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曲山邊的龍遊山莊不愧是皇家行宮,端得是富麗堂皇,且不說這占地麵積,就是山莊內山石點綴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比的。


    內牆正正四方的被護城河環繞,應合天圓地方,正是聚龍之勢。


    先開啟山莊側門,騎兵,儀仗係數進入山莊散作各處,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任務進入自己的崗位。


    再將正門打開,皇帝禦駕車輦緩緩行入,護法修士落回珠簾車架周圍,跟著本門代表進入。


    後頭跟著一應官員和應邀而來的門派成員,最終由禁衛軍斷後,把守莊門,再有進者全憑名剌。


    入了龍遊山莊,尉遲惑便從馬車上下來活動筋骨。


    “呼,坐車要坐這麽久,早知道在家多睡會兒,自己駕馬來了。”尉遲惑自築基以來就覺得自己說話沒個把門的。


    雖說以前那個把門的也常停工,可至少知道在便宜爹麵前有點體統。


    好在遲煉正在和南宮思泰聊天懶得教訓這廝。


    倒是南宮玨嗔道:“對詩會無所謂也便罷了,那不過是娛樂,可普度會關係到仙緣還敢這麽不在意?”


    “不礙事,不礙事,你未來相公自然仙緣甚好,不必擔心。”尉遲惑來了興致,準備逗逗南宮玨。


    從剛見麵到一路坐車過來都沒好好看看南宮玨,這會兒仔細瞅瞅,南宮玨是真漂亮。今日穿著一身淺藍,清新素雅,下擺還點綴著一排藍海水雲圖,倒像是騰雲駕霧了一般,挺應普度會的景。


    “誰擔心你了?”南宮玨俏臉一紅,心中也暗罵自己幹嘛多管閑事。


    “哎喲,你也覺得我就是未來相公啊?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努力努力在普度會上拿個獎,四個月以後順利把你帶回家啊。”尉遲惑說得那叫一個直接,就是以前逗她也不帶這麽逗的。


    南宮玨的臉頓時通紅,她在知道遲小小拒絕正熏然是因為尉遲惑之後有過莫名的不安。


    又從之前尉遲惑的態度看來好像也不是很想跟自己訂婚,才對他態度在讀轉冷,隻是現在看來,自己之前的作為反倒像是妒婦。


    “你……你不用……你,不準……”南宮玨心中有些矛盾,不想讓尉遲惑用這麽隨便的態度參加比武招親,可是想想,用這種態度參加似乎又比不參加要好一些,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怎麽站在這裏不動?爹和遲伯伯讓我們先進去。”


    南宮翔來到二人身邊,說完話才發現自己妹妹臉色不對,自知來的不是時候,連忙衝著後頭剛過來的裴家三兄妹招手。


    “有姨夫這趟順風車坐,一路還真是少了不少麻煩。”裴素活動著筋骨,走近說道。


    “二表哥,你這話說的,以為這一路是奈何橋還是什麽?就算是自己來也不會被什麽小石子絆倒的啦。”尉遲惑順口接話,語調輕鬆。


    裴素看著尉遲惑沉默一息之後才點點頭道:“還是小表弟有膽識,也是,那些個‘小石頭’也不可能把我們絆倒,哈哈哈,我們入席吧。”


    尉遲惑被裴素搭著肩既有豪情地往裏走。滿腦子不解,總覺得這位二表哥是不是會錯意了。自己不過是想告訴他,這條路早在自己剛奪舍那會兒就在修護了,連小石頭都沒有,怎麽可能磕著拌著。


    或許裴家三位都對這段時間聲望威名大漲的尉遲惑有所誤解,但南宮家的兄妹倆卻明白尉遲惑完全沒有顧慮到他們三人所想到的事情——普度會的提前開始。


    在進入龍遊山莊之前,有不少人會在路上大打出手,隻要不將路麵炸毀影響皇帝回宮,是不會有人管的。因為即便是捕快大多數兵力也都被調到龍遊山莊幫忙了。


    “咦,杜神捕,你也在啊。”


    是的,連杜神捕也被派過來了。


    等等。


    南宮家的兄妹二人看了過去,果然是杜三郎,穿著捕快的一副,卻顯得身材更加瘦弱較小了。要不是尉遲惑主動去喊,又有誰知道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神捕大人呢。


    “幾位請按序入場,自尋座位。小桌是九人一桌的,中桌是十二人,大桌是十五人,中間有禁衛軍圍繞著的三桌是皇帝陛下和大臣們的位置,其餘位置沒有固定,可自尋坐處。”


    杜三郎卻似沒有看到尉遲惑一般,自顧自木訥地重複著警示語。


    看來這位神捕大人對於被安排在普度會上做捕快這麽低級的任務極度排斥,此刻已經到崩潰邊緣,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尉遲惑點著頭,也不讓二表哥多問,拽著他龐大的身軀就往廳裏鑽。


