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也沒想到借妞兒的銀飾做宣傳的效果如此之好,金玉坊在接下來的日子整天門庭若市。中秋過去,年節就不遠了,好些貴婦都想要與眾不同的佩飾,好在過年時出一把風頭。銀飾過於清淡,不適合年節那樣喜慶的日子,金如山這時推出的飾品樣子,借鑒了苗飾銀器比較大氣的特色,用料並不追求金銀純度有多高,而是以款式贏人,鑲嵌的珠寶,也不以大和名貴取勝,重在精巧,看著典雅而不失華貴,價格卻並不是很昂貴,很符合這些貴婦人的心意,金玉坊的生意,在最近十幾年中,第一次在數量上越過了尚寶閣。


    長貴忙得,連過來給茵茵報賬,都顯得很著急。


    “店裏該找個二掌櫃的了,不僅是你可以清閑一些,關鍵是,店裏的事務也能更好地打理。”茵茵叮囑道。


    長貴輕拍了一下額頭:“嗯,我倒忘了這茬,忙中易錯。”


    過了幾天,金家介紹來了一個人,這是金玉坊以前的二掌櫃,一個不多言聲對珠寶鑒定十分精通的中年人,他叫金懷山,是金家一個旁支,人長得白淨麵皮,丹鳳眼,看著很和善,隻有一雙犀利的眼神,使人覺得他精明又難惹。


    “你想,一年給你多少年利好呢?”茵茵對人,一開始都是很誠懇的。


    金懷山一愣,他原想,茵茵肯定會考問他關於金店管理方麵的事兒,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他略有點臉色發紅,不過,輕咳了一聲,他說道:“原來一月十兩銀子。”


    “如果店裏生意好呢?還有沒?”茵茵問。


    金懷山搖頭,過了一會兒,低聲說:“有時拜年,老太爺會賞些東西,有時能值個一二百兩銀子。”


    “我知道了,你看這樣,一個月十兩不變,如果做得好,明年年底,給你半股幹股的獎賞。”


    金懷山覺得自己的心撲騰撲騰跳得激烈,這個大東家是不是不知道一年下來多少銀子的利潤啊,一張嘴就是半股,照今年的年成,半股就是一千多兩,他雖然也算是金家人,但和金如山也就六代以前是一個祖宗,金玉坊和他家沒有任何關係的,是他爹當年求了老太爺,給他安排了一個差事,他聰明好學,才熬到二掌櫃的位子。他的手有點哆嗦,趕緊放到屁股下麵壓著,他爹到死都希望他能發家,把家裏的院子好好休整休整,他十兩銀子一個月,也不算少,可惜金玉坊日子難過了之後,他就被辭退了,這兩年自己弄個小攤子,還不如做二掌櫃掙錢呢,激動歸激動,金懷山還是很好心地提醒茵茵:“東家,我最近這個月,也在店裏幫忙,咱們店裏,今年一年下來,估計有兩萬多兩的進賬呢。”


    “我知道,長貴每個月都來報賬的。你好好幹,隻要做得好,我不吝嗇給你出報酬,咱們生意要是還能做大,說不定你還得去分店當大掌櫃的,那時,給你的報酬會更多。”這時能不忘提醒她,證明這個人還是可以栽培的。


    這是個大方的東家,跟她幹,有奔頭。金懷山腦子裏冒出這樣的念頭,他的心,也熱起來:“我會好好幹的,盡我全力。”


    茵茵也隻注意了她進宮的影響,在生意上的引起的變化。其實,那些貴婦回到府中,議論、羨慕、模仿、對付,各懷心思,等她下一次見她們時,才知道,一件簡單事情,讓人刻意分析剖析,會變得多麽複雜。


    不如說吧,扈飛雄的夫人。她也是四品的誥命。丈夫,也是翰林待詔。皇上也用四品之銜對待,他和陳奎林雖然官位不高,但每天圍著皇上打轉,中秋節也是在破例被邀之列。扈夫人和茵茵不認識,她倆是場麵中僅有的幾個四品誥命,並且,那幾個四品,還是很年輕的勳貴家的世子夫人。可以說,隻有她和茵茵,是地位最低的。她知道丈夫對那個女人的男人不服氣,就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過去打招呼,畢竟,一個人孤零零的,坐那裏實在無趣,茵茵還領著女兒,她卻害怕孩子太小,惹事了很麻煩,是一個人去的。


    那些勳貴夫人,她當然想交結,但不是現在的時候,也不是眾目睽睽之下,再說,就算她現在能厚起臉皮,對方也不會理她,男人官位不高,卻在皇上身邊行走,勳貴家眷刻意和她交結,是不是想圖謀不軌啊?皇上那邊要是略有微詞,誰能擔當得起?是也誰都不敢冒這個險,除非兩家有什麽淵源。


