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天南死了,褚家也跟著玩完了,但相應養活無數農民工的、房地產界大龍頭天盛集團,不可能就此分崩離析。


    易主的事態,在瘟疫開始的第三天悄然上演,接管的人和家族,在經由官方授意,是長孫星采來負責。而沒任何管理經驗的她,實際上是靠姐姐在背後助力的。


    而疫情得到完滿收場,也是耽擱到第三天,才如陸遙所願,這一切皆是由風佛造成的。


    或許是因為失去了主人,隱蜂萎靡不振,以西醫而言是某個分泌紅細胞的機能散失了,血清短時間無法生成。


    緊趕慢趕,折騰了一天一夜,做得竟都是無用之功,陸遙簡直快要瘋了。還是柳真真來匯報法醫那幾具女屍的屍檢結果,提點了他。


    那個血窟窿凝而不散,什麽工具都無法切進去?陸遙到法醫那兒一看,用銀針挑開外頭那層薄薄的真氣護膜後,才驚喜的發現這就是他苦苦追尋的隱蜂血清。


    而且是剛產了幼子的,像人體紫河車的極品胎血,他不再遲疑,輔以桂枝,用真氣熬製,用紗袋裹好,浸泡到水廠供水係統中。


    動員群眾飲用未燒開的“自來水”,再做身體檢查什麽的,接下來就是張初嵐的事。陸遙則回到自己房間,抱著許司苗美美地睡了兩天兩夜。


    可別以為這場大災難就此收場,瘟疫後城市秩序整頓,對不信官方公告的群眾進行思想輔導,這都是事。但那也是別人的事。


    陸遙事兒也不少,結案陳詞,包括“擅自闖唐門,影響內部和諧”的事,都要他自己動手寫好報告。不過這對他而言都並非難事。


    又消磨了三四天時光,最後特別行動專案組和濱海市領導班子開了個長達五小時的會議,做出重大決議。


    陸遙在這次瘟疫災難中,身先士卒,犯險追凶,破解疫毒,本該記特等功,卻由於唐門之事,功過相抵,榮獲一等功。


    一場全城爆發的瘟疫,就這樣慢慢落幕,結果除了褚家,僅僅造成了十幾人死亡,數十人免疫係統受破壞,隻能終身臥床不起。


    這雖然並不太好的結果,但比起04年那場幾千例,數百人死亡的,已經算是最令人民群眾滿意的結果。


    瘟疫的陰雲過後,好像要滌蕩去這股黴運似的,整個華東地區一連下了十來天的雨。


    時而溫柔如伊人、時而狂暴似怒濤的雨勢中,陸遙帶著許司苗在褚峰的陪同下,前往金陵市。


    此番他們要找的正是令長孫老爺子恢複行動能力的魔天椒。這次不僅僅是長孫明月的委托,更是長孫星采的懇求。


    金陵,是塊虎踞龍盤的王氣之地,有六朝古都之稱。


    雖然同屬江南地區,但自成一派風格,與濱海、蘇城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若以人來比擬,大概蘇城是溫婉的鄰家小妹,濱海是嬌貴的大家小姐,而金陵則是一位英氣的巾幗女子。但有了秦淮河的脂粉,她又多了些剛中帶柔的風情。


