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侯和陳洪壽吵架的聲音,整個外院就聽得見。


    “二林媳婦這幾天根本沒出門,你怎能說她縱奴打了你兒子?想要欺負人,也不是你這麽笨的!”茵茵聽見公公說話氣兒都有點喘不勻,加快腳步衝進去。


    “你竟然說我笨拙?你家人縱奴打了我兒子,那是事實,我兒子現在就在家裏躺著,全身是傷,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安逸侯站在陳洪壽對麵,他麵前的案幾上還放著茶水,大概剛開始陳洪壽對他還是很客氣的。


    安逸侯話音一落,茵茵趁公公氣息不勻,沒來得及說話,立刻接聲:“侯爺,我這幾天的確沒出過門,你說我縱奴打了你兒子,在哪兒打的?我哪個奴才打的?你指出來!”


    “還用你親自去?你派人去的。”安逸侯氣呼呼地說。


    “我派哪個去的?”


    “哼,怕人知道,蒙著臉就是為了賴賬。誰不知道那一群人是田明江的那個傻小子帶著的?除了你指使,還能有誰?!”


    “侯爺,你兒子在京城,每天追雞攆狗,欺壓良善,得罪的人海了去,你憑啥說打你兒子的,就是田昆山帶的人?再說,田昆山要打你兒子,還用帶人去嗎?他一個人就足夠了!”


    “我兒子出門,帶了十幾個護院,就田家那個傻小子,怎麽可能一個人對付?肯定是你們商量好,讓他專門帶人去的。”


    “侯爺,你如果不信,現在可以把你們家那些草包護院帶過來,我通知田昆山和他們比試一下,讓你看看!”


    安逸侯爺聽茵茵說他的護院是草包,馬上怒氣衝頂,對茵茵大聲嗬斥,茵茵見他這麽篤定是她指使的田昆山,心裏忽然有種預感。


    “你兒子,在哪兒被打的?”她說這話的時候,似乎看到窗戶那裏人影一晃,好像是陳鬆林。她丟下安逸侯,步出大廳。


    “五嫂,安逸侯世子到咱們那裏搗亂,把那苗圃糟蹋完了。”他氣呼呼地,“我派人把苗圃收拾了一下,還澆了水,大部分還能活,他又帶人在那裏跑馬了。”


    “你跟我進來,把剛才的話,給你伯父說說。”


    陳鬆林因為氣憤,說話聲音很大,屋裏聽得很清楚,陳洪壽這時已經緩過來,他氣憤地對著安逸侯吼道:“你兒子帶人把我兒子的苗圃糟蹋了,他可沒有蒙臉,工地上幾百號人都看見了。原來他是做了虧心事,難怪你一口咬定是我家人打他的。你怎麽不想一想,打他的人是不是被他他昨天欺負了的?你也看見了,我侄子在工地上管事,他這才回來報給我們,我們都不知道這事,怎麽能派人去打了你兒子?自己做了虧心事,心裏虧得慌,竟然賊喊捉賊,跑到我這裏鬧事來了,你回去好好查一查,不要無緣無故誣賴人!”


    “我沒有誣賴人,肯定是田家那傻小子!我兒子前幾天還壞了你家苗圃的,不止今天這一樁,你們今天打他,不過是趕巧了。”


    “既然前幾天壞我家苗圃,你怎麽不來道歉呢?”茵茵質問他。


    “我——,你!”安逸侯氣得,自從姐姐入宮,他什麽時候給這些平民百姓道過歉?


    “侯爺,我再聲明一次,田昆山打人,他一個就夠了,根本不可能帶一群人去的,你這是兒子做了壞事,你怕人譴責,誠心到我家搗亂的!”茵茵強調。


    “就是,賊喊捉賊!”陳洪壽比茵茵氣勢大,茵茵挺佩服他怎麽能官當得不大,氣勢能養這麽足。


    “!@##……”安逸侯語無倫次地一再強調,一定是田昆山。


    陳洪壽下了逐客令:“少在這裏誣賴人,回去好好查清楚再說話!”


    終於把安逸侯趕出大門,陳洪壽氣呼呼地對著茵茵一甩袖子,扭身進了正屋,茵茵聽見他對老夫人發脾氣了,認為他致仕才有人敢這麽欺負到頭上。他不想想,安逸侯會怕一個三品官?可是陳洪壽就是這麽個直脾氣!茵茵心裏直佩服他好命,竟然能安安穩穩地活到現在。


    陳洪壽有陳洪壽與眾不同的地方,皇上給的那幾幅畫,他臨了幾個月,這時竟然把那畫兒,收拾起來,托他翰林院的好友,還給皇上。他的理由是:那些畫兒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皇上賞給他,讓他看幾個月,已經足顯皇恩了,他很感動很意足,再也不好意思把那麽好的東西放自己家裏了。


    皇上對陳洪壽竟然這麽死腦筋也是又好笑又感動,淑妃拐彎抹角向他告陳家,皇上裝聾作啞不理會,但他何其敏銳,這段時間針對陳家的事兒,他能一點兒也沒有覺察?有一天,他和何均霖論完朝政,靠在榻上休息:“陳二林弄了個什麽山莊,你知道不?”


