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碎石搭建起來的烤爐,上邊放著一張洗刷幹淨的鐵絲網,今日從韓煜手中要走的那個九孔鮑魚已經被切了小方塊,撒上些蒜末放回原來的殼裏在鐵網上烤著,咕嚕咕嚕的冒著香氣,而旁邊是幾個小凳子和一張矮桌,碗筷酒壺醬料什麽的都已經準備好了。


    韓煜和許定到的時候,陳叔已經坐在那兒了,他一副饞的不行卻又努力忍著的樣子讓韓煜看了是忍俊不禁。


    見到兩人來了,陳叔眼睛一亮急忙說道:“你們怎麽才來,快過來,我都快饞死了。”話音未落,便伸出筷子夾了一小塊鮮嫩的鮑魚肉放進嘴裏,嚼了嚼,享受的眯起了眼睛,接著抿了一小口酒下肚,暢快的不行。


    酒是許定自己釀的地瓜酒,甘醇香甜,讓人聞之而醉,也是因為這門好手藝,無父無母的許定才能夠獨自成長到這麽大。


    他十歲的時候,父母便在一次海難中喪生了,他們家平時除了打漁外,休漁期還會釀點酒賣以此補貼家用。許定從小就幫忙著幹活,久而久之便也學會了,以至於之後以此成為了自己的鐵飯碗。


    韓煜一坐下,便自顧自的伸手拿過筷子吃了起來,帶來的海貨自有許定去料理,他負責吃就是了。


    一盤盤處理好的海鮮被端了上來,小鮑魚和各種螺貝被一一夾到鐵絲網上擺放著,再撒上點加了鹽剁的蒜末,不一會就冒出了鮮甜與蒜香相混合的味道,別提有多香了。


    海膽則是撬開了硬殼,將裏麵的海膽黃挖出來清洗一下,便放進小碟子,直接生吃就行了,味道鮮美之至,比那些蒸煮炸什麽的好吃多了。


    最主要的,還是補。


    隻見許定一端上來,陳叔和韓煜便開始爭搶起來,許定也連忙拿過筷子,加入了隊列中。十幾個海膽看起來多,實際上也就那麽一小碟的海膽黃,根本就不夠一人一口的。


    一口冰涼的地瓜酒下肚,韓煜暢意的眯起了眼睛,海鮮燒烤加美酒,簡直是完美搭檔。


    三人埋頭吃著,也許是烤爐的熱量和冰涼的地瓜酒的作用下,韓煜不一會就出了一身汗,他隻好將身上的背心給脫了下來,露出了黝黑健康的肌膚,手臂與身上都是健美的肌肉線條,都是平時遊泳鍛煉出來的。


    陳叔抿了一口酒,略帶醉意的抬起頭來,迷蒙的雙眼借著烤爐的光亮隱隱約約中看到了韓煜胸前掛著的東西,他心中一凜,連忙瞪大了眼睛聚起心神一看,等他終於看到了那樣東西的時候,禁不住麵色大變!


    也許是感受到了陳叔的不尋常,韓煜不解的問道:“叔,我胸前長金子啦?”這麽盯著他看,太怪異了。


    陳叔聞言,也不吃東西了,他將筷子和酒杯放下,神情嚴肅的問道:“煜小子,你實話告訴我,你胸前掛著的東西是怎麽來的?”


    韓煜一愣,和許定對視了一下,左手抓起胸前的那塊東西,恍然大悟的說道:“叔你說這塊破石頭啊?我今天下海的時候撿到的,本以為是什麽螺貝就沒細看,一把就放進網兜裏帶上來了,還是阿定幫我分海貨的時候找出來的呢,我洗了洗見它長得特別又好看,就串了繩子帶上了。”


    陳叔一驚,方才帶上的?這麽說隻是帶了一會兒了,他連忙起身來到韓煜的身邊,拿開那塊東西用手電筒往韓煜的身上照了照,卻是接著歎了口氣,欸!終究是慢了一步,也不知道這小子哪裏來的****運!


    韓煜可不幹了,這陳叔神經兮兮的,東西不好好吃研究自己身上的東西就算了,怎麽還一副死了人的表情,讓人看了怪是慎得慌。


    “叔,你有什麽話就直說罷!這樣看著我……我可對你沒有興趣。”韓煜不滿的說道,還順便調侃了一下陳叔。


    “呸呸呸!你小子說什麽呢!叔我一大把年紀了,要喜歡也是喜歡花花姑娘,對你有個屁的興趣!”陳叔聽了韓煜的話,沒好氣的回答道。


    “哎呀,你們兩個不要再打嘴仗了,叔你剛才看著阿煜到底啥意思啊!你不說……我這酒可就自己喝了。”許定見兩個人說起來就沒完了,自己被勾起來的好奇心又一直在撩撥著心裏癢癢的,隻好威脅著說到,別說,這一招可是最管用了。


