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文軒偷偷向外窺視,然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


    門廳中什麽都沒有,隻是短短片刻時間,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幻覺。


    那個女鬼竟然毫無預兆的憑空消失了。


    此刻他們才忽然意識到,單單是這個灰暗寂靜的房間也是如此令人膽寒。


    他能感覺到,在某個黑暗的角落或許此刻正有一個影子蹲在那,窺視著他們。


    空蕩的房間中一陣喉頭翻動的聲音,已經無法分辨清楚究竟是誰發出的了。


    “我們先離開這裏吧。”


    權文軒小心的走出臥室,走出客廳,村莊在大霧的籠罩下,詭異的氛圍不減反增。


    就算屏住呼吸去傾聽,聽到的也隻是能夠結冰的寂靜……之外什麽都沒有。不對,似乎有些什麽東西夾雜在這濃霧中。


    那是……呼吸聲,十分輕微的呼吸聲,不是來自於權文軒,更不是來自於王強,那種感覺更像是這場濃霧在呼吸。


    權文軒加快了腳步,向著下一所房子走去。


    他猜測前進的方向應該是西方,在大霧的後麵隱約能夠感受到一絲光明在掙紮,他從心底希望那是溫暖的夕陽。


    走了大約有幾十米的距離,一棟更為破舊的木屋出現在他們的麵前,可是蹊蹺的是這棟房子的門窗卻都從內部被封了起來,根本無法進入,或者離開。


    唯一的通路隻有二層外的一條走廊向外延伸。


    沿著走廊的方向看去,兩人驚覺就在距離他們不足二十米的地方有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晃了兩下,走進了對麵那棟房子中。


    權文軒跟王強交換了一下眼神,一起來到了那扇虛掩著的門前。


    這棟房子相較之前那棟,大了許多,足夠數十人居住。


    但是這樣一來,把兩所房子連接在一起的目的就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了。


    可以肯定的是:


    不會是因為居住空間的問題。


    另一方麵,把門窗全部從內部封死也是一個無法解釋的現象。


    綜合這些,權文軒得出了一個結論


    ---在這扇虛掩著的門後一定藏著什麽秘密。


    “進去看看?”權文軒問道。


    “嗯,小心點。”


    每次拉開木門的時候權文軒總會擔心在門的另一側有著什麽東西正等在那,一旦看清楚裏麵的環境,映入他瞳孔的將會是一個恐怖的,畸形的,甚至醜陋不堪的麵孔。


    這個擔心的來源他自己也並不清楚,他隻隱約記得小時候似乎遇到過什麽事情,讓他對這種木門有著近乎於本能的抵觸。


    這裏的建築年代都已經十分久遠了,就算是小心翼翼的踩在上麵,樓梯依舊不停的發出吱呀怪響。


    二樓通向走廊的門被一把巨大的鐵鎖鎖上了,如果不找到鑰匙顯然是無法進入的,這更加深了二人的疑慮,如此處心積慮的把那棟房子裏的東西隱藏起來,就充分說明了那裏藏著的秘密有多麽的重要。


    “哢啦,哢啦”兩聲清脆的金屬撞擊從他們的身後傳了過來。


    (是剛才的那個人影,在他手裏的是……鑰匙?!)


    “王隊,你看到了麽?”


    王強點了點頭:“嗯,那鑰匙應該就是這把鎖的。”


    “怎麽辦?……”


    王強沒有說話,他看著那個男人的身影,雖然隔著十幾米的距離,但他能清楚的看出來那是一個四五十歲的老人,左腿好像有些不便。


    男人的身影向著走廊另一端緩慢的挪動著腳步,在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半掩著門的房間,透過門縫閃爍著微弱而昏暗的光線。


    “跟上去看看。”王強做了個手勢後壓低了聲音說道。


    二樓走廊的地板早已經破敗不堪,每一小步踩在上麵都會發出巨大的動靜,那聲音像是潛伏在地板下的某種生物在呻吟。


    就連權文軒的呼吸,都在不自覺的跟著那呻吟顫抖。


    那個身影反而像是什麽都沒聽到一般徑直走進了那扇門。


    “鏘鋃……”一聲脆響之後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兩個大男人小心翼翼的跟在一個老者的後麵,畫麵實在是有些怪異,不過在這種情況下,權文軒完全不在意這種怪異,他心中隻想弄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就在幾分鍾前,他忽然發現,那個倒計時原來並不是在他閉上眼睛的時候才會出現,它更像是潛伏在黑暗之中的惡靈,漂浮在名為黑暗的世界之中。


    不斷跳動的倒計時,讓他心中十分的焦躁,在進入這所房子之後,那倒計時似乎比之前跳動的更快了,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心裏作用,不過他非常希望這隻是心裏作用。


    “吱呀……”


    在那扇門的背後,發光的是一台老舊的膠卷放映機。


    膠卷傾斜的掛在上麵,錯開了轉軸,並沒有放映出任何畫麵。


    “剛才那個男人呢?”


