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不上那倒吊著的屍體,趕忙朝著裏頭奔去。越往裏越發現,在這黑暗的洞穴裏似乎垂下了無數布帶,每一條帶子上似乎都有一具屍體。我沒有去一個個確認,因為我害怕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這狼眼窩裏果然像雙響說的那樣不幹淨,否則怎麽會有這麽多死人被吊在這裏。還是倒過來吊著。難道這裏的人習慣用這種方式埋葬先人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隻想趕快找到彩蝶然後趕快把她帶出這個地方。她一定是遇到什麽危險了。否則為什麽剛才一直不回答我。這個時候卻忽然喊出聲。


    我跑到洞穴頂裏麵,看到牆上有一個圓洞,喊聲似乎就是從那洞裏發出來。


    我剛要跑過去,就見洞穴裏忽然衝出來一個人,跑了幾步又摔倒。我嚇了一跳,仔細一看,竟然是彩蝶。而她的手腳似乎被什麽東西綁住了。


    她當然不可能被綁著手腳跑出來,那又是誰給她綁上的?


    我趕忙跑過去想將她扶起,就在我以為自己馬上可以靠近她的時候。她的身子忽然倒退著向後滑動,跟著是她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一個女人被綁住手腳是不可能自己倒退著在地上滑動的。


    除非有人從後邊拖住了她的雙腳,然後拉了進去。


    我立刻意識到那洞裏有人,而且這人絕對是一個危險人物。


    我擔心彩蝶的安全勝過對自己的關照,於是幾步衝到洞口。就在我想衝進去的時候,那裏頭卻先衝出來一個東西。


    我隻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玩意蹦出來,跳到我身上,抓住我的頭發瘋狂的撕扯。


    我的頭被它擋住,看不清楚,手裏揮舞著火把,右手拿刀卻不知該怎麽去砍。


    這東西在我身上又踢又抓,它的膝蓋骨就跟石頭一樣又冷又硬,撞在我的肋骨上,弄得好疼。


    我終於生氣了,丟掉了火把和刀,雙手抓住它,將她奮力的扯開,扔到地上。


    它重重摔倒地上後,卻沒有跳起來和我拚命,而是滿地打滾,像是耍起了無賴。


    我第一遇到這樣的對手,見它滾作一團,又是踢又是搖,像一隻髒兮兮的猴子。


    我把地上的火把和刀撿起來,朝著洞口望去。我並不能確認這裏隻有一隻猴子,也許那洞穴裏還會跳出什麽奇怪的東西來。


    那隻猴子終於不鬧騰了,一骨碌爬起來,彎曲雙手,滿臉痛苦的看著我。


    這時我看清了它的臉,很蒼老,布滿了皺紋,嘴巴像梅幹一樣收縮,像是沒有了牙齒。


    我基本能確定它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老女人。


    老女人張開了嘴,她的嘴裏果然沒有牙齒,粉紅的舌頭十分矚目。她向我伸出了手,好像是在討要什麽東西。


    我愣了一下,摸摸身上,搖搖頭,意思是沒帶任何東西。


    她的臉變得痛苦,握緊了拳頭,使勁在地上跳,像是在撒氣。跳了十幾下,又一屁股坐下哭。哭的聲音很難聽,像是野貓的叫聲。


    我鬧不明白她這是在做什麽,但我看明白她是人之後,心裏也不那麽害怕,起碼這裏原來是住著人的。


    我趕忙跑近那洞穴裏,見裏頭還挺大,像一間石屋。彩蝶被綁在靠牆的地方。我立馬過去幫她把繩子解開,她嘴裏被塞著一團麻布,又黑又舊。彩蝶獲得自由後,一下抱住了我,然後在我肩頭嗚嗚哭起來。


    我能感覺到她此時的激動,任何人被折磨過這麽多天,又在山裏被人挾持,差點出不去,都會醞釀出這樣的情感。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咱們必須現在馬上出去,有什麽出去哭。”


    彩蝶收住了聲,掛著兩行淚水望著我點點頭。


    我點燃了另外一根火把遞給她。她拿著跟我一起出到石屋外。


    那古怪的老女人還坐在地上,一副自哀自歎的樣子,但嘴裏沒了聲音。


    我拉著彩蝶往外走,她也不上來阻攔。


    彩蝶回頭望了一眼,說:“那她……”


    我說:“咱們先出去再說。”


    我拉著彩蝶往山洞外走,這一路沒有遇到任何的阻攔,順利的出到外頭。


    鑽出去的一刻,我深深呼吸了一口山中清冷的空氣,整個人才像是活了過來。


    彩蝶說:“謝謝你過來找我。”跟著又要哭。


    我說:“現在也不是哭的時候,咱們快走。”


    彩蝶點點頭,擦了下流出的眼淚。


    我拉著她小心的沿著來路往回走,在轉過兩個彎之後,就見到遠處有人朝我們揮手。


    我揮手示意,看到有人接應心裏頓時踏實了很多。


    我帶著彩蝶順利回到了山寨。我把原委如實告訴了她。她知道她爹馬上就要來接她,心裏十分高興。


    我回去跟大家說找回彩蝶的事情,同時把在洞穴裏遇到的怪事也說了一遍。


    大家覺得那洞穴裏倒吊著那麽多人,還有一個老女人,這聽著十分詭異。難道那些人都是那個老女人殺死的,可是如果她能夠殺死那麽多人,為什麽不殺死我和彩蝶呢?


