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精靈們大擺宴會各自尋樂的間歇時刻,比爾博剛一將被精靈們集中關押的矮人們從監牢中拯救出來便馬不停蹄地領著他們前往宮殿監牢區域的深處。


    索林這個被精靈們重點關押人物的監牢所在,就在那監牢區晦暗幽深的盡頭..


    一想到領袖索林就被關押在這麽一個陰暗的角落,即便是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矮人們都有些膽戰心驚的。


    畢竟誰又能想到備受他們敬仰的領袖索林會被精靈們關押在一個這麽糟糕的環境之中呢!


    像是心思細致的老矮人巴林等人,此刻更是有些自責過去的幾天深陷監牢的日子裏他們竟沒有發現他們竟和索林關在同一片寬廣的監牢區域裏。


    心思各異的眾人各自思慮的功夫,便聽見站在隊伍前頭領路的比爾博停下了腳步。


    在抬頭時,赫然與監牢鐵門背後的囚徒索林對上了眼。


    “你們來的速度可是比計劃原先預計的時間還要慢得多!希望接下來, 你們一個個都給我把步子邁的大點!”不用多問,熟悉這群矮人部下拖拖拉拉、經常抱怨周圍一切性格的索林便以著嚴厲的眼神斥責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當然了,當他目光看見此次拯救眾人行動中居功甚偉的飛賊比爾博時,這位向來以嚴苛公正而著稱的矮人王後裔卻又變得難得柔和了起來。


    隨後比爾博便得到了他此行第一次來自於領袖索林的鄭重感謝。


    “謝謝你,比爾博·巴金斯先生!要不是有你,我們這群人可就要老死在這幽暗晦澀的狗屁精靈監牢裏了!那群貪婪的精靈以為他們是誰?我就是老死在這裏也不會告訴他們屬於我們矮人世世代代寶藏的消息。算了, 比爾博,你給大家仔細講講你事先準備好的逃生計劃吧!”


    正如索林所要求的那樣,比爾博覺得眼下他最重要的便是需要令每一個矮人知曉他事先實地打探並因此精心準備好的逃生計劃。


    至於包括索林在內的矮人們嘰嘰喳喳的各種抱怨聲, 則是令這位天性樂觀、心思細膩的霍比特人無比頭疼。


    尤其是在瞧見包括向來無比冷靜的索林自己都對精靈們故意冷落的對待而憤憤不平地粗狂表現,這更是加重了比爾博對此次逃生計劃執行的擔憂:該不會,矮人們在聽了他的計劃後也不能好好執行吧?


    而矮人們接下啦在聽了比爾博計劃後絮絮叨叨的激烈抱怨,更是驗證了比爾博的實現猜想。這更令霍比特人內心氣的直呼自己烏鴉嘴。


    “什麽?讓我們一群矮人乘坐木桶順著地下河逃命?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比爾博...這會淹死我們的!!”對於比爾博精心準備的計劃就是讓大家乘坐木桶順著地下暗河逃跑,矮人們齊齊用實際表現投出了反對票的意見。


    甚至比爾博都你能聽見胖矮人邦伯滴咕道:“看你輕輕鬆鬆地便從精靈守衛那裏拿到了鑰匙,我們還以為你足智多謀呢!這個主意實在太瘋狂了!”


    見到矮人們對自己絞盡腦汁、幾乎冒著暴漏的生命危險設計出來的唯一可行的逃生方桉一點都不支持或是理解,比爾博瞬間氣壞了。


    “無論你們接受與否,我們就隻有這一個可行的逃生方桉!隻有這一個!倘若你們覺得計劃不成熟,那還請你們自己回到精靈的監牢裏等著下一次成熟的逃生方桉吧。提醒你們,下次逃生時可不會讓你們好運的碰上精靈舉國上下辦宴會的好機會了!”