    權文軒四處觀察了一圈,空曠的房間中並沒有能藏下一個人的家具。


    房間裏一共有三扇門,除了自己進來的這扇之外,另外兩扇都是門戶緊閉,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見鬼了”權文軒小聲嘀咕。


    “先來看看這錄像帶是什麽內容。”王強上前幾步,把膠卷放回了它應該在的位置。


    蒼白的幕布上立刻出現了黑白鏡頭下帶著汙點的畫麵。


    畫麵中進行的是某種祭祀儀式,數百人帶著麵具,穿著長衫,為首的白發老者手持一把造型怪異的短杖跳著扭曲的舞蹈,走在村中的街道上,誇張動作給人十分強烈的不和諧感。


    雖然有很多不同之處,但權文軒還是一眼就認出路邊的房子正是他們目前所在的這一棟。


    關於儀式內容的畫麵很短,僅僅到此為止,隨後抖動了幾下,突兀的轉向了一個男人的臉。


    “這個儀式在村子裏存在的時間已經無法考證了,或許有上百年,或許有上千年,或許在有文獻記載之前就已經有了,但是這絕不是曆史文化遺產,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犯罪活動!”


    男人坐在椅子上,表情十分緊張,頭上的汗水不停的向下滴落。


    “他們犯下的罪行令人發指,這是我這輩子聞所未聞的暴行,簡直太可怕了……”


    男人的話剛說到一半,在鏡頭拍不到的地方傳來了一聲巨響,那聲音似乎是什麽人在砸門。


    “找到他了!他在裏麵!快,把他弄出來!他這是對神明的褻瀆!燒死他!燒死他!”


    “糟了,他們已經找到我了,無論是誰看到這卷錄像帶,離開這裏!立刻離開這裏!帶上警察,不,帶上軍隊!這個村子是個邪惡的地方!這裏的村民都是惡魔!惡魔!他們……”


    男人的話還沒說完,房門倒地的聲音,眾多的腳步聲,叫喊聲混雜著男人的驚呼,攝像機被扔在了地上,畫麵變成了一片白色的雪花。


    “這是……?”權文軒腦海中忽然閃過一係列的畫麵,仿佛這個祭祀儀式曾經在什麽地方見過一般。


    一陣莫名襲來的悲傷濕潤了他的眼角。


    (這是怎麽回事?我為什麽會哭?)


    權文軒抹去眼角的淚水,心中的那股悲傷卻是久久不能釋懷。


    “這裏讓你你想到了什麽麽?”


    權文軒這才注意到王強正在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沒什麽,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覺得很感傷。”


    “你之前來過這?”


    他搖了搖頭:“沒有,我從出生起就一直在父母身邊,從來沒來過這裏。”


    王強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他在出發之前曾托人調查權文軒的童年背景,這種調查並非針對任何人,並且結果確如其所說,所有的檔案記載都毫無問題。


    “我們分頭找一下鑰匙,剛才那個男人既然把鑰匙拿進來了,或許真的會在這個房間裏”


    權文軒此刻的理智似乎失去了作用,取代那股悲傷而來的是一種熟悉的感覺,這裏的一切都似曾相識。


    仿佛自己曾經在這裏生活過很長時間,這裏的一花一草,一門一床,一桌一椅,都是那麽的熟悉。


    “小權?你怎麽樣?”王強把手按在了權文軒的肩膀上拍了拍,這種關懷讓他心神安定了不少。


    “我沒事,我們找鑰匙吧。”


    王強點了點頭,越過了他,走向不遠處的櫃子。


    然而看著王強的背影,他分明感覺到那隻手卻仍然搭在他的肩膀上,變得越發的冰冷,堅硬!


    權文軒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肩膀上那隻青綠色的手掌,u看書 .uukanshu 這種冰涼的觸感,依然記憶猶新。


    在他心中升騰起一股強烈的恐懼……


    他猛然回過身去,然而身後,空蕩蕩的,卻是什麽也沒有……


    王強發現了他這有些突兀的舉動,轉身的同時手已經按在了槍上。


    “怎麽回事?”


    權文軒不知道該說什麽,臉色有些難看。


    “剛才我後麵好像有什麽東西在。”


    王強皺了皺眉,隻說了句:“小心點”。


    這件放映室並不大,能藏東西的地方就更少了,全部翻過之後並沒有找到鑰匙,這讓兩個人十分失望。


    “怎麽會?難道買個男人隻是個幽靈,那把鑰匙明明是..?”


    “或者是……在我們看不到的什麽地方?”權文軒一定是第一個對自己所說的話感到吃驚的人,在那個瞬間這句話更像是一隻有自主意識的蟲子從他的喉嚨裏鑽了出來。


    他有些猶豫的把目鏡掛在了眼睛上,原地看了一圈,在目光掃過其中一扇緊閉的房門時,果然有了新的發現。


    目鏡中的門竟然與肉眼直視的門不在同一個位置,肉眼直視的門在目鏡中儼然是一堵牆壁,取而代之的是右側不足二十公分的地方緊閉著一道腐朽破敗的木門,這道門十分的突兀,與整座村子的建築風格格格不入,像極了西方中世紀建築的產物,隻是在門外拴著一條足有手臂粗細的鐵鏈。


    王強雖然看不到那扇門,但是權文軒撥動鐵鏈時發出的金屬撞擊聲他卻是聽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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