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走進了房間裏,站在玄關,房間的構造盡入眼底,大理石鋪成的地板,明亮如鏡子的瓷磚,華麗的水晶垂鑽吊燈,玻璃的純黑香木桌,精美的細雕書櫥一一進入眼裏,這讓林峰不由得吃了一驚。


    “你請坐。”女孩子指著一旁的沙發,“我爸在房間裏看電視,我把他叫出來。”


    林峰點了下頭,安靜的等待著,女孩給他倒了杯水,反身走進了裏麵的臥室,這裏空間很大,看這構造大概有160平,如今房價飆升,這套房少說也得有三百萬。


    等了會,韓棟傑緩慢的走了出來,看到來人,韓棟傑微微蹙著眉頭,坐在一旁,仰起頭問:“林峰,你來找我做什麽?”


    “沒想到韓隊還記得我的名字。”林峰自嘲般一笑,安靜的說,“我想向你請教一下當年的案子。”


    韓棟傑臉色陰沉:“難道你不知道我已經不是警察了嗎。”


    “自然是知道的。”林峰無奈的說,“原本我也不想來打擾你的,隻是那件事情,恐怕沒有人會比你更加熟悉了。”


    韓棟傑靠在沙發上,縮了縮眼睛,不確信的問:“什麽事情。”


    林峰沉重的說:“當年曾發生了一起大案,有一位警員做臥底時被人害死,後來成了叛徒,我聽說當時你也是臥底,想必應該最清楚當時的情況。”林峰抬起頭,加重了語氣,“那位警察叫做王誠宇。”


    韓棟傑臉色又是一沉,手指不安的跳動了下,他注視著林峰,詫異的說:“這都是陳年舊事了,那個時候你才十幾歲吧,為什麽要問這件事情,王誠宇到底是你什麽人?”


    林峰嚴肅的說:“他是我的父親。”


    “什麽。”韓棟傑瞬時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林峰,“你竟然是他的孩子,難怪,難怪你們長的有些相像。”


    “韓隊,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一些情況了嗎?”


    韓棟傑掏出煙盒,緩緩抽了口煙,抬起頭問:“你想知道什麽?”


    林峰緊張的說:“我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我的父親到底是怎麽死的,他又為什麽成了叛徒?”


    韓棟傑靠在沙發上,沉重的說:“這個事情比較複雜,我覺得你最好還是不要了解的好,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林峰咬著牙,重重的說:“我不可能放下的,韓隊,你就和我說一下吧。”


    韓棟傑沉寂半響,歎了口氣:“既然你這麽想知道真相,那我就告訴你吧。”


    韓棟傑將煙頭戳滅,回憶道:“當年我和你的父親一起作為臥底潛伏在罪犯團夥裏,各自調查,他在裏麵混得很好,很容易得到了犯罪團夥高層的信任,經過不斷努力,他總算得到了犯罪團夥在洞山市交易的具體消息,到時最大的頭目也會過來,警方調來了大量人員,準備將犯罪團夥一網打盡,誰知經過證實你父親提供的消息是假的,警方損失慘重。”


    林峰心頭跳動著,怔怔的看著韓棟傑,韓棟傑繼續說道:“當我找到他的時候,親眼看到他開槍打死了我們的策應同事,那時我便相信,他叛變了。”


    “這不可能。”林峰搖著頭,胡亂的喃喃著,“他一直是一名盡職盡責,為人民服務的好警察,我不相信。”


    韓棟傑冷靜的說:“你別激動,這這是我親眼所見,不會有錯的。”


    林峰抬起頭,問:“那他是怎麽死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韓棟傑無奈的攤開手,“他跑了之後,再次聽到他的消息,他已經死了,通過彈道鑒定,應該是那些罪犯開槍打死的。”


    林峰努力鎮定下來,疑惑的問:“既然他是叛徒,那麽那些罪犯又為什麽開槍打死他?”


    韓棟傑猜測:“也許是起了爭執,或者被利用了吧,那些人裏麵怎麽可能容得下一個警察。”


    林峰搖了搖頭,依舊不相信,韓棟傑喝了口水,躺在沙發上,無力的說:“我就知道這麽多了。”


    林峰張開口,欲言又止,不過還是忍住了,他緩緩站起身,鞠了一躬:“謝謝韓隊了。”


    “客氣了。”韓棟傑溫言相勸,“事情早已真相大白,你不要太傷心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林峰輕點了下頭,轉身離開,韓棟傑問:“好不容易來一趟,不準備吃個飯再走嗎。”


    “算了。”林峰沉重的說,“改天再來專程拜訪你。”


    韓棟傑挑了挑眉頭,一直盯著林峰離開,這才轉過視線,返回了臥室,快速撥打了一個電話。


    “喂,老韓,怎麽這麽久了,突然想到了聯係我。”


