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捕頭想不到還有肉吃,肚子已經咕咕叫了起來。


    烏子虛將飯菜擺好,蠟燭也放在桌上,說:“大人您慢用,有什麽事隻管叫我。”說完轉身回屋去了。


    鐵捕頭是真的餓了,他望著那碗肉口裏分泌出很多的口水。


    用不了一刻鍾,他將所有的飯菜都吃得幹幹淨淨,吃完後他還覺得有點不滿足,尤其是那碗肉做的真好,十分的入味。他經常在各地跑,吃過各個地方的肉,今晚吃的肉雖然算不上是做得最好的,但也足夠他回味的了。


    當然這可能和他餓了有關係。


    他的胃得到滿足後,忽然覺得烏子虛這人其實也並不怪,隻是有些孤僻罷了。也許自己對他是有些過分了,弄得他不得不板起臉來應對。


    鐵捕頭伸了個懶腰躺在床上,他想起慧通和尚曾經住過這間屋子,那會不會留下什麽線索呢?一想到會有線索,他立刻來了精神,跳下床,將蠟燭拿著仔細的在屋裏搜尋起來。


    這屋子不大,家具也少,但鐵捕頭還是很仔細的在搜索,因為他要找的不是什麽明顯的東西,而是可能十分細微的證據。比如一根頭發,一個指甲蓋,一點粉末,又或者可能是常人發現不了的什麽痕跡。


    他端著蠟燭一寸寸的查找著,先是床,再是桌上,還有櫃子裏,最後是地上。他趴在地上仔細的看,像是要分辨出哪個腳印是自己的,哪個腳印是烏子虛的,哪個腳印又是慧通和尚的。


    等他這樣把整個屋子都查了一遍,已經是半夜了。他將蠟燭放到桌上,伸了伸胳膊,扭了扭腰,這實在是一份辛苦的工作呀。他盤算著等明天天亮了再把這院裏和外頭都查一遍,看能找出點什麽蛛絲馬跡不。


    這時,牆上的影子忽然擺動起來,像是自己在舞蹈。


    鐵捕頭一驚,盯著牆壁看,那影子也定住了,一動不動的留在牆上。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蠟燭,見蠟燭安靜的待在桌上,底下落了一圈蠟淚。


    剛才影子動一定是燭火造成的,可蠟燭並沒有被移動,影子怎麽會跟著擺動呢?鐵捕頭喜歡凡事刨根問底,否則也不會有現在的威望。


    他正想著,忽然那燭火又擺動了幾下。鐵捕頭立刻伸出手掌,擋在燭火前,就覺得手背上一陣陣涼氣吹來。他順著涼氣的方向望去,就見窗戶上有一個窟窿眼。


    當然,這樣的院子裏的窗戶紙自然不是黃老爺家用的那種體麵的窗戶紙,上邊有個窟窿眼也實在正常的很。


    可這個窟窿眼是什麽時候留下的?鐵捕頭仔細的回憶自己進屋來所見到的每一個細節。他記得自己看過這個窗戶,這個地方好像並沒有留下一個窟窿眼。他有這個自信,多年的辦案經曆鍛煉了他將身邊每一個細節都牢牢記在腦海裏的本領。


    他覺得自己的記憶不會有錯,那個地方本來是沒有窟窿眼,可現在有了。


    這個窟窿眼就像人的眼窩子,黑黑的,沒有眼仁的眼窩子。


    鐵捕頭輕輕打開門朝外望,今晚沒有月亮,院子裏是黑的,對麵的屋子也是黑的。


    他是睡了,還是不在屋裏?鐵捕頭很奇怪自己居然會冒出這樣的想法。如果他不在屋裏又能去哪裏了呢?那要不要過去調查下?


