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為此事憂慮了好幾天,最後,才覺得自己的憂慮除了會影響自己身體健康,不會改變任何狀況,幹脆撂了開來,每天有空就去看看妞兒,娘兒倆一邊說話,一邊做女紅。妞兒被娘帶動,也要給廖公子織一件絲質的T恤,茵茵這麽自我放鬆自己,過了幾天,心情終於不那麽壓抑了。


    鴨蛋已經瘦了一大圈,滿月臉的下巴尖了,臉頰也耷拉了下來,看著一下子老了十歲,茵茵勸解她了好多次,這些天她全心全意忙生意,再見茵茵時,不那麽總紅著眼眶了。


    這天,她進來給茵茵說到:“王舉人夫人,就是那個林姑娘,收回了他們租出去的一個小鋪子,開了個香藥店。除了賣一些香料,還有些香囊絲帕團扇,都是熏香了的。”


    “生意怎麽樣?”


    “才開張,但很多人聽說她開的,就去轉一圈,人很多。”


    “如果東西不錯,價格合理,她就可以站住腳了。”茵茵思忖。


    “最近沒聽說王舉人的閑話。”


    “讓夫人關在家裏讀書呢,林姑娘看來要逼著丈夫,給她掙個誥命回來了。”鴨蛋把聽來的消息說給茵茵。


    “幫我打聽著。”茵茵說道,看鴨蛋神情有點不解,她也不說破,其實,林月娥現在做什麽,她才不關心呢,她就是要鴨蛋多操點閑心,不要整天想福生。


    茵茵以前不知道皇上身體不好,看什麽事情都覺得挺正常,現在,不知道是心態不對,還是周圍環境的確詭異,讓她總覺得生活在妖氣繚繞的氛圍裏。


    古家灰飛煙滅已經半年了,揚州城裏百姓的閑話,也換成了其他內容,這幾天,卻忽然舊事重提,先說古老爺在獄中,被刑訊逼供不過,招出害人的事兒是冤枉的,是有人拿了寫好的狀子,在他被打昏時按上的手印,接著,又說有人覬覦古家的財物,故意設了陷阱謀財害命的。前麵的刑訊,矛頭指的是知府,後麵這話,直接對的就是陳奎秀了,畢竟,現在妞兒就住在古宅,那不明顯說是陳奎秀圖財害命了?


    如果是無根的謠言,喧鬧一陣子也就歇了,但若是有人別有用心,那就難說了。


    現在,茵茵和陳奎秀就麵臨著巨大壓力:皇上派了張重張大人,過來查問此事。皇上,連兒子都不相信了。


    陳奎秀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甚至把安排張重生活的事兒,都甩給了布政使劉建才。劉建才是個沒有心機、又不愛處理政務的花花公子,剛開始陪著張重,不過是以此為借口琢磨著怎樣從陳奎秀那裏要點銀子,出去花天酒地,後來見陳奎秀不理他,他也不肯再見張重,但張重的衣食住行,還是指示了驛館好生伺候著。


    張重是個老古板,極認真,但麵對已經死了的古老爺,好些事情他就想較真,也較真不了。但他古板歸古板,人還是很聰明的,所有的事情過去了,總有些許的蛛絲馬跡,比如,絲行前任主事,的確是橫死,無論死亡時間還是地點,古老爺交代的都很吻合,並且,他交代的殺人方式、拋屍地點,都和衙門的記錄很一致,最主要的,他殺人的動機,還有為了爭做絲行主事事先做的預備,都是鐵的事實。試想,若不知道人家會死,他怎會做那麽周全的預備?


    當然,古老爺逃稅、做假賬這些事兒,更沒有懷疑的餘地,張重在江南住了不到兩個月,回京奏報皇上了,他的折子摘錄在朝廷邸報上明發全國,江南的謠言立刻消失。


    茵茵看了摘錄,覺得這個張重,還是有心機的,他奏折裏隻字不提古家大宅。因為,他曾經是朝熙皇子的先生,他到江南,朝熙還悄悄去拜見了他,也邀請他一起住進古家大宅,他怎能不知道,廖公子夫婦是朝熙皇子在江南的幌子?皇上既然這麽安排,肯定就是為了保密,他當然不會在奏折裏破壞皇上的安排。


    “有人拿古家說事,是古家的餘孽,還是專門針對你的?”茵茵很擔心地問陳奎秀。


    “我開始覺得是針對我的,現在看,兩者都有。古家能當上絲行主事,肯定是有依仗的,魏家把依仗掛在明麵,古家卻對此諱莫如深,什麽樣的人位高權重,卻上不了明麵呢?”


