓋頭,雖然整張臉都被蓋頭所覆蓋, 但卻全然不影響她視物, 出現的第一時間便細細打量起白墨來, 含情脈脈,柔情似水。


    然而看沒多久,她很快便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這次的白墨似乎和之前見到的任何一次都不大一樣。


    既不是冷冰冰的冷漠模樣,也不是傻乎乎的純真模樣,而是有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


    “夫君?”


    見白墨沒動靜,她試探性的呼喊了一聲。


    白墨扭頭麵無表情的瞥了她一眼,冷冷吐出一個字。


    “滾。”


    沒錯,就是這個味兒!


    楊小婉心中大喜,確信這就是自己的那位夫君無疑了。


    麵對白墨如此冷澹的態度,她非但沒有生氣, 反而變得愈發熱切, 柔聲勸解道, “如今夫君傷勢未愈, 還是不要妄動肝火的好。”


    她的確有些擔憂白墨的傷勢, 同時心中很是自責。


    作為掩獸山一戰的親曆者,她很清楚白墨是受了重傷的,而且身上的大部分傷都是拜她所賜, 對方口中的“傷殘人士”絕非誇張的說辭。


    白墨又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道:“我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夫君,你少叫幾聲我就不會動肝火了。”


    楊小婉聽了立即變得有些委屈,垂頭低聲道:“可我們分明已經成親了,叫夫君不是很正常嗎?難道夫君真的就那麽討厭奴家不成?”


    說來說去都是這句話……


    白墨有些頭疼,懶得跟這女人浪費時間,於是說道:“你能出現的時間有限,抓緊時間把我們送下去吧。”


    “我們?”


    楊小婉像是愣了一下,四處看了看,似乎這才發現這地方居然有第三個人存在,扭動脖子看向劉青青。


    霎時間,四周的溫度似乎都降低了些。


    後者瞬間脊背發涼,隻感覺一種冰冷而可怕的視線落在了身上。


    “不知這位小姐是?”


    楊小婉平靜開口,話語中聽不出任何情緒,和剛剛麵對白墨時的溫婉簡直是判若兩人。


    劉青青莫名打了個寒顫。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對方那咄咄逼人的姿態就像是家裏的原配妻子在質問突然冒出來的小三一樣……


    她該不會是想殺了我吧?


    劉青青雖然不知道這位新娘和白墨之間是什麽關係, 但想到對方一出現就“夫君夫君”的叫著, 哪裏還不明白這女人的心思, 眼珠子一轉,瞬間就想好了說辭。


    於是她連忙一臉熱情的說道:“嫂子你好,我叫劉青青,是白墨哥的朋友!那個……你真好看!”


    白墨聽得忍不住搖頭,別人蓋頭都沒揭下來呢,你怎麽就知道她好看了?


    沒事那家夥,有事白墨哥,這家夥還真是一點沒變呢……


    楊小婉聞言同樣一愣,可興許是聽到了想聽的關鍵詞的緣故,語氣不自覺便柔和了下來。


    “原來是夫君的朋友啊。”她似乎笑了起來,“夫君的朋友自然也是奴家的朋友,奴家楊小婉,你不嫌棄的話可以叫我一聲姐姐。”


    “嫂子姐姐!”


    “嗯?”楊小婉發出一個鼻音。


    劉青青小心翼翼道:“怎麽了,這個稱呼姐姐不喜歡嗎?”


    “倒不是不喜歡,隻不過‘嫂子姐姐’這種稱呼,說出來未免也太拗口了些……”


    楊小婉掩嘴輕笑,嘴上雖然說著拗口,可話語中的喜悅卻是怎麽都藏不住,像是巴不得劉青青多喊兩次。


    見狀,劉青青不由鬆了一口氣,默默為自己點了個讚,心說自己不費吹灰之力便拿捏住了這個女人的心思,還是有些能力的嘛……


    “姐姐,你身材真好!”


    “姐姐,你衣服真好看!”


    “……”


    “姐姐,你和白墨哥簡直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在接下來的半分鍾裏,她化身誇誇人,不斷誇著楊小婉,讓後者心情愉悅,最後一句“天造地設”更是讓她心花怒放。


    而就在劉青青彩虹屁不斷,暗自為自己的應變能力得意之際,突然心頭一緊,感覺身上多了一道異常冰冷的目光,瞬間頭皮發麻。


    白墨似乎不耐煩了。


    “郎才女貌?你知道這家夥長什麽樣子嗎?”他冷不防的開口。


    劉青青硬著頭皮,不服氣的說道:“從身材就看得出來……”


    “夠了。”白墨打斷她的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我之前讓你儲存的記憶你都儲存下來了嗎?”