    “嗯,知道。”


    “趙將軍(趙承邦)說將會建的很好,他臨走時把他所得,獻給了我,讓我賞賜功臣,我要他那個做什麽?算了,你幫我替他賣了吧。”


    何均霖冷汗都下來了,自己逼著陳家給他泡湯館,陳家沒捅到皇上這裏,還真是他命大。他心裏直打鼓,懷疑皇上這是針對他來的。他以前,自認對皇上的心思揣摩得門清,現在,皇上的行為越來越讓他摸不著頭腦了。


    “你說,他那湯館,到底好不好?能值多少銀子?”


    “挺好的,聽說,他賣價是四萬五千兩銀子。”何均霖實話實說。


    “挺好的才這麽點銀子?六萬,你幫我找到買主。”


    “找幾個買主?”


    “唔,城邦不在,我不知道他名下股份應該是幾個,你去陳家問問。”


    何均霖當然不會親自來問茵茵,他的大公子也不好出麵,這次來的,是他的心腹張星燦,此人學問很好,和陳洪壽就能說上幾句。張星燦來找陳洪壽,是觀摩他臨摹出的畫作的,兩人交流半天,還一起吃了飯,整個過程,隻說了一句關於這方麵的話。他走後,陳洪壽竟然把那句至關重要的話,沒當一回事,張星燦沒辦法,過了幾天,趁下朝時間早,又來了一次,這才讓陳洪壽意識到他不是切磋畫藝來的,他當時讓在一旁伺候的老家人陳伯出去通知陳老夫人。


    陳伯很仔細地給老夫人匯報自己聽來的一切,老夫人把茵茵叫來,兩人對張星燦這麽隱晦的暗示很苦惱,不明白他到底什麽意思,直到張星燦都想回家了,見陳家還沒有答複,這才有點著急,心裏暗暗埋怨陳洪壽不通世情,他不得不把事情明著說開。


    茵茵見皇上竟然來幫助他們,當然非常高興,就把剩下四套的消息說了出來,不久,二十四萬銀票就送到了趙國師手上,趙國師在後來兒子回來之後,把這個給了他。


    何均霖的幾個兒子,除了老大,都讀書入仕,他若求皇上恩蔭,何文采也能當官兒的,可惜這個老大,嗜錢如命,還沒出仕呢,都敢背著他爹偷偷收受賄賂,何均霖害怕他終有一天東窗事發,連累了全家大小,就讓他在家管理家務,這何文采做生意的確是一把好手,借著他爹位高權重,在商海混得風生水起,他一看老爹手裏拿了四個泡湯館的份額,一邊嘴上說是為老爹分憂,一邊私下八萬兩銀子往外賣,何均霖哪敢讓兒子這麽折騰,把他訓斥了一頓,讓他老老實實按六萬出手,何文采表麵上是按六萬賣出了,私下卻收了每家五千兩銀子的過手費,然後加了些銀子,又買了一個山莊,還在茵茵那裏,提出這樣那樣的要求,茵茵算了一下,他的那些要求,都得花五六千兩銀子才能出來,回頭就讓長貴派人給他送了一個追加的賬單。


    這個不知怎麽讓皇上知道了,有個小太監,是何均霖買通了的,他傳話出來,讓何文采把銀子送給了茵茵,說是她讓加價的,這才躲,何文采還沒來得及對茵茵發難,他老爹又把他叫去嗬斥了一番,還罰他在祠堂跪了一夜才算完。


    原來宮裏有個太監偷偷向何均霖送信,說他兒子的所作所為有人報給了皇上,何均霖以為是有人針對他來的,根本沒想到是皇上關心他的這幾個小寵臣所為。


    何文采膝蓋都跪腫了,過了好幾天才能走路,他親自坐著轎子,給茵茵送了兩萬兩銀子。


    “這什麽意思?何公子還想在莊園裏多建屋子嗎?”


    何文采不能給茵茵說明原因,他丟不起那人,又不知怎麽才能解釋清楚,就粗暴地來了一句:“給你你就收下,羅嗦什麽。”領著家人揚長而去,剩茵茵對著銀票發呆。不過,來看莊子的人,還是隱約向茵茵透露他們多給了五千銀子,茵茵一下子明白了。


    茵茵的苗圃,重新犁過,可惜沒有那麽多樹種子,她貼出告示求購,附近村民把其他山包樹上殘留的一些種子采下來賣給了她,苗圃裏種的品種五花八門,不過幸好這年夏初雨水多,天氣偏涼,苗木長勢還挺好。


    安逸侯世子實在說不清打他的是誰,他覺得有點像田昆山,但那天帶人打他的,的確沒有田昆山高大,安逸侯給女兒說過想要懲罰陳家,無奈淑妃的枕頭風沒有前幾年強勁,小皇上不理會,令他鬱悶不已,他第二次去陳家,茵茵一上來就給他一份賬冊,讓他賠償苗圃被毀壞造成的損失。(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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