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柏。


    不是繁華的城鎮,但也不是窮鄉僻壤,街市還稱得上熱鬧二字,隻是來往的差不多都是普通商賈小民,再有,便是一般的真界修士,整個城帶著鄉野的古樸,比之青城,以及所謂的現代古建築當然是完全不同的風貌。


    現在已是深夜時分,繁星正茂。


    若是常時,此刻應早已寂靜人聲。而眼前,城門大開,數不盡的修士正從從四麵八方湧來,更讓這燈火通明的街道顯得特別熱鬧,尤其是茶樓酒肆客棧毗連的地區,更是熙來攘往,人潮穿梭,加上店棧小二的攬客聲,真是壯觀。


    一個膚若凝脂的俊美男子,腰間掛著一柄無鞘寶劍正在人潮裏穿行,不斷地抬頭張望,看樣子是個遠道初來的客人想投店落腳。


    小二不停地吆喝招呼,這男子看看店招又走開。


    正街走完,彎入橫街,來往行人已漸稀疏。


    那年輕男子駐足在一家小客店門前,店招是“壁咚客店”,小二倚門而立,奇怪的是他沒上前招攬客人。


    店門裏麵是亂轟轟一片。


    那俊美男子上前兩步道:“小二哥,有房間麽?”


    “客官不識字?”小二愛理不理地手指門邊“客滿”二字的木牌子。


    “住店要識字麽?”那俊美似乎火氣很大。


    “客滿了!”


    “怪事,正街的客棧不滿,你這小店倒先滿了?”


    “客官,店小,房間小,價錢便宜,當然先滿。”


    “隨便騰挪一間怎樣?”


    “總不成把先來的客人趕出去?”


    “我出雙倍房錢怎樣?”


    “客官,行有行規,十倍也不成!”


    “我非住你這間店不可!”年輕漢子橫眉豎目。


    小二靠門的身體站直,打量了均美男子幾眼,看他體裝樸素,腰間掛著無鞘劍,人又弱小,又無宗派弟子應有的傲氣和氣度,知道是練氣修為,臉上更是不屑一顧的表情,“本店專為修真者服務,說沒有,就是沒有,有能耐的,你去搶一間房來,隨便你住。”


    詩善柔感覺有些好笑,原來這小二是看自己付不起房錢,當下從懷中布袋取出十枚下品真靈石來,“這些個,可夠看麽?”


    小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夠看!夠看!”


    他此刻現的格外親切、熱情,嘴已經咧開,一雙大眼已經眯成了兩條縫,卑躬著身子就要將這位闊綽的公子哥引進去,同時仰頭吆喝道,“天字號上房一間,爺您請.....慢些,別磕著了,這位爺,您可真是慧眼識炬,我家客棧那可是桐柏城最實惠的,尤其是這位置,更能直接看到瑤光山,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的呢!”


    哼哼,要不是能看到瑤光山,我會住你這旮旯小店?


    詩善柔心中一聲嗤笑,正要上樓,驀然間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浮現上了她的心頭,他不動聲色,側目望了眼場中人,忽然發現了一個眼熟之人,於是便扭頭道:“不急進房,先來一桌吃的,本公子有些餓了。”


    “好嘞!爺,這邊請。”


    小二熱情洋溢用袖子擦了擦桌凳,上了座,因時辰已晚,稀稀落落隻餘下了幾人,除了臨近樓梯口有一對青年以外,就隻有臨窗的桌子邊坐了一個黑衣人。


    這人帶著鬥笠,垂著麵紗,連吃飯的時候也不取下來,見她雖然坐著,打扮中性,又看不到臉麵,但依然看得出身材嫋娜娉婷,看樣子像是個年輕的女子。


    而那一對青年,其中一個人長得倒頗是清俊,衣服也頗華貴,看起來像是大家公子,另一個卻滿臉胡須,濃眉大眼,貌似粗礦,太陽穴高高鼓起,想必修為不低。


    而自己正對麵的,就是那位眼熟之人,麵上有刀疤,是在青城時遇到的馬車護衛。


    他們怎麽會在這裏?


    想來方才的窺視就是源自於他,詩善柔也不在意,本想著窺聽些消息,卻沒料到這些人根本不說話。


    自顧自地要來甜酒淺口斟酌,卻沒發現那兩個青年也在不停的打量著她,連那個臨窗的黑衣人,目光透過麵紗,也不時的落這他身上。


    不一刻,酒菜上齊,香味四溢,引人垂涎,喚來正要退下的小兒,便問道:“這桐柏城為何聚集如此多的修士?莫非是韻宗大開門,招收弟子了?”


    小兒一聽,頓時樂了,收拾了一下抹布,道:“非也,這位爺,您可知前些日子,韻宗執法長老沉鳶叛道之事?”