    “記下來了。”


    劉青青知道白墨對這件事很重視,神色頓時嚴肅了幾分,“我把它們儲存在【記憶殿堂】的最深處,絕不可能丟失。”


    白墨又問道:“我跟你說的話都還記得嗎?”


    “記住了,不會忘記的。”劉青青認真的點頭。


    “很好。”


    沉默片刻,白墨滿意的點點頭,他扭頭看向楊小婉,開口道,“趕緊送我們下去吧,這裏馬上就要倒塌了。”


    楊小婉頷首,心中愈發覺得眼前的這個夫君和之前有所不同——


    如果是之前那個冷冰冰的夫君,他這句話應該隻會有生硬的四個字。


    “送我下去。”


    而如果是那個看起來很純真的夫君,他應該不可能接受有人能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來這種事,即便接受了也應該會有禮貌的說一句。


    “麻煩送我下去。”


    而現在的夫君卻並非如此,明顯和之前有所差異。


    雖然語氣依舊冰冷,但卻像是多了些溫度,非要說的話……就像是之前兩種氣質的結合體。


    她輕聲應了一聲,一手緊緊抱住白墨,將其攬入自己懷裏,另一隻手則是抓起了另一邊的楊小婉,然後縱身從摩天輪上跳了下去,紅衣飄動,很快便輕盈落地,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感受到懷裏的些許溫度,白墨眼眸微凝。


    倒不是他對楊小婉有什麽想法,而是感慨於楊小婉身上散發出的熱量。


    楊小婉是已死之人,身上本不該有任何熱量,而是異常冰冷才對,而現在卻偏偏有了溫度。


    這意味著他之前的計劃成功了,非但殺死了命運,還成功利用了對方,使楊小婉漸漸活了過來。


    這一步很順利。


    可從目前的狀況來看,命運那家夥似乎留有後手……


    白墨神色平靜,而另一邊的楊小婉就不一樣了。


    她被嚇得臉色發白,沒叫出來就算不錯了,雙眼緊閉,一張圓臉上寫滿了緊張。


    直到耳邊的風聲止住,她這才敢睜開眼睛,眼見自己安全著陸,她長舒了一口氣,一顆提著的心落了下來。


    此時的三人已經遠離摩天輪數百米之遠,劉青青抬頭間剛好看見摩天輪轟然倒塌,倒在地上四分五裂,心中不由一陣後怕。


    要是沒有及時跳下來的話……


    她忍不住一個激靈。


    此時此刻,不僅僅是摩天輪,平等樂園的所有建築物都基本倒塌得差不多了,路麵盡數開裂,露出漆黑的泥土,深黑色的紋路在路麵下若隱若現,彷若隱匿於陰影之中,很難引人注意。


    “你走吧,盡快離開平等樂園。”


    劉青青發愣之際,白墨的聲音從她耳邊傳來,“記住,忘記我和你說的那些話,否則你的處境會很危險。”


    “危險到底來自哪裏?”她問道。


    “任何地方。”


    沉默片刻,白墨繼續說道,“我看得出來,你身上有買命錢的氣息,省著點用,這東西關鍵時刻可以救你們的命,必要情況下,你可以帶著它躲進我的墓園之中。”


    “如果可以的話,麻煩到時候替我給那些家夥唱一首搖籃曲。”


    什麽安眠曲?


    還有,這家夥怎麽搞得像是在交代後事一樣?


    劉青青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了什麽,忍不住問道:“你這就要走了嗎,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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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我會到哪裏去,這種事要看運氣。”


    白墨擺了擺手,麵無表情的背過身去,隻給劉青青留下一句話,“最後再給你們一個忠告吧,最多兩年,世界便再也沒有安全的地方。”


    “我們還會再見麵嗎?”