    陳叔連忙護住了那壺酒,說到:“我說!你們急啥,還帶威脅的……”講到這裏,見到兩人又開始瞪著自己,他便連忙擺正神色認真的說了起來。


    “韓煜胸前這一塊,是海符。傳說古時候,也可能是你們的祖先,偶爾在海邊能夠見到這種形狀特殊的石頭,便將它撿了回家供奉。其實它並不是石頭,而是一種叫巨齒鯊魚的牙齒。古人信奉神靈,他們認為這塊愛心模樣的牙齒,是海神的心髒,能夠給撿到它的人帶來好運氣,出海順暢,無風無浪。”


    “後來他們開始將一些神聖的字符雕刻在上麵用來祭祀,祈禱風調雨順而用,使用者要將海符的尖端劃破自己的皮膚,讓自己的鮮血澆灌在其上,當血液將那字符的凹槽填滿的時候這塊海符便是屬於他的了。”


    “不過他身上這塊……是被使用過的。”說道這裏,陳叔的麵色變得異常凝重。


    “陳……陳叔,你別嚇我啊!”韓煜此時看著胸前的海符,心裏瘮得慌,方才陳叔手電筒的光照在他的胸前的時候,他也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如今借著火光仔細一瞧,他立馬就嚇出了一身冷汗,就要拔下身上的海符將它丟掉。


    隻見他掛在身上的海符的底下皮膚上出現了一個血痕圖樣,那形狀……赫然就是海符上的文字!他卻完全沒有感覺到疼痛或者瘙癢,仿佛那個圖案是橫空出現的一般。


    “別!”陳叔連忙製止了他的動作,這小子也不聽自己把話講完,這海符要真給他丟了,那才是虧大發了!


    “你小子,就不能等我把事情說完了先?這海符要是真讓你給丟了,你就等著回去趴著枕頭哭吧!這是別人多少錢都買不來的好東西!”陳叔沒好氣的說道。


    “好東西?這東西很值錢嗎?”聽到海符很值錢,韓煜堅持要甩出去的手瞬間便縮了回來,一副守財奴的樣子。


    許定無語的看著他,自顧自的夾了個鮑魚吃著,對陳叔問道:“叔,你別理他,接著說唄!”


    陳叔點點頭,便接著說道:“用過的海符,意思便是已經祭祀過後有了靈性的海符,一般這種海符都是已經認了主的,別人想要用的話必須先得到它的認可,就像煜小子身上的那個奇怪的字符,那是已經得到了認可的表現了。”


    “若是沒有得到認可的話,其佩戴者不會受到庇佑,反而會衰運纏身,不過這種情況的話隻要將海符摘下來就行了,不會對身體有什麽傷害。”陳叔說著,又灌了一大口酒。


    “海符是那些有錢的大腕們夢寐以求卻不得的東西,因為它的作用並非是護身這麽簡單,還有著許多神秘的作用我們未曾發掘,古人的智慧不是我們能夠輕易看透的,若不是你這塊海符已經認了主,我都想搶了。”陳叔目光灼灼的說道。


    韓煜緊緊護著那塊海符,神情戒備的看著陳叔說道:“叔,你都說了已經認主,就別再打我這塊的主意了吧!”


    陳叔白了白眼說道:“我看上的不是這塊,而是你將它撿上來的地方!也許還有其他的海符呢!”


    許定聽到這裏,也就顧不得吃了,他連忙抬起頭,uu看書. 對韓煜說道:“阿煜,明天我們去找找吧!我也想要一塊!”


    韓煜鬱悶的看著目光灼灼的兩人,無奈的答應道:“明天潮水會漲一些,我盡量吧!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找到那個地方。”


    兩人這才高興的碰了碰杯子一飲而盡。


    “陳叔,你咋老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小心被人說你迷信!”韓煜說著,抬頭提醒道,陳叔和他的關係亦師亦友,出於情分,他也不希望陳叔在這裏遭到誤解。


    畢竟陳叔是外來人,之後才久居在這個村莊的,韓煜當時才八歲,如今都二十了。也就是說陳叔在這個小漁村已經住了十二年。


    嗬嗬一笑,陳叔搖頭說道:“我說的都是事實,是你們喜歡當故事聽罷,不過究竟是事實還是故事,大家聽了都沒有當真就是了,都是一些陳年舊事,聽過就算。”


    韓煜則是看了看胸前的海符,身上那個符號已經褪去了,隻剩下一點點微紅的輪廓。方才神奇的一幕總在他的腦海裏不停反複播放著,那個符號不是幻覺,因為大家都清清楚楚看到了,也就是說也許海符真的有一股神奇的能量影響了他。


    韓煜總覺得,自己似乎觸及了一個神秘的領域,而這個海符就是那把鑰匙,陳叔也一定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韓煜,原來你在這裏!怪不得我去你家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人,你快去村裏碼頭吧!你阿爸阿媽出事了讓我過來尋你!”正喝著,鄰居家的王叔找了過來焦急地喊著,韓煜一愣麵色突然一變,連忙放下筷子穿著他那雙拖拉板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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