    人們總是喜歡折中的,聽到比爾博糟糕透頂的等待下一次逃生機會的恐嚇,矮人們頓時一個個又瞬間站了回來,很快地眾人便一致同意並通過了比爾博的逃生方桉。


    見矮人們的滑稽表現,比爾博盡管內心還生著氣,卻也不好在這個危機關頭發作。最終他還是壓下心中的怒火帶著矮人們按照原計劃來到了精靈宮殿底部的酒窖。


    趕到酒窖之後,矮人們很快在索林的安排下各司其職。


    最為機敏的老矮人巴林負責把守在門口, 他需要一經聽到任何精靈巡邏隊路過的蹤跡便吹口哨提醒大家敵人到來。


    而索林負責看管酒窖裏因為貪杯而睡成一灘爛泥的精靈守衛隊長和總管,倘若對方有任何不對勁,就要立刻通知大家。


    至於其餘人的任務,則是簡單卻又重要得多:他們需要在數量眾多的儲藏櫃子裏找到足夠數量的空酒桶,而這也是眾人逃生的關鍵物件。


    畢竟如果大家沒找到足夠乘下所有人的空酒桶,那他們的逃生計劃怕是要告吹。


    為了不讓這可怕的災難成真,比爾博發誓,他連同周圍的矮人同伴們一樣幾乎是瘋了一般全身投入到敲擊酒窖裏的所有酒桶,試圖盡快找到被放置其中的空酒桶。


    時間已經不多了,比爾博知道,不久之後就會有精靈奉命下來,協助總管將空桶子丟入水中。


    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十三個足以裝下矮人的桶子。


    而那要命的第14個空酒桶,卻遲遲沒有找到。


    然而不等比爾博著急,負責在門口把守走廊的老矮人巴林便吹響了一陣低沉的口哨,示意有精靈即將進入酒窖的糟糕消息。


    來不及了!他需要趕緊將矮人們塞進這已找到的13個空木桶中去!比爾博閃電般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帶著急促的使命感,比爾博邊把桶子推到水裏去。這些桶子裏部分是裝滿了酒的實心桶,有些則是裝了矮人的桶子。它們全都一個接一個地落到下麵,彼此撞擊著在水流中打轉。


    就在那時, 比爾博才發現到計劃中的致命缺陷。


    作為負責落在最後的推桶人,比爾博他自己此刻還站在酒窖的活動門邊上, 根本沒有桶可供他藏身!!


    當意識到這個計劃最大的漏洞時,比爾博的耳邊卻傳來那些深陷宴會飲酒作樂高興氣氛中的精靈們開始在門旁唱起歌來。


    聽到精靈們的腳步距離自己漸漸逼近,比爾博隻知道沒有時間供他猶豫了。他當即一狠心拉起那道控製水門開關的鐵閘,讓那些乘有矮人們的桶子可以順著開啟河道的地下暗河一通漂出洞外。


    當精靈們徹底步入酒窖之時,比爾博麵前的最後一個桶子已經被丟進水中!


    可憐的比爾博不知該如何是好,情急之下隻能抱著桶子跟著一起被洶湧而來的地下暗河水流推下去。


    他隻能隨著身邊這個滿載葡萄酒的木桶一起落入水中,一人一桶在黑暗的水中載浮載沉。更倒黴的是,在漂流了幾個急彎過後,比爾博感覺到了桶子壓在他身上帶來的強大壓力。


    他像隻落水狗一樣,好不容易才抱著桶子浮了上來,但不管他怎麽努力,就是無法爬到桶上麵。每次他一動念,木桶就不停打滾,讓他又滾進水中。這桶子可是裝滿了葡萄酒液,因此帶著比爾博像個大鯨魚般在這感覺起來深不見底的地下暗河裏起起伏伏。


    即便自身的耳朵早已被河水所淹沒,但憑借著河水傳聲,比爾博還是能依稀聽見精靈們在酒窖裏歡快的唱歌。或許各種巧合夾雜起來,這幫樂觀的精靈還沒得到他們監牢裏的矮人俘虜裏早已越獄逃跑的消息。


    來自精靈們的歌聲也沒有在霍比特人耳朵裏留存許久,飄蕩了好一陣後,歌聲也著急彎一同消失了。


    不久,前方的黑暗中出現了一塊灰色的亮光,他可以聽見水門緩緩升起的聲音,同時也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大堆各式各樣大小的容器之間,他隻能勉強讓自己不被這些桶子給撞到。當這些桶子開始往外流的時候,他才發現,即使自己剛剛爬上桶子也隻是白費力氣,因為這個突然間降低高度的洞穴,根本沒有留給霍比特人通過的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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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桶子就這樣鑽了出去,通過了兩岸低拂的樹梢。比爾博不知道其他的矮人覺得怎麽樣,有沒有很多水流進他們的桶子裏頭?有些漂近他身邊的桶子看來吃水相當深,他猜這多半是裝著矮人的桶子。


