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咯噔一聲,好像一直緊繃著的弦一下子就斷掉了一樣。


    我氣得笑了,抹了抹臉上快要風幹的眼淚,淚眼婆娑的說道:“就是算我爸真的阻止你拿到金身,就算他真的做了什麽很過分的事情,你也不至於殺了他啊,他是我爸啊,你把我當過什麽了?我不是你的冥婚妻子嗎?他也是你的老丈人啊。”


    他過了好一會才道:“如果我說你父親不是我殺的,你信嗎?”


    “我親眼看到你殺了我爸!”


    “我現在不管說什麽你都不會信的,你看到的那個人不是我。”他忍不住說道。


    “不是你?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我追問道。


    然而黑貓卻看了一眼我的身後,轉身往後走去,我這才發現他的背後是一棵巨大的槐樹,枝幹起碼要三個人手牽手才來環抱住,它起身蹦到了那棵槐樹枝幹上,身體一隱,就消失不見了。


    而這時背後傳來牧夏的呼喊聲。


    我這才回頭,看到牧夏追了過來,兩次都是,牧夏一出現他就走了,他說老爸不是他殺的,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現在又為什麽變成一隻黑貓出現在陳家呢?


    牧夏來了之後問我剛剛追什麽到了這裏?他在背後一直喊我都沒有聽見。


    我也沒有瞞他,半響才道:“一隻黑貓。”


    “黑貓?就是害陳家老爺子起屍的那隻麽?你小心一些,這些農村黑貓久養成精,難免會變得妖異,謹慎一點比較好。”


    “我知道了,放心吧,不過你跟著來了?陳家那邊怎麽樣?陳卓……”


    牧夏道:“陳卓……瘋了,陳老爺子把他的三魂七魄帶走了三魂,他現在隻剩下七魄在身體裏麵,跟個廢人沒有什麽區別。陳老爺子的魂魄也回了陰間,應該不會再回來了。整件事情應該都是因為陳卓在老爺子喝的酒裏麵放了毒藥,結果毒死了老爺子,老爺子死後咽不下這口怨氣,變成冤魂回來索命,我也隻能勉強保住他的性命。”


    我歎了一口氣,萬萬沒有想到整件事情真的不是表麵上看到的那麽簡單,我隻能說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人還是不是做一些違背良心的事情,不然遲早會得到報應的。


    鍾初嵐早就走了,我看了那槐樹一眼,心中有些放不下,他為什麽不承認是他殺了我父親?明明是我親眼所見他嚇的手,現在來說這些騙我有什麽意思呢?


    可笑的是我心裏不願意承認罷了,還有所期待,覺得這件事情有其他的隱情,現在想想我才是那個不孝女吧!


    我頓下身,將之前丟在在地上的陰牌撿了起來,重新掛回了脖子上麵,在這件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這個東西是我跟鍾初嵐溝通的橋梁,一定不能丟。


    就在我準備回去的時候,牧夏卻看了一眼那高大的槐樹,臉色有些古怪。


    我詫異的問他怎麽了?他想了想,卻說沒事兒,隻覺得這個槐樹怪怪的,給人一種鬼氣深深的感覺,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我道:“槐樹槐樹,木鬼木鬼,你這大晚上的看什麽都不對勁,走吧。”


    牧夏歎了一口氣道:“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我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滿腦子想的都是鍾初嵐為什麽會出現在陳家?她是為了我而來的嗎?還是說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事情?


    因為今天晚上鬧騰的這些事兒,我們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趕回市裏,陳家老爺子詐屍的屍體不見了,怎麽也找不到,牧夏明天打算聯係一下沈顏。


    她是湘西趕屍一族的,對操控屍體很有一套,但凡無主的屍身她都能夠控製,我想了想,本來想反駁幾句,最後又咽了回去,沈顏既然會操控屍體,那麽我媽的屍體真的不在她的手上?其實我十分的懷疑。


    而陳家還在收拾爛攤子,也沒空搭理我們,所以牧夏隻好找了一戶農家,兩人住了進去隨便將就一晚,準備第二天一早回市裏去,總的來說,這件事情圓滿的解決,而我也再次找到鍾初嵐。


    這一晚上十分的平靜,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請神上身的原因,我第二天起來,感覺身體非常的虛弱,整個人身體的力量都被抽幹了一樣,四肢也有些酸痛。


    我簡單的洗漱之後,正站在院子門口活動筋骨,結果便看到一個中年婦女牽著一個小孩來到了這戶農家前麵,我本以為是來找親戚的,卻沒有想到那個婦女直接走到了我的跟前,讓她身邊的小孩瞬間給我跪下了。


    我嚇了一跳,我壓根就沒反應過來,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趕忙問道:“這怎麽了?”