    “洪熙皇子?”兩人都為茵茵的話震驚,過了一會兒,陳奎秀低聲說:“王子們十歲開府建衙,當時他才剛邁出皇宮大門,不會這麽快就和古家聯係上吧?韋貴人的娘家也是北方人,和古家不大可能有聯係。”陳奎秀嘴上這麽說了,心裏還是有點不確定,過了好一會兒,他嘟囔著,“我查一查。”


    劉建才的母親劉老夫人,一直住在京城,去年冬天,咳嗽不止,太醫建議她來南方居住,今年,是她六十整壽,劉建才廣發請帖,準備好好祝賀一番。陳奎秀也接到了請帖,和茵茵商量著給劉老夫人送什麽壽禮。


    “銀樓以前做過一尊麻姑獻壽,銀人捧了個瑪瑙石的壽桃,非常別致的。”茵茵一邊說,一邊比劃,陳奎秀剛開始還覺得銀子做的不夠貴重,看到茵茵比出的尺度,這才接受下來。


    “整個江南官員,都接到請帖,那天會不會出事呢?”這個劉建才,明顯就是為了收禮嘛,茵茵這話憋在肚子裏,沒敢說出來。


    “我已經下令,州縣官員不得擅離職守。”


    茵茵笑:“幸好你和劉大人不是關係密切的,不然,你這麽下令怎麽看怎麽像是為了給劉大人斂財提供方便。”


    陳奎秀笑了一下:“別的地方官員都是這樣,我和劉大人這才是第一次,下麵的那些人,遇到我們這樣的上司,還不是燒了高香了。”


    茵茵想起膠東知府四十歲就過大壽,收了上萬兩禮物被禦史彈劾的事兒來,一笑,也就不再提劉建才借機斂財的話題。


    送壽禮沒有隻送一件的,茵茵另外準備了一對高麗參,一匹僮錦,一對六方鏤空雕花的青瓷瓶,陳奎秀看了之後也沒說什麽,這些禮物,折合下來超過兩千兩銀子了,也不算小氣。


    到了那天,陳奎秀安排了衙門的人沐休,巳時末,和茵茵帶著振聲,去了劉宅。


    劉建才內院人口眾多,他嫌布政司後衙逼仄,一到江南,就買了這個宅子居住。茵茵看到劉宅占地足有幾十畝,外表十分氣派,心裏還是有點觸動。


    “就我們生活地簡樸。”她低聲嘟噥。


    “可我們心安。”陳奎秀安慰她。


    “清靜!”她並不覺得心安,隻是人少,就會少了很多的煩惱,尤其是陳奎秀沒有侍妾,這讓她在那些達官貴人的家眷中,被無端的羨慕、嫉妒、恨。


    有仆人看到了他們,馬上跑了過來迎接,劉建才由一大群下人擁著,一臉笑容地小跑了幾步:“陳大人,稀客,稀客!陳大人百忙之中,能抽時間來為我母親祝壽,下官不勝榮幸。”


    “劉大人過謙了,應該的,應該的!”他們在一起寒暄,早有婆子把茵茵引到一乘青帷小轎跟前,坐了直接送到垂花門前,茵茵已經來過一次,這些都已經熟悉了。


    劉夫人聽到傳報,正趕過來迎接,茵茵看她額角的汗水,心裏感歎她的不易:“劉夫人不必這麽匆忙,咱們都熟人了。”


    “有失遠迎,陳夫人恕罪,恕罪。”她客氣著,臉色熱地通紅,“來,這邊請,我家老太君正屋坐著,姐姐隨我來。”劉老夫人是鄭南侯的老姑奶奶,這輩分高不說,還是個一品的誥命,屋裏的人,大多都站著,就是坐著的,也都是恭謙地低頭半坐,看到茵茵,幾乎都站起來和她見禮。


    “老太君給你行禮了,祝你老身體康健,壽比南山!”茵茵先對劉老夫人行禮。


    劉老夫人頜首:“陳夫人太客氣了,過來,這邊坐。”早有下人準備了鋪著蜀錦椅墊,上麵還有藤編涼墊的椅子,請茵茵安坐,茵茵謝了劉老夫人,坐下後和她又寒暄了幾句。


    後麵接二連三的有人來,大多茵茵不認識,想必那些地方官員自己不能到場,打發內眷過來應酬。有人偷偷看茵茵,也有人互相對著咬耳朵,茵茵看著她們望著自己的眼光,瞬間發生變化,知道她們悄悄議論自己,她也不理會這些,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劉老夫人說閑話。


    來到的女眷,年紀參差不齊,茵茵算是年輕的,幾個年紀大的,看著和劉老夫人差不多,可她們礙於身份,不敢過來說話,都遠遠站著,劉老夫人也是人精的,怎能不明白這是為何,她和茵茵坐一起沒什麽話說,這麽強撐著實在沒意思,就輕輕打了個哈欠,茵茵果然馬上說道:“劉老夫人,你家花園很漂亮。”


    “你以前來過?”


    “來過,可惜隻路過了一下,沒來得及好好看呢。”


    “那,我讓人領你去一下。”劉老夫人對身邊一個大丫鬟說道:“帶陳夫人花園走走,慢一點,別累著了客人。”


    “老夫人,那我可就不好意思了。”茵茵起身行禮,準備出去。


    “去吧,去吧。”劉老夫人笑眯眯的。


    她一出去,屋裏的氣氛立刻就變了,年輕的都找了借口退出去,幾個年紀大點的,讓老夫人招到身邊閑話去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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