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德福死了!”鐵捕頭震驚於這個結果,又問:“黃老爺呢?!”


    “黃老爺隻是腿受傷,已經被送回莊上。其他受傷的人則在這裏等著大夫來。”


    “那烏子虛呢?!”鐵捕頭現在最關心的就是他,因為他終於意識到這個烏子虛絕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個人,很有可能是解開所有秘密的重要一環。


    “不見了,他和黑衣人都不見了。”三垛懊喪的說。


    “不見了呀!”鐵捕頭感覺思路就此斷裂,後麵一片迷惘。還有什麽遺漏的,還有什麽可以追查的。他想了半天,發現再也沒有了,人也沒了,事情似乎也結束了。那個黑衣人是誰?怎麽進到地宮裏?又去了哪裏,似乎也不可能再追查下去了。


    他迷惘的望著祠堂裏那片黢黑的空間,腦中一片空白。


    日升中天,鐵捕頭和三垛回到黃老爺莊上。


    據一名管事說:“黃老爺身體倒沒什麽大礙,腿上的傷大夫看了也不打緊,就是受了驚嚇,吸入不少煙塵,需要靜養。”


    鐵捕頭明白這話就是不見外人的意思。他想就算見了黃老爺也問不出多少有價值的信息,估計他也不會知道那黑衣人的來曆。


    中午,他在黃老爺家吃了午飯,下午又回到將軍墳,那裏人都已經散去,隻剩下一個爛攤子。他走到院裏,見四處一片狼藉,滿地破布,紙屑,還有幹的血跡。他抬頭望見兩邊廂房上的對聯也不知給誰撕破,隻剩幾片破損的紅紙還貼在上頭。想起當初和烏子虛一起在這裏貼好對聯,望著煥然一新的院子開心大笑,此刻物是人非,哪裏想得到會是如此結果。


    他走到東廂房,見裏麵也是亂成一片,看了一會便走出來。又去西廂房,裏麵倒和自己走的時候差不多,仿佛根本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他坐到床上,望著門外發呆,心情沉重。


    忽然間,門外飄過一片紅色的輕紗,異常耀眼。鐵捕頭一下跳下床,衝出門外。因為他看得很清楚,那是一條紅裙子。他追出門外後,見那紅裙子正好飄到當中的正廳裏,落在香案上。他幾步跑過去,抓起那紅裙子,仔細的摸索。那感覺就跟他在地窖裏找到的那條裙子是一樣的。他心裏激動起來,心想為什麽這條紅裙子會忽然出現,這是什麽原因。這時,他摸出裙子上似乎沾有粘稠的液體,他展開一看,見在裙麵上寫著三個字:盤陀寺。


    那字是用血寫上去的,現在血基本已經幹了,變成暗紅色。


    鮮紅的裙子,暗紅色的血字。配在一起,格外詭異。


    鐵捕頭立刻明白這是烏子虛留下的字,但是他人呢?!莫非在盤陀寺!


    他放下紅裙子,立刻朝著門外跑去。


    等鐵捕頭到了盤陀寺,已經日落黃昏。


    今天的黃昏格外淒涼,晚霞如血,映出一片火燒雲。


    鐵捕頭敲開寺門,不等他開口,小沙彌先說:“施主,主持等你很久了。”


    “快帶我去!”鐵捕頭喊道。


    小沙彌將鐵捕頭帶到禪房,就見主持坐在當中,跟上次來一樣的位置,一樣的坐姿。


    鐵捕頭喊道:“烏子虛在哪裏!”


    主持說:“他死了!”


    “死了!不可能!他給我留下信息,讓我過來。怎麽可能死!”鐵捕頭大聲說。


    主持並不動容,淡淡的說:“烏施主確實已經死了。還留了一封書信給施主你。”說完將身旁一疊書信拿起遞給鐵捕頭。


    鐵捕頭趕忙拿起書信,打開,隻看了幾行就呆了。


    信是烏子虛寫的,但說的卻不是一個烏子虛的故事。


    信的內容是這樣的:


    鐵捕頭您好


    我要先坦誠的告訴你,我並不是一個人。


    我們沒有名字,一個是哥哥,一個是弟弟。我們共用一個身體,卻有兩個精神。


    我是弟弟,也就是你熟知的烏子虛,另個是我的哥哥,他隻在傍晚才會出現。


    我們兄弟兩個行走江湖多年,做的都是別人不齒的勾當。


    我膽小怕事,我哥哥膽大殘忍。


    但我們兄弟兩個誰也離不開誰。


    去年,我們兄弟兩人收到一個同黨的消息,說要一同做一票大的。問我願不願意參加。


    我們倆雖然是兩個人一個身子,但平時在外還是表現得像一個人,沒人發現過。你是第一個知道我們秘密的人。


    那個同黨說他認識一個盜墓賊,現在在一家大戶人家做守墳人。他發現了一個密道,可以下到裏麵,希望找兩個幫手,一起挖出裏麵的寶貝。大家到時候平分。


    他說完計劃後,我大哥覺得這事可以幹,但我害怕,不過我聽我大哥的。


    那人就帶我們去見了守墳人,他叫老袁。


    老袁是一個盜墓老手,早就盯上了這個將軍墳。可是那裏一直有人看守,並且隔三差五的有人去祭拜,弄得他無法下手。


    終於,讓他等到一個機會,那裏需要一個新的看墳人。老袁自告奮勇的去引薦自己,還私下用錢打點了裏麵的傭人,最後竟然讓他應征上了。


    他當了守墳人之後,花了兩年時間摸清楚了那一帶的地形,還有黃家人過來祭拜的規律。最重要的是,竟然讓他發現了一個通向地宮的密道,這確實讓他喜出望外。原本他還想著怎麽挖一個地道出來,現在老天爺竟然白白送了他一個。