    這個事情就被隱瞞了下來,我們並不想再接外生出事情來,因為我們後麵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就在我離開這裏,去找彩蝶的時候。鎮九天派人告訴我們,蜈蚣刀已經回來了,今晚休息下,明天就可以帶我們上路。


    本來,閻風還想客氣下,說人家剛回來明天又要上路太幸苦。鎮九天卻執意希望能夠早日動身,送我們到長白山裏,好早日完成任務。


    這一夜無話。第二天,我們收拾好東西一起在十八羅漢的大廳裏匯合。


    鎮九天給我們互相介紹,他旁邊一個清瘦的中年人就是蜈蚣刀。他的樣子比我想得要年輕,可能是他臉上的胡須都刮得幹勁的緣故。除了瘦高之外,留給我最深印象的是他的眉毛。他的眉毛又細又長,一直連到了耳朵邊,這讓我想到了蜈蚣的觸角。莫非相由心生,這人天天被人叫蜈蚣刀,就真會在某些地方有所表現不成。


    蜈蚣刀說話幹脆利落,和我們一一抱拳行禮,說了一些客氣的話。


    劉大哥大致說了下我們接下來想做的路線。


    蜈蚣刀說那一片他熟悉,而且這次還會帶兩個小崽子做向導,保證帶大家順利越過柳條邊,進到長白山裏。


    聽到他如此說,我們均感到後邊一趟有了著落,似乎離著進入長白山已經是指日可待了。


    中午,鎮九天給我們所有人踐行,祝我們一路順風,平安完成任務。他還說,等著我們好到寶藏,好替大家扛槍去打韃子。


    大家一陣高興,喝了壯行酒,吃飽了肚子。一人一匹馬,隨著蜈蚣刀一起朝著山外走去。


    我來的時候,雙眼是被蒙上的,並不知道這山寨周圍具體環境。此刻再看,周圍懸崖峭壁,山路崎嶇,密林深縱,端得易守難攻的樣子。


    出了荊棘嶺,再踏上銀白的冰原,想起這幾日在土匪山寨的經曆恍如隔世一般,若不是前邊帶路的土匪,隻怕我還以為是一個夢呢。


    馬隊到了晚上,住在一家木驢店。這裏是土匪冬天貓冬經常來的地方。木驢店十分寬敞,裏頭大廳熱鬧非凡,一圈人圍著幾個人聽他們又唱又跳。劉大哥說這叫個二人轉,是關外特有的玩意,一人唱一人跳十分有趣。


    我們幾人分了五間房,蜈蚣刀化名吳大哥,替我們安排好一切。


    晚上我們聚在一起商討後邊的行程。炕上鋪著一張地圖,大家圍成一圈。u看書 ww.uukash蜈蚣刀說:“接下來幾日,我們隻要沿著路走,再有五天就可到朝著長白山的柳條邊附近。現在那邊的布防比以前鬆了很多,許多放山,挖金,伐木的都能過去。但要接近皇族劃定的禁區附近還是不行。”


    閻風問:“那到時候怎麽辦?”


    蜈蚣刀指著地圖上說:“咱們過去後,可以沿著林子從南邊繞。”


    劉大哥搖搖頭說:“我們得到的地圖上所顯示的路線是從北邊進山,若是走南邊可就繞遠了。而且也未必行得通。”


    “你把你們的地圖拿給我看看。”蜈蚣刀說。


    閻風取出密道圖,鋪開在上頭,眾人對照了一下,果然那密道圖上的天路是從北邊蜿蜒著向長白山裏延伸進去。


    蜈蚣刀仔細對比了一下,說:“從這張圖上標記得看,確實應該從北邊下去。但是這樣走的話,很可能會進入清軍的軍寨裏頭。”


    “那邊有軍寨嗎?”閻風問。


    “有的,滿人在北邊布防要遠重於南邊。這邊有一座軍寨,剛好在你們要去的路上。”蜈蚣刀指著地圖一段說。


    眾人麵麵相窘,直到後麵必將碰上這個硬骨頭,我們十個人要和清軍作戰,可就實在說不好勝負了。


    大家沉默了一會,鐵大哥問:“還有別的路嗎?”


    蜈蚣刀想了想說:“不太可能。我曾聽進山的人說,遠遠望見那個山寨似城堡一般,四周銅牆鐵壁,圍起一大片地,飛鳥都進不去,更別說繞了。”


    “這可怎麽辦呢?”大家一聽那邊布防如此嚴密,泛起愁容,可見這禁區內果然不是好創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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