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要吃肉?”烏子虛像是犯錯了一眼小心的問。


    鐵捕頭有些失望,他以為這一頓也會有那美味的紅燒肉,但他確實也沒有告訴過烏子虛自己要吃什麽。他笑道:“沒什麽,我昨天吃了你做的紅燒肉,覺得味道很好,所以想再吃一次,要是麻煩的話就算了。”見烏子虛在那發愣,又說:“買肉的錢我可以出,你隻管去做便是。”說完從懷裏掏出五兩銀子遞給烏子虛。


    烏子虛退後一步,麵有難色的說:“不,不,我,我不要錢。”好像那錢會咬他一樣。


    鐵捕頭以為他是個下人,不便收人財物,便伸長胳膊將銀子塞到他手裏,轉過頭隻是吃飯。


    烏子虛不看手裏的銀子,隻是盯著鐵捕頭看,眼中神色一會慚愧,一會激蕩,一副欲說還休的表情。他心裏拿不定主意,低著頭出去了。


    鐵捕頭吃過飯躺在床上思索上午在石屋裏的遭遇,他覺得那一聲定然沒有聽錯,也許常人會以為隻是空穴來風,可他覺得那裏頭一定有原因。他細細思索了下前因後果,覺得光自己這樣想不行,要找個人問問。而這地方除了他,就隻有那個守墳的烏子虛。


    對,就去找他聊聊。


    鐵捕頭翻身起身,推門出去走到後院,見菜地裏還是上次來時那樣,廚房裏黑乎乎靜悄悄,不見有個人影。他走到廚房門口往裏看,裏頭果然沒人。


    奇怪,人去哪裏了?剛才那一會也沒聽到他出門的聲音。


    鐵捕頭站在菜地當中大聲喊道:“烏子虛,烏子虛,烏子虛。”


    聲音借著風勢刮得在天空中飄蕩,在大山裏傳遞開。


    隔了一會,就聽一個含糊的聲音傳來:“在,我在,我在。”聽著就像是隔了好幾層東西一樣,模模糊糊,柔柔軟軟。


    鐵捕頭好奇者聲音從哪裏來的,依著聲音向著房子後邊走去。剛轉到後牆,就見一個人從地下爬了出來。


    原來烏子虛剛才那幾聲是從地窖裏喊出來的。


    鐵捕頭見烏子虛灰頭土臉的從底下爬出來,頭上,肩膀上還掛著灰塵,笑著走過去抬手想替他拍拍。


    烏子虛見鐵捕頭伸手過來,跟著瞪大眼睛問:“你要幹嘛?!”


    鐵捕頭一愣,大手定在空中,尷尬的笑了,說:“我見你身上都是灰,想給你拍拍。”


    烏子虛眼神收斂,說:“我自己來。”隨手拍了幾下,轉身把地窖的柴門扣上,又壓了一塊石頭上去。


    鐵捕頭隻好縮回手,自討好大一個無趣。他問:“你在這地窖做什麽的?”


    烏子虛說:“地窖還能做什麽,不就是放些過冬的大白菜,蘿卜之類的。”


    “哦,那你剛才就在底下弄這些東西呢?”


    “是呀,否則還能幹嘛?”


    “那你也不點根蠟燭,這能看清嗎?!”


    “我習慣了,而且東西都放得規律,不用點也能知道在哪裏。”烏子虛蓋好了柴門,站起來望著鐵捕頭,問:“大人找我什麽事?”


    鐵捕頭這才想起自己的來意,說:“我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後山那個石屋做什麽的?”


    “什麽石屋?”


    “就是從祠堂往裏走,大概走兩刻鍾,有塊大石頭攔在路中間,旁邊的石屋。”


    “哦,那個石屋,那是個廟。”


    “是廟呀!”


    “對呀,就是廟,雖然小,雖然破舊,但也是廟。”


    “那裏頭供奉的什麽菩薩,我看就是一個石人。”


    “不知道,土地公公吧。”


    “土地公公?供奉土地公公做什麽的?”


