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瑞笑了笑,掩不住臉上驚詫與尷尬之情,“姑娘不愧為韻宗弟子,果真聰穎。”


    再聰明不還是讓你們個個給套路了!


    詩善柔白了他一眼,麵上慍色不減,盯著他說:“我沒錢,也沒真靈石,而且我也不會肉償,你別想了。”


    “在下豈會是趁人之危的小人?這樣,我可寫一借據,來日待姑娘手中富裕了再還也不遲。”


    卻見他燦然一笑,臉上漾出一片明媚,喚來身後的狗腿子,取拿紙筆,道:“不知姑娘是自己寫還是由在下代勞?”


    “我自己寫吧。”詩善柔瞥了瞥,小嘴一扁,漫不經心地道,說著就要來紙筆開始龍飛鳳舞般書寫起來。


    張景瑞看著眼前唇帶笑意的少女,忽然皺起了眉頭對身旁小三說道,“這姑娘握筆的姿勢好奇怪。”


    “這少女氣質不凡,想必定是名門之後,況且這韻宗設有書法一道,想必與這握筆之姿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哦?那我倒要仔細看看其中門道了。”


    過了小半晌,詩善柔的鼻際“嗤”的一聲,不自覺地嘲笑起所書寫自己的字體了。


    真夠醜的!


    她微笑著,像一朵含苞欲放的,淡紫色的薔薇花,“喏!欠條,我詩善柔欠張家三公子張景瑞叉叉叉真靈石,來日手頭豐裕必定奉還,如果不還,就是小狗。那個叉叉叉其實我是空下來了,欠多少真靈石你自己填上。”


    這字還不如五歲稚童寫的漂亮,她究竟是哪家的名門之後?


    不過下誓自己是小狗,也是夠狠的。


    張景瑞瞧著紙上的字體嘴角一陣抽搐,見身旁小三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便收起了借據,笑道:“那在下不打擾姑娘雅興了,我們來日再會。”


    “再見!”


    瞧見張景瑞朝自己拘了一禮,詩善柔也是盈盈回了一道,轉身就徑直離開。


    “少爺!你這招真是漂亮!韻宗可是名門大派,其弟子也決不會欠債不還,即便是真的還不起,來日我等隻需將借據呈上長老,也是要得過來!少爺這招果真高明!高明!”


    見詩善柔走遠,那小三連忙側身拍起了馬屁,見這位爺已經飄向了雲端,緊接著又催促了起來,“先前少爺在這釋放符籙,雖說事出有因,可還是壞了規矩,我等應該趁早離開才是。”


    “在理!一月後我們再回來收賬,我估計這個詩善柔也湊不齊真靈石,到時......嘿嘿嘿,她還逃得了本少爺的手掌心嗎?”


    張景瑞虛空一抓,眼前頓時浮現出詩善柔那張俏立的小臉,忽然又猛地抽了一口氣,似乎是嗅到了她身上那淡雅的香味。


    ......


    走在坊街上,詩善柔的臉孔看上去仿佛永遠在笑,那是一種平靜、清明、恬適的笑,這表情給人一種安詳寧靜之感。


    貢殿似乎並沒意料之中的熱鬧,半個足球場大的庭院沒有半個人影,領取任務的地方看上去似乎是經過改裝的正廳,廳前被一道長長木欄圍住,裏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進不來。


    在值守弟子震驚的目光中華麗麗地取走了二百枚築基丹,準備改道前往聖女的住所。


    詩善柔的本意是去看看許久未見的蔡文姬,可還未走近就發現這住所前已經聚集了極多男女,那人頭攢動的樣子起碼要有五六百號人。


    應該還沒出關。


    她遙遙望了一眼,扭身便朝主殿中走去,又借著沉鳶的令牌在殿前等了片刻,就在守門弟子審視的目光中被喚了進去。


    道明了來意,又將功法演練了一遍,卻見水柔沉吟了片刻便問道:“你有多久沒有休息過了。”


    “整整一月。”


    “你有多久沒有吃過食物了。”


    “師尊失蹤一月,僅留下了辟穀丹。”


    “本宗知道了。”


    詩善柔抬起頭來看水柔的臉,她嘴角的笑影似乎把整個充滿了陰氣的房間照亮了,“讓沉鳶帶你到俗世中過兩日休閑日子,何時玩得高興了,再回宗門。”


    “這就沒了?”


