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靖南認識莫陶的那年,她不過是一個孩子,算起來還沒有成年,但他對她一見鍾情。


    他自己明白,一見鍾情鍾的不過是臉而已,莫陶雖然年齡小,但那張臉是他見過最漂亮的。


    他有心接觸,再加上他方方麵麵都優秀,兩人很快成為了情侶,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愛情很堅固,直到他犯了病,有了雙重人格之後,他誰都記得,唯獨記不得莫陶,他的那個湘兒。


    他因為陳思璿的離開誤會她,把她禁錮在身邊折磨她,整整三年,也難為她堅持下來了。


    生病後的席靖南在麵對莫陶時經常也會覺得困惑,為什麽她總會給他一種熟悉安心的感覺,他心裏排斥,但那種感覺是做不了假的,每當有那種感覺時,他便折磨她,掩飾自己心底的慌亂。


    可當他看到她了無生機的躺在地上時,他的心終於崩潰了,那抹心痛快的連他自己都抓不住。


    他哭了,可又不知為何哭。


    旁邊的陸窕困惑問:“靖南你哭什麽?”


    席靖南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臉,隨即快速的跑到莫陶身邊把她抱起來,喊著,“給醫院打電話。”


    在他抱起她的那一瞬間,身體猛的僵住,所有的回憶都在腦海中浮現,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跪倒在地上,抱著莫陶,撕心裂肺道:“對不起,湘兒。”


    在失去她之後,他的兩個人格融合,他終於想起了她,想起了他們曾經的甜蜜,也想起了自己對她的殘忍,那一刻,他心痛的無法呼吸。


    他趕緊起身送莫陶去醫院,在她進入到手術室之後他就開始恐懼,生怕她會離開他的身邊。


    他發誓,等她醒了他一定要跪著認錯。


    她一直在手術室裏,而席靖南在走廊上焦慮不安,江辭一身白大褂的站在他身邊安慰他。


    他說:“我認識的莫陶一直都是有骨氣的,她如今能做這事也算符合她的性格,不會有事的。”


    席靖南默然,她的那顆子彈打在了她的心髒上,那般的決絕,而且她看他的眼神充滿了絕望。


    她對他,再也不會有愛意。


    他突然好恨自己,三年呐,他折磨了她整整三年,而三年的時間裏她從未曾想過離開他,還是他自己讓她滾的,那時她一言不發的盯著自己,輕輕的說了一句好,此後一直都不曾出現在他的身邊。


    再一次見麵還是自己找到醫院的,那時她麵對他神色從容,他想不通,前段時間喜歡粘著自己愛著自己的女人,怎麽突然之間對自己冷淡了?


    他氣不過,索性在那兒要了她。


    也是那段時間,他發現她的利爪,她開始處處懟自己,開始活的像她自己,因為陳思璿的事她被他誤會,她從不肯解釋,直到那個錄音出現在警察局他才明白她才是受害者,是他冤枉了她。


    從那以後,兩人越走越遠。


    直到今天,她自殺在他麵前。


    手術室裏的燈徹夜亮著,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熄燈,醫生告訴他道:“席警官,搶救失敗。”


    席靖南一愣,無措的問:“你說什麽?”


    一夜之間,男人頹廢的不成樣子。


    他想進去看她,但她的外公突然出現要帶走她,他從沒見過她的外公,但他稱她為湘兒。


    湘兒,他心心念念的女孩。


    席靖南心口痛的要命,卻又無可奈何,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帶走她,從此了無音訊。


    從此,席靖南的生命中再也沒有一個叫湘兒的,而他冰封了自己的心,再也不談情說愛。


    ……


    我醒來時已經是三個月後,外公說我出過車禍所以昏迷了一段時間,而且記憶也受到了影響。


    外公說我再也記不得以前那些是是非非,他說這樣也好,以後我便可以隨心所欲的活著。


    我想要工作,外公不讓,他叮囑說:“你是千金小姐,活的自在精致便好,掙錢是我們男人的事。”


    秉承著我外公的話,我痛快瀟灑的活了三年,像個小女孩一般不知世間憂愁,滿世界的跑。


    而且我還大量的收集名牌包,名牌表以及大量的化妝品,炫酷的跑車,我活的啊跟那些千金沒什麽兩樣,我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這種日子過的久了我便煩膩了,但除了每天這種無所事事的活著,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除了玩我什麽也不會。


    外公也不需要我會。


    直到外公帶我回了霧城。


    不知道為什麽,我對這座城市有種很熟悉的感覺,我把這話告訴外公,他說我在這裏長大的,我憂愁的問他,“那外公,我在這裏發生過什麽?”


    外公說:“不重要,隻要你現在開心便好。”


    “哦,我就隻是好奇。”我說。


    以前發生過什麽的確不太重要,我自己也不太在意,我就是好奇問問,回霧城外公有公務要忙,他讓我自己逛著,等回去的時候再給他打電話。


    我在霧城沒有認識的朋友,一個人逛著也是無趣,但是聽說這兒的紅燈區還是蠻有趣的。


    我穿了一件齊臀的亮片吊帶裙,又帶上了自己寶貝的首飾,化了一個煙熏妝就去酒吧了。


    到了酒吧後我聽見旁邊的人議論,說霧城的莫家在三年前就已慈善的名義捐了,現在的霧城沒有莫家的存在,但卻有一個慈善家叫莫陶。


    肯將一個家族捐出去也是需要魄力的,我突然很好奇這個莫陶,所以走過去問:“她如今呢?”