    他喜出望外之後,開始找幫手,先找到那個同黨,再跟著聯係到我們哥兩。


    我們到了這裏之後,就躲在山裏,開始籌劃怎麽從密道裏挖進地宮。


    但就在這時,我們的計劃被一個人發現了,就是那個管家德福。


    他不知道怎麽發現了老袁的行蹤,並且還說服了老袁,讓他為他效力。我哥一開始不同意,認為這事情不應該有外人摻合,可是老袁覺得這事是他牽頭,應該一切聽他的。


    我們商量後覺得既然已經挖了幾個月,如果現在放棄就太化不來了,索性多一個人就是一個吧。


    但想不到的是,半個月後,我們這裏又來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姓胡,是一個妓女,說是管家德福讓她來陪陪我們。


    我和我哥知道她是來監視我們的,可是有一個這樣漂亮的女人在身邊也是不錯的。


    我們四個人就一起生活在一個院子裏,白天我和同黨下去挖洞,老袁在院子裏盯著,那胡姑娘就在那石廟裏陪著。


    天長日久,其他幾人都沒覺得胡姑娘如何,我卻喜歡上了胡姑娘。胡姑娘也對我有了好感,可能是因為我為人比較體貼吧。我也就把我和我哥哥的秘密告訴了她。她聽了以後很吃驚,但隨即哈哈大笑說,一個身體裏有兩個男人還真是聞所未聞。要是所有妓院裏來的客人都這樣,那非要倒閉不可。因為隻出了一份錢,卻讓兩個男人玩了。可能我們都是在江湖中混跡的吧,竟然覺得她這話十分有趣。我們的關係就更好了。她還替我起了一個名字,叫烏子虛。


    隨後的兩個月,我們將密道裏的石頭和土都清理出來,挖出一個石門,至於石門之後是什麽就不知道了。


    正在我們以為勝利在望的時候,慘劇發生了。那天我去盤陀寺裏為自己求了姻緣,因為怕被人認出,我是蒙著臉悄悄去的,裝作臉上有傷的樣子。回來後,不知為什麽感覺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覺得一定出事了。


    到了後院一看,竟然發現一個穿著胡姑娘衣服的紙人立在那裏,可是胡姑娘卻不見了。我問了同黨和老袁,大家都壞笑著不說。我當時急瘋了,想衝上去和他們拚命,但是我大哥製止了我,他控製了我的情緒,強迫我昏睡過去。之後的幾天都是他一直在控製著身體,而我則隱藏在背後。


    這裏要說一點,我們因為需要同時說話,練成了一種腹語術,可以嘴巴一個人控製,肚子一個人控製。我曾經還在胡姑娘麵前用腹語學她說話,學鳥叫等等。她一直誇我模仿能力很強。


    但我後來再也沒有機會學給她聽。


    我從新回到身體,是從我哥哥被他們襲擊之後。我大哥被那個同黨在密道裏偷襲,u看書.ukansh 用錘子打中了後腦勺,導致昏迷。可是他們想不到的是,在這個身體裏還有一個人。我卻因此而醒了過來。我當時不清楚狀況,順手摸到我身上藏的匕首將那人刺死。這是我和我哥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在身上一定要藏一把隻有我們兩個知道的匕首,以防萬一。


    我刺死那人後,聽到我哥用腹語說:‘是他們殺死了胡姑娘,還有老袁,還有那個管家。老袁就在院子裏,你快去殺他。’說完他整個人昏死了。


    我摸到院子裏,果然在後院找到了老袁,那個老東西竟然還悠閑地在種他的菜。他一定沒想到我會活著回來,這從他見到我的眼神裏能看出無比的驚恐。經過一番搏鬥,我殺死了老袁,並把他扔到了地窖裏。接下來,我的頭越來越昏,支撐我的意誌也越來越模糊。我後來不知怎麽跑到了盤陀山,並昏倒在盤陀寺裏,並被裏麵的師傅給救了。


    我醒來之後失去了記憶,竟然鬼使神差的又回到了黃老爺,成了他們的新守墳人。


    我一直在努力讓自己回想起自己是誰,可是記憶總是斷斷續續的出現。


    我先是出現了幻覺,覺得夜裏有怪鳥在唱歌。那其實就是我自己跑到後山,模仿鳥叫聲。


    然後我在醃豆腐壇子裏發現了一顆女人頭,那就是胡姑娘的頭,但我已經認不出來了。我殘存的意識讓我將她埋到土裏,然後那裏竟然長出了一顆大包菜。我就把那包菜當作一顆人頭,帶回屋,天天和她說話。其實我是在自言自語,用我的腹語學女人跟自己說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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