    韓棟傑焦急的說:“這幾天抽空見一麵吧,有點事情需要和你聊聊。”


    對方很不情願:“你知道的,我事務繁忙,很難抽身。”


    韓棟傑嚴肅的說:“有關王誠宇的事情,我剛見了他的孩子,他好像在調查當年的事情。”


    對方立馬變了語氣,凝重的說:“好的,時間地點告訴我,到時候我找你。”


    夏季的天空蔚藍蔚藍,白雲朵朵,林峰站在高樓之下,抬起頭看著藍天,愁悶的心緒舒緩了不少,隻是聽到那樣的消息,依舊有些回不過神來,韓棟傑的話和肖偉明的描述差不多,但他依然不相信。


    小時候,父親偉岸正直的身影一直存在他的腦海中,他難以想象,一位盡職盡責、心係百姓、英勇無畏的人會做出那種事情,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一定是哪個地方出了問題,要麽是韓棟傑看錯了,要麽就是他一手編造的。


    林峰選擇了來這裏,暴露自己,除了問清楚當年的事情,還有就是印證自己的猜測,隔岸觀火,並不知道起火的真正原因,有時候隻有置身風暴之中才能找到風眼所在。


    如果韓棟傑有問題,那麽此刻,他該有所動作了。


    林峰安靜的走在小區裏,背影深沉,幢幢樓房的四周,是鋪滿鵝卵石的小道,小區景色優美,一陣清風吹來,帶著泥土和花朵的清香,空氣裏沁人心脾,隻是此刻他實在無心欣賞。


    走出小區,林峰轉過身,看了眼高大的樓房,期待的注視著那個位置,陽光格外炙熱,一如他的視線。


    中午回到醫院,林峰提著盒飯,剛打開門就被裏麵的場景嚇了一跳,鄭秀雯拄著拐杖,正在努力的移動著,由於是單腿受傷,一隻腳落地,一隻腳抬起來,非常別扭。


    林峰驚呼:“你在幹嘛?”


    鄭秀雯轉過身,額頭上流出了豆大的汗水,看到來人,她無力的笑著說:“我在練習走步,沒事的時候,我想走走。”


    “可是你這也得和我商量下啊,這多危險啊,萬一摔倒了怎麽辦。”林峰走上前,擔憂的扶著她,蹙著眉頭問,“拐杖是哪來的?”


    鄭秀雯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我在網上訂的。”


    應該是可以下床的原因,看得出她心情非常好,她一直都這麽自立自強,信念堅定,就像她孤身一人來到洞山市,似乎從未畏懼過。


    林峰歎了口氣,扶著她坐在床上:“好了,先休息會吧。”


    鄭秀雯安靜的坐在那,喘了口氣,林峰為她擦拭額頭的汗水,一邊擦一邊抱怨:“都這麽大的人了,還這麽不老實,你說你一個人在房間裏練習拐杖,地麵這麽滑,這是很危險的知道嗎。”


    “我知道。”鄭秀雯嘟了嘟嘴,“可我不就是想試試嗎,再說了,我一個人在這房間裏多無聊啊,根本無法運動,你不知道我是閑不住的嗎。”


    林峰盯著桌麵上散落的書籍:“那些書都看完了嗎?”


    “早就看完了,整天看書很沒意思的。”鄭秀雯拍了拍林峰,指著桌麵的水果,笑著說,“給我剝個橘子吃。”


    林峰拿著橘子,一邊剝一邊說:“下次可別這麽做了,尤其是我不在身邊的時候。”


    林峰拿起一瓣橘子塞進她嘴裏,鄭秀雯嘻嘻笑了起來,等把橘子喂完了,鄭秀雯仰起頭說:“那個,我今天讓醫生為我做了次檢查,他說我的傷口愈合非常快,可以回家修養的。”


    林峰蹙著眉頭,問:“你就這麽想回家?”


    鄭秀雯使勁點頭,眨了眨眼睛:“不想呆在醫院裏,還是家裏舒服自在。”


    林峰無奈的繃著嘴,在她祈求目光下,最終歎了口氣:“好吧,如果醫生說可以回去修養了,我就帶你回去。”


    鄭秀雯笑著點頭,依偎在他懷裏:“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林峰詢問了醫生之後,確實如鄭秀雯所說,她的傷口複原很快,可以回家修養。


    吃過午飯,林峰背著她走下樓去,攔了輛出租車,三十分鍾後,總算來到了鄭秀雯所住的地方。


    多天未來,房間裏已經積累了不少灰塵,一直未開窗,房間裏彌漫著一股奇怪的異味。


    鄭秀雯苦笑著說:“還好我選擇早些回來了,要不然真不知道家裏會變成什麽樣子。”


    林峰將她放在沙發上,慌忙打開窗戶,一個人忙前忙後,又是拖地又是擦窗,整整一個小時,這才把房間裏清理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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