    她如今還在霧城嗎?


    那人答:“她啊,自殺死了。”


    死了,還是自殺,得多可憐。


    我放下酒杯去舞台中央跳舞,可運氣差,遇上警察掃.黃,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話的半蹲著。


    周圍一下空了,我看見角落裏有個穿著警服的男人正慢條斯理的抽著煙,模樣清冷。


    我抬手指了指自己,“我違法了嗎?”


    話剛落,那個在角落裏抽煙的警察錯愕的轉過腦袋,目光驚愕的望著我,他沉重的步伐走到我麵前,雙眸泛紅的盯著我問:“你叫什麽名字?”


    “我?葉湘兒。”


    他抿唇,轉頭吩咐,“都帶回警局。”


    “頭兒,這麽多人……”


    “都帶回去一一審問。”


    他頓了頓,看向我道:“她也是。”


    這些警察不太講道理,至少目前為止沒人敢如此的關押我,我坐在審訊室裏淡淡的說:“你們這是無故扣押,我要打電話給我的律師。”


    關押我的警察說:“我的小姑奶奶,我也不想啊,但席隊說關押你,待會他親自來審問你,等確定沒問題之後,我們會放你走的,很快的。”


    我問:“那他在哪兒?”


    他看了眼旁邊巨大的窗子,我猜到那個男人正在玻璃的後麵看著我,我反而不著急了,把跑車鑰匙遞給他,拜托說:“你能幫我把跑車開過來嗎?”


    他猶豫,我說:“我怕丟了。”


    這時審訊室的門開了,之前那個抽煙的警察從我的手心裏拿過鑰匙遞給他道:“去吧。”


    那個警察離開之後,他坐在我對麵,耐心的對我說,“你先簡單的說一下自己的情況吧。”


    我詫異的問:“什麽情況?”


    我穿的齊臀小短裙,這樣的坐姿輕而易舉的看到大腿根部,他似乎也發現了這個問題,起身脫下身上的警服搭在我腿上說:“你是誰?打哪兒來?為什麽去酒吧?還有把你的身份證給我看一下。”


    我在手提包裏翻著,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大堆,全都是口紅和補妝用的,我全部倒在了桌上,在雜亂中找到自己的身份證遞給他解釋說:“我叫葉湘兒,是跟著我外公到霧城出差的,過段時間回美國。”


    “身份證也是美國的嗎?”他問。


    “嗯,既然我犯了法你也應該聯係美國大使館,再說我也沒犯法,就是去酒吧喝了幾杯!更何況我成年了,喝酒又怎麽了,你沒理由扣押我。”


    他似乎有些恍然,盯著那張身份證久久沒說話,我感謝他說:“警官,你應該放我離開吧。”


    他忽而說:“我叫席靖南。”


    我挑眉不解,“嗯?”


    “我叫席靖南,你可以喊我名字。”


    “哦,好吧,席警官。”


    他突然問:“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我解釋說:“我在霧城沒家,外公在忙,我打算待會去住酒店,等外公忙完了就跟著他回美國。”


    “在霧城沒家……”


    他輕輕的念叨,最後把我帶回了他家,一個很整潔的公寓,我搖搖頭說:“我不喜歡這裏。”


    他脫下身上的警服,不自然的問:“為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可能太小了吧。”


    “湘兒你喜歡大房子?”他問。


    不知何時,他開始喊我湘兒。


    我搖搖頭說:“還好吧,不過你晚上會和我睡嗎?外公說過,我沒有成家,不能和男孩子在一起睡,所以……你懂的,我要保護好自己。”


    他說:“你現在倒很孩子心性。”


    我疑惑的問:“你認識以前的我?”


    我想了想又說:“我失憶過,不記得曾經。”


    聞言,他堅決道:“不認識。”


    又問:“忘了以前所有的事嗎?”


    “嗯,記不得曾經所有的事。”


    在漆黑的房間裏,我似聽見一聲輕輕的歎息,悔恨,懊惱以及喜悅,“這樣也好,我們重新認識。”


    我疑惑問:“你說什麽?大聲點可以嗎?”


    “湘兒,我的這條命曾經三年是死的,如今活過來了,也不知為什麽,我瞧著你很喜歡。”


    “你這是告白?”我問。


    “嗯。”


    “我們今天才認識,我不喜歡你。”


    他笑說:“嗯,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


    我總覺得他話裏有話。


    那晚他還對我道歉說,“對不起,我錯了。”


    “嗯,你不該抓我去警局。”


    “對不起,湘兒。”


    ……


    席靖南這聲道歉是說給莫陶的。


    亦是說給現在的葉湘兒的。


    他感激上天,能把她帶回他身邊。


    哪怕她不記得,他也不放她走了。


    她現在不喜歡他無妨,畢竟日子來日方長,以後的時間他會加倍努力,做一個寵愛她的男人。


    畢竟瞧她現在,應該是被人慣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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