    “我哪裏知道,我就一個看墳的。”烏子虛說完就往外走。


    鐵捕頭在原地想了下,考慮要不要再去那查看下,他見烏子虛已經走了,扭頭看了一眼地窖。心裏由又湧出許多好奇來。


    算了,一件件來吧。他覺得自己手上要查的事情夠多了,還是先放下些邊邊角角的,集中在幾件重要的事請上。


    下午鐵捕頭沒在院裏待著,出了一躺遠門,去了盤陀寺。


    他要找主持專門問下失蹤的慧通師傅的事情。


    主持在禪房裏接待了鐵捕頭。兩人麵對麵坐著,眼前各有一杯清茶。


    鐵捕頭望著嫋嫋升起的茶煙,心裏也跟入了禪道一般,清靜如水。


    主持滿麵慈祥的皺紋,像一個低眉的活菩薩。


    兩人這般已經坐了有一刻鍾了,誰也沒有說話,就這麽靜靜的坐著。


    鐵捕頭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他知道主持不說話自有不說話的道理,等到他想說話的時候自然會說。跟主持這樣的人談話不像跟其他俗人,要耐得住性子,讓自己慢慢沉下來才行。


    主持將剛喝進的茶在口腔裏慢慢攪拌,讓香氣慢慢流入自己的味覺,最後輕輕從鼻孔裏吐出一縷青煙。


    一口茶要這樣喝才是真真的品嚐呀!


    鐵捕頭雖然沒有這樣的品茶功夫,但他也是一口口慢慢的喝,細細的品。


    主持待鼻腔裏的茶香都隨著氣流湧出後,又慢慢張開眼,露出笑容。


    鐵捕頭也回了一個微笑。


    主持說:“大人到這裏來,是想問慧通的事情嗎?”


    鐵捕頭說:“是。同時也想問問另一人。”


    主持問:“是誰?”


    鐵捕頭說:“烏子虛。”


    “哦,是他。”


    “嗯,是他!”


    “那從誰談起,又從何談起呢?”


    鐵捕頭覺得烏子虛的來曆更讓他感興趣,可是慧通失蹤了,總是重要些,於是說:“那還是先請您先說說慧通吧。u看書 .uukanhu.om ”


    主持說:“慧通來這裏有四年了。之前他說他是一個軍官,犯了軍規,怕被處罰所以逃到這,想請我收留他。他說得很懇切,也十分懊悔自己做過的事情,於是我便收留了他。他人還是不壞的,就是有個毛病改不了。”


    “什麽毛病?”


    “色。”


    “啊色!”鐵捕頭想了下,又說:“他總是去找姑娘嗎?”


    “他倒也不敢這麽亂來,但總是想方設法的跟女人接觸。”


    “哦,是這樣。那他之前有沒有因為找女人而失蹤過幾天呢?”鐵捕頭忽然覺得找到了一絲希望。


    主持搖搖頭說:“他雖然喜歡女人可是總歸還是守規矩的,絕不敢真的私自違反寺規。因為他知道,隻要這麽做了,我一定會趕他出去。那這樣,他就真的無家可歸了。”


    “哦,是這樣。那看來他的下落還真是說不準了。”鐵捕頭心裏又蒙上陰影,原本希望慧通可能隻是躲起來,現在來看,恐怕他是真的死了。


    主持見鐵捕頭臉色陰晴不定,知道他心裏對慧通的下落感覺不太樂觀。他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鐵捕頭,慧通的路是他自己選的,你未必要替他多擔心。”


    鐵捕頭說:“但我的職責就是保護百姓的性命安全,不管他自己怎麽選,我總不能見著有人要跳崖而袖手旁觀呀。”


    主持說:“善哉,善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鐵施主一句話,倒讓老衲受惠不少。”


    鐵捕頭說:“大師嚴重了,我也隻是做些份內的事情。那您對烏子虛能告訴我些什麽情況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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