    水柔點了點頭,雖然唇邊掛著個欣慰的笑容,卻掩飾不住那抹寥落與滄桑,“好好珍惜這偷閑的日子吧,待你築了基,就會知道那種生活才是最讓人奢求的。”


    她俯頭看自己,黑而美麗的眼睛迷迷蒙蒙,像破曉時分煙靄中的兩點曉星,“去吧,替本宗轉告沉鳶,若是不能保你安危,她也就別回來了。”


    詩善柔目光遊移不定,久久沒有下文,見水柔返身坐回端起茶杯小抿兩口,正準備惺惺告辭卻又忽然聽到了她的聲音。


    “善柔你來自凡界,家住何處,可還有家眷?”


    “我就住在奈何城中,家中父親正是城主,小弟詩瀟灑正在上私塾,哦,還有個大姐,不過已經失蹤三年了。”


    “你母親呢?”


    “應該是...去世了吧?我沒有印象。”


    “抱歉,本宗無意提及。嗯...不知你大姐是如何失蹤的?可方便告知姓名?”


    “我也不清楚,似乎是憑空失蹤的。哦!我大姐叫詩舞裳。”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寂靜得有些可怕。


    “喀嚓!”


    水柔瞳孔驀然一縮,上身微微抬起,頭顱下意識地向後仰去,驚疑不定地看著詩善柔。


    “宗主你....”


    詩善柔目睹了她手中水杯被她一掌捏成了粉末,茶水混雜著粉末順著手掌滴滴答答的掉落而下,她那尖銳的犀利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轉,這種眼神又陌生又壓抑,從頭到腳都是不自在。


    她沒有回話,隻是將冰冷淒然地看著前方,好像來到一個荒涼的境界,不看見一點含有生意的綠色,隻見無邊的悲哀與寂滅,“你先回去吧。”


    “是!”


    詩善柔應了一聲就返身離開,臨到門前又回頭望了一眼,隻是見她鬆懈地靠著椅背,一隻臂彎架在桌上,用手托著前額,那半垂的睫毛,那微微翕動的嘴唇,那時時微閃著光芒的眸子,那凝神的,特殊的專注……


    莫非她認識自己的姐姐,詩舞裳?


    詩善柔心中肯定她定是知道些什麽,那神態做不了假,先是初聞時的震驚,再是臨走時的落寞,而中間穿插的卻是追憶時的悲涼。


    沒有錯,水柔肯定知道詩舞裳的下落,可她為何不直言告訴自己,麵上又怎會那般表情?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詩舞裳定是來了真界,既然沒有死為何三年時間都未曾回家,她與水柔之間究竟是何種關係?


    不對,詩舞裳不一定還活著,如果她還活著水柔定不會那般悲涼神情,可....心中總是有一道聲音告訴自己詩舞裳還活著。


    她若是還活著,應該在哪呢?


    一路上詩善柔就像是在默算一道數學題那樣費神地思考著,待回了鎖鴛峰,卻發現沉鳶正憑窗坐著,窗台上放著一卷的稿紙,她手裏拿著一支畫筆,微微的笑著,看著窗外的繁花細草,聽著樹底的鳥聲,她沉靜的目光裏,似乎思索什麽事情一般。


    肯定是在想哪個男人!


    見她沒有注意到自己,u看書.uukanshucm 詩善柔決定嚇她一下,躡手躡腳地繞過她視線範圍,順著牆角就緩緩順了過去。


    眼瞧著越來越近,詩善柔麵上的狡詐笑意越發濃重,正要突然蹦出大喊,卻是眼前黑光一閃,散發著幽暗黑光的扁平尖銳利器就探到了自己瓊鼻之前。


    “小丫頭,你想作甚?”


    沉鳶側舉著武器,吃吃地笑了,笑得那樣甜,毫無做作,毫無顧忌。


    這扁平尖銳利器應該大戟上的直刺,這直刺上黑光鋥亮,上下兩端由三道血槽連貫,其中似乎還殘留著猩紅的斑點。


    這直刺距離自己鼻端隻有半寸,可就這短短的半寸空間卻是讓詩善柔異常清晰地感受到了刺骨寒氣,於是她深深咽了一口口水,賠笑道:“師尊,你這是幹嘛,會嚇壞寶寶的。”


    “淘氣!”


    沉鳶抿著嘴,帶著笑意收回了武器,見詩善柔走來又連忙將窗台上的稿紙收起,笑問道:“宗主可有為你解惑?”


    “那是自然。”


    詩善柔將目光移向了那稿紙,直待沉鳶將其收入懷中才惺惺收回了目光,緊接著又將水柔的話轉告了一遍,就依著窗台靜待她的回話。


    隻見她沉吟了片刻後,皺起的雙眉立刻舒緩了下來,“我先傳你套戟法護身,你何時學會點了皮毛,我們再何時下山。”


    “您老人家可終於肯教我這個徒弟點東西了。”


    “我想...接下來的幾天,你會後悔說出這句話的。”


    “師尊何出此言?”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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