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夫人再次過來拜訪時,茵茵派人把大夫人叫了來,妯娌倆先認下了這個親戚。


    “大姑奶奶,過兩天沐休,你兄弟過去接了你和外甥回府,咱們一家人在一起親近親近。”大夫人說道。


    “哦,嗚嗚,兄弟不恨我了嗎?”


    “他們哪裏恨過你?就是咱爹娘,也早就原諒你了,可惜你病著,娘當時怕影響你恢複,才不得不忍住不見你,娘和爹不說,他們還不知道有多想你呢。”大夫人又道。


    茵茵真的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她還是盡量少說話。


    焦家一家人來陳家老宅那天,蘇君青帶著碧蓮也過來了。原來他小時候經常在陳家住,也受過這個陳大姐照顧,他說他心裏一直當她是大姐的。


    大姐的情緒不能劇烈波動,盡管是這樣讓人激動的時候,大家也不敢說很親熱的話。她的兒子叫焦立誌,夫妻兩個很孝順,人看著也和順,答應了舅舅會經常來走動。陳奎秀知道他是個舉人,想要他入仕。


    “不了,二舅。奶奶說我和爹一樣,性格太過耿直,容易上當受騙的。”


    “那,家裏靠那點莊園收入生活怎可以?”陳奎秀皺眉,忍不住轉臉看著茵茵。


    “舅舅不用擔心,我們不求富貴,吃穿不愁,已經足矣。”焦立誌接話。


    “鴨蛋夫婦想開個棉織廠,大姐可以入個股,有我幫忙看著,不會賠錢的,還有,外甥的莊園裏種些棉花,收入也比種麥子要好,家境慢慢就會改善的。”茵茵說道。鴨蛋他們手頭資金有限,規模小,利潤就小,原來她打算入股的。


    “這夫婦以前是她雇的,人能幹,又忠誠,大姐盡可放心。”陳奎秀給大姑奶奶保證。


    “那,改天我幫著母親,過去和人接觸一下。”焦立誌的妻子微笑著接聲,茵茵看出來,這個小外甥媳婦,是個能幹的。


    親人就是親人,茵茵雖然以前不認識他們,可是這在一起,才相處了半天,感情就甚是融洽,吃完中飯,又喝了一會兒茶,焦立誌怕母親勞累,依依不舍地告別,大夫人拉著外甥媳婦:“母親身體不好,要休息,你可有空閑的,多過來坐坐。”焦太太連連點頭。


    蘇君青和碧蓮一直待到晚飯之後才離去,碧蓮猶豫再三,還給茵茵下了邀請:“我四月初三生日,你過來一趟吧。也就是叫了幾個熟人坐一坐。”


    “那我一定會去的。”


    以前,茵茵在京城時,和程夫人、古夫人她們交往,碧蓮曾經去過幾次,她離開京城之後,她們就再也沒一起過。程嬌燕內心,有點瞧不起碧蓮是個僮人,碧蓮也嫌她粗鄙,程夫人、古夫人對人,總是要防上三分,和碧蓮始終沒辦法親近起來。


    到了日子,茵茵帶了喜鵑、美鵑和胡嬤嬤一起前往,一進蘇家後宅,來來往往的客人就讓她十分驚訝,她還當真的隻有幾個人呢。


    天氣已經略有點熱,茵茵隻用了一根鑲紅寶石銀簪綰著頭發,戴了一對小指頭尖兒大的珍珠串成的耳墜,銀藍底色淺粉碎花的妝花對襟夾襖,同樣銀藍的杭綢裙子在下擺處繡了一圈本色纏枝蓮紋,這身打扮很年輕,看著也就三十左右,和蘇家院裏那些滿頭珠翠、渾身大花綺羅重重佩飾叮當的女人比起來,實在是素淡了些。


    碧蓮親自去了門口迎接,把她讓到花園涼亭裏,一臉歉意地拉著她的手:“我還要去忙會兒,妹妹先坐著,看我家牡丹花兒開的多好。”


    “去忙吧,今天客人多,不要因為我,讓別人覺得被慢待了。”茵茵很體諒地讓她離開。自己獨自對著花園坐了。


    涼亭裏還有好幾位女客,碧蓮不知道是疏忽了,還是沒想到這些,她竟然沒有給茵茵介紹她們。那些女人,見茵茵穿戴不俗,但身上的衣服首飾也值不了太多銀子,不像是她們,恨不能把家底兒都掛身上。她們對茵茵還有點小小的鄙視。喜鵑是個沉默謹慎的人,一臉肅然地站在茵茵身後,美鵑和胡嬤嬤卻恨恨地盯了那些女人一下,茵茵低聲哼了一聲,她倆才垂下眼睛,乖乖站好了。她們幾個很安靜,涼亭裏的女人在對她們短暫打量之後,就又開始聊天,聲音很大,根本就當她們是透明的。