    “我希望蓋子蓋得夠牢!”他想,但不久之後,他就自身難保,沒辦法顧及這些矮人了。他勉強把頭保持在水麵上,但冰涼的河水還是讓他全身發抖。他也不知道在運氣改變之前是否就會被凍死,以及還能夠再支撐多久,或者是應不應該冒險遊到岸上。


    不久之後,一路上倒黴了不少次的霍比特人終於迎來了他此次冒險中為數不多的一次好運卷顧:湍急的河水,把幾個桶子衝到靠近岸邊的老樹根上,比爾博把握機會,趁著桶子比較穩定的時候爬到上麵。


    他渾身濕透地趴在桶上,試圖保持平衡。雖然風也很冷,但總比濕氣極重的河水好多了。


    然而這種好局麵沒有維持多久,比爾博便隻能頹然地目視著桶子就開始彼此碰撞著再度被衝入河中。


    這個時候,要保持身體的平衡變得十分艱難,但身形靈巧的霍比特人還是頂著凍得不住哆嗦的身子骨勉強辦到了。


    唯一還算得上幸運的,則是比爾博那輕盈的體重還算適配桶子,上麵的破洞也讓它裝了不少水。這種感覺就像是不用馬鞍想要騎上一匹渾圓的小馬一樣,而這匹馬還時時刻刻想要在地麵上打滾。


    就這樣,巴金斯先生好不容易撐到了兩旁樹木都比較稀疏的地方,他可以看見蒼白的天空,黑沉的河流突然間開闊了,和國王大門前流出的密林河匯流。


    四周的河麵也似乎不再為陰影所籠罩,映射著天空上的雲朵和星光。然後,密林河的急流又將所有桶子衝到北岸,在那裏有一整片衝積出來的沙洲,東邊則是由一整塊岩石作為屏障,阻擋了河水的流動。大部分桶子都被衝上了這個沙灘,隻有幾個撞上那塊巨岩。


    岸上站著許多精靈,他們很快地將桶子收集在一起,等明天早上再來處理。


    眼看著上岸休整一夜的機會就在眼前,早就凍壞了的比爾博此刻也顧不得其他桶子裏的矮人們怎麽樣了。


    沒有任何猶豫,他手腳飛快地從桶子上溜下來,跑到岸上,最終潛入到了岸邊的屋子附近去。


    隻要有機會,他就立刻不假思索地把東西塞進嘴裏吃。他之前已經被迫忍了很久,饑餓已經成了他如影隨形的夥伴,這次他自然不會再客氣了。除此之外,他還發現了一堆營火,對於渾身濕答答、穿著破爛的他來說,這可真是個誘人的景象。


    .....


    在岸邊短暫的個人休整時間也並非一帆風順。


    至少對於體格沒那麽堅韌的霍比特人來說,岸邊的冷風可算是對他十分不友好。


    任你怎麽說,他這副濕漉漉的衣服迎著寒風都無法改變他或許有些感冒的糟糕狀況。


    這不沒過多久,比爾博便因此打了個大噴嚏。


    就頂著感冒的難受感官,比爾博撐過了這一夜,他甚至還趕在精靈們將木桶整理好之前趕回了木桶旁邊。出乎他意料的是,精靈們竟然選擇將河裏的木桶用繩子組合在一起,最終形成一個造型奇特的木筏。


    精靈們用長篙將木筏推離岸邊,他們氣喘籲籲地使力,好不容易才把所有的東西都推到水中。桶子現在全都被綁在一起,在水中載浮載沉。


    “這次可真重啊!”有多嘴的精靈抱怨道:“從這木桶在河裏沉沉浮浮的樣子來看,興許有個別桶子根本是滿的。”


    “我可不願意浪費時間做這些挑挑揀揀的費心事。”隻聽見另一個似乎是統領的精靈下令道:“放行吧,就讓這些桶子順流離開好了,回到那群人類的身邊去,反正他們也來自那裏。”


    聽了統領的話,精靈們自然是紛紛點頭放行。


    矮人們所乘酒桶所綁起來形成的木筏很快便離岸消失在了精靈們的眼中,向著下遊留有人類城鎮所在的長湖而去了。


    經曆了這一道額外波折,還在桶裏的矮人們終於可以跟比爾博一樣放下心來。


    無論如何,他們總算是從那冷酷精靈王國的地下監牢中逃了出來。


    即便接下來他們需要費勁心思地騙過人類守衛的偵察,自覺逃過一劫的矮人們仍舊保有樂觀的想法。


    或許在他們心裏,小心眼的精靈總是比人類難纏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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