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中閃過幾幀從前啊,


    飛馳中旋轉已不見了嗎?


    遠光中走來你一身晴朗,


    身旁那麽多人,可世界不聲不響……”


    本來隻是想讓女朋友一個人展現她的歌喉,但戴羽妮卻把麥克風遞到了他的嘴邊,楊謙沒辦法,隻能一邊繼續彈著鋼琴,一邊唱起來。


    副歌部分,楊謙獨特的弱混技巧在這裏體現得淋漓盡致,猶如詩人在海邊的夜色裏輕輕地吟唱,那份特別的從容、優雅,讓觀眾們聽得很舒服!


    就是這個味兒,很多人都喜歡楊謙這種唱法,但很可惜,楊謙不像很多歌手那樣,唱法固定,他會根據歌曲的不同,變化自己的演唱習慣。


    所以,能夠讓他用到弱混,或者說大規模地用到弱混技巧的歌曲不多。


    “笑聲中浮過,幾張舊模樣,


    留在夢田裏,永遠不散場,


    暖光中醒來,好多話要講,


    世界那麽多人,可是它不聲、不響……”


    楊謙唱的,跟戴羽妮的感覺還是略有不同的。


    戴羽妮唱得情感比較強烈,容易引起聽眾的共鳴,特別是有過故事的聽眾,心裏頭的傷感就會像漲潮時候的海邊一樣,洶湧澎湃,一浪接著一浪。


    而楊謙的演唱更好像是一個冷靜的旁觀者在向你講述一段故事,娓娓道來的感覺很好,聲音也幹淨得讓人很享受。


    但那種情緒的殺傷力就沒有那麽大,可能也是因為太冷靜了,它少了一點悲傷的情緒。


    不過,也不是完全弱化情感。


    楊謙還是用他溫柔的語氣、溫柔的眼神,將有別於“失去”的悲傷、“重逢”的歡喜的唱成了對未來美好的向往,給人更加堅定、更加幸福的感覺。


    所以,他唱完兩段副歌後,眼神交流,戴羽妮會意地把麥克風接回去,跟他輕輕地搖晃著頭對視,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繼續把結尾唱下去:


    “這世界有那麽個人,


    活在我,飛揚的青春,


    在淚水裏浸濕過的長吻,


    常讓我,想啊想出神……”


    不過,她不像唱片裏那樣,深情款款、正兒八經地唱了,特別是最後一句,戴羽妮還輕輕地將聲調往上揚了揚,在“想啊”那裏也可以卡了半拍。


    也幸虧是楊謙在彈鋼琴給她伴奏,他留意到了戴羽妮的唱法變化,刻意配合地給她留白,讓她最後有些俏皮地把“想出神”唱出來的時候,他才慢慢地把尾奏補上。


    她後半段這麽唱,沒有再是之前那種深沉老氣的感覺,反而因為這個俏皮多了幾分年輕、輕鬆的美好,讓觀眾們聽了都忍不住笑起來。


    “太有意思了!他們唱得跟唱片都不一樣了!”


    吳藝就讚歎地咧起了嘴角。


    “不一樣嗎?唱片裏麵是怎麽樣的?”


    雷震天今天白天跟楊言一樣,都是在公司裏忙著,晚上才回到羊城和家人會合來看演唱會,他們哪裏有空去聽歌啊!


    “唱片就是戴羽妮自己唱啊!”


    “是不是聽唱片更好聽?那個在錄音棚錄的,還能找人調音。”


    雷震天其實一直覺得來現場聽歌沒什麽必要。


    他們做智能音箱這些產品,就是讓人們能在家裏過得更舒服的,有音響可以自己在家裏聽歌,幹嘛還要跑來這麽熱鬧的現場聽?


    “那不能這麽說,有些人現場唱不好,確實是還不如在網上聽,起碼還能自己騙自己。但像楊謙這樣的歌手,他們的現場就不比唱片差。”


    吳藝說道。


    “行走的CD機!我們班有同學就是這麽說楊謙叔叔的!”


    雷元寶挺起胸膛,有些驕傲地跟爸爸媽媽說道。


    “對,而且他們的現場,還是能聽得到很多不同於CD的唱法。比如他們唱片裏沒有男女對唱的啊,他們在現場就可以即興改編一下!”


    吳藝興致勃勃地跟雷震天說起了這裏頭的差別。


    “這麽說,還是到現場去看演唱會比較好了?”


    雷震天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也不一定,之前不是因為疫情影響,很多演唱會都會搞網絡直播嗎?有直播的話,在網上看應該感覺也差不多。不過楊謙他們的沒直播……”


    吳藝笑道。


    “哪裏差不多?”


    “現場看演唱會才好看呢!”


    坐在吳藝身邊的雷元寶和楊小落紛紛抗議起來。


    “現場看跟直播看有什麽區別?為什麽說現場看就很好看?”


    楊言看著覺得有趣,便笑著揉了揉女兒的腦袋,問道。


    他沒有怪女兒摻和大人的交談,他們家一直都很開明。


    在楊小落有自己的思考之後,楊言甚至還經常鼓勵她,讓她勇敢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並且帶著她去實驗、驗證。


    這不,小姑娘很沉穩地沒有急著回答,還思考了半分鍾,才伸出手指,跟爸爸說起來:


    “爸爸,我覺得有三點區別。”


    “嗯,說說看!”


    楊言笑著點點頭。


    “第一點肯定是氛圍不一樣啦,一個人看演唱會直播,孤孤零零的,不會感覺得到現場這種,好多人一起歡呼,一起感動的感覺!”


    楊小落的語言組織能力還有所缺陷,畢竟才剛剛讀初中。


    但她邏輯思維能力很好,不愧是兩個理科生爸媽教出來的娃。


    “對,氛圍很重要,隔著屏幕感覺會有很大的差異。就好像你之前在家裏上網課,經常會走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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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言還調侃她。


    “哪有走神,我是,我是有點困。”


    楊小落嘟起嘴巴,跟爸爸抗議起來。


    “哈哈,第二點呢?”


    兩首歌中間的交流時間,現場的環境比較嘈雜,楊言跟女兒交流兩句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第二點的話,我覺得跟現場的反饋有關吧,在現場可以跟歌手互動。爸爸你看楊謙叔叔都在和觀眾說話,就算自己沒有說,看著別人互動也會覺得很好玩呀!像現在很多相聲啊、脫口秀表演都很火,就是因為在現場台上台下都有互動……”


    楊小落接著說下去。


    “看直播不是也可以彈幕交流嗎?”


    楊言一邊跟女兒笑道,一邊忽然感覺到腦海裏閃過了一個靈光。


    “但那是正常的直播啊,主播是可以看電腦的。唱歌,演唱會直播的話,怎麽看得了彈幕?而且這種不直接的交流感覺還是沒有麵對麵的好。”


    楊小落是喜歡看現場表演的。


    “嗯,最後一點呢?”


    楊言沒有和女兒繼續討論上一個觀點,他先聽完女兒的闡述。


    “最後一點是環境不一樣,在家裏看直播,對著手機或者電腦屏幕,跟在這裏看演唱會,有這麽好的環境是不一樣的!隔著屏幕就很不真實,而且聽歌的音質都不同呢!這也跟在手機上看電影和在電影院裏看電影的區別一樣……”


    其實還是有很多不同,但楊小落能夠條理清晰地說了三條已經很不錯了。


    楊言讚許地拍了拍女兒的腦袋,讓她繼續看演唱會,自己卻抓著剛才的靈感,琢磨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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