    連綿的風雨,她不像小妹或小姐,躲在閨閣中或嗔或喜或哀地欣賞著外麵的天地。反而是衝進風雨裏操練起來,即使跌倒了也倔強地爬起來。


    大風大雨,到了地方也是黃昏,還想遊覽金陵名勝?自然是不可能這麽瘋狂。


    但沿路開車,透過雨幕,也是能夠隱約欣賞到她的這份“倔強的莊嚴”。


    正所謂“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


    雖然有傳言,自秦以來,曆代在其他州郡成就霸業的帝王,見金陵有王氣顯露,生怕其中再出什麽君主與自己爭天下,起碼有四次斷金陵龍脈,敗其風水。


    埋銅人以鎮之,改名為秣陵辱為牧馬之地,挖秦淮河截其氣,修京杭大運河空乏其陽氣,弄成陰山yin水陰地的局麵。


    可陸遙,還有像洪岩濤這種風水大家都知道,金陵一直是個紫微垣之局,即使再加上現代,人們開山挖石的破壞,金陵的王氣仍舊十存五六。


    因此,在氣象上該有的威嚴仍舊一點不弱。何況還有一個軍區總部設立於此。


    金陵軍區,正是陸遙生活了三年多的大本營。金陵的環境,他不可謂不熟,哪個街巷有哪位頑主,心裏是明鏡似的。


    然而,或許是這瘟疫以後連綿風雨的怪異天象所致。此番重踏舊地,陸遙便產生某種錯覺,金陵這股王氣,怕是隻差一個契機,就要翻身為龍了。


    但是這個契機,似乎並非順其自然成的,而是有人為刻意的跡象。感覺雖如此,但具體事實如何,他不得而知,也不想牽扯進去。


    天地大勢,並非區區人力所能左右。


    君不見強如薑子牙劉伯溫,學究天人,也隻能順應天意,助周、扶明,結果自己仍不得善終。


    就算被古今中外神化的諸葛孔明,極力扭轉漢室傾頹,也隻得短暫的天下三分之勢,最後落得個身殞道消。


    陸遙現在還年華大好,雖有《萬相醫經》做倚仗,卻也不能拿自己小命開玩笑。


    搞個長孫老爺子的性命氣運,黃大仙非但要是貧夭孤三類人之一,而且失敗了還得減壽三十年,變成個將死之人。


    這擺弄金陵王氣,將之變為龍氣,那是一國大運,那是企圖造反,別說主導之人,參進去一腳的,都會受影響,將來死都不知道怎麽死。


    這麽大一盤棋,也不知道誰在下?心裏隻是好奇的這麽一想,陸遙就突然從車外雨幕中瞄見一個人影。撐著油紙傘的顧長風,他的眼光毒辣,僅是一瞬間也不會認錯人。


    顧長風走在大街的屋簷下,裝模作樣地躲避著大風雨,他撐著油紙傘也不過裝裝樣子的,就是生怕別人當他異類,畢竟這樣的天候,在外麵走還能滴雨不沾身,實在太無法用常理解釋了。


    陸遙要褚峰稍微停一下車,可轉眼就看不見人了:“這人物,又在搞什麽名堂?”顧長風兩次出現,都來無影去無蹤的,他不得不在意起來。


    隻是等了等,他沒再見那道身影,便也作罷了,吩咐褚峰繼續開車。


    “老大怎麽了?”


    “沒有!好像看見個熟人而已。”


    許司苗眨了眨眼,驚訝地往外張望:“你眼花了吧。陸遙!”


    這麽大雨,借著霧燈才能把前頭模糊看見個影子,她不敢相信陸遙向車旁瞧,能看到外麵什麽。


    “嗯!那應該是眼花了。”陸遙微微一笑,勾了下小丫頭的俏鼻頭。


    其實他覺得自己是多心了,顧長風和自己不過一麵之緣而已,為什麽要那麽在意人家的行蹤呢?


    拉貢達一路前行,並沒有先選擇酒店旅館辦理住宿,而是應陸遙要求,開到了朱雀大街。


    明皇宮南門朱雀大街,就是進入金陵鬼墟第一道關卡。


    許司苗是陸遙特意帶出來玩的。而褚峰,純粹是聽說有好玩的,把王圻推到準備蜜月旅行的許正峰和唐瑜身邊,自己湊上來的。


    這一趟確實既刺激又好玩,可是兩人怎麽也沒想到,這剛開始,陸遙就差點把他們給玩死了。


    “走吧!下車,我們去買些東西……”


    到了朱雀大街路口,停下車,褚峰瞧瞧車外渺茫的風雨,看似空曠無人的地方,別說騙觀光客的“特色”店鋪了,就連路邊攤兒也不見一個。


    胖子懵了:“連鬼影都沒隻!我們買什麽?”


    “買棺材!”


    “棺、棺?你說的是棺材?”許司苗咬了咬唇兒。


    車窗外忽明忽暗的,感受到詭異的氣氛,胖子也吞咽幾下唾沫:“老大!你開玩笑吧。我們跟誰買棺材?”


    小丫頭也一把抓住陸遙的雙手,兩掌間已經冷汗涔涔。但她臉色除了緊張,卻帶著深深地期許。


    “你剛才不是說‘鬼’嗎?下了車,我們就見到‘鬼’,跟‘鬼’買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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