    找了張小桌子,尉遲惑和裴家三姐弟以及南宮家兄妹一道坐下,一下占了六個位置,不知道最後兩個位置又有誰敢來坐。


    “這次普度會,來得倒挺全。”坐定之後裴絨花開始觀察廳內慢慢飽滿起來的位置,一個個衣冠楚楚的人物之間相互拱手示意。


    尉遲惑也掃了一圈,看上去人是挺多的,但是全不全的,看不出來。


    “人會來全那是自然,普度會可是盛會,要不是戰事吃緊的年頭都會來這麽全。”


    兩道人影坐在了這桌最後的兩個空位上,一個空位貼著尉遲惑,一個空位貼著南宮翔。


    貼近南宮翔那邊的大塊頭應聲坐下之後才拱了拱手說道:“在下古墨,向各位道友請教了。”


    沒有一點修士的樣子,倒像是江湖俠客。


    靠著尉遲惑這邊的小個子哼唧了一下之後抬了抬頭:“古薪火。”


    尉遲惑忍不住搭住這小子的肩膀,笑道:“大表姐,這是我詩會上認識的兩個朋友。”


    古薪火伸手拍開尉遲惑的手,撇了撇嘴說道:“誰是你朋友,別套近乎。”


    跟南宮玨坐兩隔壁的裴絨花麵色一變但是很快一笑:“原來是兩位古公子啊,我們是北方裴家的。”


    古墨也是抬了抬眉毛隔著古薪火一巴掌拍在了尉遲惑的肩膀上:“原來是裴家的佼佼,這下我才想起來,外麵也有人說遲公子的母親是裴家的呢,當真是好血統,難怪詩會能如此光彩照人,想必普度會也會有不小的成就。”


    “嘶……”尉遲惑吃痛,勉強裂開嘴跟著笑了笑。合著我詩會上發光全是因為投胎投的好,沒自己半點本事是吧?


    不過真要說,也是的。


    “承你吉言了,若隻是鬥嘴,我肯定沒有問題就是了。”尉遲惑想到馬車上兩位長輩說的,希望參加普度會的都是些文明人吧。


    “鬥嘴?哈哈哈,遲公子真愛說笑,哪怕是第一天以論道為主,哪年不是傷者無數。”古墨直言不諱。


    傷者無數?


    “我去,那還說不是打架?”尉遲惑的眉頭彈了彈。


    古墨拍桌大笑:“這個比喻不錯,撇開這修仙者的身份不說,普度會和街頭潑皮之間的打架鬥毆沒有什麽差別,都是為了一些蠅頭小利罷了。卻說得如此大義淩然,真要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的話,這天下何須分為這麽多個國家?”


    “哥,你喝醉了!”


    喝醉?桌上的酒可都還沒開封呢。


    一旁古薪火抓起一隻雞腿塞到古墨的嘴巴裏,言語冷靜,像是聽慣了自家老哥的瘋言瘋語。


    聽古墨所言尉遲惑倒是覺得好笑,就他從仙人的角度來看,別說是這凡人,就是九霄之上的“仙人們”也不完全是無欲無求的,u看書 .uuanshuom 真要所有人都以天下為己任還是太難了。


    畢竟從上古的修仙盛世過來曆經無數仙魔之戰,欲念種子在人類身上埋根已久。


    裴絨花在聽到古墨這“大逆不道”的言論之後卻是露出了讓人捉摸的笑容:“沒想到古公子會有這樣的想法,好在大家落座開始我三弟就下了符文禁製隔音之術,否則剛才的每一句話落在有心人耳中怕都是個麻煩。”


    古墨抓著雞腿卻是笑道:“這禁製真是好用,嘿嘿。”


    這笑得也是大有深意。


    尉遲惑眉頭彈了彈,古家和裴家不愧是大家,大家子弟都令人匪夷所思。看上去體弱多病的裴家三公子裴方沒想到竟然還是禁製高手。


    隔音之術是禁製的一種。而禁製則是符文的一種,但卻是高深的符文,能如此不動神色得在這四周布下禁製已是不簡單。


    而就古墨剛才的態度看來,也肯定不是看上去那般魯莽的家夥,竟然一眼就感覺出禁製的存在,也是厲害。


    “看來,我還是太鬆懈了一些。”尉遲惑心中打鼓,自己自下凡以來雖說也表現出了不俗的能力,但是真要跟這大千世界的高手比起來顯得十分不足,跟這些個凡人比起來都不足了,又如何跟犀渠比?


    這麽想著,心態略一調整,尉遲惑猛地勾起一抹壞笑。看來這瑤天派還是不得不入啊,藥宗那大把的好藥呢,嘿嘿。


    看著尉遲惑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讓南宮玨有些不舒服,正要開口詢問呢,禁製外傳來的想動打斷了她。


    “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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