    看著他的背影,劉青青大聲問道。


    “當然,屆時我會收回我遺落的所有東西,在那之前全力以赴的活下去吧。”


    他一步一步走向火光最明亮的地方,身下的影子被躍動的光映照得不斷扭曲,像是隨時可能從地上鑽出來。


    楊小婉一言不發的跟在他身後,身形漸漸消失不見,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


    劉青青張了張嘴,終究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她覺得守墓人是個很矛盾的家夥。


    他對人類有一種骨子裏的漠視,卻又似乎在擔心著人類的安危。


    他立場不明,連自己都不清楚和人類將會是敵是友。


    劉青青不知道他在謀劃著什麽。


    不過有一點是確定的。


    從今天開始,那個平易近人的白墨已經消失了。


    他現在是守墓人。


    背負一切的守墓人。


    ……


    和劉青青分開後,白墨並沒有直接前往戰鬥最激烈的地方,而是朝著一個有些偏僻的地方走去。


    不多時,他來到一片空地之上,四處空無一物,隻是不遠處孤零零的立著兩座緊鄰的墓碑,碑上沒有署名,就那麽安靜的立著,似乎隨時都會被遺忘。


    墓碑旁邊還有兩塊無名石碑,隻是並未被立起,用來填碑的方正深坑已經挖好,像是兩個即將死去的家夥提前為自己所準備的墓地。


    白墨平靜的站在墓碑前,眸中看不到任何情緒,他駐足了大約一分鍾,中途沒有祭拜,也沒有說話,似乎就隻是心血來潮,單純的過來看上一眼罷了。


    “這就死了啊。”


    半晌,他自語般的低語一聲,聲音微不可聞,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語罷,他沒有任何停留,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與此同時,開裂的地麵下,深黑色的紋路漸漸發亮,蔓延連接,猶如正在編織的巨大蛛網。


    “一切都被加快了啊……”


    白墨不緊不慢的往戰鬥最激烈的方向走去,麵無表情的說道。


    “那就遂了他們的意好了。”


    ……


    另一邊,戰鬥已經到達了最關鍵的階段。


    “是該結束了……”


    作為【捉迷藏】的‘抓人方’,在‘捉’的規則下,此刻的玩擁有的是觸之即死的可怕力量,驟然抓住了黑海娜的肩膀。


    然而麵對這必死的一擊,黑海娜非但沒有慌張絕望,反而詭異的笑了起來。


    玩猛然意識到了不對勁,可已經遲了,他的右手被黑海娜反扣抓住,力量大得驚人,使他難以動彈。


    在這必死的一擊下,黑海娜非但沒有死,反而力量突然劇烈的增長起來。


    零星外泄的力量湧至全身,使得囚徒的傷勢迅速恢複,之前的傷口很快愈合,不複存在。


    “怎麽可能!”


    玩第一次有些失態,他感受得到,自己的能力其實起到了作用,顯然黑海娜並沒有無視自己的能力。


    可既然如此,她怎麽可能做到毫發無傷?


    他的手被黑海娜牢牢抓住,難以掙脫,但他保持著冷靜,死死盯著對方,以免對方突然出手。


    然而黑海娜似乎並沒有出手的意思,隻見她平靜一笑,澹澹道:“很意外吧?你一定在想,為什麽觸碰到我後非但殺不死我,反而會讓我的力量大增,對嗎?”


    玩沒有說話。


    “原因其實很簡單,就在不久前,我領會到了一個有趣的新能力——叫做【向死而生】。”


    黑海娜坦然道,“顧名思義,這個能力可以讓我在瀕死之際由死轉生。在將死的那一刻,我並不會真正的死亡,而是會將即將消亡的大量生機短暫的壓製起來,造成我即將死亡的假象。”


    “死亡必然會帶來大量的死氣,而【向死而生】的奇妙之處就在這裏,它能將這瞬間出現的死氣轉換為生機,與此同時,之前被短暫壓製的生機將會再現,這意味著我非但不會死,反而會在死亡的瞬間同時擁有兩份生機——很有趣吧?”


    黑海娜笑意盈盈,她剛剛顯然是故意尋死的。


    “你找死!”


    吃勃然大怒,這個能力很他熟悉,聽上去分明就像是屬於獨字團成員‘生’的能力!


    他很早以前就戰死了。


    黑海娜似乎看出了他的憤怒,搖頭道:“掠奪和學習,這本就是身為全能之神的我最基礎的能力。”


    “而且……這還不是我的全部。”


    話音落下,她微微抬手,掌心泛光。


    一扇石門憑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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