    鐵捕頭是一個有想法就要去驗證的人,他輕輕邁出屋門,輕輕走到院子當中,又輕輕走到烏子虛的門口。他俯下身子,貼在門上往裏聽。


    裏麵靜悄悄的,沒有傳出人的呼吸聲。


    這有可能是他睡覺不怎麽打呼嚕吧。鐵捕頭自我解釋著。


    他又走到窗邊,望著那窗戶紙,心裏也想在上戳一個窟窿眼,就跟自己窗上的一樣,然後將眼睛放上去,朝裏看。


    看一看裏麵到底有沒有睡著一個人。


    但他又有點猶豫,這主要是因為今天烏子虛給他做的那份可口的飯菜起了作用。畢竟人家好好招待了他,他卻要大半夜的在人家窗戶上戳一個窟窿眼。當然,他不是沒有大半夜在人家窗戶上戳過窟窿眼,又或者他怕第二天,人家問起窗戶上為什麽多了窟窿眼,他不好回答。


    他是覺得自己多少受了一點人家的恩惠,再這樣做有些不厚道。


    一頓飯換一個窟窿眼,看來還是值得的。


    鐵捕頭放棄了戳窟窿眼的事,轉身回了屋。他從新躺會床上,不再去想那窟窿眼,也不再去想今天的事情,很快就睡著了。


    等他睡著了以後,他一定不知道,他窗上的那個窟窿眼裏長出了一隻眼睛。


    那隻眼睛正盯著床上的鐵捕頭看,看得生出了怨恨。


    第二天鐵捕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快中午了。他首先聽到有人在院子裏講話,還不是一個人,像是兩個人在交談。


    他起身推門一看,見烏子虛和一個小夥子在說話。那小夥子跟烏子虛差不多大,看著眼熟。


    那小夥子見鐵捕頭起來,忙點頭哈腰的說:“大人,您起了。”


    鐵捕頭點頭說:“起了。”同時努力去想他是誰,可就是想不起來。


    烏子虛說:“大人,三垛給您送被褥來了。”


    哦,對了,他叫三垛,是黃老爺家的小廝。鐵捕頭想起來了,忙說:“三垛你好,辛苦了。”


    三垛背著一床被褥走到門前說:“大人,黃老爺說這裏夜裏涼,怕您凍著,讓我給您送一床被褥來。”說著將背上的被褥取下。


    鐵捕頭望著被褥,感激的說:“添麻煩了,還讓黃老爺惦記著。那快進來吧。”


    三垛將被褥拿進屋,在鐵捕頭的床上鋪好,然後將床又整理了一遍。他整理好床鋪,垂手站著說:“大人您看你還需要我為您做些什麽?黃老爺說了,怕您住得不習慣,讓我留下伺候您。”


    鐵捕頭一聽連連擺手說:“不用,不用,我住得很好,一切都很好,有烏子虛就可以了,你趕快回去吧。”


    三垛說:“那我跟烏子虛一起去祠堂看看。黃老爺說再有七天就是全家來這公祭的日子,讓我們先去祠堂裏檢查下,看缺什麽的,趕快補上。”


    鐵捕頭點頭說:“好的,你們忙吧。”


    三垛就帶著烏子虛出了門朝著祠堂那走去。uu看書 wwuuknshu


    鐵捕頭見他們兩走遠,立刻返身,幾步跑到烏子虛屋門口,輕輕推開門,然後將鞋脫下蹩在腰上,跟著一閃身就進到裏麵,仔細的搜尋開。


    他要借這段時間,將烏子虛屋裏找一邊,看能不能找出點什麽線索來。


    烏子虛屋擺設也簡單,他的東西倒也不多,也就是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


    他先把烏子虛的床上搜查一遍,盡量不打亂被褥的位置和形狀。這是要十分小心的,因為有的人生活習慣很規律,什麽東西放哪裏都是有定數的,若是有些許的差別,就能被對方看出來。


    他搜查完床就開始搜衣櫃,衣櫃裏隻有衣服和褲子等。他翻的時候也盡量小心,隻是檢查衣物中有沒有夾藏什麽東西。他告訴自己不能操之過急,畢竟還要在這裏多待幾天,機會還是有的。


    等他翻開底下一層舊衣服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壇子。這讓他有些驚喜,甚至激動的心跳加速。


    雖然還不知道壇子裏是什麽,可既然這壇子壓在一堆衣服下,必然是什麽重要的東西。重要的東西必然又會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


    他將壇子抱出,將上邊蓋著的捕頭拿開。他人還沒有往裏看,就先聞到一股奇怪的氣味,是一種十分刺鼻,十分難聞的氣味。他等了一會,等那氣味減弱,才屏住呼吸探過頭。


    他的眼神立刻變了,那壇子裏的東西實在讓他詫異。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身後的窗戶上,多了一個窟窿眼,窟窿眼裏正有一隻眼睛,瞪得大大的,望著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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