    硬挺了兩個多時辰,該看的新鮮已經看完了,剛來的好奇也淡了,身邊的女人都三三兩兩擠著腦袋說閑話,忽然,小公主去了陳奎秀夫人那裏,把她那可愛的小女兒叫去玩了,過了一會兒,有個年輕的太監又過去,把她叫到皇後那裏。扈夫人十分後悔,自己的女兒和她的年紀相當,也是那樣的活潑可愛,自己要是也帶過來,那就好了。


    回家之後,她給丈夫訴說了這些,覺得自己沒做好,沒有為丈夫爭光。


    扈飛雄製止了老婆的訴說,卻非常仔細地問去陳奎秀女兒的服飾,尤其對她竟然戴的是銀飾品感興趣,最後,他安慰老婆說道:“你帶不帶女兒,都是一樣的,皇後看上的,是那個銀飾品。”


    扈夫人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原來玄機在這裏。”


    扈飛雄不得不佩服陳奎秀的巧思。皇上對京城及至全國,官員越來越奢靡以至貪腐之風日盛終日憂心,陳夫人開金店,如果經營奢侈的珠寶,肯定會為皇上不喜,但如果經營普通貨色,又無人問津,沒想到他們竟然獨辟蹊徑,用異域風情吸引人的眼球,既出了風頭,又不見奢靡,皇上皇後肯定會趁機扶持,他們夫婦,可謂名利雙收。


    扈飛雄長歎口氣,心裏多少有點泄氣,他表麵和陳奎秀一副精誠合作的模樣,心裏的嫉妒之火簡直能讓他癲狂,覺得自己三年辛苦,不及皇上偏心,陳奎秀在鄉下吟詩弄月悠閑度日,三年下來,也官升一級,和他一樣都四品,這算怎麽回事兒啊,但他卻拿陳奎秀沒有任何辦法,兩人同事不是一天兩天,對手做事的滴水不漏,讓他即使想要做點手腳,也像惡狗吃天,沒處下嘴。


    扈飛雄此時還有點僥幸,何均霖找過他,稍稍暗示過,想和他聯合起來打壓一下陳奎秀,他忌憚何均霖樹大招風,被皇上緊緊盯著,一不小心就會露餡。還害怕皇上一旦知道他在底下有小動作,從此被皇上冷落。


    每天陪著皇上,他對皇上越來越害怕,皇上看著很和氣,很少發脾氣,甚至有點濫好人。但那是假的,他可知道,不觸到皇上的底線,怎麽都可以,皇上很大度,但隻要犯了皇上三令五申要求的事兒,他可絕不會手下留情的。每年,都會有幾個官員被罷官,下場最慘的,他連想也不敢想,皇上剛笑嘻嘻地批閱完一個奏折,一眨眼的功夫,就會對著另一份奏折咬牙切齒,變臉比脫衣服都快。


    現在,他發現不光皇上厲害,這陳奎林也厲害,揣測皇上心思,以及應對措施,比他高明。他隻不過要求老婆進宮時略素淡些,寧可寒酸不可奢華,老婆做得非常好,那個度把握得很到位,可惜,風頭還是讓人奪去了,奪了風頭也就罷了,還一箭雙雕,把自家的生意拉了上去,已經奄奄一息的金玉坊,就因為他的注資進來,忽然就抬起了頭,有了活力,現在,還借著皇家的垂青,一下子就門庭若市。


    還沒進入官場,他就已經知道幾個人幾個家族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是不可以招惹的,皇上的兄弟姊妹以及子女的家,這是一圈人,還有皇上的妻妾的家人,這些人是散戶,不是一個圈子,第三個就是對皇家還很重要的勳貴。這些人雖然可怕,但他們大多不在官場,幾乎都不是文官,他和他們衝突的可能性不大。第二撥呢,是朝中的一些重臣,他們位高權重,收拾起對手心狠手辣,這些人他要時刻提防,切不可疏忽的,還有幾個新貴,像蘇君青,官兒不大。權利不小,表麵說是專門收拾貪官汙吏的,可人在官場,哪個能是清清白白?他要捏死誰,那是隨時就可以辦到的事兒。


    現在,扈飛雄在考慮,是不是把這個陳奎秀也加進不可招惹的名單呢?他手腕了得,自己自忖要對付他,即使贏了,不死也得脫層皮,何況,皇上又那麽偏愛他,看到他,臉上的表情都是柔和的,自己和陳奎秀同在皇上身邊,同是四品,他常常覺得,自己比陳奎秀低了一級。


    丫鬟示意,送燕窩粥上來,看丈夫皺眉沉思,扈夫人輕輕地幫他放到眼前,示意丫鬟退下。扈飛雄一怔,從沉思中驚醒,他暫時決定,先不招惹陳奎秀,還盡量與他保持良好關係,他要觀察觀察再說。(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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