    “哎呀,金夫人,你這個珍珠項鏈成色真好。”被誇的這個女人五十歲不到,白胖的麵容,雙下巴擁得脖子都快不見了。她除了掛了一串食指肚子大的珍珠項鏈,項鏈下是一塊羊脂玉玉牌,茵茵剛才看見了,知道這個是她金玉坊的東西,心裏暗暗難過,覺得自家的好東西讓這人玷汙了。因為,這個女人,還戴了一個很粗的純金項圈,項圈下麵掛著一寸寬的金鎖片,把個脖子顯得更是粗短,這樣的一個人,配著一襲大紅遍地金的禙子,要多俗有多俗,真真是個“金夫人”。


    “嗬嗬,這是我女兒女婿孝敬的,今天本來不打算戴,還是弟妹勸的我,說我戴了不是為了自己體麵,那是給女兒女婿長臉。”


    “可不是嘛,你不帶出來,女兒的孝順誰看得見啊。”幾個女人紛紛附和。


    “我要是有個三品督軍的女婿,那該多好!”說話的女人,一身蜀錦,頭上橫七豎八插了好幾個簪子,鬢邊還戴著步搖,整個頭上金光燦爛,偏偏她皮膚晦暗,這麽一襯,更顯得黑了。


    “王夫人,你家老爺已經是四品參將了,這再加一把勁,可就是三品了啊。”其他女人七嘴八舌地說話。


    “切,從四品到三品,那可是難得很的。”王夫人不滿地說。


    “哎喲,別人升一級難得很,你家的人可就不一樣了,誰不知道他是姚總督跟前的紅人?我看,就這一兩年,你家的就是三品了呢。”這個說話的,皮膚倒是挺白,就是嘴唇有點薄,眼珠子滴溜地轉,給人十分奸詐的感覺。


    “唉,岑夫人這話要是去年說,我還有點信心,可是今年——”幾個女人看了茵茵一眼,壓低了聲音。她們說話聲音大慣了,就是特地壓低了,茵茵還是隱隱約約聽見了一些,無非皇上現在讓蘇君青節製京城衛戍軍隊,姚總督權力受到限製了。


    “切,姚總督統兵多年,根基深厚,蘇大人就是來了,也對他多有倚重。你看看,蘇夫人把咱們安排在這涼亭裏,姚夫人不就迎進了正屋坐著?我覺得,姚總督要提拔誰,也就一句話的事兒。”那個岑夫人聲音大起來,茵茵聽得一清二楚。本來,這些人剛才非常淺薄地互相吹捧,還張揚炫富,她打算離開的,這會兒,她又改變了主意,聽聽這些人的話,或許能讓她知道些京城動向。她猜想,碧蓮說不定讓她在這裏,就是這個意思。


    “也是的,再說,姚總督也是有依仗的,說不定蘇大人還要靠他牽線搭橋呢。”


    “哎呀呀,別亂說,蘇大人在內閣多年,說不定早和姚大人在一條船上。嘻嘻”這個女人比較年輕,身上穿戴也不如那幾個女人,她還當自己說得好笑,捂著嘴一臉笑意,就看到其他幾個給她翻白眼,她的笑聲就噎在嗓子眼,變成哼哼了。


    “就算蘇大人給姚總督麵子,我男人也難的很。本來我還有點信心,可今年,事情太多了。和我丈夫同級的趙參將,那是什麽都不如我家老爺的,偏偏趙夫人巴結上了神機營張百戶的續弦張太太。這個從鄉下過來的女人,她爹也是個閑置的六品,誰能想到她竟然是蘇大人的表妹?今天,她就和姚夫人一起,被迎進正屋了。”


    茵茵聽到劉琴今天也來了,心裏湧出一絲厭惡,她現在不知道碧蓮到底什麽意思。


    “不是說,新進內閣的陳大人,是蘇大人的表妹夫嗎?”


    “你不也是聽張太太說的?她和陳夫人是堂姊妹。”


    “我看,是她吹的吧,這兩家哪家伸伸小指頭,她男人也不會才是個百戶,參將督軍都輕飄飄的。”


    “她才嫁給張百戶的,這兩家人還沒來得及提拔她家的呢。”


    “要真有這樣的親戚,她還用嫁給一個百戶?京城裏那些鰥夫,還不由著她挑?怎能輪到一個小小百戶?”


    “趙夫人怎認識的這個張百戶的太太?”


    “趙參將屬下,有個千戶和張太太娘家是鄰居,那千戶官兒不大,本事大得不行。和姚總督都認識呢。”


    “還不是巴上了神機營的餘督軍!這個餘督軍,你們也知道,官兒不及姚總督,可他手段通天——”


    說話的聲音忽然停了,茵茵微微朝那邊瞄了一眼,來了一群女人,前麵一個,五十來歲,穿著很是貴氣,身板挺直,她不像這一群那麽俗氣,在她身後,跟著的人都一臉恭謹,對她說得話,陪著笑臉連聲稱是,茵茵猜想,這個女人,她男人的官兒大概比較大。


    “餘夫人好!”涼亭的女人全站起來,諂媚地笑著,向進來的女人行禮。


    “免了!免了!諸位這是怎麽了?咱們姐妹的,還來這些俗禮,都坐了,坐了。我也就是在涼亭坐會兒,馬上就要開宴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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