    原來這中年婦女叫楊翠花,孩子叫二狗,這二狗從小體弱多病,八字輕,父母為了養活她,才給他取了一個賤名兒。


    而就在前幾天她母親聽說村頭的老槐樹十分的靈驗,不少的人帶著供品去拜祭過這樹神,還真的別說拜了這樹神之後,一般都能心想事成,身體無病無災,久而久之,這槐樹有靈性住著神靈的消息就傳了出去。


    這消息之後給這老槐樹帶來了不少的信徒,不光是同個村的,其他村聽說之後也經常帶著供品來祭拜。


    這二狗他媽聽了之後,也想去拜拜樹神,保佑二狗子這孩子,所以周末趁著二狗周末,去了村頭老槐樹前供奉樹神,想要樹神保佑這個孩子,結果沒有想到拜了樹神回去,當天晚上這孩子就頭疼發燒,一直說胡話,二狗母親又是刮痧,又是給他吃感冒藥,連土方子都用了,一直都不見好。


    昨天她聽說我跟牧夏在陳家發生的那些事兒,知道王家寡婦的本事都沒有我們大,所以天一亮就帶著二狗來我們住的地方,想請我們幫幫忙看看他家孩子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我心想這消息傳的也快,於是蹲下。身將二狗給扶了起來,這孩子大概隻有八。九歲的樣子,此刻渾身發燙,目光呆滯,被他媽牽著站在一邊,也不說話,眼睛轉都不轉,一直盯著某一處,看起來十分嚇人。


    我想了想,才說道,“他這樣多久了?你確定是拜祭了那老槐樹之後才犯病的嗎?是不是普通的感冒發燒?如果隻是感冒發燒,我還是建議去醫院看看比較好,畢竟我也不是醫生。”


    我現在雖然覺得歧黃之術很神奇,但也不敢胡亂給人醫病,免得耽誤了人家救治的時機,最後造成悲劇。


    二狗他媽見我這麽說,有些著急了,說道,“如果真的是簡單的感冒發燒也就好了,可是這個孩子昨天半夜突然起來跑到雞圈裏麵抓了一隻雞活活的把那雞給咬死了,然後就著那生雞肉就往嘴裏麵塞,當時我看到之後就覺得這不對勁啊,家裏的老人說,這是被邪物上身了,但我們又是些普通老百姓,又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沾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不知道該怎麽讓它離開我家二狗,所以想讓仙姑你來救救這孩子!”


    我實在是不好意思拒絕,伸手摸了摸著小孩的臉蛋,結果卻發現那小孩用那種很凶惡的眼神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十分的犀利,根本就不像八。九歲小孩,我心裏一驚,仔細的往這小孩身上一看,這一看不要緊,我竟然發現有個黑影子的趴在這二狗的後背上,掐著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那黑影長著一個很大的腦袋,四肢細長,像嬰兒模樣,全身發黑,一雙紅彤彤的眼睛此刻死死的盯著我,似乎在威脅我不要多管閑事。


    這東西看起來很像最開始我在鍾家見過的那種小鬼啊。


    我沒將這事跟二狗他媽說害怕嚇了她,估計這小鬼也隻有我才能看得見,我讓他們在院子裏麵等一下,我進去叫一下牧夏,畢竟這事兒他比較在行,要是讓我對付這個小鬼的話,恐怕沒有多少的勝算。


    牧夏本來還在洗臉,聽我說起這事兒趕忙放下了手中的毛巾,跟我走了出去查看了一下二狗的情況,又問了一些我剛剛問過的問題,最後才慢吞吞的對二狗母親說道。


    “這事我知道了,一定會幫你們的,你先帶二狗回家,記住回家之後殺一隻雞,好好給二狗補一補身體,然後那老槐樹在什麽地方?你給我們指一下路我能待會兒去看一看,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怎麽回事。”


    二狗母親連連答應,然後指了一個方向,又把她家的地址告訴了我們,連聲說拜托我們了。


    等這對母子走了之後,我才問牧夏剛剛看出了什麽?為什麽讓二狗母親回家燉一隻雞?


    結果牧夏卻十分嚴肅的說道,“那東西應該不是小鬼,我讓她回家燉雞,是為了穩住二狗身上的怨靈,讓它不要傷害孩子,爭取一點時間,不過我們暫時不能動手,在確定之前還是去那老槐樹下看一看吧,他們是拜了那槐樹精之後才出的這些事兒,那麽這件事跟那槐樹就脫不了幹係。”


    我本來還不太好意思麻煩他,畢竟這次明明是我自己要過來幫忙的,結果又出了這樣的事,現在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幫忙,我有些不好意思。


    結果牧夏卻對我燦然一笑,“我們還那麽見外幹嘛,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我幹咳了一聲,看著他俊朗的麵容,有一些不好意思,其實他的話已經十分明顯了,上次在醫院的時候,沈顏就說過他喜歡我,我還吃了一驚。


    畢竟在高中時期,我就是因為告白被他拒絕,最後頹廢了好長一段時間,連大學都沒有考上,現在知道牧夏竟然喜歡我,我更多的覺得是不可思議。


    “那個牧夏你不會是真的喜歡我吧?”我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牧夏愣了一會兒,臉上出現了可疑的紅暈,半響才低聲說道:“你怎麽好端端的問這個問題?”


    “沒事,我就開個玩笑而已,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當年可是我們心目中的男神,我曾經跟你表白過,最後不是被拒絕了嗎?那時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喜歡我這個類型的。”


    “小瑤,其實那件事情……”牧夏有心想要解釋,結果我卻一句話打斷了他。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咱們就不要再提了,先去看看那老槐樹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吧?不然今天怕是回不到市裏了。”


    牧夏知道了我的意思,果然不再開口,臉上尷尬的表情也漸漸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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