    “略知一二,聽聞韻宗對沉鳶下了絕殺令。”


    “爺,您可知沉鳶弟子詩善柔?”


    “知道,聽聞她的一條性命值一萬上品靈石。”


    “這便是緣由,爺,沒事的話我就先去忙活了。”


    “等會,既然詩善柔值一萬上品靈石,何不追尋,反而在此處聚集?莫非都認作詩善柔會自投羅網不成?”


    “會不會自投羅網不知道,但韻宗是否以詩善柔為幌子,對沉鳶之罪加以掩飾就值得讓人思索了。”


    店小二沒有回話,反倒是那名清俊公子遙遙開了口。


    詩善柔扭頭一望,見這公子正在倒酒,酒倒一半卻是沒了,“小二,給這位公子上兩壺好酒!上最好的酒!”


    “好嘞!左上桌一壺百年陳釀!”


    從櫃台傳來小二的吆喝聲,詩善柔起身朝那桌走去,“這位兄台,可否共飲一杯。”


    “榮幸之至。”


    清俊公子讓了座,小二上了酒,還未斟滿,那大漢就一把奪過,口中嚷嚷著太慢太慢,就將酒壺舉起,兀自倒飲了起來。


    “嗝~~他娘,你這小白臉真小氣,就不能上個一罐子?”


    “大蠻!”


    清俊公子瞪了一眼,正要解釋,卻見詩善柔擺了擺手笑道,“閣下這位朋友當真是性情中人,來啊,上兩罐好酒,我請了!”


    言出,大漢一抿嘴,頓時笑了出來,“嘿,你這小白臉,額不是,這位小兄弟我喜歡,我喜歡,哈哈,我喜歡,唔....嗝~~~”


    上了酒,大漢隻顧著喝,詩善柔與這清俊公子交流了番,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原來,這些趕來的修士是懷疑自己已經偷偷潛回了韻宗,特意圍山,索要賠償的。


    通緝令下發當日,正處在青城的修士第一時間將其包圍,而後趕來的,更是在青城各向道路上布滿了眼線。


    更有甚是,在千百裏之外,不論是荒山野嶺,還是大小村莊都潛伏著無數修者。


    閑來無事,有心人發現韻宗所下發的通緝,完全是為了保護詩善柔,懷疑是是希望結合天下修士之力讓她盡快返回韻宗。


    而後,有人在林中茅草屋中找到了詩善柔遺失的方天戟。


    消息一出,牽一發而動全身,無數修者順著從青城到茅草屋的線路延伸下去,最終發現,詩善柔的目的地竟是瑤光山。


    再加上韻宗從一開始就不聞不問的態度,更加讓他們懷疑她已經偷偷潛回了韻宗。


    於是便有人上山質問,結果卻是落了個遍體鱗傷的下場。


    詩善柔不在韻宗。


    這是韻宗給出的話,並且嚴令禁止一切外來修士踏足瑤光山。


    如此欲蓋彌彰的手段,如此強硬態度,更是讓他們感到憤怒,他們認定了詩善柔已經潛回韻宗。


    可新的問題又來了,uu看書 .ukashu.cm 若是詩善柔已經偷偷潛回,韻宗大可以聲稱已回,何必將人打傷,又說詩善柔不在韻宗?


    如此矛盾,讓他們不由得多加思量。


    他們想到了詩善柔的師傅,叛變魔道的沉鳶。


    一番打聽,他們才發現韻宗弟子,上上下下都對於詩善柔這個名字感到陌生。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若不是沉鳶叛變,他們根本不知道韻宗還有詩善柔這個人。


    有此,他們推斷,韻宗的真正目的是以一萬上品真靈石為誘惑,讓眾生去找一個根本找不到,或許就根本存在的人,而後,開始轉移視線,企圖讓人淡忘沉鳶叛道之事。


    韻宗宗主水柔與其宗中四位長老互為刎頸之交,本就是天下共知之事,若是如此確實有些許可能,但這並不能證明什麽。


    可忽然有知情者聲稱,沉鳶與水柔都好女se,兩人更是互為磨鏡。


    消息一出,再次引起軒然大波,無數修士湧來,更有仙道宗門開始施壓,逼迫韻宗對於沉鳶叛道之事,做出回應。


    而此刻,絡繹不絕的修士就是想趁著韻宗亞曆山大的時候,對詩善柔之事進行施壓,要麽開山門,讓人搜尋詩善柔是否就在韻宗,要麽做出相應賠償,強行索要辛苦費....


    .......


    一番講解,酒足飯也飽,告了辭,夜色也醉了人。


    回了房正要入睡,雙目一開一闔間陡然驚坐而起,透過窗外,遠遠望去,那雙明眸變得焦躁了起來。


    陰謀!


    這他ma的就是個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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